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七百三十七章 變數

作者 ︰ 張冉雅

可是抬頭時,蒙面人正說著話,僅露出的雙眼里面表達出來的神情是如此的鄭重,讓剛剛的熟悉瞬間全部煙消雲散。他就那樣看著我,身上有一種超越了殺手該有的氣質而存在的大而無內,小而無外的氣質。就在眼前如此的他,真的是想要我相信那個蒼白得不可救藥的說法嗎,那就是他只是一個殺手,擁有的都是血腥與殘暴,而除此之外則是一無所有。

我心中的好奇又有一些涌動。因為他的這些說法太不可信了。太讓人有想法了。

我心底有一個聲音像是怕驚醒沉睡中的嬰孩一樣小心的聲音,我們是熟悉的。一定有並肩走過那令人熟知的歲月。而此時的我整顆心都似乎想著要與那樣的歲月里的他攀談。我的那顆心似乎有很多要與他說的話。因為它現在這樣的波濤起伏。但是一切卻又顯得這樣的不可捉模。

我假裝很隨便地用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一圈又一圈的,跟他說「這樣的說法跟現實的落差真的是很大啊,我對閣下怎麼會有什麼期待。我已經不記得那些該有期待的事情了,也就是說我已經不知道該對什麼有所期待了,命運一開始應該就是這樣安排的,好像一直以來我的所行所動,也都是我在痴心妄想。真的是在期待會一次完美的解開,針對于那些已知一半的,還有那些全然未知的。可是,你看,命運它好像已經看出了我的風格,而且它已經開始不高興了,所以,才會讓你出來告訴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吧。」

我沖著他笑了一下。我們這樣說話,就像是很平常地在聊天感覺。這樣的話與之前的氣氛真的是截然不同。怎麼感覺,就像是回到天真無憂的時候。可是冥冥中的感覺在向我證實我根本就不太喜歡那個時期,而且似乎一直就能感覺到那個時期里獨有的沉重一直都讓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也許,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生命太無聊了,所以,要在方式上找到一點轉換。又也許,覺得要是像別人的那種轉換又會太復雜了。所以只能自己給自己機會。于是就成了這樣多變的人。

「殿下,有沒有可能換一種方式想一下,在中途拾起的命運這也是它的另一種開始。」

「要見好的我嗎,去看史書吧。那上面應該會將我寫得……啊,不會也不會很好,听說也是不好的。那我可能就沒有什麼可能以好的面孔示人了。原來一切都不好。」

「殿下現在也可以努力試試,其實一切也沒有什麼改變。」

話說,他這是在給我提有用的建議嗎?感覺上確實如此,可是怎麼覺得這麼可笑呢,他還是用劍什麼的來威脅我一下子比較合適。他拿劍時的眼楮會變得很亮很亮,很容易讓我覺得他是一個熟悉的人。現在我也在考慮是不是所有在這個時候的眼楮都很亮呢。

我認真地看著他,「你這樣,是在勸我不要想起吧,可是。我一直有一種預感,在我最不應該想起的時候,它一定會再冒出來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正好在那些八與九里面呢。看來,我天生就喜歡配合的事情還是很多的。好了,讓我休息一下吧。由閣下來出面將我騙得好好的。我不听話的時候,就用那把劍,上面的銳氣是我見過最好的。對了,你們好像說過,它是不用磨的吧,它的優點真是好多啊。」

這東西的優點正是我的缺點。

因為我很懶所以它要勤快。

我說。「你這樣威脅我還叫著我為公主,還想要利用能夠求語這樣真的好嗎?」

他說,「殿下不覺得我這是在為你好嗎?就像是殿下說的,殿下的名聲確實不大好,現在想要以公主為旗幟的舊臣們也都在覺得顏面無光。如果公主有氣節的傳說被寫就成歷史那一呼百應的效果就會更好。」然後似乎是生怕我會被他這番極大的說辭弄得變卦,他又補上了一句,「當然讓公主成為旗幟這件事情也並沒有听起來這麼的恐怖。公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氣節。」

我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做殺手的,你都沒有听出來嗎,你自己說的這段話里頭,有點前後矛盾,我到底是應該從中听出來什麼呢,是你一開始講的重擔還是後來說的那個安慰?到底哪一個才是中心思想。前一個讓我不要老實呆著要改變一下壞名聲,後面一個又讓我好好地呆在一個地方,讓大家覺得祥和安靜。」

他笑了一下,「確然如此。可能是對殿下的期待太多了,也可能是認為殿下是無所不能的。」

我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再也不要叫我殿下了。你說著不扎嘴的話,我听起來覺得真的是很刺耳的。我這個樣子真的還適合那樣稱呼嗎,你不是一直等著我出丑嗎,這才是你真正的心意,要不然就是這樣的,你的本來意思是這樣的,抱歉也許閣下一直就是這個意思來著,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一直沒有領會清楚,就是我要好好地听你的,然後听從你的意思在一切狀況中改變。」

他那個樣了是哭笑不得嗎,「我好像很難討殿下的喜歡。」

我說,「我也是。這一點上我們還真的是同病相憐。」

他看著我,「所以不要在這個不對的時刻說話,你要睡一下了,睜著眼楮對現在的情況也沒有什麼幫助。」

我仰頭看了一眼頂棚,「可是怎麼辦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真是不是那麼好辦,我終究還是博愛了一些。一直在牽掛著柱子人,他是被騙的這也是你說的,你知道在你說過這個之後,一種想要同情和幫助他的感覺就一瞬間在我心中散開,現在也掛念得很難入睡。」

他用明亮卻不溫暖的目光注視著我,「殿下這樣就是多思了,這是無著緊要的事情。」

我從他強大的目光中嶄露出頭角來,「所以這樣的我就是我。要不然可能會記不準咒語。」當然也有時候會像是這種好了傷疤忘了疼什麼的。我努力撐著才沒有雙腿發抖的,忽然又感覺到現在這個時刻是那種即驚險又刺激還心跳萬分的時刻,也更加能讓人感覺到自己是真實活在這世上的感覺。要是這樣的話,那些熱愛殺人的殺手們都是在平時感覺不太好嗎,所以才會選擇那種一生一項的事業。

「殿下是一定要將事情弄成這樣嗎,弄成如此的難以收拾嗎?」他頓了一下,又說,「殿下以為我真的那麼強硬嗎,可以在這種被困的時候也困擾一下這里的機關。」

我將自己的想法從那些擁擠的異想天開中擠了出來,然後覺得求他幫忙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新一輪的異想天開,「閣下當然可以當成是沒有听過。我本來只是好說話而已。有時候我也會像這樣空口無憑的。但是也是你時不時地給了我一些希望,覺得你是一個神人什麼的。」

「好吧殿下那麼從現在開始,您一定要記住我不僅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神人。對我的特點不要記得太多。估計殿下約莫能看清楚的不會太多。」

我氣得打了一個哆嗦,很快喚起了對他的上一個認識,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我輕描淡寫地對他說,「好吧,我會如你願好好記住的。」

時間終于重歸安靜。我很慶幸我答應了他,我們根本是出不去的,如果那時候就讓他了結了,我多少會有一點點冤,因為這一生都好像沒有為誰做過點什麼事,這樣沒有什麼付出的我,真的好,就這麼回去嗎,那樣的話,回去的我,該有多不適應啊,既然,我要報答的那些人也都是現成的,那麼,為了他們我也應該做最後的一次爭取。但是,眼前的這種情況基本上好像都是要等天上掉餡餅的吧。

想完之後,我真的是有勸服自己好好睡覺。

可是,睡到一半,就覺得有些睡不下去了,因為太冷了,這個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一直在變冷,我說,「好冷啊,你有沒有覺得。」說完之後,上下牙都打了一下哆嗦。說來,我最近連打哆嗦的技巧都在升級。連牙齒也學會了哆嗦。

然後,突然看到,對面的他,月兌下了自己的衣服,再一轉眼的功夫,這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還不等我面露驚訝,他就已經這樣做了。他這樣真的是要讓我飽受好奇心的壓迫啊。

而且他這樣轉換太快,我不是有點不適應而且是太不適應了。我本來是想恨他的,他要是真的這樣,我還怎麼說他是壞人,如果連壞人都不是的話我又怎麼樣才能說服自己穩穩當當地來恨他呀。我剛要阻止他。他已經放完衣服,自己走人。正在為之的舉動,好像是在四下察看。這個舉動,他都不知道做過多少遍了。我真的是不再相信他真的能發現什麼了。這里也是真的不能現在出去了吧,現在所有的狀況,都只有這一種指示呢。

果然,他看了一圈轉回來後,面對著我,極坦然地對我說,「我也感覺到冷了,可是,沒有辦法,從這里出去的美好願望好像目前還做不到。要等的時間也不算短。殿下還要稍安勿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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