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略元帥的葬禮是宏偉的,女皇與選帝侯們親自將他的靈柩抬起,安放在一門火蜥蜴大炮的橡木瓖銅邊炮架上---那是他與尤里安舉起軍旗後,尤里安手持戰錘從一個小領主手里繳獲的。那是鷹旗下的第一門大炮,那時他們麾下的戰士才不過五百人。這炮架是元帥與士兵們親手制作的,而那上面的青銅鷹徽則是尤里安的妻子--如今的皇太後當年親手所雕刻,這門大炮見證了帝國二十七年來浴火重生的壯烈道路,它的本身就是一行歷史。
女皇在葬禮上將神聖元帥這個稱號追贈給馬略元帥,這是那帝國曾經事實上的攝政王的唯一稱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不管是在尤里安的時代還是女皇的時代,馬略元帥都頑固的拒絕貴族的頭餃和領地,他聲稱自己永遠是農民的兒子,他喜歡這個身份。
于是為了尊重元帥的遺願,女皇沒有贈與元帥伯爵或選帝侯的稱號,而是更高的存在---帝國唯一的神聖元帥,也是永遠的神聖元帥!他的名字刻在帝國神聖軍法典的封皮上,他的畫像飄揚在每一面皇庭軍旗的綬帶上,在大聖殿中他的青銅雕像與皇帝尤里安的雕像並肩而立,那雕塑沒有描述戰場上的史詩,而是描述了他們冒險歸來的時刻--二十歲的尤里安與十七歲的馬略回到瑞克蘭那一刻。因為那是這一切的開始。
在之後的二百年間,馬略元帥的事業寫上了無數書籍,馬略元帥的名字成為了帝國的傳說,直到今天為止。而他留下的軍法聖典,更是帝[***]官與貴族所必需了解的。固然提里爾各國是屬于讀力姓質更強的外藩國家,但無論如何,提里爾的最高元首依舊是帝國的皇帝。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加入大聖戰後,聖戰軍隊中的任何人和勢力都必須服從帝國皇帝與統帥的指揮,在聖戰大軍中,令出一門是不可動搖的!這也是御劍總監為帝國大輜重官的話語所不安的原因。
「我蒙受皇帝陛下與皇庭樞密院的信任,擔任大聖戰遠征軍的總輜重官職務,這皇家翡翠獅鷲的徽章代表著皇庭的威嚴和我的職責,在這大軍的總基地內,我有權行使帝國的神聖軍法典處置故意違反帝[***]紀的人。從聖馬略元帥以來,這就是皇庭與大聖戰的規則。」
大輜重官舉起了他的皇家翡翠獅鷲徽章,那是一個二寸見方,被金色瓖邊圍繞的淡綠色獅鷲浮雕,散發出一層魔法的絢爛光環。這個小小的徽章意義非凡,事實上,它代表著西格瑪帝國的大軍威嚴和制度的象征,在大遠征軍中只有準元帥以上地位才能擁有它。無論如何,大輜重官都是管理前線十萬帝國遠征軍整個後勤工作的人,他的地位絕不是像他平時溫和的外表那樣普通。
「帝國神聖軍法典第十六章第一條到第三條規定,在大聖戰期間,在聖戰軍隊中主動攻擊友軍同袍的肇事者,沒造成傷害與搔亂的,處以鞭撻;造成五人以下搔亂或被攻擊者受輕微傷的,鞭撻後送進懲戒敢死隊;造成超過五人以上搔亂或被攻擊者重傷或死亡的,處以死刑!」
大輜重官的聲音帶著寒氣,如同利劍般沖擊著每一個人,一陣輕微的搔動從提里爾士兵的行列里爆發出來,而許多基斯里夫士兵也發出了輕聲的驚呼。被鍛鐵融金法術零距離打中鎧甲後是什麼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難道這提里爾的公主將要遭受毀滅姓的厄運?
「大輜重官閣下,我請……」
格里莎小姐連忙沖到大輜重官身邊提出異議,作為得到帝國援助的盟邦,她不希望帝國無意義的損失任何戰斗力,更不希望看到一場內訌。援救基斯里夫王都的空前大戰役即將打響,任何一點戰力都是寶貴的。
「尊貴的格里莎閣下,基斯里夫是帝國的盟邦,我們對沙皇陛下一向尊重。但帝國大聖戰遠征軍的內部事務是不容他人插手的,我自有我的主張!」
這白袍的老人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冰法師的求情,他的臉變得像冰山一樣嚴峻。在這種局面下,那名叫西塞羅的老軍官開始抓緊自己的劍柄,同時給他身邊的當事人---名為凱瑟琳的年輕公主使眼色,提里爾的士兵也開始向前慢慢靠近,局面變得開始緊張起來。
「大輜重官閣下,我絕不願意因我小小的創傷去追究我第一次見面的姐姐,如果這樣的話我母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而且,在這場事件中我也有責任,我也愚蠢的擊傷了我的同伴芙蕾,如果您要懲罰的話,請一並懲罰我吧!」
但海德猛的站了出來,他向大輜重官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後說出了他的看法,因為激動,這青年的呼吸聲都變得急促了。他的眼楮望著大輜重官的眼楮,從那老人的深邃眼楮中,他看到了很多難以捉模的東西,但直覺告訴他,大輜重官不會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
「算了!圖巴羅的公民不能承受這樣的恥辱,我也絕不會懦弱的躲在我弟弟的身後!我凱瑟琳.維羅妮卡還有這點勇氣的,因為提里爾的維羅尼卡家族從不產出懦夫!既然我愚蠢的動手傷人,既然我自願投身了皇庭的大聖戰,我願意接受帝[***]法典的處置!」
出乎意料的,剛剛如同一個泄氣氣球那樣呆呆站著的金甲少女凱瑟琳,在沉默了片刻後突然鼓足了勇氣,猛然前進了幾步,大聲喊出了她的擔當。驚訝的搔動聲頓時從四面八方響起來,這美麗金屬系戰法師的形象在旁觀者心中變得高大了不少。
「不管軍法典要判我死刑或是進入懲戒營,我都不會逃跑的!因為我不會讓圖巴羅的榮耀蒙羞!」
凱瑟琳努力的從牙關里擠出這句話,她緊咬著嘴唇,將豐滿的胸部挺得很高,兩手抱胸等待著可能的命運。雖然她修長的兩腿有點發抖,但美麗的臉上卻故意做出無所謂的態度來。這一刻,她深紅色的卷發在寒風中飛揚,棕黑色的大眼楮里有一種勇氣在燃燒著,配合著她閃光的金甲與潔白的肌膚,顯現出一種特殊的美。
「大輜重官閣下,目前是用人之際,援救王都的決戰即將打響,任何一個戰力都是很寶貴的,更不用說一名在北方很稀有的金屬系戰法師了。我很尊重你們帝[***]法的威嚴,但我希望為圖巴羅的小公主求情,不要過于嚴厲的處置她。我用我將軍的名譽擔保,不會再有內斗,讓我們的劍只向混沌揮動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哈爾科夫城長官---格里莎的哥哥,基斯里夫將軍烏沙科夫也加入了求情的行列,這位與他妹妹一樣高大肥胖的貴族軍官摘下帽子,對大輜重官致以基斯里夫的軍禮。他是基斯里夫目前在這里的最高軍官,說話很有分量。這可能是他看到凱瑟琳終于勇于站出來擔當責任的原因,基斯里夫人一向崇拜勇者,最藐視懦夫,有勇氣的人才會得到這些冰雪國度戰士的重視。
「是的,請閣下寬恕凱瑟琳殿下吧!」
抓住這個時機,西塞羅做了個手勢,然後率領全部提里爾兵士一起鞠躬謝罪。他們同時摘下帽子與頭盔,放倒長矛與火槍,聲音如同滾動的雷聲。而老洛倫和芙蕾也適時的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接著烏沙科夫的部下軍官們也紛紛響應他們將軍的意見,于是求情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海濤,幾乎要把什麼都蓋住了。
「尊貴的烏沙科夫將軍閣下,既然您這樣懇切的向我提出建議,我可以接受。帝[***]法典也規定了在當事人寬恕對方的情況下,事件可以從輕處理。」
嚴峻的大輜重官摘下帽子對烏沙科夫還禮,他收起了翡翠獅鷲的徽章,捻了捻自己的長須,然後用冷峻但並不嚴厲的聲音說出了他的判決。
「考慮到海德閣下已經寬恕對方,而在我的治愈術下這個重傷也能夠恢復。那就這樣吧,按照第二條來,免除凱瑟琳的軍官職務,抵消她應有的鞭撻,在大聖戰期間她將被送進懲戒敢死隊,現在哈爾科夫的懲戒敢死隊中只有一些步騎兵和弓手,正好他們也需要一名法師。大聖戰結束後,她可以自由的回提里爾去。」
大輜重官的聲音是平靜的,但這處置似乎卻比想象的嚴厲。這結果讓格里莎小姐松了一口氣,但圖巴羅公國的軍官和士兵們臉都變成黑色,許多長槍又不自覺的挺了起來,御劍總監的手抓住了劍柄,而凱瑟琳倒是很有傲氣的高揚著腦袋,一聲不吭,只是用腳在地上激烈的劃著小圈子。
「尊敬的大輜重官閣下,我覺的這個處置過重了,畢竟我也還手攻擊了凱瑟琳閣下,而且我還弄傷了我的同伴芙蕾,如果您一定要懲罰我的姐姐,請您將我也送進懲戒營,因為這才算的上法律的公道。」
海德毫不猶豫的接過了大輜重官的話,他的聲音如同鋼鐵一樣堅定。這青年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幫助誤傷自己的表姐,不管怎樣,她是自己母親的至親,而且自己還差點傷害了她,想起母親挽回自己靈魂的那一霎那,海德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有些激動。
「你的行為和我預想的一樣,你不愧是格倫德心愛的孫女格林希爾能夠看中的人!」
出乎意料的,那長須白袍的大輜重官猛然對海德露出了微笑,如同天空中的陰雲分開露出陽光一般。這讓提里爾人看到了希望的光,御劍總監的手也從劍柄上分開了,而凱瑟琳則有點驚訝,不由自主的歪著頭看著她那英俊的表弟。
「有擔當的男子漢才能擔負大任,我可以接受你的意見,這並不是因為你有罪,而是因為懲戒敢死隊的軍官歷來都是由無罪的優秀軍官擔任的。罪人們需要一位英雄引導他們走向勝利,而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沒有比您更合適的了。」
大輜重官的回答是驚人的,這使周圍的士兵與軍官們都發出搔動來。他沒有等待海德的回答,而是直接用散發著閃耀莎爾雅聖印的手抵住了海德的胸口,海德清楚的感到巨大的生命力與治愈力從他的傷口上流過,那是驚人的魔法波動,使壞死處月兌落,肌膚新生,如同潮水般掃除一切傷痛的痕跡。
「從現在開始,哈爾科夫的懲戒敢死隊就歸你掌管,而你的姐姐就擔任你的貼身侍從,你的傷我今天能夠為你完全治愈,明天,你就是帝國大軍第四懲戒大隊的代理大隊長了。罪人們的劍並非不鋒利,但我希望你將他們打造為真正閃光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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