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您的披風稍微修補了一下,我希望您能滿意。」
芙蕾輕輕的從她的挎包里取出了海德的狼皮披風,用雙手捧著遞給海德。這披風還是那兵站血戰時的舊物,被箭矛打穿的多個破損處已經被細心的縫補好,只是上面還隱約有著當初的血跡,無論怎樣洗也是不會完全褪去了。
那血跡有野獸的,也有海德自己的,其中最大的一塊來自當初被混沌神選者用短矛擊穿的中部,那里曾被海德的血染的通紅。但芙蕾用絲線與皮毛在那當初被打穿的地方繡上了一個雄獅的紋章圖案,十分恰當的將那塊地方掩蓋住了。那雄獅繡的很有氣勢,充滿了威武的風範,金色的紋章與灰白色的狼皮形成了漂亮的對照,這年輕的黑發女孩是一位有著巧手的人。
「謝謝你,芙蕾,我明白你的心意。」
海德感激的接過了那披風,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盡管神眷者的身體比常人要好,並不是很怕冷,但他從這千針萬線中看到了女孩的心。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親愛的海德殿下。」
芙蕾謙虛的低下了頭,但她的笑意卻從嘴角間露出來。
「對了,盧金大將送給你的新盔甲呢?為什麼又穿上舊的了呢?那盔甲可是基斯里夫的精工附魔鎧甲,不是你這套舊鐵甲可以比的。」
海德注意到了芙蕾身上陳舊的侍從鎧甲,他不假思索的提出了疑問。事實上,在盧金大將和格林希爾女士離開兵站前一天---也就是二十四天以前,兵站之戰結束五天後,盧金大將從一支路過兵站的基斯里夫軍隊那里要來了兩套質量很好的附魔鎧甲,作為送給兩位年輕神眷者的禮物。
「按道理說神眷者的誕生是大喜事,作為前輩應該送一份厚禮,但問題是現在我身上除了自己的武器之外一無所有,只有暫時用這兩套東西送給你們做紀念了。雖然這並不是最好的極品鎧甲,但也算的上百里挑一的精品,收下吧!」
那是當時盧金大將臨別前的話。這兩套鎧甲本來是基斯里夫軍隊的貴族將軍鎧甲,被盧金大將以面子強要了過來,拿給海德與芙蕾當作禮物,不過原物主到也還贊成這個行動,因為結識兩位年輕的神眷者---其中一位還是西格瑪帝國選帝侯的兒子,無論怎麼說,都不是一件壞事!事實上,這位名為烏博列維奇,統率五千名騎兵與步兵的基斯里夫將軍還順便加送了海德一柄曲刃精工大劍,作為他個人的禮品。現在那柄大劍正掛在海德的後背上,這些天來,這位年輕的騎士用這把劍與老洛倫,馬歇爾不斷的切磋劍技,水平有了不少提高。
就這樣,盧金大將和格林希爾同烏博列維奇將軍的部隊一起離開了兵站,前線的楊元帥還等待著這冰之戰熊的歸來,戰況緊急,他們不能多耽擱。格林希爾女士帶走了拉拉,說要正式收她為學生。告別的時候,拉拉雖然很喜歡這美麗的老師,但還是忍不住哭了。她依依不舍的與老洛倫,海德,馬歇爾等人告別,老洛倫鼓勵了她,海德握住了她的手,馬歇爾裝作沒事一樣說了幾個笑話,但以後的幾天里都打不起精神來,如同丟了魂一般。親人的分別總是有憂愁的。對妹妹的離去海德自然也有很多感慨,那一夜他記起了很多當初的事,當初自己是傻子時的事……拉拉雖然比海德小三歲,但長期以來照顧當時沒有心智的海德付出了多少艱辛!不是骨肉勝骨肉,海德豈能忘記這小妹妹的真情!海德真心的將拉拉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他對拉拉沒有別的想法,這也是他當初痛打那兩個塔拉貝克蘭混混的原因,海德不能允許別人用語言侮辱自己的親人。
格林希爾女士離開兩周以後,海德基本上完全康復了。他折斷的肋骨與被擊穿的肺僅僅用了二十天重新長好了,這年輕的神眷者的恢復速度超過了很多人的想象。盡管神眷者的生命力比普通人強得多,這也算得上一件奇跡,畢竟被混沌神選者擊成重傷可不是什麼輕松的事!
與此同時,給海德的各種信件與慰問開始源源不斷的出現了。米登蘭選帝侯的三兒子重新獲得智慧,成了榮光的神眷者,還擊殺了一名色孽神選騎士,這可算的上是一件驚人的消息!即使這里是偏僻的邊境荒原,最近的城鎮也有一百三十里格,但好消息總是傳的很快的。邊境的貴族和行政官們抓住時機發來了問候,盡管有的人知道米登蘭選帝侯拋棄過這個「傻兒子」,但這已經沒有什麼要緊了,既然「傻兒子」已經成為榮光與強大的神眷者,那麼父子重新恢復關系還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嗎?
但海德不是太習慣這些東西,他急切的要趕往千里外的大戰場去。而且他也並不覺得米登蘭選帝侯兒子的身份是何其的偉大,事實上他對他沒有謀面的父親相當的不滿。母親的死如同一個難以形容的陰影壓在他的心間,如果沒有那狠心父親的拋棄豈會有母親的死?雖然芒特主管說了,那是米登蘭的習俗,不能責怪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必然會很快和他恢復關系,但海德對此一言不發,老洛倫也一言不發。兩天後,他們就帶著盧金大將留下的那支騎兵中隊離開了兵站,海德期待著在大軍的戰場上證明自己。
芙蕾形影不離的跟在海德身邊,拉拉走後她完全承擔了照顧受傷海德的職責。這堅強的少女是靈巧而能干的,對老洛倫也非常的尊敬,和海德一樣稱呼他為爺爺,這讓拉拉離開後有點失落的老洛倫重新露出了笑容。有幾位塔拉貝克蘭的騎士提出,作為新誕生的塔爾神眷者,擁有神賜自然系法力的芙蕾應該回到塔拉貝克蘭去,可以進入塔拉貝克蘭都城的魔法學院,或者干脆作為塔拉貝克蘭的代表,進入燕京阿爾道夫的自然系學院,但這些都被這黑發的少女斷然拒絕了,這美麗的女孩只想呆在海德的身邊。
「這盔甲是艾德曼閣下為我訂造的第一套鎧甲,雖然簡陋卻帶著艾德曼閣下的心。這是我父親般的人留下的寶貴紀念,所以我要重新穿上它。我親愛的海德殿下,您應該會理解我的心情的。」
芙蕾輕輕的對海德低下頭去致禮,她溫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傷感,她結成短短黑色馬尾的秀發與紅色的緞帶在初冬的寒風中舞動著。
「對不起,我的芙蕾,我剛剛沒有想到這一點。」
芙蕾的話觸動了海德的心,他急忙向芙蕾致歉。對艾德曼的死,海德心中是一直存有內疚的,他只能用對芙蕾的溫柔來緩解這一切,他伸手扶住了芙蕾縴細的肩頭。
「謝謝您理解我的心。」
芙蕾的聲音很低,她將肩膀向海德靠過去,兩匹馬並排前進著,兩人也貼的很近,海德能感到她肩頭的起伏,一切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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