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新官上任
第17節第十七章基層走訪（3）
林志強在皮鞋廠的這些領導同志們看完了那些正在空著的廠房，看著車間里的那些工具和機器都浪費在那里，他看著就感到異常地心疼和難受。
走出皮鞋廠的那些生產車間，林志強他們來到了皮鞋廠的辦公室大樓，看著這個皮鞋廠裝飾一新的辦公大樓心里就來氣，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個辦公大樓才裝修好沒有多久，而據他所了解到廠子里的情況，皮鞋廠已經早在兩三年前就經濟效益不好了，而這廠子卻還要在經濟效益不好的情況下，還要拿出廠子里的那些本來就捉襟見肘的那一點點資金，新建廠辦公大樓，而且還把這辦公室裝修地這麼豪華，真是氣不打一處出。
于是，林志強指著皮鞋廠的辦公大樓對著徐凱說道︰「徐廠長，你看看那麼大的一棟辦公大樓，裝修這麼好，設計也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竟然就沒有開會的地方，還要跑到外面去開會？」
其實這棟辦公樓林志強根本就不用上去看，現在修建的辦公樓怎麼會沒有設計有會議室呢，換作是誰都不會相信。只是林志強在想，你們這些領導要想出去風流瀟灑享受生活，我沒有意見，但你們也要選擇一個適合的時機啊，不管怎麼樣，也要等廠里的效益好了之後再去嘛。這廠子里的職工都開不出工資了，這幫廠領導們還經常想著到外面開會享受生活，真是有點太過分了。
林志強說出自己的疑問之後，也不等那徐凱回答，就帶頭往皮鞋廠的生活區里走去。林志強想起他們這些廠子里的領導，一個個都開著豪華的進口轎車，尤其是那個徐凱開的那輛高級進口轎車凌志就是更加夸張了，剛才林志強看見那個徐凱從那輛凌志車上面下來的時候，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說句不好听的，這個皮鞋廠屬于第六工程公司的下屬企業，但這個下屬企業既然現在效益極其地不好，但這效益不好的下屬企業領導開的車，竟然比上級單位領導的車還要豪華，所以林志強越是琢磨這些事情，這心里就越不痛快。
這時，林志強一邊走著一邊就問徐凱︰「現在工人們現在生活情況怎麼樣？」
那個徐凱支支吾吾地說道︰「現在我們工廠里已經好幾個月都沒發工資了，同志們都很艱難，我們心里也很著急。現在當務之急是為我們解決一筆貸款，一來發放工人工資，馬上要過元旦了，元旦過後不久又是春節，大家都等著錢用，還有廠里恢復擴大生產，促進銷售，方方面面都需要錢，可是銀行現在就是不肯貸給我們，林董啊，你看看是不是由第六工程公司出面作個擔保，幫助協調一下，盡快幫我們貸上款，讓我們職工能夠先發上一個月的工資也好啊
听著徐凱說這樣的話出來，林志強此刻的心里真是覺得無語去了，這哪里還像是一個有競爭力的企業領導所說出來的話啊，說句不好听的，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當一個企業的領導，再難听一點的話，恐怕他的這種思想連一個普通職工還不如呢！
林志強原來在第六工程公司擔任的是黨委副書記，以前雖然他並不分管經濟工作，但他也知道第六工程公司過去還有幾個附屬企業，例如皮鞋廠、家具廠、汽車修理廠等，現在這些廠子里的效益都不是很好。有的虧損停產，有的勉力維持，半死不活的，它們都拖欠著數額不等的銀行貸款。
銀行對這幾家企業也感到很頭痛，認為它們都是無底洞，把錢貸給它們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人家銀行也要維護自身的利益，限制向虧損企業貸款也是理所應當的，也怨不得人家。以前林志強原來參加過第六工程公司的班子成員會議，會上經常就著這樣的問題大家都是在那里振振有詞的討論，所以這種事情他也見過不少，但他認為這種企業危機，並不是通過貸款就能徹底解決問題的，換句話來說就是，如果貸款之後，企業還是和過去一樣來操作的話，那麼再多的貸款也是白搭，只有找出企業所存在的真正病因，再有針對性去對癥處理才行的，但在這種時候場合，林志強覺得自己還是盡量不要多做表態為好。
這個徐凱見林志強不再言語，就覺得這個領導可能不怎麼喜歡說話，于是他也不管某些話會讓領導听到會不高興的，只管進著自己的興致，接著說道︰「林董，也不知道那些銀行行長們是怎麼想的，我們皮鞋廠是國家的，銀行也是國家的，大家都是國有單位，有錢不貸給我們難道還等著放在國庫里的錢來下崽，真是的
林志強說︰「徐凱啊，好歹你也是一廠之長了，怎麼這樣幼稚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我看啊你這個思想覺悟也真的是不咋的啊。這銀行和皮鞋廠都是國家的不假，但銀行的每分錢都是老百姓的存款，銀行有責任保證資金的安全和贏利性。如果你們這些辦理貸款的企業都是欠貸不還，那麼銀行作為放貸一方該如何對廣大的儲戶們交代？」林志強本來是不想過多地責怪徐凱他們這些廠領導們，但如今見這個徐凱越說越過分，讓他听到了就感到十分氣憤，實在是忍不住，才開口說了這些話。
徐凱一听到林志強的這番義正言辭的講話，知道林志強已經生氣了，他一時語塞，同時他也非常後悔說出剛才這些話這話，但又為時已晚，于是他趕緊在心里暗暗對自己說道，千萬不要再亂說話了，可不要因此而給大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他想換到第六公司機關去的事情。
這時候，林志強和趙毅元還有梁志偉等人，以及還有公司黨委宣傳部的人，當然也還有皮鞋廠的各級領導，來到了新興皮鞋廠的生活區里。別看廠區和新辦公大樓建得宏偉壯觀，時尚大氣，裝修也是高級豪華一流的作品，但是供該廠工人居住的居民樓卻都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建築物，老舊不堪，樓道狹窄陰暗，樓道里的牆面上到處都是亂貼亂寫的小廣告和字跡。樓道里還堆放著蜂窩煤，破紙箱等雜物，樓梯上還有垃圾和泥污，住戶的房門也都老舊破損，顯得凌亂、骯髒、破敗、擁擠。
皮鞋廠的生活區原來都是由皮鞋廠自行集資，湘江市政府給予免收稅費土地出讓金等優惠政策建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獎勵給各個效益好的企業的領導們，當然企業領導們也都象征性地交了一點購房款。而當時修建生活區的時候，正值皮鞋廠效益最好的時候，所以就把那個高檔住宅小區戲稱為「企業家別墅區」，因此紡織廠的領導們都住在「企業家別墅區」里，同時入住的還有新興皮鞋廠、家具廠以及汽車修理廠等企業的領導們。
皮鞋廠雖然效益不好，拖欠工資，處于半停產狀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廠里多少還有一些家底，這些家底優先用來保障廠領導的工資發放還有廠里的辦公活動經費。以前酒廠效益好時，廠里為每位廠領導都配備了一輛轎車，其中廠長徐凱的轎車檔次最高，是凌志牌的。
當時廠長徐凱堅持買凌志車也有個說辭︰「我們經營企業就是要有凌雲之志，我們要坐著凌志車奔馳在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上，奔向更加美好的明天。凌志車也代表了我們企業的形象
現在看來，坐上了凌志車的徐凱不僅沒有實現自己當初的凌雲壯志，反而是廠領導們的坐車油料和養護費也成了企業一筆不小的負擔。
這時，林志強敲開了一樓的一家住戶的家門，一個老太太迎了出來。老太太憔悴蒼老，頭發花白，面有菜色，見到門口忽然來了這麼多人，還有記者扛著攝像機對著她錄像，不覺十分驚訝，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廠長徐凱走上前解釋說︰「黃大姐啊，這是第六工程公司的領導來看你了，你還好吧？這位就是公司的林書記，這位是趙總，這位是齊總，這位是張主任，還有中東公司黨委宣傳部的同志們
而廠長徐凱一邊向著這個黃大姐介紹這些領導們，一邊總在變著法子，就直沖那個黃大姐眨眼楮，那意思是讓黃大姐別亂說話，要注意影響。「這位我們廠的黃彩鳳同志，是我們廠的老工人了，大前年退了休，現在家里安享晚年
黃彩鳳把林志強一行人讓進了屋內，這是一套建築面積只有五十來個平方的小屋子，屋里擺著老舊的家具，除了一個舊彩電外，屋里再沒有什麼像樣的家用電器了，顯得寒酸而簡陋。客廳面積很小，林志強一行人把客廳擠得滿滿當當的，差不多一點空隙都沒有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趕緊一頭扎進了黃彩鳳的懷里，扭頭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朝大家看。
公司紀委副書記、監察部部長梁志偉和公司成本管理部部長何誠龍等人，看到那戶人家的房子這麼小，干脆就不進去，只是黨委宣傳部的同志們站在門外等著。
梁志偉他們站在門外和外邊的職工聊天，外面的職工們都說這種爛房子，大多數都是皮鞋廠的職工們住在這樣的舊樓里，但是徐凱那些廠一級的領導同志們卻並不住在這里。
黃彩鳳一邊往外推小女孩一邊說︰「听話，家里來客人了，你自己去玩吧，女乃女乃還要招呼客人的
說著就要給大家讓座，倒水，可是客廳實在太小坐不開，也沒有這麼多的凳子。
看到老人的這個架勢，林志強趕緊上前攔住黃彩鳳，說︰「黃大姐，你快別忙了，我們就站一會兒就走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家里有幾口人啊，怎麼只剩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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