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別笑了。快點說說答案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肖偉有些著急，坐在這里已經有一會兒了。自己的堂姐就這樣一直在笑。
「我什麼意思？呵呵，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肖竹芳依然在滿意地笑著。
「我只看出來你是嫌天下不亂。短短一天的功夫。陸凱文入股公司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這下子好了，注資的事情成了事實，你也公開表示支持了。我只是不明白，你這樣做不是在搶姐夫的風頭嗎？這件事應該由姐夫宣布，你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肖偉一臉的不屑。
「你認為我是多此一舉？還是認為我吃錯藥了？」肖竹芳瞪了肖偉一眼，眼角卻依然掛著得意的笑意。
「你還知道自己吃錯藥了呀。解釋解釋吧。我想你不會就想著這樣蒙混過去吧。別忘了，你這樣可是一下子把公司最重要的兩位都得罪了。你不會忘了兩個人的表情吧。」肖偉有些不滿，他不滿肖竹芳現在這個不負責任的樣子，更不滿寧飛揚和陸凱文會把肖竹芳的行為和他肖偉聯系。
「什麼樣子？我很感興趣，能給姐姐描述一下嗎？」肖竹芳饒有興趣地逗弄著自己的堂弟。
「你.我們的寧總一臉的鐵青。我們的陸總一臉尷尬。這下子你滿意了吧。我真的不理解，你何必多此一舉。」肖偉很無奈地做著他不願意的描述，他無法忘記會議結束時每個人的臉色。
「呵呵，你不覺得這樣子很有意思嗎？我們的寧總終于不再是謙謙君子了。原來他也有這樣沉不住氣的時候呀。看見了嗎？所有人都有另外一面吧。哈哈。」肖竹芳的得意溢于言表。
「老姐，你何必這樣做呢。難道你就那麼醉心于做這些小動作嗎？」肖偉有些憤怒了，他實在無法理解女人這種睚眥必報的小性。
「小動作？肖偉。你以為你的姐姐我只是為了解氣嗎？你的腦子銹住了嗎？難道你看不出姐姐我的用意嗎？」肖竹芳終于停止了嬉笑。終于拿出了一本正經的嚴肅。
「你的意思是這是你精心準備的行動？可是這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好像這只會讓姐夫更討厭我們。」肖偉一邊思索一邊搖頭。
「哼。他更討厭我們又能壞到哪里去。現在他恐怕已經顧不上我們了吧。相反他會想起我們的好處，只有我們不會威脅到他的地位。」肖竹芳咬牙啟齒的樣子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老姐的意思是。不會吧，他們可是一直合作得很緊密呀。別忘了，他們可是什麼動作都瞞著我們呀。」肖偉很快有了自己的結論。
「呵呵，那是以前，以後再也不會背著我們了。我們需要這種平衡，他們也開始尋找這種平衡了。有意思吧，我們的煩惱現在已經開始傳遞了。」肖竹芳信心滿滿地做了結論。
肖偉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老姐。對他而言，他已經不再擔心，只要知道姐姐的行為不是失誤就足夠了。
「這下子明白了吧。我們始終是公司的重要勢力，要想干什麼都不能瞞著我們，必須讓我們參與。現在我才發現，有了第三種勢力才會有真正的平衡。怎麼我以前沒想到這個問題？」肖竹芳一副恍然的樣子。
肖偉苦笑了一下，他實在不理解這些中年女性。
「你笑什麼？難道我的想法可笑嗎？」肖竹芳蹙起眉頭，她知道自己的堂弟依然對自己不能完全理解。
「老姐，你還嫌不夠亂嗎？」肖偉不得不吐出自己的心聲。
「你呀。這麼多年了，由于沒有第三種勢力，我們一直遷就寧飛揚，就因為他是老板。可是我們呢，由于沒有明確的競爭對手，所以才會出現現在的尷尬。你告訴我，公司的資產中有多少屬于我們。增加的財富中有多少屬于我們？你說說吧。」肖竹芳的逼問越來越凌厲，仿佛眼前坐著的就是寧飛揚。
肖偉張了張嘴又頹然地閉緊，肖竹芳的逼問打到了他的心坎。這麼多年下來竟然真的是一筆糊涂賬。他突然間似乎明白了姐姐的平素的行為，她有積怨，有不滿。
「說不出來吧。明白老姐平時和寧飛揚對抗的原因了吧。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在仗勢欺人，他們哪里知道，我是在爭取自己的利益，爭取我們這些老人的利益。所有人都以為我這個皇親的利益和寧飛揚是一體的，可是有誰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一個付出了就需要回報的個體。」肖竹芳盡情宣泄著自己的委屈。
「老姐，我能理解。我們都能理解。」肖偉眼角泛起潮濕。
「理解不敢當，只要不再誤解姐姐就行了。現在抓緊時機利用陸凱文和我們合作的機會把股權分配的事情做好，把我們應得的利益抓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真的應該感謝陸凱文，他畢竟是從美國來的能人，年紀輕輕就能抓住公司的重點，最難得的是他有雄心，有魄力還有胸襟。有他在，寧飛揚就不能再假裝糊涂，就不能模糊我們的功勞。」肖竹芳的眉頭舒展開來，她是在真心贊嘆。
肖偉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姐姐頭一次真心夸贊一個人，真心在佩服一個人。
「老姐，陸凱文答應跟我們合作了？這種合作牢固嗎？」肖偉的眼里泛起了熱切。他得到了自己最希望的消息。他有著自己的打算，現在終于有機會和陸凱文親近了。在公司里，有些事只能托付給陸凱文這個外人。
「牢固個屁。相信這種交易的人才是傻子。可是現在這樣的合作已經足夠了。他答應股權分配由我們主導，這個態度難道還不夠嗎？」肖竹芳意猶未盡地品味著陸凱文在談笑間承諾的樣子。
「太好了。可是即使他和我們聯手就一定能壓制姐夫嗎？」肖偉還有一絲猶豫。
「呵呵，你太不了解寧飛揚了。他的儒雅不是僅僅做樣子的。他確實有著拖泥帶水的一面。他是真的注重感情和面子。這就是他的弱點。如果只是我們，他可以打太極應付。可是對陸凱文，他只能有一個態度。」肖竹芳的語氣越來越堅決，她也在給自己的結論尋找解釋。
「什麼態度？」肖偉的興趣被勾起來。
「只能是堅決。對，必須表現地堅決。他必須堅決地妥協。」肖竹芳下了決心。
「為什麼？公司是他的，你怎麼這麼肯定他會這樣做？」肖偉有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沖動。
「他要贏得陸凱文的尊重。他太看重這個朋友了。錯過陸凱文他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朋友了。做朋友也需要實力。需要年齡的合理搭配。陸凱文就是寧飛揚理想的伙伴。呵呵，太有意思了。」肖竹芳最後竟然笑了起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完全理解寧飛揚了。
自己不得不承認，寧飛揚做了最好的選擇。要最有效率地壯大公司實力，上市是最佳途徑。而尋找一個年輕的合作伙伴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肖竹芳終于釋懷了，過往對姐夫的誤解在這一刻終于完全消除。
寧飛揚信步走進陸總辦公室的時候，他沒有見到寧悅，只有方一靜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陸總在嗎？」寧飛揚看向里間的關著的門。
「寧總好。陸總不在，他去藍灣小區了。」方一靜站起來，她有些局促，她知道這個遠房的姐夫對自己有成見。
「那寧悅呢？」寧飛揚指了指方一靜對面的座位。
「她忙著陪兩個美國的外企考察我們的項目。現在應該在w市。」方一靜畢恭畢敬地回答。
「啊，你忙吧。」寧飛揚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後寧飛揚站住，他轉過身來。
「怎麼樣？在這里工作愉快嗎？」寧飛揚的語氣很柔和。
「嗯，我很好。」方一靜更加緊張。她不知寧總的目的。
「給我講講你所知道的陸總。你喜歡和他在一起工作嗎？」寧飛揚一臉的關心。
「陸總人挺好的。他不怎麼說話，只是交代事情的時候和我簡單交流。他自己打掃房間，所以我和他接觸不多。」方一靜盡量搜集著對陸總的印象，可是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印象竟然很蒼白。
「啊。肖總監和其他高管經常過來嗎？」寧飛揚幾乎是在追問。
「很少，幾乎沒有高管來過。他們沒有接到通知一般不過來吧。」方一靜仔細回憶著。
「陸總和寧悅的關系怎麼樣？」寧飛揚的問題幾乎一個接著一個。
「寧總，您的意思……」方一靜有些猶豫，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是指他們接觸多嗎？」寧飛揚也有些猶豫，他有些難以啟齒。
「也不多，這一陣子寧悅一直忙著接待外賓。她幾乎不在辦公室。」方一靜終于找到了最好的答案。
「啊，等陸總回來告訴他，我來看過他了。」寧飛揚終于結束了詢問，他終于離開。
方一靜撫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陸凱文踏進寧飛揚辦公室時沒有理睬蘇晴，他徑直走進去。
「凱文，是方秘書告訴你我去過你辦公室的事情了吧。」寧飛揚站起身迎接。
「寧總找我有事情嗎？」陸凱文一臉的風塵。
「有，很重要。」寧飛揚注視著陸凱文。
「我洗耳恭听。」陸凱文立即擺出了嚴肅的表情。
「我是要向你鄭重道歉。」寧飛揚微微欠身。
陸凱文愣了一下，隨即他的嘴角揚起，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
蘇晴可以感受到陸凱文的輕松，因為他在走過自己桌旁時丟下了幾塊巧克力。
蘇晴很欣慰，她為陸凱文的輕松高興。這個年輕的上司讓自己尊重。
蘇晴已經把陸總當成了朋友，他持之以恆的關心讓自己不得不把他當做朋友。
至于自己曾經感受到的情愫，自己說不清。可是有一點自己明白，兩人之間有著太大的距離，這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樣的距離讓蘇晴有了另外一個收獲，那就是能夠遠遠的欣賞。
欣賞是輕松的，更是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