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 散帙坐凝塵,吹氣幽蘭並(四)

作者 ︰ 卿依依

海闊天空,山巒起伏,置身于頂峰,終于有機會離開的束縛人的土地,只覺胸中激dang,空氣中的清新都煥發著自由的味道,都道「登泰山而小天下」,但對于從未攀登過山巒的人來說,第一座山峰便是他們的泰山,即使它沒有泰山的雄偉壯闊,但卻依舊有著震懾人心的魅力。

納蘭成德望著仰天大叫,率性而為的落雪與冰月,微微含笑,幸福的枝蔓蔓延全身,他看了一眼背後的崖下面,那個人也應該感覺到了吧,他守護的人真正釋放了自己的真性情,即便沒有陪在她身邊,亦是不應該有什麼遺憾的吧!

納蘭成德在山頂的一邊取出他早已經準備好的工具遞給落雪,落雪倒是不以為奇,冰月細看時,只見它猶如大鳥般強勁雄壯,但卻也不曾見過如此大的鳥,帆布覆蓋著木竹,纏繞相交卻錯落有致。冰月雖說見過無數奇珍異寶,卻也不曾認得這個東西,正待想相問,只見落雪已將大鳥般的帆布披在了自己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前邊的竹竿,從山頂上一躍而下,居然縱身跳下了山峰。

冰月「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但卻又似乎看到了奇跡一般,雙眼睜的十分大,只見落雪的身子竟然向前飛了起來,帆布展開,猶如一只大鳥覆蓋在落雪的身上,而大鳥的爪子卻將落雪給抓了起來,然而落雪卻似乎能夠掌控它的自由,朝著自己想要去的方向前行,落雪還時不時的向他們招手微笑。

冰月頓時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此刻納蘭成德走到她的身邊,笑道︰「你也來試試!」

「我…………我不行的。」冰月心中有著隱隱的期盼,但更多的是害怕,她也為自己的變化感到奇怪,這麼多年了,她早已忘記了害怕的滋味,即便是面對死亡她也不會皺一皺眉頭,而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的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有思想,會高興,會害怕!

「不用擔心,你難道不相信我嗎?」納蘭成德柔聲安慰道,眼中的鎮定與溫柔令每一個在他身邊的人都對他信任不已。

冰月終于還是點點頭,按照納蘭成德的指示將似大鳥的帆布披在了身上,雙手緊緊地抓著竹竿,望著霧靄氤氳的山腳頓生寒意。

只听納蘭成德說道︰「抓好竹竿。」冰月便覺得自己被納蘭成德推了出去,腳下瞬間虛空,有著月兌離大地的飄渺,但亦有著恐懼,因為未知,故而恐懼。

「啊。」冰月不禁大叫了起來,頓時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沒有公主,沒有駙馬,甚至于沒有朋友,一切都不再重要,此刻天地間只有壓抑的氣息逼得她透不過氣來,一聲聲的尖叫表明了她的無助,但卻又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壓抑了這麼多年,所有的委屈、憤懣、不解、仇恨與怨懟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所有的包裹突然間都被卸下,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樣子。

風急速的劃過耳際,卻感覺不到疼痛與虛無,冰月不禁慢慢地睜開了眼楮,只見自己安安穩穩的飛在空中,便如同一只翱翔天際的大鳥,與塵世隔絕,與世俗相望,冰月第一次感覺原來生命竟是這般美好?納蘭成德與落雪便陪在冰月的兩邊,只听落雪嬌笑道︰「冰月姐姐,感覺如何?」

冰月此刻亦是完全克服了恐懼,一邊向前飛去一邊笑道︰「刺激,但卻又是說不出來的舒服,就如同生命正在綻放,或許有這一次,才能真正體會到我的生命竟然可以如此精彩。」

納蘭成德亦是笑道︰「還有更好的呢?」說完便向下急速飛去,落雪與冰月亦跟隨其後,只覺一陣撲鼻的香味隨風而來,仿佛是百花聚會,爭相展露笑顏。

只是眼前依舊是氤氳一片,絲毫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形。

他們三個慢慢地下墜,穿過層層霧靄,終于到了最低端,納蘭成德、落雪只是幸福的看著這里的景色,好似十分熟悉。而冰月卻是瞬間被震驚了,原來這世間真的有桃花源,本以為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夢境,卻不曾想到這世界真的有天外之天,這塵世中真的有這樣一塊寧靜之地。

百花齊放,爭相斗艷,本不是諸花開放的時節,然而這一簇簇的鮮艷,這滿地的花香卻又證明這一切的真實,艷冠群芳的牡丹含笑而立,迎風不倒的風信子展露笑顏,淡雅絕世的百合孤高而立,它們在用生命詮釋著綻放,在獨有的天地享受著生命的樂趣。花團錦簇,紅的,白的,藍的,不同的顏色交相輝映,在風中舞蹈,大片的花海凝聚成亮麗的景色,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美麗。

遠處,山巒上的瀑布直流而下,濺起一朵朵浪花,也只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樣的詩句方能描繪出此刻的壯美。小溪緩緩地流動著,清澈見底的河水中依舊可以看得見魚蝦在嬉戲打鬧。這天然是世界,當然更少不了奔跑的小動物,一邊隱匿行跡,一邊在追逐打鬧。依山而建的還有小竹屋,似乎是有人特意為之,只是為了給塵世中勞累的人一個棲息的場所。

即便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也不過如此吧,幾只翩翩飛舞的蝴蝶繞在納蘭成德三人的身邊不肯離去,這一切,當真是一副美麗的塵世之外的畫面。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桃花源!」冰月笑鬧著撲蝴蝶而起,銀鈴般的笑聲隨風飄蕩,震撼了他們的心靈。

「表哥,你說冰月姐姐要是永遠能夠這般快樂該有多好。」落雪望著冰月的身影感慨道,又溫柔的凝視著納蘭成德說道,「我們若是能夠一輩子生活在這里該有多好。」

「她會快樂的,因為有一個人一定會留住她的快樂。」納蘭成德笑道,忽然又拉著落雪的手溫柔的望著她,「桃花源只是存在于每個人的心中,只要有你在,哪里便是我的桃花源,哪里便裝載著我的幸福!」

花香四溢,落英繽紛,芳草鮮美,微風過處,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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