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一片空白。愨鵡曉
感覺,他是在和她開玩笑。
「你,你說什麼……」
——皇甫……皇甫寒光?
世上只有一個皇甫逸羽,又怎麼會有另一個皇甫寒光?這到底……其中又是怎麼樣一回事兒?
方才,滿腦子都在想他為什麼對玉溪的事情那麼介意,明明他只是一個局外人,蕭寒光……現在猛地說出了這層關系,忽地太顛覆了之前的認知,哪怕不是她……若是蒲氏和皇甫明軒在,現在也是會被嚇到的。
「逸羽……你到底是在說什麼?」不信,沒有辦法去相信。
皇甫府只有一個嫡公子,這種事情已經深入人心,揮之不去……猛地再多了另一個人,這種感覺……
哪怕剛剛忽地想到了這一個可能,回味著蒲柳芝的話,在牆外听蒲柳芝和皇甫明軒說那些陳年往事的時候,不經意的帶過了那麼一句話,玉溪當年生了雙生子,一個是瞎了的皇甫逸羽,一個則是……死了。
出生就死了的,難道他是另一個?
齊明荷這會兒呆呆杵在這里,顯然腦子不夠用了。
猜測到是一回事,被他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徑直從朦朧的猜測,變為了親口的肯定。
皇甫逸羽此刻深挑著漆黑的邪眸,嘴角淺淺勾浮起一個魅惑的笑容,神情說凝重,卻又帶著幾分笑意。
就好像,看到齊明荷現在的神情,幾分玩味︰「嗯?把你嚇著了?」
齊明荷︰「你……」
想推開他,卻發現手腳發麻,不知所然……
輕咬著的唇,竟意外的在打著哆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這皇甫府還藏著多少秘密?
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東西,一環扣著一環,慢慢揭開……還不給她些許喘息時間,「你這麼直白地告訴我,不怕我接受不了麼?」
皇甫逸羽輕勾起唇角,驀地不理齊明荷了。
手一收,把她勾進懷里來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齊明荷︰「……」
皇甫逸羽深邃的眸眼,輕挑著唇,沉聲的回應。
這會兒落入她的眼中,卻只覺得有幾分深沉,藏了那麼久的事情,終于說出來了,這種感覺……
就像是如釋重負,又覺得幾分不適應。
齊明荷則完全沒緩過神來,這會兒在慢慢消化著。
「你和皇甫逸羽……是兄弟?」
「嗯。」
「玉溪夫人,是你與他的……娘親?」
「嗯……」
齊明荷腦子里一團亂,繼續梳理他剛才話中隱含的訊息。
「你過來皇甫府里,替‘皇甫逸羽’活著,一直隱藏著身份到現在,是為了找玉溪夫人?」
「嗯。」還是這魅沉的應聲。
齊明荷這會兒沉聲問,皇甫逸羽輕應間則是把頭往她腦袋頂上一壓,剛才本來就把她給抱著了,現在這動作,一下子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緊貼在一起……原本就曖昧,現在的樣子忽地像是輕擁著呢喃。
兩個人在說悄悄話。
感受著他滾燙的溫度,緊貼著他的胸膛,整個臉蛋都要埋進他的脖間了。
齊明荷有些難以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喘著氣︰「所以,逸羽……你藏著自己的身份,蟄伏在皇甫府里,這些就是你最大的秘密?」
皇甫府,蕭門,不當蕭門的門主……反而來皇甫府替代皇甫逸羽生活……
不為了皇甫府的財產,百般縱容著蒲柳芝,讓他們活下去……
答應去祭祖,去秋祖廟,欲擒故縱順著蒲氏的算計……
將計就計……
這些,都是為了引出今夜的事情。
只不過,再周全的布局,都有出現意外的時候,今夜皇甫明軒和蒲柳芝的那些話,就是意外……
知曉了那一段三人深沉的「姻緣錯」往事,也是意外。
「你一直以來,最想知道的,就是玉溪當年墜崖之事,是怎麼回事……」
「你想找玉溪夫人,哪怕是死是活,都想弄清楚……」
「所以,才會這個樣子,于是……」
所以今夜蒲柳芝突然受了驚,語無倫次的露出了馬腳,也終于把玉溪夫人還沒死的事情說出來了,就是他一直以來在尋求的答案?
「嗯。」依舊魅沉的聲,多了些溫柔。
齊明荷感覺他現在沉著聲,簡言扼要的回應著她。
忽地……不問了,全都明白了,安靜下來。
這會兒,臉被迫埋在他脖子間,沉沉呼吸,感覺心跳有些難平。
瞬間的寂靜……
發覺現在的皇甫逸羽也有些不似尋常,似乎一直以來一個人承擔著這些事,現在有另一個人知曉了,這便是他自己最大的秘密了,都與她坦然說了,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秘密了。
他的頭低埋著,聞著她的發香。
齊明荷一動不動,現在就這麼靜站著讓他抱著,臉也安分的埋在他脖間,感受著這一份親密。
「逸羽……你怎麼了。」低緩拉長的聲音。
「無事。」魅沉而冷。
齊明荷干脆不問了,這一刻就這麼讓他繼續抱著。
「沒事的……逸羽,會找到的。」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皇甫逸羽邪肆的沉眸勾挑了一下,似笑非笑。
「嗯。」
他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根本就不是因為難過,只是忽地不習慣,毫無保留的全給齊明荷說了,一瞬間沉默。現在反而被齊明荷的反應逗笑了,玩味的肆笑著,逗弄之心都頻起︰「你現在知道了,不害怕我?」
又是這麼個問題。
齊明荷愣呆著不解,這會兒只抬起頭,看他。
「什麼意思?」
「既是蕭寒光,也是皇甫寒光,蕭門的門主也是皇甫府流落在外的嫡公子,你不怕我?」兩個最拔尖的身份,全在他身上了。
齊明荷這會兒郁悶︰「……」
太突然了,確實接受不了,不過都已經這般了︰「不怕……」
水眸淡斂著,以為他是在認真的問這麼一個問題,于是此刻也認真思考著。
從蕭寒光變成了皇甫逸羽,又忽地僅僅是蕭寒光一人,現在又變成了皇甫寒光。
無論身份怎麼變,都是他。
齊明荷這會兒輕咬著唇,怎麼感覺……自從遇到他以後,整個人生都已經不按原來的軌跡走了。
腦中慌亂昏沉。
答完,此刻只听到一道沉笑聲。
她抬頭︰「逸羽,你笑什麼?」
猛地,此刻只感覺唇上溫溫的,仿佛一瞬間,整個人也愣呆了一般。
唇齒被撬開,酥酥麻麻的感覺……炙熱滾了進來。
皇甫逸羽魅笑著奪了吻,感受著齊明荷的氣息,溫柔沉摯的吻她。
還真是不管如何,她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從未變過。
「唔……」惱了。
此刻,想要把皇甫逸羽推開,卻只覺得腦袋一熱,瞬間手足無措。
他低頭把自己的唇封住了,于是這會兒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他狂熱的吻,和炙熱的呼吸,一直不斷的噴灑在她的臉上,唇齒相接的感覺,他刻意霸道的纏綿,含住了她的舌,不斷追逐吸吮。
吻得她仿佛連呼吸都忘了,就這般被他帶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一顆心也惶惶不安的劇烈跳動著。
「唔嗯,逸……」
一張嘴,現在反而被吻得更厲害,直堵著她的唇。
大手一抬,掌在她的腦袋上,齊明荷只能被迫仰著頭,承接著這個吻。
皇甫逸羽則沉沉低笑著。
今晚原本找不到娘親的怒氣,都被遣緩在這個吻里,心中的煩悶頓然消失無蹤。
眉心緊蹙,劍眉撩出了幾許魅意,霸道而深情的吻著。
齊明荷漸漸失神淪陷在這個深吻里面。
手不自禁的一抬,放在他的肩上,踮起腳尖,主動起來……
皇甫逸羽一僵,干脆把她一撈。
兩人此刻就這麼在這西院里,夜風中,忘情的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饜足的放開了她,此時唇角邊都是邪肆滿足的笑容。
齊明荷整張臉都是紅的,現在,猛地退開兩步︰「你……」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怎麼被騙得……失寸了。
剛才明明就不是這樣打算的,她要問他什麼來著?明明就是看他突然笑了,她惱了。
怎麼又成了這般了?
皇甫逸羽看著齊明荷發紅的臉,感受著現在夜風吹拂的聲音,涼涼的,開始入秋了……
邪眸一挑,唇角勾出的笑容都多了幾分深沉︰「其實,原本倒是不打算替代皇甫逸羽入皇甫府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已經痼疾在身,不知是動用了多少勢力,才尋到了蕭門所在,憑著這一張臉見到了我,我那時也才第一次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人可以與我長得那麼像。」
「然後呢?」
「然後?呵……他說他快死了,可他不甘,‘百年基業皇甫家,雲崖天下皇帝冢;若朝成主逐玄令,塞北江南皆列土’,皇甫府自古來一直有秘密,而我們這一代,最大的秘密則是雙生子分離,一個留在皇甫府當嫡公子,一個則剛出生就被送往蕭門。」
「其實,蕭門也是皇甫府的一派,向來雙生嫡系都會分別管著兩份家業。」
「就是憑著這麼一個秘密,尋到了我,與我相認,托我替他查清皇甫府中的真相。」
齊明荷顫聲︰「逸羽,是兩年前的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