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女生存法則 第51章 招惹

作者 ︰ 蘇鎏

寧娘悄悄回了陸家,本不打算驚動任何人。

但錢氏听聞她被王妃賞臉留宿一夜,自然是拉著她問長問短了許久,言語里明顯地流露出打探的意味,就想知道王妃究竟對她說了點什麼。

對錢氏來說,若寧娘真能嫁進親王府,對大房的兩個姑娘簡直是一個巨大的助力。將來說親的時候多少人家會因著這層關系而來下聘求取。對那些人來說,即便自家女兒嫁不進誠親王府,娶一個堂妹嫁進王府的妻子也是很不錯的。

官場中的關系網便是這麼結起來的,一環扣一環。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便是這麼個理兒。

但寧娘由頭至尾就不想攀這個高枝兒,對比錢氏的興致沖沖,她明顯有些意興闌珊。對方問起王妃對她的態度時,她只得實話實說道︰「其實是郡主想留我多住一日,並非王妃本意。」

「郡主留你也是天大的福氣。」錢氏看著寧娘滿心歡喜,便像看著一只金元寶。她樂了片刻後又抓著她的手道,「郡主留你都說了些什麼?」

寧娘心想,她說的話必定不能告訴錢氏。那些個關于她三哥的事情是不能透露分毫的。其實寧娘那一晚听郡主這般說著,倒覺得她也是個頭腦分明的人。她分析起哥哥的事情來頭頭是道,與他哥哥分析她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

到底是兄妹兩個,看對方的事情都透透的,可一到自己身上似乎又有些執著了。

錢氏還在那頭說著點什麼,寧娘已然有些听不進去了。最後錢氏說得嘴也干了人也乏了,這才放寧娘回去。一旁陪听的姐妹們也是困倦不已,個個向錢氏告安後便回房睡了。

寧娘回到西湖月少不得洗漱沐浴一番,待到整個人清爽自在時,躺在床上才開始想方才的情形。人一精神腦子便特別靈活,她一下子就留意到了萍娘的不對勁兒。

昨日宴席上萍娘一個人不知去了哪里,一直到很晚才回席。回來的時候臉上竟沒有一絲不悅,完全不因姐妹們都丟下她而感到憤怒。她當時臉色平靜如常,孫家二小姐順嘴問了她一句,她便說自己在園子里隨便走了走,欣賞了一下王府的景致。

當時寧娘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實在不像萍娘的性子。她是那種沒理都要攪三分的人,眼下明擺著讓人冷待了卻不著惱,完全不符合邏輯。

只是當時的情況寧娘自己滿肚子的心事,也顧不得細想萍娘的異常,只道她是被王府的大氣華貴所折服,收起了平日里尖利的獠刺。如今細細一想,倒越品越覺得不對了。

今日她陪錢氏說話時特意觀察了一下萍娘的反應。若按平日里她的性子,即便不跳腳少不得也要翻她幾個白眼。人人都知道,在這個家里,萍娘最看不慣的人便是她。如今她在王府長了臉,回家後長輩們又對她頗為器重。尤其是錢氏,從前在二房向來最慣著萍娘,現如今居然跟寧娘站在了同一陣線上,心胸狹隘如萍娘者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但出乎寧娘的意料,今日萍娘的表現可說是相當淡定,甚至可以說有些漠然。她對自己在王府的遭遇絲毫不感興趣,甚至陪坐在那里時心思全然不在她和錢氏身上。她似乎有什麼心事,感覺那心事還令她頗為愉悅,以至于完全不嫉妒寧娘在王府受到的禮遇。

莫非那日在誠親王府,萍娘結交到了什麼高門貴女?雖說郡主確實身份尊貴,但那一日去的賓客中也有不少公侯家的嫡女,隨便巴結上哪一個對陸家來說都是一份極大的助力。若真如此,萍娘的反常倒也能解釋得了一二了。

寧娘躺床上將此事又細想了幾遍,最終敵不過睡意來襲,終是沉沉睡去。接下來的日子又回復到了從前的狀態。她每日早起去向錢氏和二太太請安,用過早飯後便由丫鬟陪著去听先生講課或是由繡娘指點繡技。寧娘的刺繡技巧已大有進益,終于也能繡出一兩樣拿得出手的作品了。她的字也練得漂亮了許多,不再像最初那樣一j□j爬,讓人看得連連搖頭。

繡娘或是先生每每夸獎她的時候,寧娘總不自覺去留意萍娘的表情。大部分時候她都神色平淡,甚至根本沒听到那些夸獎之詞。偶爾也會流露出一兩個不屑的表情,但都是轉瞬即逝。

寧娘愈加覺得萍娘一定發生了什麼,只是她與她關系向來不睦,也不好向人打听什麼,雖心下好奇也只得強行按捺下來。

如此這般過了兩個來月,終于又到了寧娘的生辰。去年這會子陸家正處于局勢不明的狀態下,先帝駕崩,慎王登基,朝廷里終日彌漫著一股陰沉的氣息。二老爺整天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去太常寺上職時總像是去赴死一般,生怕某日抄家的人便沖進家來。

寧娘雖是女兒家不識愁滋味,也感覺到了這股陰郁之氣,加上國喪正盛,她只吃了碗春晴煮的面條便算過了這個生日。

今年听二太太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替她好好辦個生日宴。雖說及不上郡主的規格,至少也得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似乎從王府回來後,寧娘一下子就成了香餑餑。要不怎麼說背靠大樹好乘涼,誠親王府剛與她有那麼點瓜葛,她在家中的待遇便扶搖直上了。怪不得人人都想巴結侯府,她一個小女子尚且如此,更別說那些官場老油條了。單憑誠親王府這塊金字招牌,他們便能撈足油水。

寧娘對這個生日倒是可有可無,一切任憑二太太做主。只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家人吃頓飯,可那一日一張帖子送到了二太太手上,將一切既定的事情都打亂了。

不同于上一次的請帖,這次送來的是一張拜帖。相同的是,二太太接到手上時一樣渾身發顫,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全乎了。錢氏當時正巧坐在一旁,這一回倒沒再出言諷刺,只是問道︰「這是何人送來的帖子?」

「是誠親王府送來的拜帖。」二太太將帖子遞了過去,繼續解釋,「上頭說郡主要來咱們家吃寧娘的生辰宴。」

錢氏听到這話,那一臉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花了。這是天大的面子啊,誠親王的獨女朝陽郡主竟要到他們陸府來給一個女兒家賀生辰,傳出去只怕京城人人都要稱羨了。原先錢氏還嫌二兒子的官職不夠高,在這京城之中與那些高門大戶攀不上關系。沒成想寧娘這邊花開幾朵,竟巴結上了如今最炙手可熱的誠親王府。

多少人想盡法子打破了頭也沾不到親王府的門邊兒,他們家卻是好事連連。先前寧娘被王妃留宿已是大為長臉,如今郡主也來湊熱鬧,讓人听去了只怕從今往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往他們家擠了。

二太太心里也樂開了花。她雖不喜寧娘這個繼女,但對郡主還是極為喜歡的。只是原本定的是家宴,如今郡主一來倒令她犯了難,該用什麼樣的席面招待這位貴人呢?

這是二太太要頭疼的問題,寧娘完全沒放在心上。她只覺得這郡主真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上次讓她三哥訓了那麼一頓居然還沒老實,上趕著跑他們家湊熱鬧來了。雖說上次在王府過夜時郡主便提過,為了禮尚往來改日要來陸府小住幾日。但寧娘向來當這話是開玩笑。

堂堂郡主千金之尊,怎麼會跑陸家來?再說她們的關系也沒親密到如此境地,她為何幾次三番纏著自己不放?

寧娘一想到這問題便頗為頭痛。她總覺得郡主的目的不似她說的這般簡單。她這般費勁心機與自己結交,究竟為的是什麼?她既不缺錢也不缺人關愛,只要她願意,她那秋鄉院可日日招一幫名門淑女開茶話會。

可她偏偏要來招惹自己,實在令人費解。寧娘當下下了決心,此番見到郡主必要問個清楚才是。

寧娘的生日在六月中,那一日剛過巳時,王府的金蓋馬車已是穩穩地停在了梅花胡同的陸家大宅前。

因郡主身份尊貴,連錢氏在內一眾女眷都到大門口迎接。這梅花胡同統共沒幾戶人家。除了陸家正宅外,其余的大多是陸家的家生子住的平房,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

二老爺一早派了人在胡同口攔著,生怕不相干的人擾了郡主。這家里除了寧娘外沒人見過郡主不成體統的模樣,個個都當她是金枝玉葉雍容華貴。站在門口迎接時人人摒息靜氣,大有跪下行禮之勢。

但郡主依舊一副豪爽做派,雖未著男裝但也是一身輕便裝束,由人從車上扶下來後便快步上前,沖錢氏與二太太行禮打了身招呼。這兩人被她這行徑嚇了一跳,哪里敢受她的禮,紛紛側身避開了。

郡主也不惱,也不要人給她行禮,陸家眾女兒還未拜下去,她便已擺手示意她們不必如此。然後她便過來挽著寧娘的手,親親熱熱地往里頭走了。留下錢氏並二太太及其他幾位姑娘,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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