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並未被激怒,也向前走去,而木槿卻停了下來,轉身走到黑衣人面前仰起頭看他,問道︰「你還要往前麼?」黑衣人一愣,那白衣少年走來時剛好听到這句話,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這還不簡單,人家不想跟你這黑家伙一塊了唄,想想也是,若不是丑陋至極,也犯不著遮頭遮臉的。」
黑衣人不理白衣少年的冷嘲熱諷,而是看向木槿,問道︰「怎麼了?」木槿垂了頭,聲音听上去有些虛弱︰「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瞞我這麼久」「我」即便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也能知道他此時是很震驚的,黑衣人躊躇半晌,猶猶豫豫的蹦出一句話︰「你你生氣了麼?」木槿搖搖頭。
黑衣人有些挫敗︰「你一定生氣了,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木槿又搖了搖頭,抬頭看向黑衣人,微笑道︰「不,我是很開心,可是夠了,真的夠了,如果再要你為我犯險,我會良心不安的。」「喂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麼啞謎?」白衣少年在一旁一頭霧水的看了半天,忍不住發問。
可是卻沒有人理他,只見黑衣人雙手握緊又松開,最後嘆了一口氣,拉下烏帽,露出一張俊朗英氣的面龐。
「木槿,你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淮三忍不住問出口,邊問邊小心翼翼的觀察木槿的神色。
木槿想了想,道︰「可能是感覺吧,雖然聲音變了,可是還是有很熟悉的感覺,而且淮三雖然沒有說,可是能感覺到淮三一路上都很照顧我,所以才有一點點覺得。」「只有一點點麼?可剛剛明明」木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嗯是狐玄說的啦,狐玄說如果對什麼人或事有所疑惑,不妨小小的用話頭試試看,如果那人心虛,多多少少都會露出破綻」淮三听得目瞪口呆,听木槿這般說,仿佛都可以想象到那人搖晃的狐狸尾巴,淮三暗暗咬牙,正在心中將鄭狐狸從頭到腳罵一個遍,就見木槿突然抬起頭,綻開一個微笑︰「其實我說了謊,方才我的確是有一點點的生氣,可是能在這里見到淮三,我真的很開心。」
淮三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木槿那溫溫淺淺的笑容在眼前來回飄蕩,半晌回過神來,才發覺不妥,忙道︰「可是」淮三忍不住去看一旁的白衣少年,這人雖修行不高卻心狠手辣,如果放木槿一人與其同行,不知會出什麼事情。「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淮三不會讓我為難的,對麼?」木槿一臉認真地保證,又一臉認真地發問,看著木槿的眼神,淮三竟無法拒絕,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是點了頭的,而木槿也微笑著跟自己告別。
怔怔的看著木槿的背影,腦子中一團亂麻,淮三胡亂地想著,如果是狐玄,他會怎麼做呢?「你這就把人打發回去了?」白衣少年一旁听了半天,也弄明白了那黑衣人是來做幫手的。木槿笑笑︰「我自己的事情,怎麼能連累他人呢。」「呵,說的好听,說到底還不是那人你沒看上,要是換做那個什麼叫狐玄的,你還會如此說麼?」木槿一愣,是啊,如果是狐玄的話自己也會這樣做麼,木槿自己想了好幾下也沒有想到,好像根本就沒想過吧,和狐玄在一起不是應該的麼木槿突然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如果那樣的話,狐玄也會有危險的吧,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想到,真的太自私了
「噯,其實那小子長得也勉勉強強,你不要的話,送我怎麼樣?」白衣少年的話打斷了木槿的思緒,木槿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真是的,又在瞎想了。
過了妄海入眼便是一片樹林,平平無奇,這時已經臨近清晨,太陽自遠方升起,陽光透過樹蔭稀稀拉拉的打在兩人身上,木槿迎著晨光忽然覺得前方的樹干好像會移動,走近才見原是林子前有一干瘦的老頭兒,皮膚干癟枯皺,就好似和樹干結成一體,見了兩人走來,便道︰「兩個小女圭女圭來這做啥?」木槿禮貌的回話︰「老伯伯,我要找伽羅果,您知道要怎麼走麼?」樹皮老頭道︰「知道啊,穿過這片樹林,再過一座山川,一條小溪就是啦。」「那很困難麼?」
老頭樂了︰「困不困難不是我說了算,這妄海痴林情川念溪四大關通通都是看管伽羅果的那位上仙所控制,可以說這山川是其骨,河流為其脈,你們絲毫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那位上仙的眼楮,所以老漢只能送你們一句話,自求福音吧。」他這不笑還好,一笑一臉的褶子折折疊疊的萬分詭異,白衣少年本來嫌惡的躲在一旁,可听了老頭的話,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握住老頭枯瘦的肩膀,叫道︰「你剛剛說這是哪?」老頭不急著答話,而是搖頭晃腦道︰「痴葉為障,痴木為鄰,小女圭女圭,若心有旁念,可過不去這林子喲。」白衣少年放開老頭便往林中沖去,而等木槿進ru林子時,卻見那白衣少年呆呆的站在那里,木槿走近,發現那白衣少年的神情很是怪異。
「你還好麼」木槿有些擔憂的發問,那白衣少年眼楮還是直直望著前方,許久抬起一只手,道︰「看,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