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見識也不算是淺薄了,但這樣龐大的莊園,之為了享受,為了居住,他還是頭一次看到。
畢竟,這里不是海外,也不是私人島嶼。
而是在江北這種城市範圍內,一下劃掉千畝的佔地,不得不說,白家果然出手闊綽,勢力非同小可。
一排車隊就這樣緩緩的駛入了避閑山莊之內,就算是白晨進入都要停車檢查,但這一次,當那兩名站在門口的職業軍人看到這一車隊的車牌號後不光沒有阻攔,反而十分敬畏的舉手敬禮。
那標準的姿勢,讓面包車的陳飛心不由一沉。
「這白家,竟然2有軍方背景?」陳飛的洞察力是何等驚人,早在靠近這莊園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門口站崗的兩名職業軍人,身上背著的那絕對是真家伙。
敢明目張膽的武裝起來,這白家是傻子麼?
答案顯然不是。
那麼再聯合這些職業軍人的動作規範,讓陳飛一下子便明白過來,怪不得這麼多年白家在江北的地位無人能夠撼動,又怪不得,連這些黑幫大佬都要對白洛斌敬畏三分。
那根本不是懼怕他的生意做得大,也不是懼怕他的頭腦,而是怕他背後的軍方背景。
槍桿子,才是挑江山最重要的東西。
武力,可以征服一切。
在軍方面前,任何黑幫,任何組織,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試問,就算是現在陳飛的君臨會被一個連隊的正規軍人包圍起來,那還有活路可走?
一時間,陳飛的眼神更加凝重了,不過到了人家門口,再想掉頭離開,那明顯是不可能的,所以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陳飛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游了。
一整排豪華的車隊當夾雜著一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那顯眼的程度可想而知。
從避閑山莊的門口一直到達白洛斌所在的別墅這段路程,陳飛的目光是在草場,亭台,小溪上游走,震撼于白家的富碩,他得到了吳英那上千萬的私人存款就已經認為數目不小了。
但現在看看,恐怕那上千萬,也只夠買避閑山莊一個角落的。
況且,你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
車隊緩緩停在了靠左的一間別墅面前,陳飛也停下了車子,不用他自己打開車門,自有走上來的僕人把車門打開,躬身行禮,請他下車,這白家的禮數就是不同尋常。
處處都安排的妥當,既能讓客人感受到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又能凸顯出白家的禮數周全。
而且讓人在潛意識就認為這是個大家族,有底蘊的龐然大物。
「陳先生,我們家主就住在這棟別墅內了,您請進去吧!」那兩名曾給陳飛送信的年男子走到陳飛的面前,輕聲說道。
在白洛斌的住所前,他們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甚至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但陳飛卻百無禁忌,他點了點頭,也沒有答話,便大步朝著別墅的大門走去,陳飛驚訝,只是驚訝這莊園的佔地廣闊,這種別墅,倒是還沒達到讓他震驚的地步。
除非真的是黃金打造,白玉鋪地。
推開大門,里邊就是奢華的大廳,沒有白洛斌的身影,卻只有一個穿著黑色服飾的年美婦正在打掃著客廳,看到陳飛走進來似乎一點都沒有驚訝,而是抬頭笑著道︰「這位想必就是家主說的貴客了吧,快快請坐,家主在樓上看書,我去通報一聲!」
這女人一顰一笑都很妖嬈,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歲月仍然無法遮掩她曾經的美麗。
陳飛看的出,這應該是個曾經十分漂亮的美女,沒想到,這白洛斌還挺有品位,用個打掃衛生的佣人,都高出常人幾個檔次。
而且最讓陳飛有些無語的是,這白洛斌的癖好十分古怪,竟然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叫法,而讓手下,庸人都叫他家主,就好似回到了古代家族一般。
「好,你去吧!」女人熱切的眼神,讓陳飛無法冷冰冰的沉默,只能揚了揚手,然後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紅色的沙發上。
「好的,您請稍等!」這年美婦躬身退走,快的上了樓。
陳飛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廳當,也沒有絲毫的局促感,他就是這樣,在對敵之前,心態永遠冷靜的可怕,站起身來,隨意觀察著大廳當的物品,陳飛發現這個白洛斌竟然還是個收藏家。
有不少花瓶,古董,以及牆壁上掛著的山水畫,都是古代的真品,價值連城。
但想一想,又能釋懷,畢竟,有錢到了白洛斌這個地步,他不買點古董來收藏,都有失他江北首富的面子。
而白家的勢力龐大,又讓人不敢欺騙,所以買來的古董字畫自然都是真跡了。
「咚……咚……咚……」一陣悠揚的聲音突然響起,似乎充斥在整個大廳當,又似乎只在陳飛的耳邊響起,讓他的心頭微微顫抖,陳飛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就仿佛斗轉星移,整個人一下子處在了另外的空間當。
六感被這咚咚咚的聲音干擾,看著外界的一切,都顯模糊。
聲音還在繼續,陳飛卻面色嚴肅的站在一副山水畫下不動彈了,他的體內,蟄伏的一股氣流竟然有一種躁動的跡象,想要在他的體內橫沖直撞,這讓陳飛心下駭然。
「這聲音,絕對是高手敲打出來的!」陳飛依稀能夠分辨,這應該是敲打木魚的聲音。
有人就在這別墅附近,或者就在別墅當,在試探陳飛的虛實。
陳飛曾經有所听聞,在這個世界上,肉身修煉到了極致,也無法超越人體的極限,只有從內里修煉,一口氣息,就能超越桎梏,而他這種剛剛能夠掌握氣息流動的,不過算是練氣者的初級學徒罷了。
真正的練氣者,能做到用聲音干涉敵人,傷害敵人,甚至殺死敵人。
不過這種人物根本就查無可查,似乎從來沒出現過一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在這白家的避閑山莊當,陳飛竟然領略到了,當然,這個敲木魚的人功力遠遠達不到以音殺人的地步。
最多,就是干擾一下陳飛的氣息罷了,讓陳飛的胸口有一種被大石堵住的感覺。
這樣的聲音持續了十來分鐘,但適應了那木魚聲的存在,陳飛體內的氣息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心跳加快的跡象也是完全消失不見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陳飛了?」正在陳飛心頭一空的時候,背後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雄渾的聲音。
這聲音不高,卻讓陳飛驀地一驚,剛剛只顧著听音,卻沒想到不知不覺,竟然被人靠近,而且由于六感被侵擾,陳飛的感應能力降低,竟然完全沒能發揮出來。
「白先生?」陳飛扭頭,眉頭微微挑了起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別扭的年男人。
此人的眼楮眯著,半睜不睜,似乎沒有精神,但眼里卻隱隱有流光轉動,讓人一看,就是內斂聲息的人,而且肯定精明無比。
「哈哈,是我是我,來吧,陳小友,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壺好茶,你來品嘗一下怎麼樣!」白洛斌笑眯眯的說道,陳飛此時還在打量著白洛斌,但後者卻已經早就將他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了。
陳飛震動,白洛斌更是震驚。
那木魚聲自然不會空穴來風,而是白洛斌早就為陳飛準備好的一道大餐,本以為在這種聲音的干擾下,陳飛甚至會失魂落魄,卻沒想到,一直到他斟好茶水,陳飛也沒有露出一絲不適的樣子,只是,沒有發現他什麼時候下樓而已。
「喝茶?」陳飛撇了撇嘴︰「我看還是算了吧,白先生如果真的好客,就給我準備點吃的,早飯還沒吃,就跑到你這里來了,難道你不該為了我挨餓的肚子負責麼?」
兩人的目光一觸即轉,就像是兩個老朋友一般在對話。
但彼此全身的肌肉卻已經完全繃緊,陳飛已經看出來了,這白洛斌完全不像是外界傳聞,就是個一介書生,而是個武全才的典型,就從他的身架以及走路的姿勢來看,陳飛就可以判定,此人習武不下二十年。
否則,也不可能在陳飛感官消弱的時候毫無聲息的下樓,甚至將茶水都沏好了。
怪不得白洛斌敢主動找上自己,原來是有恃無恐。
「哈哈,該負責,該負責!」白洛斌拍了拍手,那年美婦便又從側房當走了出來,白洛斌對著她吩咐了一聲︰「去給客人準備點吃的來!」這年美婦便躬身走進了廚房。
那乖巧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溫馴的貓咪,當然,這是一只年紀不小的老貓。
「白先生,你派人請我來不知道為了什麼事?貌似我陳某人和白先生你從來沒有過什麼交集吧?難道您是看我比較有經商才能,想要讓我出任輝煌集團的董事長一職?」陳飛大咧咧的坐在白洛斌的對面,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他不修邊幅的樣子,就是為了激怒白洛斌,可惜,完全無效。
白洛斌的臉上,仍然是和煦的笑容,他一邊品嘗,一邊搖頭道︰「陳小友開玩笑了,難道我請你來的目的,你不知道麼?」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那就要看陳小友你是不是真的聰明了,你在西郊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了如指掌,在江北,我白家說一,就絕對是一,沒有人能夠撼動,你這麼一個人才,卻跑去混黑道,真是可惜了啊!」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白洛斌似乎真的在為陳飛抱屈,不斷的搖著頭,吸著氣。
但是陳飛卻心念頭連閃,漸漸明白了白洛斌這一次將自己請來的目的︰「白先生,既然我在西郊做的事情你了如指掌,那麼,我和貴公子之間的矛盾,不知道你又了解多少呢?」
「也了如指掌!」白洛斌嘴角勾了勾,陳飛的直接,讓他暗暗發笑︰到底還是年輕人,沉不住氣啊。
「哦!」陳飛簡單的應了一聲,這個時候,那如同金絲貓一般的年美婦已經從廚房端了精致的點心出來,陳飛便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將小盤放下,然後拿起一個,品也不品,就狼吞虎咽起來。
那難看的吃相,讓旁邊有些錯愕的年美婦終于忍不住輕輕掩住了嘴巴。
她想笑,在白家呆了這麼多年,還真從來沒有看過誰會在白洛斌的面前做出這樣一幅姿態的,不過白洛斌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等到陳飛吃下了整整一盤之後才輕描淡寫的問道︰「怎麼樣,要不要再來一盤?」
陳飛咧嘴︰「這點心味道不錯,就是不太壓餓,再來三盤!」
陳飛有要求,白洛斌這做主人的自然是竭力滿足,很快,又是三盤點心上來,陳飛仍然一一吃掉,當三盤全被他掃蕩一空的時候,才滿意的拍了拍肚子道︰「這下飽了,白先生,你怎麼不吃一點?」
「哦呵呵,我早上吃過了!」白洛斌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看著陳飛吃的滿嘴有光的陳飛,不由心有了一絲郁悶。
別人試圖激怒白洛斌,要不是在言語上沖撞,要不是在神情上挑釁,這兩者都已經被白洛斌完全免疫了,可陳飛的做法卻不相同,他是胡攪蠻纏,根本將白洛斌晾在了一旁。
這一下,就把形式逆轉,將節奏掌握在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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