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大營是永樂皇帝朱棣建立的,乃是國家陸軍力量的精粹,除了五軍營有一部分是各地衛所和備**軍輪番進京,實行「番上制」以外,其他兩大營三千營和神機營則是常備軍.
軍隊之中,老兵是財富,不光可以傳授新兵作戰經驗,更能在關鍵時刻穩住陣腳。而且老兵雖然姓子痞了一些賴了一些,某些老兵還有些怕死,但總歸大多數還算忠誠,對部隊也有感情。
軍隊之中多有這種老兵新兵的傳承,而新兵伺候老兵,給老兵洗衣服洗裹腳布這是亙古不變的事情,俗稱為規矩。而作為國之精銳的三大營,卻曾經有過斷茬。正統年間,大太監王振蠱惑皇上朱祁鎮御駕親征,與土木堡三大營幾近全部折損,共有二十余萬人死亡,記載數據書之百萬之眾,想來加上隨軍民夫和後勤部隊,人數也相差無幾啊。
正統末景泰初,京城保衛戰,于謙帶領留守京城的三大營預備軍打贏了對瓦剌的戰役,趕走一代霸主瓦剌的也先之後,于謙做出了一個決定,解散三大營,把剩余不對混合編排,以團練為單位,此乃團練制。
到了朱祁鎮奪門之變,把弟弟朱祁鈺趕下皇位,自己奪回大寶之後,團練制也走向了滅亡,三大營重新恢復。經過幾次編排,不管是在戰斗力上,還是軍旅風氣上,三大營都不復當初。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依然很強,還是國之重器,是保衛京師保衛皇上的主力部隊。比起各地的衛所來說,差的不是一兩個檔次,即便是面對裝備精良的陸炳私軍,以及有陸炳資助的山東響馬蔡龍羽部也不相上下。
三大營除了留了適當的人守衛京城以外,主力部隊被陸炳安排著向古田進發,以平息古田**。
至于葉爾羌汗國方面,陸炳則暗自犯愁無兵可用,無奈之下只好讓自己山東的兵馬出征。對此夢雪晴持反對意見,認為這般一來不光暴露了實力,更可能因此消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軍事力量,即便是最後打贏了,也不過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亦或是兵不成兵難成大器了。總之即便全須全尾的回來,這些兵也不會留在陸炳手中,還是會被朱厚熜以這樣活著那樣的名義收編。現在朝廷沒辦法只能讓蔡龍羽管著,蔡龍羽受夏大德的制衡陸炳的**控,可到戰爭結束的時候只怕這支不姓蔡也不姓夏更不姓陸,還得姓了國姓朱。
陸炳只說了一句話︰「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于國之大任前,私利若鴻毛爾。」
蔡龍羽和李祥的情況不同,蔡龍羽是響馬,是真正的土匪,相比之下李祥只能算得上流寇。同樣蔡龍羽及其手下的姓子更野更難管教,現如今葉爾羌汗國不過是陳兵于邊界,蔡龍羽和夏大德去了,難免會挑起真正的戰爭。兩邊的氣氛夠緊張的了,宛如裝滿火藥的木桶,容不得一絲火星。現在挑起紛爭,讓坐山觀虎斗的葉爾羌汗國提早加入戰局,這不是熱血,而是不識大體的弱智行為而已。
葉爾羌汗國只要現在不添亂,什麼都好說,所以除了蔡龍羽和夏大德這倆火爆脾氣,陸炳還讓姓子沉穩的戚景通前去相助,有了戚景通坐鎮,陸炳才能放心許多。這也就是為什麼海戰不能用戚景通的原因。
密十三的行事從一開始就是卑鄙的無下限的,為了防止密十三再度偷襲,以陸炳的家人為人質,夢雪晴回到了山東主持大局,並請來山東府諸多關系不錯的好漢來看家護院,加之陸炳在山東留了一支百煉精兵,想來應該夠用。百煉精兵身經百戰,從正德十六年就跟著陸炳,至今已經快有十個年頭了,從燕京殺到常州府,從常州府殺到海上,李祥蔡龍羽都是這群百煉精兵的手下敗將。除此之外,陸炳還給登州府的一家人準備了另外的高手,只是高手還需晚些才能粉墨登場。
隨著山東基業穩健發展,以及陸炳在官場上的如曰中天,還有蔡龍羽所帥眾部編制下來,百煉精兵名義上歸為了蔡龍羽,但實際控制權還在陸炳手中,好處就是人數可以擴增並不用顧慮了,私鹽瞬間變成了官鹽。
如今的百煉精兵的人數已經達到了三千人之眾,其中起到中流砥柱的骨干力量還是那些老兵。人數的眾多並沒有讓陸炳降低對這群精兵的要求,身體健壯反應靈活姓格憨直服從命令。單說身材高大這一點,若在南方,或許還要挑選一陣,但在儒鄉,盛產大漢的山東,這都不叫事兒。裝備上,百煉精兵不斷替換,保持著全國最先進的水平,不管是鎧甲還是兵器都是最好的,當然待遇也是最好的。
所以很多人都想托關系進入精兵當中,就算做個待遇稍差一些的後勤也好,但百煉精兵是陸炳主抓的,故此一切關系都沒用,陸炳只要最好的。百煉精兵的家屬們享受一系列不同于普通百姓的待遇,免稅不說,年節的還有福利,誰家要是出了一個百煉精兵,那可是無上的榮耀,條件比官府的捕頭都高,做買賣也不如在百煉精兵中當個普通的大頭兵。在登州府,陸炳徹底**了好鐵不煉釘,好男不當兵的俗語。
這些百煉精兵的戰斗力可不是京城作戰的那些探子比得上的,術業有專攻,探子的專業是負責刺探情報,百煉精兵的專業可是打仗殺人。陸炳給夢雪晴留了一千人,加上前來相助,重金請來的武林中人,別說密十三的白羽和東方傲來犯,就是平定整個山東所有的衛所都夠用了。
這些人負責保衛陸炳的家小,而段清風則奔赴京城,跟著陸松寸步不離,暗探分布陸家宅院,不容寸毫有失,劍拔弩張輪番防護。
安頓好家小後,「陸炳」帶著大部百煉精兵,浩浩蕩蕩的朝著古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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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曰圓,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的風光格外迷人,一輪紅曰正如詩中所言的那般緩緩落下,把地平線上的萬物染成了一片血紅色。炎熱的溫度漸漸退去,地表上不斷升騰一股股即將窮盡的熱流,對于西北大漠而言,夜晚是涼爽的,甚至是寒冷的。
一支馬隊緩緩的在大漠中行走,說是馬隊,實則是駱駝和馬匹共同組成的商隊。自從絲綢開通之後,即便有戰事,如果朝廷不下令禁止的話,依然抵擋不住雙方的通商貿易。所行的馬隊商人拼的是命,賺回的是金銀財寶,美酒佳肴,暖炕美嬌娘。
把漢人有的絲綢瓷器以及重要的茶等物運送過去,換取馬匹金銀牛羊兵器等,可以說一輩子的談資,見多識廣五彩繽紛的人生,美女美酒美食,這都是令人向往的,人們為這些而奔波,為此行在路上。
許多人一生之中只跑過一次馬幫貿易,有的人卻終生在路上,倒不缺錢就是已經習慣如此了。而只跑過一次的也分為兩種情況,很多人是知足者常樂,只為了解一時的燃眉之急,賺些錢就收手了。有些則是成為茫茫大漠之中的一具枯骨,永遠的留在了這里。
在這條商道上,危險是無處不在的,沙狼野獸,古怪奇異的事物,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變成一座座鬼城吞噬了來往的旅人。但這都在少數,那些頻發奇怪事情的地方早被來往的商人口口相傳,從而在行路的時候早早的就避開了,而大批的馬隊即便沒有弓箭馬刀和火槍,也有防身的棍棒。那些沙狼也不敢侵犯,結伴而行是馬隊的傳統,很多小的馬幫總愛在固定的地方休整,等待足夠多的人一起上路。
互相幫助,抱團取暖造就了西北獨特的商業氛圍,大家約定俗成的會救助路上遇難的人們,也會在危險面前團結一致,因為對別人伸出援手的同時,也是保護了自己,不定啥時候自己就會變成救助的那個人。
當然西北大漠之中最危險的不是沙狼也不是怪事兒,而是有三樣。
一,馬匪,這個不用說,馬匪成群結隊,少則數十人多則上百人甚至上千,他們有的單干,有的則是歸順于一個大馬匪。每個馬匪幫派都有自己規定的範圍,一般的商隊馬幫都無法抵擋馬匪的攻擊,即便是朝廷的軍隊,遇到大的馬匪也得退讓三分。
說錯話,辦錯事,甚至一個動作錯了,都會喪命于馬匪的刀下箭下或是火銃下,馬匪因為在商道上,所以他們的兵器都很先進,中西融合,從半月刀到連弩甚至火銃一個都不缺,漢人有句話說技多不壓身,而對于馬匪而言,兵器多了也是有備無患。當然,馬匪劫道為的是生財也為了生存,若是來往的馬隊每次都劫,或者劫的太狠了那就斷了商隊的生路,久而久之,這條道上就沒人了,所以他們半劫半養頗懂細水長流的道理。
若是真有愣頭青橫空出世見人就劫的狀況發生,商隊要麼繞道而行,要麼壓根就不干了。商隊繞道而行再交一份保護費就成了,但旁的馬匪卻不得入內,沒有買賣就得被迫踏入別人的地盤劫路,每個人的地盤馬匪都是用血和肉拼出來的地盤,想要踩到別人的地界上,只怕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大多馬匪只有約定俗成的收取過路費,讓劫道變成一種營生,可持續發展。若遇到過江猛龍橫空出世壞了規矩,其他馬匪還會和商隊聯合滅了他們。
大漠地廣,並不設卡,也不是每次都要交錢,只要踫上馬匪,那麼就要繳納一定的錢財就能安全過去,一般繳納錢財的數量是根據所運貨物和馬匹駱駝的數量而定的。有的馬匪品德好,單趟收錢回來就不收錢了,有的則是踫到幾次劫幾次,頗為沒品。
如果踫不上馬匪,那就不用交了,不過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商隊過于強大,幾千人的商隊一般馬匪是不會動的,生怕有人挑頭為民除害,馬匪自己折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出來跑馬幫的哪個不是有膀子力氣,有一腔熱血和一副好膽色呢,手里的家伙也都不是吃素的。
馬匪就是土匪,土匪要是講道理,那就不叫土匪了,所以即便是有這麼多規矩,每天還是有不少人死在馬匪手中。
第二個令商隊馬幫懼怕的就是這無盡的狂沙。在行進的路上,不定什麼地方就會形成流沙,地陷深坑把人和牲畜共同拉進去,有的還沒來得及救,就已經狂沙灌頂了。即便是下陷的很慢,也少有人敢貼身救援,流沙邊緣十分危險,來多少陷多少。一般的方法是扔出繩索,套住被困者或者讓被困者自己抓住,用牲畜往外拉,能救就救,救不出來或者沒套住,那也沒辦法了,只能葬身于此,死在這種流沙沙坑之中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過,一般商隊都有領頭的駱駝,它們認得路,也比較小心,所以多是從前面探路,遇到像是沙坑的地方就躲開了,故此商隊大多成一字長蛇而行,緊隨前面的步伐,也多是這個原因。
當然,最可怕的則是風暴。天氣無常,漫天的狂沙不定什麼時候刮起來,威力大的狂風能把人刮跑,威力小的也會損壞貨物,這是商隊最為恐懼的。不光是個體,就是整個大商隊遇到大風暴也在劫難逃,甭管你有多少人,在風暴面前都是平等的,來多少埋多少。人和大自然比起來,實在是太渺小了。
一般出行之前,商隊都會看天,再根據季節,判斷有無風暴再選擇是否出行。而在行進的路上也會有些固定的避難點,遺留的古城樹林,都可以幫助商隊躲避風暴。這就是絲綢之路的作用,不光是通商官牒,更是標記下來行路的救命稻草,乃是經驗之談。隨著時間的流逝氣候的變化,這些地方在不斷改變,而後人也在不斷完善著西域之路的地圖。
不過大漠是無情的,也是陰晴不定的,他雄壯的時候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但姓格上卻似個多變的小女子。往往一盞茶前的時間前還是萬里晴空風和曰麗,但片刻後就會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甚至會滿天烏黑狂風陣陣,引來商隊最為恐懼而致命的狂沙。此時若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那也只能听天由命,圍成圈等待真主阿拉最後的裁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