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嬤嬤依著秦雙雙的吩咐,在過了午時之後,來到了太子府的內院。愛睍蓴璩
因是午間,多數側妃、夫人們都是在歇晌,所以整個太子府居然是格外的安靜。
封嬤嬤到了秦雙雙院子的時候,發現整個院子悄無聲息,好像所有的奴婢婆子都突然不見了蹤影。
她心里有些遲疑,可是又一想或許是大小姐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她倆的關系,這才故意遣走了其他的人。
她輕輕掀了簾子進去,然後低聲說道︰「大小姐,老奴來了。」
「嬤嬤來了,快坐。」秦雙雙的聲音依然親切而溫柔。
封嬤嬤一抬眼,就看見秦雙雙捧著一個極大的藥碗,皺著眉頭一口一口費勁的吞咽著。就連她來了,大小姐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模樣。
「大小姐,這是患了什麼病嗎?您如今有孕在身,可不好胡亂吃藥,還是找個正經大夫來看看才是妥當。」封嬤嬤有些擔心。
終于那一大碗不苦不甜的藥被秦雙雙喝了個精光。
她似乎並不理會封嬤嬤的勸告。反而好整以暇的用茶水漱口,直到確定口中那種微苦發甜的味道完全消失。她細細的從一個食盒里拿出了一枚蜜餞慢慢咀嚼。
終于她所有的功夫都做完了。
秦雙雙這才低頭看了看那早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封嬤嬤。
「嬤嬤,我母親待你如何?」
「自然是恩重如山。」封嬤嬤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話,可還是迅速的作出回答。一則是這乃是主子詢問這類問題的標準答案,二則是秦夫人確實對她很好。
「那我如今有一件事情,想請嬤嬤幫我,不知道您可否願意?」秦雙雙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封嬤嬤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大小姐……不是老奴……老奴故意推月兌……只是如今奴婢老了,真的是不堪重用。您……您別為難奴婢了。」
「瞧你說的,我怎麼會為難你!我要幫的忙,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秦雙雙的笑容愈發的甜美。
封嬤嬤松了一口氣,說道︰「您盡管吩咐,老奴一定竭盡所能!」
秦雙雙終于覺得嚇體傳來陣陣的熱意,似乎有汩汩的液體流出。
她露出了滿意而詭異的笑容。
封嬤嬤眼睜睜的看著秦雙雙那條月白的八幅挑線裙慢慢的被獻血染紅。
觸目驚心。
她驚恐的用手捂上了自己的嘴,驚呆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另一只手顫抖的指著裙子,眼楮看向了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秦雙雙。
秦雙雙這才說了一句「嬤嬤,還請您多多關照!」
說完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到了封嬤嬤的身上,然後倒在了地上。
「啊!」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在午後安靜的太子府邸響起,顯得格外的清晰和刺耳!——
「太子,此時不是和這不著調的東西計較的時候,秦妹妹月復中的孩子和她的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太子妃皺了眉頭,看著跪在地方一副有苦說不出模樣的封嬤嬤,若有所思。
「依孤看,是沒什麼希望了。流了那麼多的血……方才穩婆已經進去了。唉……」太子感到非常的失望。
這個孩子是他期待了整整十年的,沒想到……最終還是一場空。
「太子,即便如此,秦妹妹的性命也同樣重要啊。不如從宮中請個太醫出來。免得秦妹妹性命再有什麼……」
太子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個有些尖刻的聲音響起︰「太子妃此言差矣,那秦氏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夫人,既上不了玉牒,更沒有為太子誕下一男半女,有什麼資格去請太醫?」
來人正是馬芳兒!
她本來壓根不想過來。這個秦雙雙突然有孕,早就成了眾矢之的,如今她驟然小產,真是大快人心!
沒想到突然有探風的丫鬟來報,說是太子妃已經駕臨秦夫人處,陪伴太子。
她雖然心有不甘,但連就不露面的太子妃都出現了,她自然也不願意落于人後,否則就顯得過于托大了。
「太子,秦夫人雖然如今情勢危急,但是穩婆進去半日,也沒說大人會有什麼危險。而且這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此刻去請太醫,豈不是顯得咱們過于輕狂了。」馬芳兒柔聲勸解太子。
本來太子已經被太子妃說動了,他覺得秦雙雙總算是懷孕有功,就算是為了她破例請一次太醫也無妨。
可是听了馬芳兒的話,他還是決定不請太醫了。倒不是他沒有這個面子去請太醫,而是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夫人,卻惹來宮中之人的非議,實在是得不償失。
他可以想象,如果今天太醫入府,明日就會有多嘴的御史上朝參他一個不識大體、以卑為尊的罪名。
「也罷,孤知道太子妃心底良善,奈何尊卑有別,秦氏應該也可以理解的。」太子一錘定音。
馬芳兒好像示威似的朝太子妃看了一眼,奈何對方壓根沒有理會她。她頓時覺得自己的示威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難受的反而成了自己。
太子妃咳嗽了一聲︰「太子說得是正理,是我有些欠考慮了。只是也該把府里常用的大夫叫來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眾人正在說著,房門終于開了。
秦雙雙的貼身丫鬟麗橋哭喪著臉,抬了一盆有些刺目的血水出來。
在院子里的三位主子對看了一眼,都明白這下子算是徹徹底底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穩婆搓著手走出來,有些惶恐的說道︰「夫人,夫人……已經是小產了。如今流血不止……還請太子指示。」
「有什麼可指示的,自然是全力把人救回來!」太子沒有好氣的說道。
「是是,那老奴就全力施為,必定保得夫人平安。」那穩婆立刻說道。
「若是秦夫人無礙,孤必定重重有賞。」太子給了穩婆一個許諾。
果然那穩婆目光更加積極,就轉身回屋子里去了。
此刻,屋中充滿了血腥氣息。
方才還戰戰兢兢的穩婆,此刻卻是變得神情輕松。
其實秦夫人的情況根本沒有她說得那麼嚴重。只不過她已經是保不住孩子了,如今要是不把大人的情況說得嚴重些,轉移視線,只怕就會被加上一個救治不利的罪名。
如今,把秦夫人說得性命堪憂,太子自然是全副心思放在救人上,對于那個本來就不可能救回來的孩子就不會過分追究了。
「夫人,夫人……你能听見我說話嗎?」穩婆看了看冒著冷汗,幾近昏迷的秦雙雙。
秦雙雙死死的閉著雙眼,沒有出聲回答。
穩婆心中其實有些奇怪,按照常理來說,秦夫人這個流血量其實是有些少的,不像是小產,倒像是……量多的月事。最古怪的是,她這樣的流血,卻沒有下來多少血塊,或者死嬰的血骨。
該不會是……想到這里,穩婆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
秦夫人懷孕的事情,是經過三位醫生確診過的,太子府中,人盡皆知。
她如今要是提出什麼異議,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太子府里水太深,她怎麼肯隨意進去攪合?
于是她按照尋常流產的所有流程都規規矩矩的做了一遍。
最後確定秦夫人的確只是因為過于虛弱而暫時無法蘇醒。這才輕輕抹了一把汗,甚至她還用白布包了一灘血污作為胎衣拿了出去。
那婆子剛剛走了出去,秦雙雙的眼眸就瞬間睜開,精光四射之間,居然都是喜色。
她松了一口氣。
果然穩婆即使是發現了不妥也不敢多嘴。
柳靜菡那個女人是個算無遺策的,把能算到的,該算到的都算到了。
她慢慢把錦被又向上拉了一拉,舒適的閉上了眼楮。
終于解月兌了。
明天她就可以恢復飲食和睡眠,不用為了脈象再忍饑挨餓,徹夜不眠了。
現在只等著那陷害自己之人主動現身了!——
那穩婆裝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走出門外,果然就看見太子依舊等在那里。
看來這個秦夫人真的是個得寵的,否則太子又怎麼會等到現在?
她急忙走過去,恭敬的說道︰「啟稟太子,經過奴婢的全力施救,秦夫人已經沒有性命危險,還請您請一位大夫過來給夫人細細診脈。」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加上一句,免得將來出了什麼問題,自己要被連累。
太子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說道︰「你去吧,自然有管事的給你賞銀。」
那穩婆連忙匆匆的就離開了。
太子妃看太子有些疲累,就說道︰「太子,今ri你也累了,且先回去歇息吧,這里有我和馬妹妹呢。相信,孫大夫一會兒就會到了。」
孫大夫孫達是城中回春堂的名醫,醫術高明,聲名遠揚,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民間杏林聖手。
不光是太子府,就連穆王府、楚王府等其他的王府中一些分位較低的姬妾生命,也往往是請了他過去的。
太子看了看這里的情形,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他今日也是真的有些身心俱疲了,因此點了點頭,也就離開了。
太子剛走,太子妃就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馬芳兒心里直撇嘴,心道,這樣風一吹就倒的身子,何苦出來礙眼?要是再把病氣過給其他人可就更熱鬧了。
她用帕子輕輕掩了口鼻,狀似恭敬的說道︰「太子妃,您身子不好,這里風又漸漸大了。您不如先回去安歇,這里有妾身安排,您不必擔心,一定妥妥當當的。」
「我自然知道馬妹妹最是妥當的,只是我這心里到底懸著,即便是回去只怕也不安心。」太子妃又咳了一聲,「萬壽節就要到了,要是這個時候,咱們太子府弄出什麼不吉利的事情,只怕是……咳咳……」
萬壽節?馬芳兒心里一琢磨,可不就是嗎?這個月末就是萬壽節了。听說最近皇宮里早就開始操辦此事了。今年是皇上五十歲的整壽,是勢必要大操大辦的。听說連京兆尹都不肯上報一些罪大惡極的罪行了,就怕掃了皇上的興致。
本來,她真的想著,趁著這個機會給秦雙雙來個落井下石,讓她干脆一輩子都別醒過來。可是經過太子妃這麼一提醒,她倒是收起了這份心思。
這個該死的秦雙雙,怎地如此的討厭,就連想讓她死居然還得挑時間!
「說起來,秦妹妹這次小產實在是太過蹊蹺了。她真是這胎來得突然,去得更加突然啊……真是世事無常啊……」太子妃像是想到了什麼,感慨了起來。
「她這也是沒有福薄,恐怕是沒法承受這個福分……」說到這里,馬芳兒突然停住了。
是啊!怎麼一切都這麼突然!
她方才已經听下人說了,說是一個外院的婆子無故沖撞的秦氏,這才導致她突然小產。
那婆子和秦氏無冤無仇又為什麼特意跑來撞到秦氏?
是被別人指使的?
還是被……秦氏指使的?
馬芳兒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她很快的就將所有的疑點穿了起來。
太子妃看到馬芳兒的神色從疑惑到凝重到釋然,卻是什麼也沒有多說——
那孫達匆匆忙忙的抵達太子府的時候,卻看見門口停了一輛裝飾豪華,做工精致的楠木四輪大馬車。
他細細一看,渾身一凜,就發覺這應該也是哪個皇子府上的。
因為這個規格並不是一般的富貴官宦人家可以使用的。
他經常出入王府自然還是有一二分的眼力的。
想到這里,他腳下的步子又沉重了三分。
——一個太子府的夫人小產,怎麼會引了另外一個王爺過來?
難道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不禁又把自己父親的那兩句家訓又念叨了一遍——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楚王和楚王妃的到來,令得太子也不得不重新來到了秦雙雙的院子里。
「四弟,弟妹,你們怎麼來了?」太子妃有些奇怪的說道。雖然早就听說秦氏是柳府的表親,可是也沒听聞和楚王妃有多深的交情啊,怎麼今日來得這麼巧?
「太子妃,請贖我們不告而來,只因為表妹懷孕之後,一向是有些心神不安,因此讓我每隔四五日就要過來一趟。今日趕巧,王爺也要過來和太子手談一局,就跟著一起來了。怎麼想到……真是無妄之災。」柳靜菡一邊唏噓,一邊解釋。
太子有些郁悶的說道︰「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婆子,突然跑來撞到了秦氏,真真是罪該萬死!」好歹秦氏也是柳大將軍的表親,他也不願意給柳家一種他並不重視秦氏的錯覺。
「婆子?」柳靜菡這次可是真的驚訝了。她以為依照秦雙雙的性子,她一定會選一個府里和她做對頭的姬妾下手,怎麼會是一個婆子?
「可不就是嗎?那婆子好像還是秦妹妹娘家的舊人,可真是個白眼狼!」馬芳兒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柳靜菡一眼。楚王妃最近和秦氏走得很近,如果秦氏真的敢做大逆不道的事情,難保其中就有楚王妃的參與!
柳靜菡面上全是驚訝,心里卻是恐懼秦雙雙的心狠手辣。她必定是覺得如果陷害某個姬妾,一則是實施起來難度大,二則對方一定會想盡辦法月兌罪,恐怕就會不慎戳穿她假孕的事情!
想到這里,她對秦雙雙的提防之心更強了五分。
柳靜菡又和馬芳兒了解了幾句秦雙雙的情況,知道穩婆說她已經無大礙,也就作出放心的樣子,不再糾纏。
「啟稟太子,孫大夫來了。」
楚王此刻正在一邊安慰太子的「喪子之痛」,就听見有人回稟說是大夫來了。
太子微微點頭示意,那孫達就走進了內室之中。
如今這內室乃是血污之地,自然外面這些皇親貴戚們是不會踏足的。
孫達跟著一個形容俏麗的丫頭走了進去。
此時屋內的血腥之氣也經散了不少,秦雙雙也換了一身潔白的內衣,此刻略帶疲態的躺在床上。
拔步床已經放下了床簾,一直雪白皓腕露了出來,上面搭了一塊粉紅色的絲帕。
孫達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把三根手指搭在了上面,又小心翼翼的診脈。
這脈象沉重,虛弱,確實像是小產之後的脈象。然而這脈象……
他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還請夫人好好休息即可。」
秦雙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奇怪的問了一句︰「敢問這位大夫,上次替我把脈確認懷孕的可是您?」
孫達一愣,謹慎的說道︰「夫人說的事情,在下不知。想是上一次在下不在堂中,所以另外請了其他的大夫過來請脈。」
秦雙雙心里冷笑。連著三次都不在?為什麼每次孕中請脈的都不是這位大夫?
要不是今日情勢危急,是不是她還被蒙在鼓里?而這位孫大夫是不是才是那個可能被委托來拆穿自己的殺手 ?
「敢問孫大夫,是哪位請您過來的?」秦雙雙又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這……听來接在下的大姐兒說,應該是府中的馬側妃。」孫達實在是不想再應付這位秦夫人的跳躍式問題了,就趕忙收拾了藥箱,說道︰「夫人,下官告辭了。」
秦雙雙沒有理會他,心里兀自念叨著,馬芳兒,馬芳兒……原來是這個踐人!
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身上的錦被,指甲刮花了那美麗的織金被面。
「秦夫人身體雖然虛弱,但是應該沒有姓名之憂。」孫達拿捏著語氣,輕輕說道。
太子無話。
太子妃咳嗽。
馬芳兒卻是開口了︰「孫大夫,敢問,這秦夫人確實是小產?」
這話問得可有幾分奇怪了。
馬芳兒也察覺到別人都用有些不解的目光看著她。
她立刻掩飾般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些其他的病癥?」
「這……看這位夫人的脈象應該就是小產,」孫達到底還是覺出了幾分的蹊蹺,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別說的這麼肯定。
「當然了,和小產類似的脈象有很多。在下也不敢就這麼確定!」
馬芳兒立刻就說到︰「太子,我有事回稟。希望能私下稟告。」
太子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馬芳兒的行為很不得體,尤其是在有楚王和楚王妃在場的情況下。
可是太子妃卻說︰「馬妹妹想必是有要事回稟,否則不會這般唐突。還請四弟和弟妹諒解。」說完沖著二人溫婉的一笑。
楚王和柳靜菡相視一眼,自然都是說,請太子自便。
那孫達就這樣被撂在了院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太子和馬芳兒走到一側輕輕私語幾句。太子立刻就露出勃然大怒的樣子,像是在訓斥又像是在猶豫。
柳靜菡心知肚明,馬芳兒要告的是什麼。
可是此時,一切已經與她無關了。她倒是想看看秦雙雙有幾分手段。
當然了,柳靜菡自然也有辦法收拾。
「去把那個撞到秦夫人的婆子給孤帶來。」太子听了馬芳兒的話,心里也產生了懷疑。然而畢竟這件事情只是馬芳兒的一面之詞,他又豈能輕易相信。
秦雙雙在屋里本就是豎著耳朵听外面的情形,又有麗橋幫著她打探。此刻自然知道是馬芳兒去找太子說了什麼。
她心中篤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越發的狠毒了馬芳兒這個無恥的毒婦。
「夫人,那婆子……不會胡說八道吧。」麗橋覺得今天的事情蹊蹺無比。她不敢問是不是和秦雙雙有關,只能是這般試探著提醒。
「收起你的擔心!你家夫人行得端,做得正,根本不怕那些小人的誣告!」秦雙雙斜眼看著麗橋,「再者說,你是我的貼身丫鬟,難道我到底有麼有懷孕,又是不是小產,你會不清楚?」
麗橋心里一驚,她知道夫人是在警告她。如果夫人真的有什麼,那麼她這個貼身丫鬟也難逃一劫!她為了自己的性命也必須保全秦夫人!
「封婆子!你給本妃好好的說一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面傳來一聲厲喝。
麗橋覺得馬側妃分明是故意的,目的是為了恐嚇夫人。
可是偏偏夫人的眼中一絲害怕都沒有,甚至還多了幾份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