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見他如此,也顧不得剛才拉扯之際衣衫不整,連忙起身封住蘊果周身經脈,將自己的元功渡入一探,卻大驚失色道︰「這是……佛鏈赦戒,鑄天逆法?」
蘊果搖頭苦笑道︰「還是瞞不過你,我本想過些日子……」說到此處,因內心翻涌的情潮與佛骨鎖鏈互相激蕩,又悶哼了一聲,樓至見他如此,不解問到︰「這佛鏈赦戒,鑄天逆法是佛鄉懲戒大凶之人時才會動用的極刑,你怎麼……難道你做下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不,不對,縱使如此,共命棲一役之後,佛鄉已經凋敝破敗,幸存之人也全部投入你的麾下,怎的如今……」樓至見蘊果如此痛苦,自己心下焦急不已,已經語無倫次,卻見蘊果強撐著笑道︰「怎的越發胡思亂想起來,我如今處境,有誰能耐我何?這佛鏈赦戒,鑄天逆法原是我讓慧座忘塵緣打造之物
樓至見他如此解釋,愈加疑惑道︰「從來只有佛鄉去鎖別人,怎的你卻命人將自己鎖住,剛才競逐輕功之際,卻不見你元功有虧,怎的剛才沾了我的身子……」說到此處自覺失言,便低了頭不言語。
蘊果方才已經借助樓至渡入的元功暫且壓抑住佛鏈禁止,此時方得從容道︰「那佛鏈……原不是鎖住我元功之用……」說到此處兀自笑了起來。樓至見他語帶遲疑,便只當他在賣關子,連忙催促道︰「不是鎖住元功,那卻是為什麼?」蘊果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笑道︰「你卻不認得忘塵緣?倒來問我樓至蹙眉一想,當日忘塵緣躋身佛鄉慧座,為了表示永遠忠于佛鄉,超月兌世俗凡塵,也曾經將這佛鏈赦戒,鑄天逆法的武功施加于自己身上,斷了自己的五感,從此枯槁死灰一般,如今想來,莫非蘊果也學他的模樣,只是觀他五感具在,並未殘廢,卻不知他剛才所指為何。
蘊果見他蹙眉的模樣笑道︰「你這孩子也太老實了,那部武學既然鎖得住五感,如何鎖不得七情?」樓至聞言大驚,原來蘊果竟命忘塵緣以佛鏈赦戒,鑄天逆法之術鎖住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怪不得他方才對自己動情,卻是痛苦異常,原來……只是他既然對自己依然深具情意,又為何要如此為難他自己,那佛鏈赦戒,鑄天逆法加身的滋味,樓至雖然沒有親身嘗過,但幾次目睹佛鄉替天行道之時,那些十惡不赦之徒一旦被佛鏈鎖住,莫不跪地哀嚎,此時蘊果縱然根基深厚可以不露形跡,但功體必然已經飽受摧折,想到此處心下一緊竟滾下淚來,看向蘊果道︰「你……你這是何苦……」
蘊果見他落淚,連忙伸手將他摟在懷中溫柔地為他拭去淚痕,過了半晌方緩緩說到︰「當日你被那賊人所害,我雖然心下並不怪你,但一朝听聞別人沾了你的身子,我……」說到此處因情緒起伏,復又蹙起眉頭,緩了一口氣道︰「我心下便起了嫉妒之意,每每與你共處一室,便恨不得將你……」說到此處輕笑一聲,附在樓至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樓至臉上一紅,催促他繼續解釋。蘊果方繼續說道︰「我想著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萬一哪次傷了你,我豈不是要追悔半生,那日恰逢慧座前來述職,我便與他商議了這個法子,我本想待到自己的貪嗔之意平息下去,便解了佛璉,再與你解釋,豈知今日你這般模樣,教我如何還隱忍得住?」說罷對樓至抱歉一笑,將他擁在懷中。
樓至听了蘊果這番言語,心思早就纏綿起來,原來他近日舉動是在保護自己,倒是自己那樣錯待了他,這個男人到底要默默守護自己到什麼地步,那樣深沉的愛,讓樓至感動到覺得害怕,當下緊緊回抱住蘊果說到︰「我知你對我情深意重,我又何嘗不想與你執手偕老,只是我明白得太晚,這些年讓你受了委屈,只是如今你我已成大禮,往後我有了難處絕不瞞你,你也不許再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勾當了,沒得叫人心疼……」
蘊果成婚以來鮮少見到樓至如此表明心跡,如今乍聞此番愛語,心內蜜意迭起,伸手將他擁入懷中道︰「既然你心疼我,我便命慧座解了佛鏈,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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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緣收了佛鏈赦戒,鑄天逆法的武學,起身侍立在蘊果諦魂身旁,因盟主沒有吩咐,自己並不敢擅自離開,蘊果將元功調息了半晌方緩緩說到︰「此次勞動你了,日後我自然感念你的援手忘塵緣听得蘊果如此客套,不由心下一驚,自己的主子喜怒無常是出了名的,如今雖然自己封閉五感,卻也覺得殺氣臨身,連忙躬身道︰「盟主如此說,莫不是要折殺了屬下。屬下既然為盟主分憂,也是擔心夫人的病體初愈,若夫人偶然問起,屬下自當如是應對,還請盟主寬心
蘊果諦魂微微一笑道︰「看你怎的如此鄭重,你我許久不見,剛才卻是我見外了,慧座不必多心說罷親自伸手將忘塵緣攙扶起來,忘塵緣彼時冷汗已出,唯唯諾諾點頭稱是,蘊果卻不理會他的窘態,兀自笑道︰「倒多虧了你想出這個法子,用你自身元功在外護住我的功體,不然日夜焚身之刑恐怕就要折損了我的武學,我並非心疼自身功力,只是要與那人周旋,少不得留下余地忘塵緣在旁一面點頭一面陪笑道︰「這個自然,那賊人端的狡猾,咱們防了這些年,竟還是給他鑽了空子
蘊果一蹙眉道︰「誰知他軀體湮滅竟還能借體重生,現下看來,他與樓至夙緣匪淺蘊果說到此處已經語帶殺機,忘塵緣暗道不妙,怎的自己好死不死提起此事,連忙躬身說到︰「屬下願意鞠躬盡瘁為盟主鏟除此賊蘊果搖頭一笑道︰「你並非他的對手,倒是難得你有如此忠心,此次也算是幫了我的大忙,這里沒有你的事了,退下好生調息吧
待忘塵緣退下之後,蘊果身型晃動,頹然坐在盟主寶座之上,心道這佛鏈赦戒,鑄天逆法之術果然好大陣仗,縱然外圍已有忘塵緣自身武學護體,這些日子竟還是對自己影響甚巨,想是自己日夜與樓至相對,情潮翻涌之故,想到此處苦笑一聲,原本只是借重他之天命,卻在不經意之際在他身上失落了心意,如今所做,不過挽斷羅衣,什麼九州四境如畫江山,原本心心念念的一切,竟不敵那人一絲低眉淺笑,蘊果放眼看去,這富麗堂皇美侖美奐的盟主府邸,若是失了那人的倩影,不過一座金谷荒園,他端坐于這巍巍大殿之上,心頭卻莫名空寂起來。
樓至在內室久候蘊果,內心擔憂他撤去佛鏈傷及自身,本欲往前朝去尋他,但轉念一想這佛鏈赦戒,鑄天逆法的武學自己並不熟悉,萬一擾亂了慧座施法倒反而要壞事,只得耐著性子等待消息,正在徘徊之際,忽見蘊果自己打了簾子進來,樓至搶步上前手搭了他的脈息一探,便知已無大礙,不由長舒了一口氣,一面看向外間道︰「怎的當值的人不在,還要勞動你自己打簾子,這些日子我病著,底下的人倒越發懈怠了只听蘊果笑道︰「可別錯怪了他們,是我吩咐不用進來服侍的樓至听聞不解其意,抬頭看向蘊果,卻見他目光濃重,便知他撤去七情佛鏈,現下對自己已經動情……想到此處臉上一紅,低眉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怎的等不到晚上,這青天白日的打發了他們出去,背後又不知要說出什麼好听的來,你要行事也罷了,倒要帶出幌子來連累了我
蘊果听聞他語帶嬌嗔之意,早已按耐不住,伸手便要解下他身上的瓔珞,卻見樓至按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蘊果疑惑問到︰「怎的不讓我幫你解下,你平日對這套‘無限光明’最是珍愛,連節下也舍不得佩戴,怎麼今日卻……」說到此處,卻听樓至撲哧一笑道︰「我偏要帶著這個說罷丟下蘊果,徑自往床上坐了,復又抬頭看向他道︰「今日我只帶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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