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神通奇花八部,毀鴛盟劍斬性情
質辛雖然小小年紀,不知怎的此時說出這番威赫之言,卻隱隱蘊含天威,饒是抱琴比他大了好幾歲,也下意識地退後幾步,臉上神情尷尬,不知所措地看著樓至。
樓至見狀蹙起眉頭道,「往日如何教訓你來,人生天地之間原是眾生之一,怎的如今稍微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就生出這諸般業障分別之心,小孽障,還不與姐姐賠禮
卻見質辛似是剛剛睡醒一般,懵懵懂懂見媽媽劈頭蓋臉訓斥了自己一頓,不由繃起小臉兒委屈道︰「剛剛孩兒像是睡迷了一般,不知怎的便對這漂亮姐姐無禮起來,媽媽不要見責,饒了孩兒這遭兒罷……」
說罷復又轉向抱琴道︰「漂亮的大姐姐,方才是質辛的不是,你快別惱,質辛跟你去玩兒,咱們讓媽媽去辦正經事罷說著上前拉了抱琴的手,乖巧地與她往內間而去,樓至見質辛如此反復,心下頗有疑惑,正欲跟隨進入,卻覺繡鞋之下踩住了什麼東西,俯身一瞧,竟是幾只血色飛蟲的尸體,原來是當日質辛散布的紅潮之物,心道許是質辛尚且年幼,無法克制功體,不時便有紅潮散逸而出,質辛沾染了其中戾氣,才會一時之間舉止乖張,看來入宮之後,首要之事便是與蘊果諦魂商議,認真揀選一門上乘佛家武學,教授質辛,用以克制心魔。
樓至想到此處,方才放下這段心思,穩了穩心神跟隨侍女進入內廳。原來這內室之中別有洞天,竟是一座二進的院落,前面一進便做了他家的本錢,經營書鋪,後面卻是住人的所在,想是策夢侯往日與內眷起居之所,遠遠瞧見質辛在小花園中與抱琴追逐嬉戲,言笑晏晏正在受用之際,便不上前囑咐,徑直隨著引路的侍女進了內宅,早見廳中竟有一架拔步床橫陳其間,內中重重簾幕,瞧不清爽。
彼時侍女讓座,樓至度其擺設,便不上前,只在下首末位一張椅子上坐了,侍女獻茶已畢,福了兩福退了出去。樓至心內暗道奇怪,怎的這位夫人將自己請入內室,卻不見人影,也不出來會客,卻是將自己誑在此處作何打算,正在疑惑之間,卻听聞嬌音軟語竟從那拔步床中重重簾幕之內幽幽傳出道︰「當日一別,十幾年光景有余,不想故人絕色,更勝當年
樓至聞言一驚,敢情此人竟玉體橫陳于這臥榻之上,如今自己雖然是蘊果諦魂的內眷,但到底並非女子,進了別人內宅已屬不妥,如今局面,卻是非禮之舉,連忙站起身子退至門邊道︰「樓至韋馱不知夫人在此,唐突了尊駕說罷自袖中取出策夢侯手稿擲在身旁接手桌上,復又說道︰「侯爺的手稿我已拜讀,只是不知何故內中缺失幾頁,莫不是侯爺增刪所致?若是樓至韋馱有負所托,還請夫人請示侯爺之後,如何賠償,我一力承擔就是,如今既然主人不在,我也不便滯留內室,這就告辭了
說罷意欲轉身推門離去,卻見那床上簾櫳兩分之處,早有一位風情萬種的美人挑簾而出,見了樓至噗嗤一笑道︰「故人如何這般見外,當日異誕之脈初會,夫人尚在昏迷之時,因此處沒有幾個女子,我夫君便叫奴家出面為夫人周全,就安置在這架拔步床上,好教夫人承恩合巹,怎的如今夫人統御六宮,執掌鳳印,便忘了奴家這等貧賤之交?」說罷咯咯一笑,眉梢眼角說不盡萬種風情。
樓至听罷大吃一驚,心道此人竟深知當日自己被天之厲擄走一事,又偷眼觀瞧那架華貴臥榻,確是當日自己悠悠轉醒于異誕之脈時所見之物十分相仿,看來此人所言非虛,自己當日身陷天之厲寢宮之時兩人尚無婚婭之約,那寢殿之中的侍女都是日後自己常去小住,天之厲方才充實後宮所用,初見之時,卻無女子在宮中服侍,想是天之厲當日雖然意欲對自己染指,卻依然謹守禮儀,不肯在自己昏迷之際用強,便叫下屬家眷為自己周延也是有的。
樓至想到此處,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如此說來,倒要多謝夫人當日周全之情,只是如今人事已非,再言往事,不過徒留傷感之意,倒是不知夫人此番延請,除卻歸還手稿一事,是否還有何事候教,若無旁的事情,樓至韋馱這便告辭了
步香塵見樓至有此一問,卻不急著答言,朝著樓至方位輕移蓮步,款款而來,樓至見她逼近自己,連忙一閃身回避了,卻听得那步香塵嬌笑了兩聲道︰「夫人如今出了閣,越發端莊穩重起來,饒是奴家身為女子之身,看了也心癢得很呢
樓至听她輕浮之言,心下十分不耐煩,只是礙于策夢侯的面子發作不得,卻也不知如何應答,只得低頭不語。卻見那步香塵伸手在接手桌上取了策夢侯手稿延展手中,細細翻閱之下笑道︰「竟是侯爺疏忽了,將此書的書膽抽去,只是如今他一時之間難以回轉,夫人若意欲探得當日情由,便教奴家與你演示一回如何?」說罷竟執了手中煙槍,深吸一口,朝樓至面上一噴,樓至因她不過閨閣女子,並無防備,給她吹了一口鴉片,只覺眼前一黑,倒在步香塵懷中人事不省。
樓至恍惚之間,身子竟似一葉扁舟之上,勉強微睜妙目,卻見自己與那步香塵竟身處一片花海之中,如此世間難得一見的美景就在眼前,饒是樓至心中明知自己著了步香塵的道,卻依然暫為眼前景致所惑,但見難以數計的花瓣涌動之下,卻似來到一個所在,定楮觀瞧竟是當日佛鄉之內,便回身疑惑地看向步香塵,但見佳人對他打個噓聲笑道︰「如今你我身處王上夢境之中,切莫高聲,驚擾了王駕
樓至听聞兩人竟然身陷天之厲夢境,不由匪夷所思起來,倏然想起當日游走江湖之際曾經听聞一門不世武功,名喚奇花八部,內中一門夢花之術,便可窺探他人夢境,不想竟是此女習得,點頭贊嘆之際,卻見曇花叢中緩步行來一人,正是夢中天之厲的模樣,但觀他神色甚是焦急,坐臥難安徘徊良久,只見一人分花拂柳款款而來,卻是自己年幼的模樣,見了天之厲並無往日言笑晏晏之態,神色淡然道︰「來了?」
那天之厲久未見到心上人的模樣,如今見了,一腔相思之情涌動,卻是未曾察覺他面色異樣,上前攜了他的手道︰「你好狠的心腸,竟冷落我這般光景,我屢屢傳信于你,你卻依然避而不見,到底因為什麼,若說我有什麼錯處,你只管如何發落我都使得,如今這般回避,並非夫妻相處之道
樓至听聞天之厲如此說辭,冷笑一聲道︰「夫妻,你配得起麼?」
那天之厲在異誕之脈中曾經屢屢听聞樓至近日接受冊封成為天之佛名號之後,性情大變,行事沉穩持重,亦鮮少在江湖上露面,就算佛鄉之內,也只有蘊果諦魂一人可以得見聖顏,平日里深居簡出,從未踏出佛鄉一步。天之厲屢次傳信與他,皆是泥牛入海全無消息,如今又見他冷言冷語,難掩心中貪嗔之意道︰「江湖盛傳你移情于那蘊果諦魂,與他同日受封成為天地雙佛,我卻不信,此言是真?」
樓至听聞天之厲如此說辭,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當別人都與你一般齷齪心思不成天之厲聞言語帶嗔意道︰「原來當日你我萬種恩情都是齷齪心思,樓至韋馱,我今兒倒算是認識你了!」
那樓至韋馱冷笑一聲道︰「念天地之脈脈,覺今是而昨非……」天之厲見他言語之間竟對那蘊果諦魂頗多維護,心中妒火難以壓抑,伸手在他手腕一握道︰「我深知你的為人絕不至此,你有何為難之處……」話還沒說完,卻听得樓至冷冷喝道︰「放肆!」一揚手腰間寶劍奧義吠陀赫然出鞘,一陣虎嘯龍吟之聲,佛鄉景致隨之一變,萬朵曇花白日盛放,金光耀目之際穿梭成無數法言鎖鏈,竟將天之厲困在內中。
天之厲雖然身負王命,但因命格功體屬性,卻天生被那天佛聖氣克制,掙扎幾番,竟然難以擺月兌枷鎖,樓至韋馱手持佩劍,直指天之厲面門道︰「此劍問世以來未曾破戒,今日便拿你小試鋒芒天之厲滿眼不可置信,往日懷中溫柔乖巧的戀人如何短短時日竟成這般決絕,眼中一澀,長嘆一聲問道︰「你要怎的……」樓至韋馱冷笑一聲道︰「殺你!」說罷長劍在手,對準天之厲心口方位月兌手一送,那天佛佩劍奧義吠陀長嘯一聲,直直刺入天之厲胸膛之內。
彼時樓至神識隱于花海之內,見此觸目驚心之景,竟忘了自己身在他人夢中,月兌口而出道︰「不可!」步香塵見狀心中暗道不妙,卻見陣眼之中天之佛眉目一凜,眼中精光爆射,看穿花海之內兩人身形,步香塵長袖一舞,幻化出自己男身,正是策夢侯清都無我,兩人合力一掌,以纓天之佛眼內精光,順勢揚起萬丈紅塵,護著樓至躍出戰團。
樓至神識一驚,坐起身子,卻見自己與步香塵兩人共處于那架拔步床上,步香塵口吐朱紅,兀自運功療傷,自己身子確無大礙,正欲出言相詢,卻听得步香塵搖頭笑道︰「天之佛果然好手段,清都無我這個俗物,恐怕一生難纓其鋒……」說罷搖頭苦笑一聲,「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樓至此時卻顧不得男女有別,上前扶住步香塵的身子,運起元功助她療傷,誰知自己聖氣輔一灌入不步香塵體內,卻覺她體內傷勢與自己功體系出同源,便知她以夢花之術窺探雙天夢境,卻被天之佛聖氣所傷,如今自己以相應功體助她一番,不日便可痊愈。
步香塵借由樓至功體,自身調息一番,緩上一口氣方才笑道︰「赫赫天威,奴家難以承受,也只能幫夫人參透這一點天機,若要窺得全豹,還需借重夫人自家之力。時候不早,恐怕我夫家就要回轉,見我兩人如此處境恐怕不雅,不如讓奴家遣人護送夫人回轉府中罷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你所不知道的腐︰古代的鴛鴦是指兄弟來的00!《文選》︰「昔為鴛和鴦,今為參與商」;鄭豐《答陸士龍詩》序文︰「鴛鴦,美賢也,有賢者二人,雙飛東岳這里的鴛鴦是指陸機和陸遠……額滴神啊,還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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