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人走茶涼
龔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了龔道進的尸體邊，把頭埋在了他的身體上，杜逸凡迅速擦掉了自己流出的淚水，想對龔玥說點什麼，被方葉紫阻住了，示意杜逸凡去辦理這件事，龔玥交給她來安慰。
是啊，一命換來的自由，這是什麼世道啊。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她爸生前的時候，在柳縣不也是他說了算嗎？法律是個屁啊，在柳縣，他曾經就是法律。現在，同樣的結果落到她的頭上，她能不接受嗎？如果沒有杜逸凡和姚海東，恐怕她們連交易的資格都沒有。不是誰都可以交易，誰都能進入交易的圈子之中。
龔玥不想再鬧了，胳膊肘兒最終是擰不過大腿的。再說了杜逸凡不也一再強調這是意外，自己的爸爸死于意外嗎？她能鬧什麼呢？孫小木失蹤了一樣，她唯一能找的人只有她，她也只認得孫小木這一位記者，她說要告他們，不過就是嚇唬、嚇唬人罷了。
也罷，能讓潮子早點出來，能和潮子過平平安安的日子，不正是龔道進和方葉紫所希望的嗎？
眼淚還是不停地流到了龔道進的身上，龔玥沒有去擦，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和爸爸如此親近了，只要他們的交易成功了，爸爸馬上就會被送入火化間，爸爸也會馬上從她眼前徹底消失，化成一堆灰，準確的說法就是化成潮子的三年半減刑。
杜逸凡走進太平間的時候，黃監獄長迎了上來，望著杜逸凡問︰「杜縣長，決定了吧？」
「我們接受這個條件，不過我要的材料請馬上給我準備好，而且要蓋上有效的章子。」杜逸凡提了自己的要求。
「你們先把人火化了，這些手續我們馬上辦理好嗎？」黃監獄長見杜逸凡終于接受了這個條件，內心的巨石一下落下去了一般，有些驚喜地望著杜逸凡問。
「我必須看到蓋有有效章子的文件後，才會讓我爸的尸體化火，否則，免談。」說著，杜逸凡就要回太平間去。
「杜縣長，請留步。」黃監獄長急了，上面已經有命令，必須讓他們盡快化火掉龔道進的尸體，夜長就會夢多。
杜逸凡停了下來，望著黃監獄長，「你要的東西，我們一定會給你辦到，你，你能不能幫個忙，現在把尸體火化掉呢？」
杜逸凡不可能松步，盡管姚海東領著專家已經拿到了尸檢，可是他們的意圖只不過為了他們的打算，真正為了方葉紫和龔玥的利益，他們怕是不會去考慮的。
「這樣吧，黃監獄長，你和上面商量一下，讓他們先發一份蓋有有效章子文件的傳真件過來，這樣，我們都好交待是吧？」杜逸凡不得不給黃監獄長建議。
「對呵，我們馬上去辦。」黃監獄長如獄珍寶一般，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于是揮手和杜逸凡告別，領著幾個人去辦理杜逸凡要的東西去了。
杜逸凡重新回到了太平間，方葉紫已經說服龔玥接受這個現實。一見杜逸凡進來，便問︰「協商好了嗎？」
「是的，他們去辦理相關材料去了，爸可能也會馬上火化的。我給我的司機打電話，讓他趕過來，只要爸一化火，我們就回去好嗎？」杜逸凡用商量的目光看著方葉紫。
「早點回去吧，在這里我的心一直不踏實。」方葉紫說了一句。
「我去準備。」杜逸凡走出了太平間，先拔通了姚海東的電話，姚海東還在路上，問杜逸凡︰「事情有進展了？」
「是的，秘書長。十萬的賠償，為潮子爭取三年半的減刑。」杜逸凡把條件說了一下。
「這個條件很不錯。」姚海東說了一句。
「他們需要馬上火化。」杜逸凡把情況說了一下。
「我給大書記匯報一下，你等等。」姚海東掛了電話，這尸體就是最好的綁架武器。當然了，他們已經拿到了尸檢結果和錄音，就算後來他們一直辯解也沒用了。
郭寶鑫書記的手機一通，他就接了電話，姚海東把杜逸凡的話重復了一遍後說︰「請大書記指示。」
「辦得很好。能火化就火化掉吧，我們也沒時間在這麼一件小事上耗下去，把這事處理完畢後，你們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吧。」郭寶鑫書記又提到了要姚海東和杜逸凡去他辦公室的事情，看來他確實開始信任他們了。
「好的。」姚海東此時的心情好到了極了，很快地回應了郭寶鑫書記一句，對方便掛了電話。
姚海東給杜逸凡打電話，電話一通，姚海東就說︰「小杜，能早點火化就早點火化吧。早點回來，這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呢。而且大書記說了，這事處理不錯，盡快完畢後，他要召見我們啦。」
姚海東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在手機里很開心地對杜逸凡說著，杜逸凡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是啊，做夢都沒想到會被省委書記召見，這一天卻真實地擺在了他的眼前，他卻感覺胸口堵得慌。
「怎麼啦？」姚海東見杜逸凡沒回話，問了一句。
「沒，沒什麼。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完這邊的事，早點回去。」杜逸凡被姚海東問得清醒過來，趕緊解釋了一句。
姚海東掛掉了電話，可杜逸凡的腳步卻變得極其沉重，他還不如龔玥呢，龔玥會為拿龔道進的命換來潮子的自由而暴哭，潮子也會為此而內疚于龔道進，而他呢？他不同樣是拿著龔道進的命參與到了他們的交易之中嗎？
杜逸凡此時無法如龔玥那般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他此時要做的就是等著黃監獄長的材料，然後火化掉龔道進，自己踩在他的尸體上重新找到更大的靠山。
「卑鄙、無恥。」杜逸凡覺得現在的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盡管他一面痛罵自己，一面還是給司機小周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臨城接他們，今晚一定要離開這個帶著卑鄙交易的地方，杜逸凡一分鐘也不想呆下去了。
杜逸凡剛回太平間，他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黃監獄長的，他趕緊出了太平間，在走道的另一端，黃監獄長向他招著手，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他要接下那一張紙，一如他接過石志林遞過的傳真一樣，就那麼一瞬間，這一切一切都會沉入最最陰暗之中，永遠不會再見光了。
杜逸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他沒有任何的成就感，盡管他和姚海東的處理結果得到了省委書記的贊同，可還是抵消不了他此時此刻的內疚。
黃監獄長也迎了過來，把傳真交給了杜逸凡，杜逸凡看了看，都是他提出來的文字內容，沒什麼出入，便說了一句︰「謝謝黃監獄長了，我們馬上火化。」
「小兄弟，這樣就對了，我們都是辦事的人，也為難啊。謝謝小兄弟了，有機會再請小兄弟喝酒。」黃監獄長伸手拍了拍杜逸凡的肩，一副很親熱的樣子。
事情解決了，大家就回到了朋友的狀態，這就是官場。杜逸凡必須去適應的一個地方，而且他也不可能再退出來的一個地方。不要說他無處躲藏，就算他可以再返回北京去，他也是孫小木嘴里的逃兵，他都已經參與了這樣那樣的交易，他已經被染上了機關的秘色，他不想了，他就要讓這種秘色來得更濃一些，更重一些。
杜逸凡如此想的時候，對黃監獄長報了一個微笑，說了一句︰「去柳縣或者去武江的時候，支一聲，兄弟一定黃大哥喝酒。」
「好的。」黃監獄長伸出手，杜逸凡也伸出了手，這一對一個小時還處于對立的雙手，此時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握完手後，黃監獄長留下了吳主任協助化火的事情，他便帶著其他幾個人離開了醫院，同時也打道回府去了。
因為該談的條件都談妥協了，剩下的火化事件就變得格外簡單，吳主任叫的車，一行人去了火化廠，當尸體被推入滑道時，方葉紫撕裂般地哭叫著︰「老龔，老龔，」那種淒慘的叫聲，讓杜逸凡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去，他對不起她們，他也對不起龔道進。
杜逸凡沒去勸方葉紫和龔玥，任由她們哭喊著，因為龔道進就要化為一堆灰了，這是她們最後和他相處的時間了。
也不知道過多了多久，杜逸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小周的，小周已經到了臨城，看來他在路上把車開得很快。
「小周，」杜逸凡叫了一聲。
「杜縣長，我都知道了。你們在哪里，我已經到了臨城。」小周很體貼地說了一句。
杜逸凡倒沒想到小周會說這句話，他都知道了？那麼柳縣也都知道了？顯然這是石志林故意放了消息出去，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坐穩柳縣的位置嗎？
杜逸凡如此想的時候，內心涌起了一股強烈的氣憤。「石志林，還有秦洪，我遲早要讓你們付出代價的。」杜逸凡在內心如此下著決心，嘴上卻告訴了小周，他們的地址。
小周的車子到達火化廠時，龔道進的尸骨已經火化結束了，裝進了一個黑色的骨灰盒里，那麼高大的一個人，最終留下的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黑盒子了。
方葉紫此時沒哭，緊緊地抱著黑盒子，龔玥也沒哭，挽著方葉紫的手臂，緩緩地走到了杜逸凡的車邊，杜逸凡等她們上車後，和吳主任象征性地握了握頭，便頭也沒回地回到了車上，讓小周開車。
杜逸凡坐在前座，他本來想問問柳縣有什麼傳聞，又擔心方葉紫受不了，把想問的話咽了下去。倒是小周，問了一句︰「杜縣長，是回柳縣嗎？」
這話倒把杜逸凡問住了，他回頭去看方葉紫，方葉紫的眼楮已經哭得紅腫，她沉浸于自己的傷痛之中。
杜逸凡不得不把目光轉向了龔玥，龔玥顯然听到了小周的話，問了一句︰「柳縣是不是知道了我爸的事情？」
小周沒想到龔玥會這麼問，一時間拿不準說什麼，就把目光投向了杜逸凡，杜逸凡便接過話說︰「大致知道了吧。」
「我們先回省城自己的家里，明天再回柳縣老家，我爸還是喜歡葉落根的。」龔玥此時顯得如一個大人一樣。
「好的。」杜逸凡應了一句，小周便沒敢再說什麼，一心一意開著自己的車。
大約是累了，杜逸凡靠在車上竟然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省城到了，小周便問杜逸凡︰「杜縣長，接下來怎麼走？」
杜逸凡把方葉紫家的地址告訴了小周，回頭去看方葉紫，她的氣色要好一些，杜逸凡便說︰「媽，我們就在外面吃一點再回家去好嗎？」
「不，我要帶著老龔回去。」方葉紫堅定地說了一句。
杜逸凡便不再說什麼，讓小周直接把車開進了方葉紫家所在的小區。車停穩後，方葉紫徑直從車內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說︰「老龔，我們回來了。我們要回自己的家，這是你留下來的錢給女兒買的房子，這就是你的家。明天，我會送你回老家去，今晚，你就和我們一起回我們的新家好嗎？」
方葉紫還是緊緊地抱著黑盒子，一邊走一邊重復著︰「老龔，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龔玥的眼淚又不停地往下掉著，杜逸凡扶著她一邊往家里走，一邊說︰「小玥，不要再難過了。我讓小周去弄些飯菜來，我們一邊吃，一邊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好嗎？」
龔玥無助般地望著杜逸凡說︰「哥，這些事你作主吧。我，我也不懂。」
杜逸凡也不懂柳縣的規矩，便給齊強掛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齊強便問︰「龔書記是真的去逝了嗎？」
「是的。」杜逸凡應了一句後，便對齊強說︰「齊局，我們明天回柳縣，想把龔書記埋在他的老家，柳縣有什麼風俗習慣沒有？」
「唉，人死如燈滅。」齊強突然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是這樣啊。可是，可是，」齊強結巴起來。
「齊大哥，有話就直接說吧。」杜逸凡改口喊齊強為齊大哥了，這一聲齊大哥叫得齊強一陣激動，他便壓低了聲音說︰「石書記已經放話出來了，不允許機關任何人參加龔書記的葬禮，我現在是有些擔心，龔書記回老家，這種情況，村子里的人敢接受他嗎？石書記的話想必也傳到了龔家村，所以，你們為什麼不在省城買個墓地下葬呢？」齊強把柳縣的狀態對杜逸凡講了一下。
「石書記真有這麼說嗎？」杜逸凡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
「杜縣長，杜弟，我們還是兄弟是吧，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出賣我，不要說是我說的好嗎？」齊強一下子變得格外緊張。是啊，龔道進這麼強勢的人，不是說沒就沒了嗎？石志林能夠把龔道進踩入腳底，現在幾個人敢與他作對呢？
「我明白了。謝謝齊大哥。」杜逸凡掛了電話，龔玥卻正盯著他看。
「是不是又有事？」龔玥問了一句。
「沒，沒什麼。」杜逸凡把手機拿著往門外走，走了幾步發現不對，趕緊說︰「我去幫小周弄些飯菜上來。」
杜逸凡幾乎是逃跑式地出了龔玥的家，他萬萬沒想到龔道進死後的結局竟然這麼慘淡，萬萬沒想到石志林竟然連一個死人也不放過。
杜逸凡很生氣，掏出手機就給石志林打電話，電話一通，石志林先說話了︰「听說杜縣長這筆買賣交易得不錯，不愧是年輕人，生意經就是活絡。」
「你他媽的還是人嗎？」杜逸凡終于忍不住了。
「杜逸凡，你嘴巴放干淨一點，你算什麼東西，有資格罵我嗎？」石志林在手機另一端咆哮如雷。
雙方對罵了之後，杜逸凡說了一句︰「你不是龔書記，永遠做不到他那樣。」說完，便把手機給掛了。
杜逸凡往樓下走，他要去問小周，到底柳縣發生了什麼。下樓後，小周還坐在車子里，杜逸凡便走了過去，小周迎過來問︰「杜縣長，我們今晚回柳縣嗎？」
「小周，縣里有什麼情況，你全告訴我吧。」杜逸凡直視著小周。
「這，」小周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杜逸凡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說說看看，如果我們明天回柳縣去，是不是村子里的人會阻止龔書記的葬禮？」杜逸凡直接問小周。
「按道理來說，龔書記在世的時候，給了龔家村很多照顧，他們不該阻止龔書記的葬禮，可是，我听石書記的司機說，誰要參加龔書記的葬禮，就是與石書記勢不兩立。」小周自從杜逸凡上次幫過他後，對杜逸凡一直算是忠于職守的。
「要不，你給龔家村的書記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小周給了杜逸凡一個建議。
「好的。走吧，我們去點些飯菜來。」說著，杜逸凡上了小周的車。他沒有立即給龔家村的書記打電話，而是拔通了李冉春的電話，李冉春大約在將軍府里，語氣公事公辦地問︰「是小杜啊，有什麼事？」
「部長，」杜逸凡也隨著姚海東的叫法叫著李冉春。
「說事吧，我和紀老爺子等會還有活動。」李冉春顯然不方便，不過杜逸凡也確實是有事，便把他剛剛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李冉春，不過他罵石志林的事情沒講。
「有這事？」李冉春不確信地問了一句。
「是啊。我罵了石志林的娘。」杜逸凡不得不把他罵人的事情講出來了。
「你啊，你啊，做事就是沖動。不過，罵了就罵了吧。這事我知道了，你和海東通個氣，明天的葬禮不僅要辦，而且要隆重地辦。我還是讓石志林親自去參加，放心吧。」李冉春說完就掛了電話。
杜逸凡一愣，李冉春又要動用紀老爺子的威力？這麼想時，他還是拔通了姚海東的電話，把給李冉春的話重復了一遍，姚海東已經回武江了，省里確實有會議在武江召開，不過不是明天，而是後天。姚海東已經無所謂了，給吳浩天書記報了一個道後，就去了會務中心待命。
現在杜逸凡的電話打進來，而且擺出了這麼一件事，姚海東就不得不面對了。是啊，人死為大，這不僅是柳縣的風俗，也是整個武江的風俗，特別是人老後，誰不想落葉歸根地回葬于生他養他的村莊呢？
杜逸凡把事情經過說完後，姚海東說︰「這樣吧，我給吳浩天書記請示一下，龔書記從基層一步步干上來的，總不能說人死後，連個埋葬的地也不給他吧。」
「部長說，她會讓石書記親自參加葬禮的。」杜逸凡還是感動著姚海東此時的做法，至少他沒推開這事不管。
「我知道了。我再和部長商量一下，你按柳縣當地的風俗準備。」姚海東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不過，他立即拔通了李冉春的電話，李冉春正把這事講給了紀老爺子听，紀老爺子此時一下子站了起來，拍著桌子說︰「龔老爺子出生入死地為解放事業流血流汗，總不能人一死，他龔家的血脈就這麼被人殘踏吧？他們這是要干什麼？江山是龔老爺子們打下來的，給他們這幫狗奴才一口飯，他們就得瑟得眼楮長天上去了？要賤踏龔老爺子的佷子，也不臨不到他們賤踏，真是一幫狗奴才。」
李冉春趕緊一邊替紀老爺子撫模胸口，一邊說︰「雲鶴哥，別激動，別激動。怪我，這事怪我，不該多嘴。我也想龔道進的二伯也是死在戰場上，自己的父親，听說因為拒不交待龔老爺子藏身的地方，才被國家殺害的。他們一家可是根正苗紅的紅一代啊。總不能人一死，就把人家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冉冉，這事你去辦。不僅要讓龔家的血脈下葬，而且還得辦得風光一些，體面一些。沒錢的話，把我的工資冊拿來，我來承擔這些費用。」紀老爺子到底是軍人出身，眼里就是揉不了沙子。
「雲鶴哥，我真的太感動了。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待會我們還要出門會客人，這事我會處理好的。」李冉春一臉的感動，順勢在紀雲鶴臉上親了一下。
李冉春剛把紀老爺子安撫好，姚海東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她知道又是這件事，她便在電話中把紀老爺子的話給姚海東說了，姚海東一听，極意外的同時，馬上明白了。龔家再怎麼說，都是根正苗紅的紅一代，哪怕犯了罪，他們的出身也哪里擺著，這江山都交給了紅二代，紅一代的家屬，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壯啊。哪里真的會是人死如燈滅那般簡單呢？這個石志林啊，石志林，恐怕這一次要倒霉了。他竟然就敢公開挑釁紅色江山的底線，別說是紀老爺子生氣，龔老爺子生前的部下，如果知道龔家的血脈不僅被暴打致死，死後還不讓回老家下葬的話，那怕不是石志林一個人的過錯，吳浩天書記也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姚海東說了一句︰「部長，我代龔書記一家向你道謝。」
「不要說這些客氣的話，你親自給吳浩天書記打電話，把紀老爺子的意思傳達到吧。」李冉春說完就掛了電話。
姚海東沒想到這事演變成這樣，不由得一陣陣興奮啊。是啊，吳浩書記還拿他不當一道菜，看看吧，紀老爺子都出動呢了。
姚海東拔通了吳浩天書記的手機，手機響半天，吳浩天書記才接電話，姚海東便客氣地問了一句︰「書記好。」
「我正忙著，有事嗎？」吳浩天書記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書記，是這樣的。龔道進書記的骨灰已經回來了，——」姚海東正說著，吳浩天書記口氣極不好地打斷了姚海東的話，說︰「龔道進的骨灰回來了就回來，這麼一點小事，值得向我匯報的嗎？後天的事，一大堆的事，正忙著。」
吳浩天書記要掛電話，姚海東急了，趕緊說︰「紀雲鶴老爺子說，他捐出自己的工資給龔道進書記辦一個體面的葬禮。」
「什麼？」吳浩天書記傻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夢島小說，最新最快更新熱門小說，享受無彈窗閱讀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