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裁決 第七章 為誰而戰

作者 ︰ 水之刃

望月河的河堤上,刑家祖地所屬的那段私有河堤,也就是幾天前廖淵鴻挖堤泄洪的地方。

此刻,這段河堤上聚集了很多的人,有刑家祖地的留守人員;有明顯是家族護衛隊打扮的人;也有縣衙捕快打扮的人,不過,那些捕快似都被人制住了,低著頭跪在了河堤上;也有……而帝國的公爵、刑家的家主刑劍風也赫然在列!

原來,幾天前,刑劍風怒令家族護衛隊前往天水縣緝拿廖淵鴻,然在刑一帶領刑家家族第一護衛隊離開後不久,刑劍風便也離開了didu,這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親自回祖地看看被淹的情況;另一方面,正如大多數人的心里所猜測的那樣,刑劍風是在躲避,他沒臉見人,他覺得自己讓人看了笑話,他刑劍風堂堂的一個帝國公爵竟被一個小小的地方縣令水淹了祖地,這是被**果的打了臉,被踐踏了尊嚴,他要親自去找回臉面,順便看看那叫廖淵鴻的長了幾顆腦袋……

此時,刑劍風站在河堤之上,背後是望月河的河水緩緩的流過,眼前入眼所見的是洪水過後的一片狼藉,眉宇間蘊含著的怒火,似乎一個遏制不住就要爆發出來;刑劍風緩緩地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轉而看向河堤上的一處,那是…當初廖淵鴻挖開河堤的地方,不過,那挖開的缺口已被重新填堵上了,上面的泥土還是新鮮的,土se和周圍的泥土有著明顯的區別,那新鮮的土se在刑劍風的眼中是那麼的刺眼……

「去,看看廖淵鴻怎麼還沒被帶來!」

刑劍風的聲音很是平靜,可平靜的卻有點讓人害怕,因為從聲音中听不出說話之人的任何語氣,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冷的沁入骨髓!

身邊一人領命後跑開,似是前去查探。

片刻後,一隊騎兵押著一輛囚車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正是押著廖淵鴻的刑一等人!

在囚車中的廖淵鴻一眼就看見了遠在前方河堤上的人群之中有一位老者,那位老者雙手背靠,靜靜的站在那里,卻如同站在了人群之巔;此時,那位老者也將目光看向了廖淵鴻。

廖淵鴻知曉那位看似普通卻有著指揮千軍萬馬的氣勢的老者便是刑家的家主,也是帝國的公爵大人!

其實,廖淵鴻自從發現自己去的方向竟不是didu而是望月河的河堤時就已知曉,帝國的公爵大人親自來到了天水縣!

廖淵鴻被押下了囚車,在他經過那在河堤上低著頭跪著的幾人時,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幾人就是幾天前和他一同挖堤的捕快,那幾位捕快在廖淵鴻看他們時也抬起了頭看向廖淵鴻,神se間盡是惶恐與不安!

廖淵鴻看著幾人,心中一聲輕嘆,但他腳步並未停頓而是直接的走到刑劍風的面前,然就在他準備行禮時,刑劍風卻冷冷的開口道︰

「你就是廖淵鴻,那個水淹我刑家祖地從而名震帝國的天水縣縣令廖淵鴻?」

語氣中似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正是下官,下官天水縣縣令廖淵鴻見過公爵大人!」

廖淵鴻躬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好!不錯,是個人才!」

刑劍風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廖淵鴻一時之間模不清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只得躬身道︰

「公爵大人謬贊了!」

「謬贊?老夫謬贊了嗎?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敢將我這個帝國的公爵家的祖地給水淹了,你還不是個人才?老夫一點都沒謬贊你,你,是個人才!」

刑劍風冷笑道;看著站在眼前的廖淵鴻,刑劍風心中的怒火反而被壓下了不少,故而,此刻還能保持著這麼平靜。

這下,廖淵鴻算是听明白了,原來公爵大人是在暗諷自己水淹了他家的祖地,廖淵鴻心里苦笑,無奈的輕嘆一聲,躬身道︰

「公爵大人,下官那也是迫于無奈之舉,並非有心為之;當時情況危急,下官思前想後,只能出此下策,還望公爵大人能夠諒解!」

語氣中滿是情真意肯。

然,刑劍風听後,卻是笑了,似是那種怒極而笑,只听他道︰

「諒解?廖淵鴻,你還讓老夫諒解你?哈哈!廖淵鴻,你可知曉,你這一淹,不但淹了老夫征戰沙場數十載,方才攢下的這麼一份家業;你更淹了老夫的顏面,甚至是帝國的顏面!如今帝國上上下下都知曉了我刑家的祖地被你廖淵鴻一個小小的地方縣令給水淹了,你讓老夫從此之後再無顏面去面對天下人,無顏去見刑家的那些列祖列宗!廖淵鴻,你說你讓老夫該如何的諒解你!」

刑劍風聲se俱厲的質問道。

廖淵鴻听著刑劍風的質問,神se很是暗淡,抱拳向刑劍風深深一拜,道︰

「公爵大人,下官對此深表遺憾!」

刑劍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隨即,又問道︰

「廖淵鴻,你現在可為你所做的感到後悔?」

廖淵鴻思索了片刻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向刑劍風躬身道︰

「公爵大人,下官為自己所做的無怨無悔,若讓下官再選一次的話,下官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挖堤泄洪!」

「你……」

刑劍風听聞廖淵鴻為自己所做的無怨無悔,若能重新選擇,依然還是會挖堤泄洪,淹了他刑家祖地後,不由得氣的胸口一堵,隨即,因過于生氣手指顫抖著指著廖淵鴻道︰

「好…好!廖淵鴻,你好得很!你當真就不怕死嗎?你真的以為老夫就不敢殺你嗎?」

「若是犧牲下官一人而能救得天水縣萬千人的身家xing命,下官會無畏于死亡!」(嘻嘻,盜用了福爾摩斯與莫里亞教授的對話︰如果真的可以將你毀滅的話,為了公眾的利益,我會很樂意的選擇死亡!)

廖淵鴻看著刑劍風,語氣很是平靜,可平靜中卻又透著他的執著!

刑劍風聞言卻是一愣,隨即便怒道︰

「就為了那些賤民,你廖淵鴻就要踐踏一位帝國公爵的顏面,就敢觸怒一位帝國公爵的怒火?」

然,廖淵鴻卻並沒有給予回答,而是詢問了一下︰

「公爵大人,下官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

刑劍風沒有說什麼,似是靜待著廖淵鴻說下去,又似是氣的一時無法言語。

「公爵大人,當初戰火四起,您率兵征戰沙場數十載,是為誰而戰?」

廖淵鴻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刑劍風一愣,隨即便是氣的冷笑道︰

「自然是為帝國而戰,為陛下而戰!老夫征戰四方數十載,為帝國開闢了大片疆土,立下過無數功勞!這些豈是你所知曉的!」

語氣中充滿了傲然!

然,廖淵鴻聞言,眼神中卻是一暗,悠悠嘆道︰

「公爵大人,戰功無數,為帝國之軍神!然,公爵大人可知,下官是為誰……」

然還未等廖淵鴻說完,刑劍風便是手一揮,將其打斷,似是有點不耐︰

「無需再多廢話了,廖淵鴻,你要為你所做的一切給老夫一個交代,也給ri後天下人一個jing告,我刑家決不是仍誰都可以欺侮的!」

「公爵大人您需要下官給您一個什麼樣的交代呢?」

廖淵鴻反問了一句,聲音中無懼無悔。

「你說呢?廖淵鴻,你水淹我刑家祖地,讓我刑家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說該給我刑家一個怎樣的交代?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要老夫親自動手?」

刑劍風看著廖淵鴻,冷冷的道。

「既如此,下官明白了!下官會給公爵大人一個交代,給刑家一個交代!只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幾人只是听命行事罷了,還希望公爵大人能夠放過他們幾人!」

廖淵鴻指著那跪在河堤上的幾位捕快,發出了最後的請求;隨後,廖淵鴻便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沒有絲毫陽光灑落,轉而又看向了望月河,隨即便邁開步伐,一步一步的步向了望月河,一步一步的從刑劍風身邊而過,如視死如歸的壯士般慷慨赴義,無怨無悔!

「大人……」

那幾位捕快聞言,紛紛抬起頭,神se間沒有了惶恐與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悲涼,嘴中發出了一聲聲的悲呼,身體想掙扎著站起,可卻被刑家的家族護衛摁制住,動彈不得,唯有看著廖淵鴻一步步的走向望月河!

「公爵大人,小人願替廖大人去死,給公爵大人和刑家一個交代,希望公爵大人能夠放過我們廖大人……」

「我們也願意……我們都願意去死!公爵大人,您放過廖大人吧!」

「大人……」

那幾位捕快見呼喊無果,紛紛轉向刑劍風乞求道。

然,刑劍風只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沒說任何的話語,也沒有絲毫的制止……

原本緩緩而過的河水似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成為了擇人而噬的凶獸,翻滾的河水將廖淵鴻那孤傲而執著的身影瞬間吞沒,空氣中只留下了那一聲聲的「大人」在飄蕩,久久不散……

廖淵鴻走了,走的無怨無悔……

刑劍風看著那吞沒了廖淵鴻身影的望月河,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神se間也是一片平靜,廖淵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給了他一個交代,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交代,慢慢的他轉身yu離開此地;那幾位原被制住的捕快也被人放開了,刑劍風放過了他們,沒有再追究,算是答應了廖淵鴻最後的請求!

那幾位捕快看著廖淵鴻消失的地方,神se間一片悲涼,突然,有幾位捕快站起身,奔向了廖淵鴻消失的地方,口中悲呼著︰

「大人,讓小人來陪你吧!」

說著便縱身一躍,「噗通」一聲,望月河的河面濺起了一陣水花……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那些原本陸續離開的刑家眾人也都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那又恢復了原樣的望月河,似一切都沒發生過,腦海中一片空白;走了有些距離的刑劍風也听到了身後的異動,轉過身的他剛好看到了那幾位捕快縱身躍進望月河的一幕,神se間有些震驚,有些難以置信!

在原地,還有一位捕快並沒有像其他的捕快那樣,為廖淵鴻陪葬,而是對著廖淵鴻消失的地方叩了幾個頭後,站起身迅速的跑開了!

那些刑家眾人看到此一幕,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刑劍風恢復過來,神se間依然帶著有些震驚,有些難以置信的離開了此地;此地又恢復了平靜,望月河的河水也恢復了平靜,河水依舊緩緩而過,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唯有那緩緩而過的河水聲似在低聲的提醒著人們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的,存在的!

……

天水縣縣衙的門前廣場上,依然還有不少人存在,未曾離去;就在這時,有一人急速的跑了過來,正是那位在河堤上離開的捕快,只見那位捕快跑到眾人的跟前,悲憤的說道︰

「廖大人已被逼投進了望月河!」

說完後便拔劍自刎了!

一言激起千層浪,廣場上的那些還在的人聞听此言,人人悲呼︰

「廖大人……」

更是有不少人發出了哭泣聲!

隨後,人群涌向了望月河的河堤……

幾天後,刑劍風回到了didu,而天水縣縣令廖淵鴻身投望月河的消息也一同傳回了didu;聞听這個消息,didu眾人是一聲輕嘆,這個結果是大家早就預料到的,可也沒想到,這個結果來的是如此之快,廖淵鴻都沒來到didu,就在天水縣被逼投進了望月河;哎,這也是刑家在告訴世人,刑家依舊還是以前的刑家,不是仍誰都可以欺侮的!

didu皇宮御書房內,月動天手上拿著一份星衛的密奏,上面詳細的記錄著望月河的河堤上發生的一幕幕,甚至就連廖淵鴻與刑劍風的對話都一字不差的被記錄在內,就似是刑劍風與廖淵鴻在月動天面前又上演了河堤上的一幕般!

月動天合上奏折,閉上眼,靠在龍椅上,嘴中喃喃自語的道︰

「為誰而戰?好一個為誰而戰!好一個廖淵鴻!可惜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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