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涼風襲來,盧淺月的發絲微微有些凌亂,但自有一絲飄逸的美透漏著,此刻再加上她滿面的淒楚,更是十分惹人憐愛,使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沒事的。」盧淺月輕輕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勉強地沖著落雪笑著,但落雪卻能從她的笑容中讀出傷心。
納蘭成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何轉瞬間盧淺月便如此傷心。
格爾芬此刻看到落雪拉著盧淺月的手,然而盧淺月非但沒有將她推開,反而反握住了落雪,不覺怒火中燒,想著自己看上的人憑什麼讓落雪給搶了去?他如今卻也不知落雪是個女子,若不然落雪的命運恐怕在這一刻便要步入悲傷的殿堂。
「哼。」落雪回瞪著格爾芬,怒道,「都是你,害得淺月妹妹哭了,她定是不願意見到你才如此的。」
「雪兒。」納蘭成德不禁叫道,即便格爾芬有千番不是,這件事畢竟還沒有弄清楚,也不易這麼快就下結論,也不能就此冤枉了格爾芬。
格爾芬本就十分生落雪的氣,如今見到落雪與盧淺月如此親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是他還未發作,只听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
「成德,成德。」慢慢地,才發覺原來是曹寅,只見曹寅有些氣喘的跑到納蘭成德身邊,笑道,「我正有事找你呢,沒想到在此地竟踫見了。」
「曹寅,是你,你怎麼在這兒,難道龍公子也來了嗎?」納蘭成德向曹寅身後望去,卻不見康熙的身影。
盧淺月此刻更無懷疑,成容若便是成德哥哥,當日元宵佳節成德哥哥將自己救起時,他的身邊有著兩個人,一個是他的表妹落雪,還有一位便是一個叫曹寅的小男孩,不就是他嗎?往日記憶依稀還在耳邊,那日的歡樂似乎從未忘記,依舊是這樣一個夜晚,依舊有著當日的人兒,然而卻是咫尺天涯,如今竟只得以陌生人的身份相遇。
只見曹寅搖搖頭笑道︰「只我一人,出來幫龍公子辦些事情,只是如今卻需要你的幫忙。」
落雪看見曹寅,亦是十分高興,笑道︰「哦?有什麼事情如今竟還能難得到你嗎?」
落雪在納蘭成德旁邊,曹寅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但卻瞥見了格爾芬與盧淺月,倒是十分納悶。
格爾芬卻自打上次在國子監見過曹寅之後,便一直想著能夠結交他,一是因為曹寅上次幫著他說話,才使得他免受處罰。二便是因為皇上對曹寅十分信任,討好了曹寅便等于討好了皇上。但卻一直苦于沒有機會,這次突然在此地見到他,又怎能輕易放過。
格爾芬瞬間便用自認為完美的笑容將自己包裹住,抱拳對著曹寅道︰「原來是曹兄,失敬失敬,只是不知曹兄遇見什麼困難之事,如需格爾芬相助,只管說一句,格爾芬必定為曹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點也不知羞,誰跟你稱兄道弟,別人跟你又不熟?」落雪小聲嘀咕道,但她的聲音卻又是每個人都听得到的,但卻又是每個人都裝作听不見。
曹寅謙遜的笑笑,恭敬的還禮道︰「多謝格爾芬公子的好意,不過此事也並非什麼大事,怎好勞煩您呢?」淡淡的笑容,禮貌的答話,使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卻感覺一種無形的疏遠,讓人不敢親近。
格爾芬畢竟是皇親國戚,又是索額圖的長子,曹寅也不願得罪他,但亦是不願意與他深交。一是因為對他確實沒有什麼好感。二是自己與成德和落雪交好,也不易與他走的太近。三便是因為若與格爾芬走的太近,難免會進ru索額圖與納蘭明珠的黨爭之中,這可不是曹寅所希望的。
其實經過上次國子監鬧事之後,雖說表面上依舊是風平浪靜,但誰都知道索額圖家的長公子格爾芬與明珠家的長公子成德不和,兩人同樣是有權有勢之人,誰也不願意夾雜他們之間,若不然定會被格爾芬認為那人不是誠心站在他這邊,必定有他的好果子吃,當然這些納蘭成德、落雪、曹寅可是一點也不知。
曹寅若與格爾芬交好,可能便會陷入朝廷兩派黨爭之中,但與納蘭成德交好卻不會,一是因為成德根本不會去對朝廷上的這些事情有興趣,二來納蘭明珠也不會逼迫曹寅,更加不會去利用曹寅,曹寅在宮中待了這麼久,納蘭明珠對他的態度也只限于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只是曹寅不知道,納蘭明珠這麼做只是覺得如今他的利用價值不大而已,納蘭明珠只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反正依曹寅與成德的關系,曹寅是不會幫著索額圖的。
但這些機關算盡的事情,納蘭成德與曹寅卻是一點也不知,他們只是單純的友情,單純的傾心相交,沒有政治斗爭,沒有陰謀利益,更沒有人心詭譎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