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說道,「想不想盡快拿到解藥?」
「有什麼條件?」
「在你的眼里,本尊的行為處事,就一定會有條件?」
「難道不是?」
「陪本尊回血族。」他說,「到了血族,便給你解藥。」
她問,「要是不呢?」
「那就會有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君燁熙絲毫不在意,「等本尊傷好了,你才能功成身退,才算得了完全救了本尊,不介意你慢慢等。」
她冷著面孔,他也不催促。
好一會兒後,她說,「走吧。」
「本尊站不起來。」他說的是實話。
「以你這等狀態,怎麼走?」她皺起了眉頭。
「扶本尊下山。再找地方邊歇邊走。」
她上下掃了他一眼,「以你這副尊容,太過醒目。」紅頭發紅眼楮,還偏偏一身紅衣紅指甲,皮膚又不是普通的白,誰看了都會印像深刻。
「嫌棄本尊了?」他表情看不出喜怒。
她懶得答他的廢話。
「到山下再易容。」他妥協。
她走到他身旁,扶起他,他站起來,她的身高卻只到他肩膀還過點,他真的挺高的。
一步步朝山下走。
他懶懶地斜倚在她身上,她撐起他的體重也不算吃力。
下山的路蜿蜒崎嶇,走了一段,她便覺得有點累,他盡力自己撐起身體的重心,減輕她的負擔。
寒風料峭,天冷地凍的荒山野嶺,兩道身影相依相偎,相扶持著慢慢行走。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側低首見她額際已累出了些許汗水,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一顆邪冷的心也升起一縷幸福感。
「累了麼?」他亦吃力地開口,「要是累了,就歇一會兒再走。」
「不用了,前邊應該有農家。我們去前邊的住戶那借地方再歇。」
他同意。從袖袋中掏出一支精細的竹筒,拔掉竹筒一端上的引線,信號煙花在半空暴炸。
不一會兒,四名身穿紅衣的隱衛出現,一齊單膝跪在君燁熙面前,「參見聖尊!」
君燁熙吩咐了幾句,四人又一同離開,沒多久,其中一人便折返,將手中的包袱與斗笠呈上,又次離去。
「小鴻兒,你要的物品包袱里都能找到。」君燁熙打開包袱,里頭是幾件換洗衣物,男裝女裝都有,及易容物品,「幫本尊更衣易容。」
「讓你的下屬照顧你,絕對比本郡主周到。」上官驚鴻閑閑地站在一旁,「搞不懂,你非要我陪著做甚。你不是通緝犯,實力不僅不會弱于北堂傲,甚至更勝一籌。有必要弄得像逃犯麼?」
「本尊只是想跟你多呆些時日。」他的嗓音妖冷中不失溫和,「我們說好了的。」
她不再言語,取了包袱里的一張人皮面具戴上,換了個發型,加了件外衫,傾刻間,一個絕世大美女變得相貌普通。
目光掃向君燁熙,才發現他也已動作迅速地易容完畢。換上灰衫、戴了假黑發,連指甲也涂了一層肉白色的指甲油。眼前的他已化身為一名再普通不過的路人。
「再怎麼變,你的血色眼瞳,也改變不了。」她淡淡一笑,「可惜,這個年代沒有隱形眼鏡。」不然就能掩飾眼楮原來的顏色了。
「何謂隱形眼鏡?」他眼里閃過疑惑。
「沒什麼。」她臉色平靜。「
他也不追問,將斗笠戴在頭上,笠紗遮面,」眼楮的顏色掩不了,本尊也沒必要戴人皮面具。只能這樣了。「
她繼續摻扶著他往前方走,到了山腳下,走的是與回京城相反的方向,大約走了半個小時,見前方幾戶農家,叩響其門。
農家院門打開,一名三十多歲的農婦開門,」誰呀?「」我們是路過的。想借貴家歇一宿。「上官驚鴻露出親和的表情。
農婦目光在上官驚鴻與君燁熙身上溜了一圈,」這得問我們當家的……「」是過路的嗎?進來吧。「里頭一粗漢子大嗓門吆喝了一聲,」外頭天冷,別凍著。「」那就進屋歇著吧。「農婦一邊領著上官驚鴻與君燁熙往院里走,一邊說,」屋里就三間房,我跟孩兒他爹一間,四個小孩子住兩間,我讓他們擠一間,給你們騰一間出來,你們住一間方便嗎?是夫妻吧?「
上官驚鴻還沒說話,君燁熙先開口,」是。一間便夠。「聲音似乎比寒冬還冷,農婦不由打了個顫。」這位小哥是做什麼的?「農婦不由好奇。」小生意。「」哦。「農婦不自覺離君燁熙遠了些,看起來不是好惹的主。
院子不大,只有三十余平方,一大半堆滿了柴木,一名四十多歲的漢子在院子里劈柴。」孩兒她娘招呼客人進屋。「漢子客氣地說了聲,繼續劈柴。」大叔您忙。「上官驚鴻也客套地回了句。隨著女人入主屋。
屋廳里的爐子里燒著柴火,地面是硬的黃泥地,家具就是一張大桌及幾張椅子。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圍著火爐在取暖,見到有陌生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春綠、春芽,叫哥哥嫂嫂!「農婦一說,兩個小女孩一起朝君燁熙與上官驚鴻怯生生地叫,」哥哥……嫂嫂!「
君燁熙很滿意這樣的稱呼,上官驚鴻心里有點郁悶,卻不好在孩子面前發作,」你們好。「」你們隨便坐,家里窮,也吃不起茶水,只有熱水在外間的廚房里。我去給你們準備房間。「農婦熱情地說著,出了主屋。
上官驚鴻自發搬了張椅子坐在火爐前,君燁熙也效仿。倒是兩個小女孩還站著。」坐。「這話居然是君燁熙說的,只是明顯的命令語氣。
兩個小女孩被他冰冷的聲音嚇著了,卻莫名不敢違抗命令,乖乖坐回先前的椅子上。」她們只是孩子,你這麼凶,嚇著她們了。「上官驚鴻不滿。
君燁熙不認同,」本……我已經盡量親和了。「」你還是閉嘴比較好。「上官驚鴻白了他一眼,目光在兩個小女孩身上溜了一圈,」讓我猜猜,你是春綠,她是春芽。「
其中一個小女孩驚了起來,」嫂嫂,您怎麼知道我是春綠,我跟春芽長得一樣,有時連娘都會認錯呢。「」是哦,剛才娘沒說我是春芽呢。「春芽滿臉興奮,」那你知道我們幾歲了麼?「」七歲。「上官驚鴻笑說。」嫂嫂,您真神,快說是怎麼知道的?「春綠拉起上官驚鴻的手搖晃。
上官驚鴻微愣,第一次發現,原來,她這麼有孩子緣,」你娘喊你們的時候,先是看了你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春綠啦。「
兩個小女孩對視了一眼,跑到門外頭,又雙雙走進來,異口同聲地說,」現在你還分得清楚嗎?「」左邊的是春芽,右邊的是春綠。「」哇!「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嫂嫂,你太厲害了!您怎麼分出來的?「」我看人很仔細,只要看一眼,就不會認錯的。「她微笑著應承。開始與兩個孩子聊天。聊天中得知,這個家的男主人叫田大壯,女主人村里人都叫田嬸。春綠、春芽這對雙胞胎是大女與二女,家里另兩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才一歲,都是女孩。田大壯想生一個兒子,可惜家境貧寒,家里再也養不起更多孩子了。
君燁熙坐在火爐邊,邊線一直未離開過上官驚鴻,見她與兩個孩子時不時歡笑,也時不時隨著孩子的不高興而皺了眉,他妖冷的眸光也不知不覺放溫柔。」小鴻兒,你想要孩子嗎?「君燁熙忍不住開口說,」如果你想要,我們也可以生一個。「」不……「她還沒回答,田嬸進屋,手里還拿了幾個烤番薯,」大妹子,你們還沒小孩呢?要趁年輕,多生幾個。你們成親多久了?「」很久了。「接話的是君燁熙,」所以,有點急。「
上官驚鴻瞪君燁熙一眼,這不是沒事找事?
果然,田嬸熱心地說,」那可得趕緊生啊。人這一輩子,哪能沒有孩子呢?沒孩子會斷了香火。要是早些生,多生幾個,指不準總有一個是兒子。不像我……「」田嬸怎麼了?「上官驚鴻關心地問。」我身子骨不太好,家里四個女兒,不能再多要孩子了。「田嬸將手里的番蓍遞到上官驚鴻手上,」來,吃些。家里沒啥好東西招待,先將就著吃點。「
上官驚鴻接過,默默地剝起薯皮。田嬸又遞一個給君燁熙,君燁熙沒反應,尷尬地放地上,」這位小哥要吃的話,自己拿。「
君燁熙還是沒一點反應,根本不屑于跟個農婦說話。等上官驚鴻手里的烤番薯一剝好,他直接搶過,微撩起笠紗開始進食。」大妹子,你丈夫好像不太愛說話。「田嬸真的很熱心,」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
上官驚鴻點頭,」是受過刺激,行為有時候都不像人。「」不像人像什麼?「小春綠好奇地眨眼。」他會咬人,你們說像什麼?「
春綠咯咯笑,」那不是像小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