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政護住小木偶,轉身逃跑,剛跑出兩步,就叫仇大公子在後面攬住身體,摜倒在地上。仇大公子不給景子政翻身的機會,馬上壓地景子政的肚子上,伸手去搶景子政手中的小木偶。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趕過去,加入搶奪的行列。仇氏三兄妹對景子政是拳打腳踢,景子政只有招架的份,沒有還手的機會。
堂堂的景府少爺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欺負到這種慘狀。雲皎實在看不下去,即使他不是景少謙的兒子,只憑他是一個受人欺凌的小孩,雲皎都決定要管管這件事。
「你們身為景府的人,竟然眼睜睜地看少爺被欺負不管?」雲皎斥責四周圍觀的八個丫頭。難道她們都是瞎子,沒有看出景子政被這仇氏三兄妹折騰得不輕?
八個丫頭听到雲皎這樣說,低頭不語。有一個年紀稍輕的丫頭滿不在乎地說︰「夫人,他們都是主子,奴婢們不好插手不好插手所以就圍觀取樂。
這些都是跟隨的丫頭,一點都不擔心主子的人身安全。雲皎怒目而視,訓斥她們︰「都是主子。要是景少爺被打傷了打壞了,你們擔當得起?」
「夫人,奴婢們總不能為景少爺去打仇少爺和仇小姐的一個丫頭支支吾吾地回答。
「不為景少爺責打仇少爺他們,就任憑仇少爺他們毆打景少爺?主子被打都不理睬,要你們有什麼用
雲皎到底是夫人,丫頭們看到雲皎怒氣沖沖,只得慢騰騰地向撕打中的孩子走去。
不等丫頭們去扯開,撕打中的孩子們自動分開了。仇大公子奪下景子政的小木偶,當作勝利旗幟舉在頭頂,怪叫著奔跑。
「小木偶是我的,快還給我景子政哭喪著臉追趕。
「哥哥,把小木偶給我仇大小姐與仇二公子一邊叫嚷一邊追趕。
四個孩子圍繞雲皎和在場的丫頭轉圈,互相追逐打鬧。
「你們瘋了,快停下。小心撞到夫人蓮兒和晴兒想到保護夫人的重擔,驚慌地在攔在雲皎的旁邊,喝令幾個小孩。
瘋跑中的孩子沒有一個停止腳步。
景子政抓住仇大公子的衣襟,要奪回小木偶。仇大公子拚命避開。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在你爭我奪中倒在地上,翻來滾去。景子政將仇大公子壓地身下,伸手去奪小木偶。趕來支援的仇大小姐與仇二公子對景子政是拳腳相向。
雲皎看得出,這八個丫頭根本就無心阻止這場孩子間的戰爭,轉頭看跟隨自己的蓮兒和晴兒,都是縴弱的小姑娘。
遠處有三個家丁打扮的人走過。雲皎打發蓮兒去喚這三個家丁來。
「給夫人請安三個家丁在離雲皎五六步遠的地方行禮。
雲皎這時才看清了,這三個家丁中有一人就是李安岩。雲皎顧不上說什麼,指打得不可開交的孩子吩咐︰「去把他們幾個拆開,看他們都打成什麼樣了
景子政看到有人走來,驚慌地在仇大公子身上爬起。仇大公子一翻身就撲向景子政,仇大小姐與仇二公子也跟隨撲上。
李安岩一伸手,輕而易舉地一手抓住仇大公子的肩膀,一手抓住仇大小姐的胳膊,把他們牢牢控制。這兄妹倆對李安岩罵罵咧咧的。仇二公子看情況不對,主動地靠近姐姐站立,眼楮骨碌碌轉動幾圈後,撒腿就跑︰「你們欺負我們,我告訴母親去
好戲才剛剛開場。雲皎胸有成竹地期待著。
景子政站在旁邊,眼巴巴地看仇大公子手中的小木偶,心中不舍,又不敢去索要。
「子政,你過來雲皎向屬狗的人招手。
景子政驚慌失措地走到雲皎的身邊,眨眼看這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母親。
雲皎細看這個景府的少爺,他現在這個樣子比街邊的小叫花子好不了多少,亂糟糟的頭發上不是草就是塵土,髒兮兮的小臉上只看到驚魂未定的眼楮在轉動,料子上等的長袍被折騰得皺巴巴的找不出一寸干淨的地方。
「你這孩子,哪里像個公子哥兒,倒像是個小叫花子雲皎心疼這個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孩子,掏出手帕給景子政擦拭臉上的塵土,潔白的手帕很快變成黑色。
景子政傻子一樣站立,呆呆地看雲皎為自己擦臉,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孤僻的心中涌過從未有過的溫暖,幾滴淚珠滾出景子政的眼眶。
雲皎看景子政哭了,認為是因為剛才被人欺負感到委屈,心中也是酸酸的,堂堂的景府少爺,因為從小沒有母親,在家中居然被外來的人欺負也無人管。雲皎為景子政擦拭淚珠,溫柔地安慰︰「孩子,別哭了,母親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仇氏兩兄妹得知景子政流淚,一齊拍手取笑︰「不害羞,不害羞,哭的是小狗,哭的是小狗
雲皎瞪眼看仇氏兩兄妹後,轉頭低聲問低垂著頭的景子政︰「告訴母親,為什麼要跟他們打架?」
景子政抬頭看仇大公子,眼中淚痕未干,忿忿地說︰「昨天表哥來時,送給我一個小木偶。我剛才拿出來玩,被他們三個看到了,硬要搶了去,我不肯,他們就打我
雲皎走到仇大公子的面前。說實在的,這仇大公子人長得虎頭虎腦的招人喜愛。當雲皎看到仇大公子眼中的冷傲和驕橫時,有種錯覺,仇大公子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雲皎是低賤的奴婢。小小年紀就成了小霸王,雲皎搖頭輕嘆。到底是個孩子,雲皎不想和他斤斤計較。
「你說說看,為什麼要搶表哥的小木偶?」雲皎耐心地問仇大公子。
「你管不著仇大公子驕橫地揚臉向另一邊。
恨得李安岩真想賞給仇大公子一腳,叫他懂得講文明禮貌。
雲皎有些生氣,本著大人不計小孩過,沉住氣再問︰「你特別喜歡小木偶?」
仇大公子的回答是呤哼。
太沒有家教了。雲皎的耐性有限,冷冷地注視仇大公子,伸手拿他手中的小木偶︰「給我
仇大公子由原來的一手握住小木偶,改為兩只手握緊小木偶,向雲皎發出挑戰的神色。
「給我雲皎的聲音提高了,透出一個當家主母特有的尊嚴。
四周的丫頭感覺到這聲音中的威嚴,小心謹慎地圍上前,跟隨仇大公子的兩個丫頭害怕事情鬧大,小聲地勸仇大公子放手。
仇大公子傲慢地睨雲皎。
「母親,孩兒不要這小木偶了這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叫景子政害怕,他放棄了自己心愛的東西,以求得一時的安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不只是要小木偶的事了。雲皎冷哼一聲,用力拔出小木偶,這仇大公子到底只是個八歲大的小孩,又被李安岩控制住,敵不過一身怒氣的雲皎,小木偶易主到雲皎的手中。
在場的人都松了口氣,高度集中的精神松懈下來。
就在這時,一件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仇大公子趁李安岩分神的時候,掙月兌李安岩的控制,向雲皎的肚子一頭撞來——
氣急敗壞的仇大公子猝不及防地向雲皎撞來,雲皎身體笨重難以躲閃,眼睜睜地看仇大公子矮小的身子向自己撞來,本能地驚呼用手回護肚子。
所有在場的丫頭都被這突發的一幕嚇呆了,有個膽小的捂住眼楮不敢看。
李安岩在仇大公子掙月兌時就預感到事情不妙,放開另一邊的仇大小姐,以閃電般的速度伸手扣住仇大公子的肩膀,在他的頭即將撞到雲皎的肚子時控制住他。真險,仇大公子亂蓬蓬的頭發都已經觸到雲皎的月復部。
呃,月復中的孩子與死神擦肩而過。
雲皎驚出一頭的冷汗,身體搖晃幾乎站不穩,蓮兒與晴兒連忙一左一右攙扶。幸好有李安岩在,換成其他不會武功的家丁,一定沒有辦法及時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
夫人化險為夷,丫頭們都輕吁一口氣,擦拭頭上的冷汗。這六位丫頭們對這位新夫人沒有什麼感情,她們只是不希望有慘劇發生。
仇大公子藐視雲皎,李安岩的心中早就是火苗亂竄,現在終于火山爆發,惡狠狠地向仇大公子吼叫︰「你想要干什麼,你知不知道,撞上去會害死夫人的。夫人要有什麼不測,我馬上殺了你
「哪個奴才這樣大膽,敢犯上作亂要殺了少爺一個極其威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盧夫人手中牽扯仇二公子,身後帶領了十幾個丫頭和媳婦,這氣派就像是皇後大駕光臨。
「母親,這奴才要殺了我,母親你快來救我呀仇大公子一看到母親的身影,就像是受到了殘酷摧殘一樣委屈地大哭大叫。
「母親,他們這些壞蛋欺負我們仇大小姐跑到盧夫人的身邊,拉住盧夫人的另一只手,用胖乎乎的小手指雲皎、李安岩和景子政。
六個丫頭搶到盧夫人面前,必恭必敬地向盧夫人行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雲皎冷眼旁觀給盧夫人請安的丫頭,回想剛才她們給自己請安時的隨便,原來這景府的下人不是不懂得規矩,是因人而異。在她們的眼中,盧夫人才是正正經經的主子。雲皎真得好好考慮,讓這些奴才們認識誰才是她們真正的主子了。
雲皎冷眼看盧夫人和她身後的丫頭媳婦,心里在不斷地提醒自己︰「我才是這景府的主人,我才是這景府真正的當家主母
盧夫人看到大兒子被李安岩扣住肩膀,全身髒兮兮的哇哇哭喊,心痛難忍,向身後的人喝令︰「去給我把這個目無主子的奴才給綁了
聖旨一出,四五個身材粗壯的媳婦齊聲答應,就走過來。
呃,景府即將要出現精彩的火並場面。
「住手,哪個敢綁
這聲尖細的嬌 ,帶有不可拒絕的力量,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威嚴。雲皎亮晶晶的眼楮凜然地環視眾人,發出強大的威懾力量。有人要是敢公然違抗景府女主人的話,雲皎保證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幾個媳婦被震懾住了,意識到與這位新夫人作對是件挺危險的事,不敢過去,看盧夫人的示意。
盧夫人裝作剛剛發現雲皎,臉上堆出熱情洋溢的笑︰「唷,原來夫人在這里。我眼拙了
雲皎可沒心思陪盧夫人演戲,冷冷地方注視盧夫人不作聲,看得盧夫人的笑凝結在臉上。然後,雲皎凌厲的目光在所有的丫頭媳婦眼中劃過,看得很多的人心虛避開這目光,不敢與雲皎對視。
「看清楚了,我是誰雲皎的聲音不高,淡淡的。
沒有人敢回答,很多人惶惶地認識到,這位新夫人不是可糊弄的主,她才是這景府真正的女主人。
草坪上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秘莫測,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連嚎哭的仇大公子都不敢出聲。
盧夫人不愧是久居大宅院的狐狸精,最先恢復過來,她走到李安岩的面前,冷冷地說︰「放開大少爺
李安岩不作聲,向雲皎看來,見到雲皎搖頭,李安岩沒有理會盧夫人,昂首扣住仇大公子不放。
盧夫人生氣了,在景府管事近十年,從來沒有哪個下人敢于違抗她的話,她凌厲地盯住李安岩,厲聲喝道︰「放開大少爺,你耳聾了
有一個媳婦就要給盧夫人助威,走過來揚手就向李安岩臉上一巴掌。李安岩眯縫著眼,用兩個手指夾住伸到眼底下的手,用力一甩,那個媳婦摔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起不來。
盧夫人不得不對李安岩刮目相看,這個容貌不凡的家丁身手也是不凡。在場的人畏懼地看李安岩,離他較近的,稍稍向外邊移動。
雲皎拉過景子政,將小木偶放到他的手上,不咸不淡地說︰「我們景府只有這一個大少爺,哪里又冒出一個大少爺來
盧夫人轉身,看到雲皎與景子政並排站立,雲皎親昵地拉景子政的手,其神態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親。
「夫人,我說錯了,是叫他放了表少爺盧夫人訕訕地糾正,心里窩一肚子的氣。這位小夫人,太不給面子了。
雲皎拉住景子政的手,淡淡地看盧夫人︰「表少爺和大少爺,在稱呼上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身份上卻有著天壤之別雲皎說到這里頓住了,環視四周一字一頓地說︰「大少爺是景府的主子,表少爺是景府的客人
雲皎冷冷地看在場的人,警告他們分清誰是主子,誰是客人。
雲皎的話,落到盧夫人的心里,叫她惶恐不安。那種叫盧夫人刻意忽略的尷尬身份,被雲皎毫不留情地捅破。客人,就是居人籬下、是遲早要離開的人。
「母親,你快來救救我仇大公子看到母親怔忡地陷入深思中,沒有像往常一樣,一來到就給自己解圍,委屈的淚水嘩啦啦地流。
盧夫人看出,這個身手不凡的家丁沒有雲皎的發話,是不會放開仇大公子的。為了兒子,盧夫人不得不屈尊向雲皎行禮︰「請夫人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開了我的孩子
補更︰補7月18日的。
注︰近來因為忙于準備,要參加電腦考試,出現漏更。請各位親們原諒。
今晚還有一更——
雲皎淡淡地看盧夫人,在盧夫人的眼中明顯地現出不服。雲皎不禁心中冷笑,當看到仇大公子哭紅的眼楮,雲皎心軟了,畢竟是個孩子,稍微打擊他的囂張氣陷就行了,主要是叫這些瞎了眼蒙了心的奴才懂得誰是主誰是客就行。
雲皎揮手讓李安岩放人。
仇大公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撲到盧夫人的懷中號啕大哭。盧夫人背向雲皎安撫大兒子,眼中現出濃濃的怨毒。
李安岩退出離女眷五六步遠的地方,留心這邊的動靜。他太不放心了,雲皎年紀小,人少力薄,盧夫人一行人根本就沒有把雲皎放在眼里。
「子政,跟母親走雲皎伸手拉景子政的手,發現他的手上都是汗,在微微地發抖。雲皎用力握緊,要把自己身上的力量輸送給這個小男孩。
盧夫人摟抱仇大公子,與一大群的丫頭媳婦目送雲皎手拉景子政離去。雲皎腳步從容,仿佛,身後這群人是在歡送自己。
突然,偎依在母親胸前的仇大公子離開母親的懷抱,向雲皎和景子政沖去。
在場的人還沒有弄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仇大公子已經沖到景子政的面前,伸手奪去小木偶,踫倒旁邊的雲皎,帶著勝利品跑回母親身邊。
雲皎猝不及防被踫重重地坐到地上,月復部傳來陣陣疼痛,咬牙要站立沒有成功,額頭登時現出冷汗。
「母親景子政驚恐萬狀,跪在雲皎旁邊哭喊。
「琳兒李安岩奔跑過來,看到雲皎痛苦的模樣心中絞痛,只恨不能代替雲皎受痛。
蓮兒和晴兒圍上來,看到雲皎臉色煞白冷汗直冒,都齊聲哭叫。
仇大公子仍不知道自己闖下大禍,跑到母親身邊向母親展示勝利果實︰「母親,你看這小木偶多好看
盧夫人只從圍攏雲皎的幾個人的表現看,就知道大禍臨頭,她狠狠地扇仇大公子一巴掌︰「短命鬼,你死到臨頭了還笑。你死不足惜,帶累一家子受罪
仇大公子摔倒地上哇哇大哭。
李安岩很快冷靜下來,強忍心中撕裂般的痛,沖哭成淚人的蓮兒和晴兒瞪眼︰「只會哭是沒用的。你們一個跑回去告訴我娘夫人摔倒了,叫她趁早作安排,一個在這里幫助我帶夫人回院子
「安岩哥,讓你見笑了雲皎仰面看李安岩,慘淡的笑叫李安岩的心中更加酸楚。
「夫人,我送你回玉馨院李安岩顧不上避嫌,彎腰要抱雲皎。
「等等一只的手攔在雲皎與李安岩之間,盧夫人誠懇地望雲皎︰「夫人,你這樣尊貴的人叫一個下人抱回院子,叫人看到了有損你的清譽。再說,抱著回去更加容易造成流產。不如我叫人抬來小竹床抬夫人回院子
雲皎無奈地點頭同意,現在不是跟人較勁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回去保住月復中的胎兒。
盧夫人充分表現出她的辦事效率,以最快的速度叫人用小竹床抬雲皎回到玉馨院,又叫人快馬加鞭地接來景府常用的大夫謝大夫。盧夫人暗暗祈禱,祈求雲皎和她月復中的胎兒平安無事。盧夫人清楚地意識到,仇大公子撞倒了雲皎,雲皎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以景少謙的殘暴和他對雲皎的寵愛,仇大公子就是不死也得月兌層皮。說不定,一家子會因為這件事被暴怒的景少謙掃地出門。
李安岩看到一大群人圍繞雲皎轉,他反而插不上手,想到盧夫人似乎忘記吩咐人做一件事,就來到大門口,冒充外出辦事,要了一匹馬向景威鏢局奔跑。
景少謙正在和客人商談接鏢的事宜,听說府上有人找來,就叫傳進來。李安岩看到在場的幾個鏢師和客人,真不好開口。
「你這小子,平日里挺利索的一個人,今天扭扭捏捏地變成了小娘們。快說,府中到底有什麼事派你來找我
李安岩顧不上其他,湊近景少謙的耳朵。
在場的人就不自在了,幾個鏢師和客人都思考要找個借口回避。
「夫人被人撞倒,傷得不輕,府上請了大夫醫治這細微的聲音,只有支楞起耳朵的景協少謙听得清楚。
景少謙登時從椅子上蹦起來,就像是身上裝有彈簧,瞪眼看李安岩,見到他滿臉的焦慮,眼中隱隱流露出傷痛。糟糕,為位跟夫人好得如兄妹的人心中悲傷,夫人肯定是情況不妙。菩薩保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年輕美貌的夫人,千萬別讓她有什麼差錯。
景少謙手指大徒弟,簡單地說︰「剩下的事,你來作主,我走了
在場的鏢師和客人都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景少謙就消失了蹤影。
長須飄飄的謝大夫來到玉馨院外,等候在此的盧夫人迎接上來,急切地說︰「謝老先生,請你無論如何要保住夫人和胎兒,景老爺好不容易盼到要添丁進口,這孩子不能就這樣說沒有就沒有的。你老一定要想出辦法,保住孩子。千萬不能出意外,我求求你了
呃,好像是盧夫人月復中的胎兒有危險。
謝大夫神采奕奕,他意味深長地注視盧夫人︰「夫人對這位新夫人真是不同一般啊
盧夫人臉色一變,很快就恢復常態,從容地說︰「你老說笑了。我們是一家人,我對哪一位夫人不關心的。還請你老快進去給夫人瞧瞧
謝大夫笑呵呵地進入玉馨院。
盧夫人冷冷地瞪眼看謝大夫的背影,低低地罵︰「老東西她站在玉馨院外焦急地等候,希望能在景少謙回來前,傳來夫人平安無事的好消息。
盧夫人沒有等到玉馨院內傳出好消息,先等到了黑臉的景少謙。
「景老爺,夫人她……」
盧夫人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打住了。因為景少謙的心中只記掛雲皎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有心思理會盧夫人和一大群給他請安的人,徑直向玉馨院內走去。
景少謙剛剛進入玉馨院,一眼就看到兒子景子政倚在院中那棵高大的廣玉蘭花樹下,伸長脖子向房間里張望,看到景少謙進來,景子政傷心地流淚︰「父親,母親她被人撞倒,不好了——
景少謙忐忑不安地往家中趕,進入玉馨院就听到兒子淚汪汪地說雲皎不好了,把景少謙揪緊的心震碎了,前幾天還說不怕克的人兒,難道現在就不行了?
魂飛魄散的景少謙搖搖晃晃進入房間。
房間里空氣似乎凝固了,在場的人屏氣凝神,靜觀事情的發展。謝大夫在忙于給雲皎施針,長長的銀針插在雲皎的身上,讓人看得呼吸困難。周媽和兩個服侍的丫頭憂郁地立在旁邊。
雲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沒有生命的跡象。
景少謙差點暈倒,一個踉蹌扶住床架才沒有摔倒,他不能相信地俯看床上的人兒,低聲呼叫︰「夫人,夫人
雲皎困倦地睜開眼楮,微弱地說︰「老爺,回來了
「夫人,不能說話,要安靜,保持心平氣和謝大夫出言阻止景少謙與雲皎進一步說話。
景少謙失魂落魄地看躺在床上這個多災多難的人兒,想到剛才兒子說被人撞的事。哼,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景府里撞倒夫人?景少謙示意兩個服侍的小丫頭走到院子里。
「父親,母親她怎麼樣了?」等候在院子里的景子政看到父親出來,猶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
「去,到一邊去,小孩子別來煩人景少謙煩燥地揮手叫兒子滾遠點,向兩個服侍雲皎的丫頭問雲皎被撞倒的經過。
晴兒和蓮兒不敢隱瞞,將雲皎散步看到四個小孩打架、仇氏三兄妹合伙妹欺負景子政、雲皎出面制止,後來被仇大公子撞倒的事一一說出來。蓮兒害怕要承擔保護不力的責任,特別把仇大公子用頭撞雲皎、讓李安岩及時制止的事說得極其詳細,在說到後來雲皎被仇大公子撞倒時,理所當然地說成了是李安岩因盧夫人在場不能靠近保護,竟使仇大公子詭計得逞。
景少謙一聲不吭地听兩個丫頭描述,眉頭擰成個「川」字,眼中火苗竄出。
等候在玉馨院的景子政首先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小狗崽子,好的沒見到你學會,倒學會跟人打架斗毆。你看到我很長時間不修理你了,你的皮就癢癢了,是不是景少謙一伸手撈過景子政的胳膊,急切間找不到鞭子,鐵扇一樣的大巴掌扇在兒子的上,扇了幾巴掌猶覺得不解恨,踢倒兒子給他就是幾腳。
「父親,不是我撞倒母親的,是表弟撞倒的。我沒有撞倒母親景子政在地面上傷心哭喊。
「還嘴硬,不是因為你,你母親怎麼會摔倒景少謙下腳更狠了。
景子政在地上哭得聲音嘶啞。
雲皎躺在床上,听到景子政在外面哭喊,睜開眼楮問是怎麼回事。周媽走出來看後,進去告訴實情。
操,世界上竟然有這種父親,兒子被人欺負了,不安慰兒子就算了,還拿兒子出氣。
雲皎吃力地坐起來,拔掉月復部的銀針,說是不用醫治了。屋里的幾個人勸說都無效。
「老爺,你快進來。夫人不想醫治了晴兒急得透過窗子向外喊。
景少謙放開兒子跑進來,看到幾個人束手無策地看雲皎。雲皎臉色蒼白,困難地移動身體正在滑下床。
「夫人,你這是干什麼。你這不是成心添亂嗎,快躺回床上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再鬧孩子就保不住了景少謙小心翼翼地扶雲皎,發現她裙子下有一點鮮紅的血痕。趕快治療仍擔心來不及,再這樣鬧就真的沒救了。
雲皎叫晴兒喚景子政進來,掀開他的衣服,看到單薄的身子上有許多傷痕,傷心地摟住景子政︰「可憐的孩子,被別人欺負了沒有人管不算,還被你父親打成這種樣子。要是你母親知道你這樣生活,不知道多傷心
景子政听了,反手抱雲皎號啕大哭。
周媽、蓮兒和晴兒忍不住掉淚。謝大夫看得呆了,他只听說過後母虐待孩子,後母可憐孩子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夫人,別再鬧了,快躺回床上去,再拖延下去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景少謙頭腦保持清醒,知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是什麼。
「保孩子干什麼,我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像子政一樣淒涼,經常被人欺負,被父親毒打,不如現在就趁他還不知道痛苦及早離開雲皎聲音悲涼,她不是在與景少謙賭氣,她是在說心理話,要是她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得不到一點溫暖,她真的寧願不要這個孩子。
呃,兒子生活淒涼?景少謙想不出自己這個兒子淒涼在哪里,白花花的銀子供給他吃喝穿戴,一大群的下人服侍他,這還是淒涼的話,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生活在地獄中了。
「夫人,子政受委屈是因為沒有人關心他疼愛他。夫人還是趁早養好身體,等你身體好了,把那些欺負子政的人該打的重打,該趕走的趕出府去,再由你親自給子政挑選人來服侍他。不是更好?」
似乎有道理。雲皎思忖。
景少謙趁機扶雲皎回床上去,讓謝大夫趕快給夫人接著醫治。
仇洪良一家子居住的雲芳院里,仇大公子委屈萬分地向父親哭訴被母親打了一巴掌。仇洪良奇怪,盧夫人平日里十分疼愛孩子,今天居然在大兒子臉上留下了個清晰的掌印,就細問兒子被母親打的經過。
當知道三個孩子合伙欺負景子政被雲皎看到、大兒子還把雲皎撞倒在地上起不來時,仇洪良差點兒暈倒,暗叫大事不妙,抓了把雞毛撢子把大兒子拖到院子里,往臀部、大腿等部位狠狠地抽打,打得仇大公子鬼哭狼嚎。
身體還沒有痊愈的李姨娘叫人端把椅子坐在旁邊,看仇洪良第一次打仇大公子,心中解氣,口中嗲聲嗲氣地勸︰「老爺,用不著生這樣大的氣。大少爺小孩子不懂事,調皮些是有的。要是景老爺怪罪下來,大不了咱們一家子都搬出去,在清州城中租房子住。一家子吃苦是小,打壞了大少爺,事情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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