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卿是最冷靜的人了,閉著眼楮听完李安岩的話後,平靜的問︰「回到房間後,她的表現又是怎樣的?」
景少謙揮手叫李安岩退下,他和周媽一起互相補充,將雲皎回來後的情況講述了一遍。
周玉卿深思一會,揮筆寫下藥方,叫人馬上去抓藥,取出一塊香料遞給周媽,叫等到雲皎要休息時,在房間里點上。
「這是安神香料,姐姐今晚不可能自行入睡的,只有點上這種香料,她才可以入睡。景老爺,為了不再刺激姐姐,我建議你這兩天不要在姐姐清醒的狀態下出現在她的面前
景少謙點點到。現在,為了能夠讓雲皎早早恢復健康,叫他做什麼都行。
周玉卿乘坐的馬車離開了景府,擺月兌了大夫的身份,周玉卿想起雲皎的慘狀,忍不住悲傷,壓抑地哭泣。
在玉馨院里,景少謙凝視昏睡過去了的雲皎,心如刀絞般的痛。自己總是在無意中傷害到她。難道自己這個天生的克妻命,注定不能與夫人長相廝守?
景少謙粗糙的臉緊貼在雲皎的臉頰,悔恨的淚水溢出眼眶,用沙啞的聲音低語︰「對不起,我真的是無意要傷害你的。夫人,我真的沒有想過,要這樣折磨你。夫人,相信我——
玉馨院的房間里。
雲皎注視五六步遠豎起的屏風。她不能看清屏風後的李安岩,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身影站立在屏風後,只能听到李安岩低沉的男低音。經過昨天的地牢恐怖事件後,李安岩低沉的男低音在雲皎听來,是更加的親切、富有吸引力。
「我沒有想到你變得這樣膽小了。想起在周家村時,你膽子大得很,整天爬到大榕樹上去看窩中的小鳥。在梯子上摔下來幾次,都沒有把你嚇倒,仍舊要爬上去看剛剛出殼的小鳥李安岩凝視坐在床上的人,猜測她此時此刻的神色,話語中帶有微微地取笑。此時的李安岩,竭力忘卻自己在景府中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家丁。
只有與雲皎單獨在一起時,李安岩才真正感覺到,他是雲皎的一個親人,一位摯友。
景少謙坐在李安岩身後的椅子上,听到李安岩親昵的話語,心中有些不自在,臉上不動聲色。
站在床邊的周媽望向雲皎,接過話茬兒說︰「是呀。當時我和老頭子私自嘀咕過幾次,琳兒不像是一位小姐,更像是一個好動的小子。哪里有一個年輕小姐整天爬到樹上去的。活潑過頭了
「你們當時是那樣想的?」雲皎吃驚地看看周媽,望望屏風後隱約可見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在周家村時最初的生活,雲皎整天面對的是李安岩一家人,能夠與雲皎做伴的只有李安岩,雲皎整天支使著李安岩干這個做那個的。
雲皎不好意思地支吾其詞︰「整天無所事事,除了看小鳥,還能干什麼。再說我過去從來沒有見到過剛剛出殼的小鳥
屏風後的景少謙听到這里,回想起有一次無意中踫到雲皎爬梯看鳥窩的情景,啞然偷笑。
景子政的好奇心被激發了,緊盯住雲皎追問︰「母親,那里有很多小鳥?」
雲皎依靠在床欄上,望向某個遙遠的地方,神往地說︰「對,大榕樹上到處都是小鳥,樹杈間有很多鳥窩。一天到晚都有小鳥在枝頭上吱吱喳喳地鳴叫,在大樹下往上看,時常看到大鳥叼蟲子回來喂小鳥
那種單純而快樂的生活,已經成為過去了。
周玉卿微笑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光的佘波不時在雲皎的臉上晃過。
「這樣多的小鳥,一定叫得很動听景子政神往地說,他偶爾會看到小鳥飛來怡湘院的竹林中,但是都是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飛走了。
雲皎回憶起過去的生活,愉悅地說︰「安岩哥學小鳥叫,能以假亂真
「我從來沒有听到過,李安岩來一下。讓我們也開開眼界周玉卿適時地慫恿,好像她童心未泯,對于人學小鳥叫十分地感興趣。
景子政到底是小孩子,一听到學小鳥叫就興奮起來,馬上隨聲附和︰「對對,學給我們听听。我從來沒有听到過早知道李安岩會學鳥叫,就叫他教自己了。
房間里一時沉默下來,床上床邊的人都望向屏風。
「吱——喳,吱吱——喳——」
屏風後傳出婉轉的鳥鳴,在這叫聲中讓人聯想到有一只小鳥在枝頭歡呼雀躍。這小鳥歡樂的鳴叫時而歡快,里面綿長悠然。
雲皎與景子政是听得入神。
「吱喳——,吱喳——」
另一只小鳥的叫聲響起,好像是在遠處尋聲找來,聲音由微小漸變得響亮清脆。兩個小鳥的鳴叫聲同時響起,就像是兩只小鳥在枝頭上意外相逢,親切地交談,呢喃軟語。
好家伙,居然還有這一手。
雲皎側耳傾听,過去她只听到李安岩學一只小鳥的鳴叫,還沒有听到過他同時學兩只小鳥鳴叫的。他居然會口技!
「真好听景子政坐不住了,跑去窺視屏風後的情形。只往屏風後看一眼,他就恍然大悟地叫︰「原來是這樣的
屏風後,除了李安岩站立在那里,景少謙坐在李安岩身後的椅子上,兩個人同時合攏嘴唇,在模仿小鳥的叫聲。難怪會有兩個小鳥的鳴叫了。
一向陰霾著臉的父親居然也會學小鳥鳴叫!父親的形象在景子政的心中親切了許多。
李安岩只是吃了一驚,繼續模仿小鳥鳴叫。
景少謙瞪眼看兒子,一邊學小鳥鳴叫,一邊向兒子擺手示意。
屏風後傳出的小鳥聲在片刻間出現了走調,繼而轉回剛才的逼真。
景子政站在屏風旁邊,饒有興趣地看父親和李安岩,這一邊看人一邊听顯然更加有趣。
周玉卿敏捷地閃到景子政身邊,附在他耳邊低低地說︰「快回去,別讓你母親懷疑然後,周玉卿輕笑著向景子政說︰「景少爺,別打擾他了,我們還是回到那邊去听的好
景子政坐回到雲皎身邊,望向屏風,想起父親合攏嘴唇學小鳥叫的模樣,忍不住傻笑。
周玉卿擔心露出馬腳,偷偷地向景子政使眼色。
原來,這場李安岩到玉馨院中探看雲皎的戲,是征得景少謙的同意後,周玉卿刻意安排的。其他四人在進來前,周玉卿都囑咐過一番。周玉卿沒有想到心理治療這一詞,只因為雲皎受到嚴重刺激後精神出現混亂,身體很差,周玉卿就想到了找幾個與雲皎親近的人來,與她談論些輕松的話題。讓她能夠盡早從地牢中的恐怖陰影中走出來。
雲皎看出端倪,笑問景子政︰「屏風後是否有什麼問題?」
周玉卿與周媽都看向景子政不作聲。
景子政機靈一動,向雲皎作個怪相,樣子十分地滑稽,說︰「原來學小鳥是這樣的合攏嘴唇發音,卻怎麼都發不出小鳥的鳴叫。
雲皎失聲笑了,明白景子政是在故意逗笑。
這笑聲讓屏風後的兩個人听了,別有一番滋味。景少謙對這種歡笑並不陌生,雲皎剛剛回到景府時,經常這樣的歡笑,只是漸漸地她就不再笑了。李安岩回想起在周家村時,是經常听到雲皎這樣沖他笑的。
屏風後的鳥鳴聲一直在悠然響起。後來,兩只小鳥似乎發生了爭執,一只小鳥生氣在叫幾聲,遠去了。另一只小鳥不舍地呼喚,終于沒有能夠喚回遠去的同伴,也飛走了。
雲皎望向屏風後,帶著責備說︰「安岩哥,原來你有這種絕招,過去居然不表演給我听。我一直以為你是憨厚老實的人,原來也狡猾得很
李安岩不得不尷尬地干笑,承認自己是個壞人。誰叫身體後的這位老爺是不能在雲皎面前露面的。
雲皎興致很高,對周玉卿說︰「來到周家村。我才知道大山上居然有這樣多的野生動物,山雞、野兔、獐子、野豬,仙女嶺上都有。更沒有想到我還能打獵
「母親上山打獵過?」景子政心中羨慕不已,他從來沒有走出過清州城,對打獵生活只限于書本上的認知。
雲皎看到景子政眼中的渴望,就將兩次打獵的經過說給景子政听。
景子政是听得心馳神往。
景少謙听雲皎講述的打獵生活中,不斷地出現李安岩和周玉卿,心中這才明白,為什麼雲皎跟他們的交情非同一般,原來是他們曾經在一起這樣親密無間地生活過。听著雲皎聲有色地向兒子描繪打獵的鏡頭,顯得輕松愉快。景少謙默默地祈求,但願她早日康復。
「母親,以後要是你再去打獵,一定要叫上我景子政一听到雲皎講述完畢,馬上就懇求,希望能夠親身體會這種打獵生活。
雲皎知道,這種生活是不會再出現了,只是不忍心拂了景子政的興頭,勉強地回答︰「如果以後再去打獵,肯定叫上你
為了不讓景子政在期望中等待,雲皎嚇唬景子政︰「其實,打獵也是件危險的事,有一次我們上到仙女嶺後遇到了大風雨回不來,就在山洞中過了一夜
「在山上宿營,更加有趣了景子政的興致更高。
雲皎無語,真想收回剛才說出的話。
「我們在山下等不到你們回來,安岩他爹要上山去找,我不讓他上去。我心中想你們四個人中,只有琳兒一個身體弱,其他三人都身手不凡,周公子和安岩都習慣于野外生活,在上面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過了不久,周小姐的家人就來說,四人都在仙女洞中過夜,不回來了。我們到底不放心,擔心了一夜,好在第二天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雲皎和周玉卿都吃驚地看周媽,到現在她們才知道當時有人為留宿山上擔心了一夜。
後來,由打獵的事聊到了撫琴,雲皎向周玉卿夸景子政琴藝好。
周玉卿眼前一亮,提議景子政當眾表演琴藝。景子政害羞不想彈,看到周玉卿的眼色,知道是為了母親的身體健康,就叫人回怡湘院拿琴來,坐于窗前彈琴。
悠然的琴聲在房間內回響,如春風拂過柳梢,像小溪潺潺流動。雲皎側耳聆听。暫時忘卻了世事的憂傷,沉浸于琴聲中,心胸豁然開朗,寧靜而致遠。
景少謙靜听這琴聲,心中涌起一種為人父的自豪感。原己的兒子,竟有這種本領。
悠然的琴聲響個不停,雲皎閉目傾听,揪緊的心得到了徹底的放松,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睡眠中。
房間中的人悄無聲息地離開,每個人心中都有同一個願望︰但願她能夠早早地恢復健康!——
盧夫人在媚兒口中得知。雲皎背著景少謙離開景府了。盧夫人又在媚兒口中得知,景少謙將雲皎關入地牢中,折騰得半死,又親自抱回玉馨院中悉心照料。
自從雲皎與景少謙兩個人間戰爭不斷後,盧夫人一直避開雲皎,為的是明哲保身,擔心跟雲皎接觸會引來麻煩。這次,盧夫人與仇洪良夫婦倆仍將雲皎的逃跑事件當作雲皎與景少謙間戰爭的延續,只不過是戰爭狀態升級了。
女主人身體不好,寄宿在別人府上,不去看看實在過意不去,盧夫人與仇洪良商量後,決定要去探望雲皎,表示一下關心。感情好不好是憋在心里的事,這情面上的事一定要做足的。
地牢事件過去兩天了,盧夫人打听到雲皎身體狀況已經好轉多了,景少謙已經允許人前去探望夫人,就決定到玉馨院中探望雲皎,充分表達一下對雲皎的關心之情。當然了,景少謙也會將這次探望看在眼中的。
這天一早,雲皎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廣玉蘭花樹下練習瑜伽。雲皎進入冥想狀態,忘卻了一切。好久好久,雲皎收功時,就感覺到整個人是神清氣爽,渾身暢通,有說不出的舒服。
身體是**的本錢。雲皎要與景少謙這個惡霸作不屈不撓的斗爭、要再次逃離景府,都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雲皎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身體恢復健康,然後再精心策劃,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種鬼地方,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雲皎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各器官功能在迅速地恢復,深受鼓舞,在心中不禁吶喊︰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
補充足夠的營養也是身體恢復健康的一個必要條件。雲皎洗漱過後,就叫服侍的丫頭端來早餐,有滋有味地喝肉粥、吃糕點,盡可能地給自己和月復中的胎兒補充營養。
景子政從外面進來,走到餐桌旁邊將雲皎打量幾下,沒有看到什麼不對勁的,轉而看餐桌上各種精致的早點,偷偷地吞口水。
雲皎有些詫異,自己是起床遲,早餐才吃得遲,景子政一向早起,應該吃過早餐了才對。
「子政,你沒有吃早餐?」雲皎關心地問一副饑餓樣的人。
「母親,我還沒吃呢
雲皎連忙叫晴兒添餐具,責怪景子政︰「你起來這樣長時間。為什麼不按時吃早餐?經常餓肚子,對身體不好的
要在過去,景子政是早就吃過早餐了,昨天父親特別交待景子政來陪母親用早餐,多呆在玉馨院中陪伴母親說話,景子政這才忍住饑餓等雲皎一起用早餐的。
「我起床後念了一會書,就忘記吃早餐了景子政不好直說,支吾其詞。
念書念到廢寢忘食的境界。雲皎又是高興,又是心疼︰「以後要先吃了早餐才念書,經常挨餓對身體不好的
景子政答應著,用勺子舀起肉粥喝個不停,偶爾與雲皎閑聊幾句。雲皎也是胃口大開,喝下兩碗粥,又吃了一塊糕點,才撫著肚子放下勺子,吃進這麼多,足夠兩個人所需要的營養了。
用過早餐,景子政沒有離去,父親囑咐他多陪伴母親。再過幾天就要去學堂念書了,景子政本人也想趁現在與雲皎多呆在一起。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進來通報。說盧夫人前來探望。
盧夫人?雲皎差點就忘記景府上還人這個人存在。自從雲皎得知自己是景少謙搶來之後,雲皎就很少與盧夫人相遇。
雲皎讓景子政回避。景子政不想離開玉馨院,進入一個房間中隨便找一本書來看。
盧夫人與雲皎客氣地互相問安後,周媽向盧夫人獻茶。
盧夫人借著吹茶的動作,細細地打量雲皎,看到雲皎並沒有久病後的憔悴。剛剛練習過瑜伽又喝過粥的雲皎是臉色紅潤,精神煥發,要不是雲皎身體上散發出淡淡的藥味和手指頭上纏有繃帶,盧夫人真懷疑媚兒所說的事子虛烏有。
雲皎坦然地微笑,毫不在意盧夫人的觀察。
盧夫人心中失望,臉上堆笑,作出關心的模樣說︰「听說夫人身體欠佳,我們一家子都很擔心。現在看到夫人身體已無大礙,我就放心了
其實,雲皎身體不好,盧夫人暗自高興。雲皎與景少謙間摩擦不斷,雲皎的身體大受影響,這段時間來,雲皎長時間沒有心思過問景府的事務,景少謙不得不讓盧夫人再次管理景府的日常事務。盧夫人自從接管事務後,原先對她不理不睬的人,都對她露出了恭敬的笑。當然了,管理景府事務的好處並不僅僅在于此。
這當權與不當權,就是不一樣。
盧夫人望了一下四周,只有周媽這個老成的人在侍候,就壓低聲音問︰「上次夫人要離開,難道夫人不打算在這里呆下去了?」盧夫人很想知道,雲皎上次離開景府,是故意與景少謙嘔氣。還是鐵了心要離開這里。
這話問得夠誠實的,回答的人就不好如實地回答了,雲皎模稜兩可地說︰「你看,現在我不是坐在這里嗎?」
盧夫人听不到確切回答,理解成了這樣︰「就是,為什麼要離開。你堂堂的一個夫人,為了男人收個丫頭離開,豈不是傻子。要離開的是那些賤人,不是我們。對于這些賤人,能忍就忍,忍不下去,找個借口將她們攆了
咳,雲皎可沒有想過要這樣做。雲皎不是不敢攆媚兒,而是雲皎覺得現在就是媚兒馬上在景府永遠消失,雲皎自己都不想在景府滯留了。早早離開這種地方,趁早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並不是因為老爺收了媚兒才離開的這點雲皎還是要澄清的,她不想讓人給看扁了。
盧夫人不相信,反問道︰「要是沒有媚兒,你會無緣無故地離開?大家都是女人,同病相憐的,用不著隱瞞
雲皎一時無語,暗自想想,在沒有發現景少謙與媚兒的事之前。自己是早就存了心要離開的,只是一直沒有過采取行動,得知他們兩個人的事後,就毫不遲疑地離開了。確實,如果沒有媚兒的到來,自己不會這樣快就下定決心離開的。
景子政在房間內往外看,發現晴兒在端一盤子的水果走向小廳,就走出來,接過晴兒手中的水果,向小廳中走去。
盧夫人看到雲皎沉默不語,就當作雲皎承認了因為媚兒離開的事。拿出一副關心教導的模樣說︰「記住我的話,只有我們趕這些賤人走,沒有我們為了她們離開的道理。要是走了,豈不是給人騰位子,更加便宜了那些賤人
雲皎仍不想說什麼,她對于這種問題不感興趣。雲皎心中只在想,保養好身體,盡快離開景府重新生活。
「夫人,你害怕景老爺,不敢趕那個媚兒走?」盧夫人看雲皎不出聲,十分關心地詢問,並要進一步教雲皎趕媚兒的方法了。盧夫人有自己的小九九,雲皎要是真的敢趕媚兒走,就開罪了知府大人和二姑女乃女乃,雲皎與景少謙間必定又會引發糾紛,雲皎更加沒有心思管理景府事務了。這樣,當然對盧夫人有利。
雲皎看到景子政走進來,示意盧夫人住口,這些話可是兒童不宜的。
景子政卻已經听到了盧夫人的話,心中就想︰原來母親想要趕那個媚兒走。
「子政,你還是回去吧,學堂快開學了,溫習一下書本才好雲皎看到景子政站在旁邊听,沒有離開的意思,就找個借口打發他走。
景子政很不情願地離開了,心中還在盤算︰母親想要媚兒這丫頭離開,又不敢趕她走。不行,我得想想辦法,不能叫母親為難。
「夫人,其實你可以這樣……」盧夫人要向雲皎指點一二。
雲皎適時打斷了盧夫人的話,感嘆說︰「盧夫人,身為女人,有很多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難呀!」
盧夫人想到李姨娘的事,也有感而嘆︰「是呀,誰叫我們是女人呢盧夫人很快就信心十足地說︰「要是明來,我們是不行。要是暗中進行的話,這神不知鬼不覺的。你看,誰能把我怎麼樣?」盧夫人臉上現出得意的陰笑。
雲皎知道是指暗算李姨娘的事,不得不佩服盧夫人的手段獨到,李姨娘月復中的胎兒流掉了,不知道仇洪良和李姨娘是否起疑心,反正盧夫人沒人事一樣。
當然,這種陰險毒辣的事,雲皎自己是干不來的。
盧夫人與雲皎再閑聊一會,看到雲皎沒有就這些事深談下去的意思,就起來告辭了,懇切地對雲皎說︰「夫人要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我一定盡力相幫
「真到要盧夫人幫助時,我一定不會客氣的雲皎想不出自己會有什麼事要盧夫人幫忙,要是公開的事大可以叫何管家去辦,要是秘密的事雲皎是不放心叫盧夫人幫忙的——
地牢事件過去了三天。景少謙征求過周玉卿的意見後,才敢在雲皎清醒的狀態下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這三天中,景少謙可謂絞盡腦汁,尋找向雲皎陪罪的方法。
雲皎為什麼要逃離自己,景少謙坐在房間的外間無意中听到了雲皎和周**對話,已經知道了個大概,更加後悔自己對雲皎的懲罰失控,讓夫妻間情誼全無,就想要挽回雲皎的心,重新培養夫妻間的情感。
景少謙很是頭痛,在過去他總是犯錯,不斷地向雲皎認錯陪罪,凡是他能夠想出的陪罪方式全都用遍了。這次關雲皎進地牢中讓她差點被老鼠吃掉,犯下這種滔天大錯不陪罪絕對是不行,但是要怎樣陪罪,就大傷腦筋了。
今天中午有人請景少謙去赴宴,在赴宴期間看了幾場戲,其中的一場「負荊請罪」讓景少謙深受啟發。別人能夠負荊請罪,老子也能負荊請罪。
對,就向夫人來一次負荊請罪!
下午,景少謙找到一要滑溜溜的木棍。一身酒氣地回到玉馨院。剛剛走入院門,景少謙就听到房間中傳來一陣琴聲,是兒子在彈琴。根據周玉卿的建議,這兩天兒子經常到玉馨院中陪夫人說說話,彈彈琴。景少謙本是想不出彈琴與夫人身體健康之間有什麼關聯,但是既然周玉卿這位小大夫這樣說,就錯不了,于是景少謙就吩咐兒子到玉馨院中陪夫人說話、彈琴。
景少謙不想打斷這琴聲,在外間坐下靜候。
晴兒與蓮兒看到老爺帶一根木棍回房間,模不著邊,跟進來給景少謙泡茶後,又退出去了。
景少謙心不在焉地喝茶,耐心等候,一直等到里間的琴聲停止了,才站立起來走入里間。
雲皎、景子政和周媽看到景少謙突然出現,手中還拿木棍,都吃了一驚。
景子政畏懼地望父親手中的木棍,在他的記憶中,被父親用木棍修理的次數不算少,每次的結局都是傷痕累累。景子政以為父親手中的木棍是沖自己來的,飛快地反省這幾天己所做的事,雖然確信自己沒有什麼行差踏錯,可是還是心中打顫。
景少謙噴著酒氣命令景子政和周媽︰「你們兩個給我出去
景子政知道父親手的木棍不是沖自己來的,不禁又為雲皎擔心了︰「父親,你不能這樣對母親
唉,不用說,父親肯定是要用木棍來修理母親的。
「老爺。你……夫人她身體沒有痊愈……」周媽遲疑地望景少謙。
這些人都想到哪里去了,難道自己真的天生一副凶惡樣,連單獨要跟夫人在一起,都讓人不放心。景少謙很是不耐煩,直想將這兩個礙手礙腳的人甩到院子里︰「去,給我出去。要怎樣做,老爺我自有分寸
周媽欲言又止,猶豫不決地走出去。
景子政認定父親要修理母親,苦著小臉,頂住父親惡狠狠的目光,弱弱地質問︰「父親,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母親?」
景少謙不等兒子說完這句話,拎住兒子的衣領提到房間外,惡聲惡氣地說︰「你小孩子懂什麼,滾回你的院子去
怦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景子政沮喪地向外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實在不放心父親與母親呆在一起,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邊,身體緊貼牆壁站立,側耳聆听房門里面的動靜,打算一有什麼不對勁馬上沖進去保護母親。
房間里靜悄悄的。
有兩三天雲皎沒有與景少謙見面了。雲皎還以為景少謙從此以後不再與自己見面,樂得眼不見為淨。誰想到才兩天,景少謙就冒出來了。
「喏!」景少謙走到雲皎前面,將手中的木棍遞給雲皎。
雲皎冷眼看伸到眼前這根又細又長而且光滑平整的木棍,不明白景少謙遞木棍的意思,沉默不語,沒有任何反應。
景少謙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僵化地那里,眼楮緊緊地盯住木棍,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將動作做到位。
景少謙一下子雙腿跪下,手舉木棍向前,眼楮望向地下,大聲地說︰「夫人,我錯了,請你責罰我吧
雲皎愣愣地看跪在眼前的人,半晌才明白景少謙的意思。
這個惡霸是在向自己認罪!
雲皎注視景少謙,他繃緊臉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臉的嚴肅,顯得十分緊張,就像是在接受法官的審判。
窗戶外的景子政听到父親的話,吃驚地瞪眼,繼而捂住嘴巴偷偷地笑,繼續聆听房間中的動靜。父親向母親請罪,有意思!
周媽在其他房間走出來,發現景子政在偷听房間里的動靜,又是揮手又是瞪眼,示意景子政離開。景子政裝聾作啞,仍然站在窗戶外不離開。周媽無可奈何地在遠處干著急。
景少謙跪下將木棍舉向半空良久,雲皎都沒有反應,只是望木棍發愣。景少謙就焦急的。夫人要是一直發愣下去,自己豈不是要一直跪下去?
「夫人,我做錯了,請你打我吧景少謙眨眼看雲皎,真希望雲皎馬上抓起木棍將自己打一頓,盡快結果這場負荊請罪,盡快地原諒自己,讓自己懸起的心安定下來。
雲皎只是看看景少謙,看看木棍,一言不發,更不要說動手打人了。
景少謙真是氣憋。唉,求人打自己原來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雲皎沉默不語,沒有任何的行動,她在猜測景少謙唱的是哪出戲。雲皎不想輕舉妄動,這景爺變臉比翻書還快,他要對人好時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你;他在是翻臉不認人了,殺氣騰騰的,凶狠異常。
「夫人——」景少謙眨眼看雲皎,顯得可憐巴巴的。
雲皎不好再沉默,冷靜地問︰「景老爺,你這是干什麼?」
咳,跪了這樣長的時間,有人還不明白要干什麼。白白讓膝蓋受罪,早知道要先向她說清楚才下跪。景少謙有點懊惱,又懷疑雲皎是成心捉弄自己。
「夫人,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在向夫人負荊請罪,請求夫人原諒本著真誠地認錯的態度,景少謙嚴肅認真地說明自己此舉目的。
雲皎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挑剔的目光在景少謙的身體上來回移動,嘲弄地說︰「景老爺,好像負荊請罪的人都是月兌光了上衣,才向人請罪的。你這個樣子。似乎不夠誠心
月兌光上衣?景少謙望著雲皎身上穿的那件厚厚的狐裘,再看看雲皎身邊那盆燒得旺旺的火炭,臉部在抽搐︰這大冷的天,月兌光了上衣,就是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了的。
景少謙是誠心誠意地向雲皎陪罪的,可他不想被凍僵了。
「夫人,這戲文上的負荊請罪可不需要月兌光上衣的,夫人想來是弄錯了景少謙心中一著急,說話就欠考慮了。
「景老爺,原來你是吃飽了沒事干,來這里學唱戲。對不起,我沒有心思陪你唱戲。景老爺,你另找他人吧雲皎十分生氣,從椅子上站立,要離開。還以為這惡霸要干什麼,原來是看戲後佘興未盡,要來表演一番。
咳,為什麼這現實中的跟戲文上的相差這樣遠。那戲文上的書生一負荊請罪,他的娘子就感動得淚水漣漣,可自己的夫人卻對自己的負荊請罪冷嘲熱諷。
景少謙急得放下木棍,按雲皎重新坐回椅子上,將腦袋伏在雲皎的膝蓋上,匆匆忙忙地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夫人。我真渾,居然把夫人關到地牢中,害得夫人吃盡了苦頭。我知道自己錯了,請夫人原諒我的一時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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