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12-08
夜晚,宋姬獨坐在木榻上,臉色蒼白,雙眸無神,在她面前有一封帛書,她不明白這封帛書是如何出現在自己的屋內,當她進屋時就己瞧見,急急支退奴僕,這才翻看起來。
書上言明,明日午時于一驛館相見,有關宋寧生死,且不得相言他人,否則,宋寧其命不保。
這分明就是一場陰謀,宋姬深知,然而,面對宋寧,她無法做到無動于衷,欲將此事告之宋使,然而,一想到那日他的決定,她
的心就猶豫起來,到底是誰?莫是自己入趙的目的被人查知,他們的目的不是宋寧而是自己?
宋姬一夜無眠。
次日,按照時辰,宋姬借口于使館一行,帶著數名劍客出了宮,微微裝扮一下,一件及地的黑色披風,裹住了全身,只留一雙動人的眸子,馬車停靠驛館外,先由劍客打探一番,然後,回到馬車旁,悄然言道,
「無異樣,姬可下車
宋姬在車上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下了馬車,來到驛館院內,遇一奴僕打扮的男子走上前來,施禮道,
「夫人請隨奴僕來
宋姬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這所驛館不大,穿過兩個回廊,來到一間**的小院,奴僕把數名劍客擋在門外,劍客怒眼拔刀,奴僕冷視一眼,不以為然的淡然道,
「夫人不見就請回罷
宋姬瞟了瞟眾劍客,
「汝等院外守侯
劍客相視一眼,收刀入鞘,立于院外。
宋姬停駐片刻,打量了一番這間小院,心突然咚咚的跳個不停,但己經來到了這里,總得進去瞧瞧,于是心一橫最終還是邁了進去。
推開房門,「咯吱」一聲,順著射進的一束陽光,宋姬瞧見一張木榻上躺著一人,披頭散發,一動不動,雖看不清容顏,不過其身形與宋寧無異。
「宋寧?」宋姬驚呼一聲,急急的奔了過去,然而,還未到榻前,突然勁部一陣巨通,身子一軟,瞬間沒有意識,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姬只覺暈暈沉沉,身子如千斤般的沉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入眼的是灰暗的屋子,下意識的伸出手,揉揉發脹的腦袋,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竟是光光溜溜的一片,猛的坐了起來,身上搭的衣衫散了一地……
這是怎麼回事?在她意識還未完全清晰時,其身旁有一人也跟著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兩人目光相遇……
隨後,屋內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驚呼。
宋姬與宋寧赤身**的坐在木榻上。
誰也不曾想到,他們竟以這種方式相見。
宋寧帥率先回過神來,急急跳下木榻,拿起長袍,然而,正在這時,門被「咚」的一聲踢開,突然擁進好些手持長戟的宮廷士卒,為首者,竟是後宮管事史。
宋姬急急用衣衫護住了身子,呆如木榆,管事史漲紅著臉哇哇大叫,捶胸跺腳,即驚訝又憤怒,
「宋女辱我趙國,辱我君上……帶走,帶走…」
眾人皆是一怔,隨後臉上盡是鄙視之色,兩名士卒上前,把宋寧一陣捆邦,宋寧掙扎不得,轉這頭去,瞧著一臉呆滯的宋姬,臉上滿是羞愧之色,想說什麼,終究未能說出,被拖出了屋子。
宋姬與其劍客在宮外「苟合」,被抓了正著,此事在宮內傳言開來,眾美人噓吁不己,兩人被關入大牢,等侯國君回來處置,宋使急書赴宋,而他本人側是以養病為由,「躲」在了使館內。
而管事史為何會「及時」出現?據說是因為代姬發現了宋姬的行為可疑,然後稟報于管事,這才尾隨而至,而宋寧的失蹤,傳聞是宋姬故意把他放出宮外,只為方便兩人私會。
然而,宋姬並不認罪,天天在牢里喊冤,說自己被人陷害,並且,她還有證據,而她所謂的證據,無非就是神秘出現在她房內的帛書,可是當寺人從她屋內搜出那份帛書時,卻變成了一封「情書」,寫明了私會的時間地點,而此書的落名正是一個「寧」字,宋姬一時啞口無言。
不僅如此,幾日後,寺人還在宋寧房內搜出了幾封「密涵」,是為宋寧間諜的罪證。
原本以為,只是後宮的一件風流韻事,卻又牽出與政事有關,朝堂上驚訝不己。
一時間,連著宋使也躲不過了,但是為了不影響兩國邦交,趙相下令,宋使禁足于使館內,不得出館一步。
一切皆等國君回來定奪。
入夜,趙宮大牢里還不時傳出宋姬淒慘的哭泣,讓外人听了,不免心升憐惜,但是對于這些獄卒而言,卻是習慣如常,關在這里的人有幾人不為自己叫屈。
宋寧卷著身子,頭靠在土牆上,不停的撞擊著牆面,听著宋姬的哭聲,猶如一把尖刀刺在他的胸口,此刻的他,憎恨自己的無能,不能保護心愛的人卻還給她帶來了麻煩。
他以為她會無恙,他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對方根本沒有證據,然而,卻未曾料到他們會使出這樣的手段,而自己卻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是他大意了,自己何時露出了破綻?
正在這時,只听牢門被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宋寧緩緩抬起頭來,是一位金馬玉堂的翩翩少年,他有一點懵。
少年列嘴一笑,嘖嘖的發出了一些感嘆,
「原本不須如此,可惜,可嘆
听言,宋寧猛的瞪大雙眼,他听出了這個聲音,
「你?」
他本想撐起身來,無奈鐵鏈鎖身,只得雙眼怒視著她,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孟蝶己被他萬箭穿心。
「汝到底何人?」
然而,孟蝶沒有回答他的話,冷笑一聲,
「宋寧對主子忠心,某十分敬佩,然,宋姬如此下場,乃俠士所賜,某再給一機會,言出入趙之目的,某可救宋姬一命
言畢,只听宋寧哈哈一笑,
「吾之言,早己稟之,何須再問
「俠士竟不在乎宋姬性命?」
宋寧冷哼一聲,「宋姬乃宋國宗女,若在趙無端受害,趙宋邦交必破,宋雖不如趙,卻與魏韓邦交,此至,魏韓必究,趙想得魏韓支持,免其兵患,自謀發展,又豈能與魏韓交惡,因而,宋姬在趙必無恙
孟蝶听言,心里不得不佩服,宋寧的分析,看來這兩日,他是越發的聰明了,其實在她第一次以宋姬威脅時,只要他堅持不承認,孟蝶也不能耐他如何,畢竟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或許是他過于擔心宋姬的安危,才被孟蝶套出話來,如果,當時他也有這般清醒,何須掉入陷阱。
但是听他如此一說,孟蝶更是肯定了宋姬等人有不可告人的陰謀,雖然,她仍舊沒查到證據,不過,她也不算失敗。她看著宋寧,冷傲的言道,
「俠士言之有理,僅僅苟合之事,不能定宋姬死罪,然,宋姬己成天下笑柄,必將被趙驅逐出國,趙不留,宋能留乎?不被趙殺,必為宋棄,俠士不言即罷,不管汝等有何陰謀,必不能再危害于趙
孟蝶言完,不等宋寧回應,不再看他一眼,拂手而去。
宋姬一事看似己有了結果,即使趙雍回來,也將會被驅逐出國,孟蝶心里微微松了口氣,竟管宋寧之言實在可疑,宋姬也嫌疑重重,不過只要把她趕出趙國,想必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雖然,她找不到其它證據,但一個劍客為間諜,其主子怎能沒有干系?趙雍後宮的這些女人,不僅僅只會爭風吃醋,他們背後有強大的政治勢力,相對這些復雜的背景,代姬或許更為可靠,這也許是趙雍一直沒有廢除她的原因。
再言趙雍,幫林胡王鎮壓了政敵,林胡王把位傳給了其兒子申茲,並遷移其族退至陰山一帶,趙國的北境得到片刻的安寧,趙雍繞過林胡活動地帶,橫穿進入中山邊境,異城,並駐扎到異城十里之外。
大軍並未想過攻佔異城,原定通過異城達到代郡,由代郡回邯鄲。
然而,當異城城主得知趙兵己至時,早嚇得六神無助,城主雖為中山國的大夫,卻並非中山族人,其先族歸其樂氏,昔年,樂氏一族于中山國失勢,其一小部分投城中山族,其中就包括異城的先祖。
而樂氏大部份人逃至趙國,在趙國謀求發展,如樂池一派。而歸入中山族的樂氏人也並非真心歸順,或是說這些失勢的貴族並沒有什麼國家概念,誰的勢力強大,就會投靠誰,如今,趙雍兵至異城,其城主主動投城也並不稀奇了。
城主親自帥領異城權貴領趙雍大軍進城,並設宴款待,其城中百姓也簞食壺漿,夾道歡迎,爭睹趙兵威儀,中山本就古風甚行,城中女子,何時見過這樣威武的士卒,紛紛盛裝走出家門,甚至在大街上就與士卒打情罵俏起來。
宴會上權貴們把自家的女兒甚是妻子送到各將令的懷抱,陪之飲酒吃食,這是他們的風俗,眾人並非覺得不妥,連城主也己獻上自己的愛女。
當白狄瞧見趙雍的第一眼起,瞬間失了神,那高高在上的少年,冷洌孤傲,神情淡漠,不就是自己心念念的那位英俊公子嗎?原來,他竟是趙國的國君,白狄一陣激動,臉上露出羞赦的紅暈。
數月前,有過一面之緣,雖受到拒絕,然而白狄心里卻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今日再見,豈不是神明的安排,白狄施施然的來到趙雍身側,由著城主介紹一番後,趙雍也並未拒絕,白狄理所當然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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