大紅的喜轎在喧囂聲中漸行漸遠。平陵依舊不改煙雨朦朦的舊顏。竹林間纏腰的薄霧一如卿君來時模樣,一如焚琴覆在面上的輕紗。
目送蕭卿君以那人正妻的名義聲勢浩蕩興師動眾的離開了平陵,焚琴手揮七弦琴,撩撥著身後另一身著碧色羅裙女子的心。
「如何?」焚琴漫不經心的撥弄琴弦,冷不防的詢問著碧衣女子。
「什麼如何?」碧衣女子仿似听不懂她弦外之音話外之意,執拗回問道。
「眼睜睜看著他娶了旁人,不是你,也不是你多年爭鋒相對的我,這滋味,如何?」焚琴依舊不停撥弄琴弦的玉手,咄咄逼問道。
碧衣女子面上憂色一閃而過,隨即便被一貫的驕奢替代,說︰「我碧池雖偶有乖逆,也曉得爺的大局為重。焚琴姐姐一向穩妥,如今怎的,忘了慣常念叨的‘動心忍性’不成?」
「這次的這位蕭二小姐,你若等閑視之,又何苦僅因我一封飛鴻傳書便不遠千里相赴我的約?想必,你也隱隱察覺到,她同那怡紅院的鶯鶯燕燕不可同日而語。」焚琴面上雖覆有輕紗,但一雙丹鳳眼、遠山眉,飛揚流轉,好一派粉面含威!
經她提點,碧池面上故作輕松的神色也微微凝重了些,她換了個抱臂斜倚闌干的姿態,挑起秀美清麗的眉,道︰「我只是想見識一番,連焚琴姐姐亦如臨大敵的蕭二小姐如何能耐?當日若非爺執意留她性命,豈容她如今猖狂?怕是溺在水中作了亡魂!」
「她當日落水,難不成不是失足,竟與你相干?」焚琴止了手中動作,訝異回頭望向碧池,說道,「哼,你可真是死性不改!此事爺可知曉?」
「爺自是知曉!我平日行事雖歹毒,倒也不閃躲隱瞞,做了便自會擔當!即便爺知曉了,爺亦沒有對我苛責一句,只是吩咐了以後莫要為之。說那蕭卿君是他得以回歸西京的關鍵!爺為了回歸京都暗中籌劃謀算了多少?隱忍偽裝了多久?旁人無從知曉,琴姐姐,我們這些爺身邊最親近之人難道還不明了嗎?」
碧池漸漸放下交叉抵擋在胸前的雙臂,緩緩踱步至焚琴身側,在她身旁一鼓凳上入座,翹起了二郎腿,自斟了一杯茶,淺酌一口,繼續輕松說道︰「況且,琴姐姐,不是我輕敵,那蕭卿君,木然無趣的很,隨意三五句便被我哄騙的落了水,我瞧爺未必真對她上心。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了。爺對我雖嬌寵,對姐姐亦不失敬重。姐姐如今不必如驚弓之鳥一般。」
說完,便拿起茶桌上果盤內的一塊精致糕點吃了起來。邊吃還便含糊說道︰「夙夜兼程,餓死我了!」
「是嗎?你倒是說說,爺何時會在意對什麼人下毒控制會傷了那人身子?送解藥過去還要刻意吩咐那人一貫晚起,莫擾了那人清夢?爺何時會為旁人而輕易責難于我?即便她蕭卿君是爺回歸權利中心的關鍵,也犯不著爺為了她的安危徹夜不眠不休,衣不解帶,逗留塌前,神色之凝重,我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凡此種種,你若依舊還能自信滿滿,那便是我這些年高估了你。」
「依姐姐之見,我們將如何?」碧池漸漸止住了正吃得酣暢的動作,斂眉問道。
「不是我們,是你!」碧池此問正中焚琴下懷,她貼近碧池耳畔,眉眼間神色妖冶,低語數句,只見碧池的面色愈發疏朗︰「如此,倒也不辜負了我快馬加鞭趕赴了這千里之遙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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