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倆,都與炾兒……?」
「不錯,事情正如你想,這近兩年多時間,我們形影不離,同進共退禍福相依,在我們的心中,他的份量,並不比任何人輕,所以我才要一力阻止,讓你帶他回宗,那是個禍福未知的選擇。另外……我與他之間的事,還希望師兄,莫要與人提起,連我自己都未想好,究竟該如何,去面對這段感情。」
既然已經說開,雨仙子也就不藏掖著了,將一切都攤開了說,反對眼下處境更為有利,至少不會再起窩里斗。
不老心看著身前霧中,邵靈霞攙扶著雨仙子,緩緩走來的身影,心中一時也不知是何感受,不覺間連看二人的眼神,也起了一些變化。
只是不老心未曾想到,就為自己不覺的眼神變化,卻深深刺激了雨仙子的心,雨仙子在心中暗自一嘆,果然人家是無法接受,自己這年長數十年之人的。
而溫泉之中,深度昏迷中的許炾,原本毫無知覺的神魂,不知緣何因由,莫名起了一股傷憐之意,一種無法排遣的心痛感覺,深深刺激著他的神魂。
「嗯……咳!」
一聲輕呻,隨著又是一種落寞嘆息,從他口中輕輕傳出,頓時令三人大是緊張,拋卻方才的一切,奔跑著向潭邊趕去。
不老心離得最近,更是俯身去看許炾,雙目之中神光灼灼,帶著無盡希翼,結果及目所見的許炾,緊皺這雙眉依舊昏迷著。
「炾兒……炾兒你醒醒啊!這……怎麼還是昏迷著呢?剛剛明明是他發出聲音,我絕不會听錯的。而且你們,看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難道……難道是又出什麼問題了?」
不老心居然手足無措,象個孩子一樣惶急,反是轉對自己身側,緩步行來的二女,帶著期盼的說道,希望得到她們的回應,證明不是自己出現幻覺。
「師兄別急,我們也都听到了,還是先讓我們,察看一下他的狀況吧,如此著急也是于事無補。」
雨仙子推開邵靈霞,擺月兌了她的攙扶,輕步走到許炾靜躺之處,彎腰伸手探入水中,將許炾的一只手腕,捉在縴掌之中,神識元息一並探入,開始探測起來。
不老心被她提醒,這才回過神來,也想去探察之時,卻是被雨仙子搶了先,只好站在一側,靜靜等待著結果。
之前雨仙子的話語,加上許炾的輕呻,都令不老心有點震撼到,所以他的思維,也似有點轉不過彎來,但是現在他是確信,雨仙子對自己徒弟,並無絲毫惡意。
神識元息緩緩涌入許炾體內,雨仙子本以為僅僅查探一番,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卻不料自己的神識與元息,一入體內之後,便帶給自己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
雨仙子毫無準備之下,未及作何應對,就深深被那情緒感染,整個人靜默當場,神情漸漸變得哀傷幽怨,似乎為什麼事情在傷心著。
雨仙子從許炾體內,感受到深深的悲切傷懷、擔憂焦急的情緒,就像是他感受到了,心愛之人受到傷害,卻又無能為力,去幫助愛人化解危難,而引起內心諸般的情緒涌蕩。
一幅幅曾經的畫面,印現在雨仙子腦中,那是許炾游離散失,在體內的記憶片段,此刻被雨仙子感知到,其中最最清晰的,卻都是倆人單獨相處的,一幕幕溫情場景與快樂時光。
不老心靜靜等待著,結果卻見到雨仙子,臉色大變之後,渾身散溢一股悲傷情緒,並且開始淚流滿面起來,不由驚得一蹦三長高。
身在空中,不老心才發現自己,舉措太過激烈了些,待得落地之後,也顧不得訕笑,就欲開口去問,卻又見到雨仙子,已經展臉微笑起來。
不老心趕緊閉嘴,不去打攪雨仙子,可是……可是她為什麼,卻又沉醉起來,雙眼也帶點迷離的樣子?
雨仙子此刻,猶如在與許炾對話一般,神識一絲不漏的,細細感應著許炾的情緒,時喜時憂時沉醉,諸般情緒皆因許炾起,只是此番切身感受,自是身藏內心至深處,何至與外人道。
受到許炾情緒感染,雨仙子便有種感覺,他是在為自己擔心憂傷,初時以為那是自己錯覺,但是依舊被許炾引動的,跟著憂愁哀傷冒上心頭,不覺便是輕泣流淚起來。
但到感受到那些記憶片段,卻又似乎感受到,他當時內心的歡喜幸福感,又被帶動著歡喜微笑,更是被他那情緒中,所夾帶的深深痴情,而弄得身心陶醉而不自知。
如此這般過了半天,一旁心神不定的不老心,也跟著雨仙子的神情,轉變著自己的心情,時喜時憂起來,他那是擔心許炾情形。
此刻卻見雨仙子臉上,猶如是作表情秀般變幻著,更種他感覺莫名的情緒,哪里還耐得住心中擔憂。
「哎!我說雨仙……師妹,你這倒是給個話啊!你這時笑時哭的,倒是讓我等的焦急,如何能夠安心呀,炾兒他到底如何?」
「呃……!師兄莫急,我看他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情緒有些波動,怕是離蘇醒也不遠了。我剛剛這是受他感染,所以才會當面失態,倒叫師兄失笑……」
不老心的詢問,令雨仙子的心境被打破,自然也就切斷了,與許炾情緒的勾通,心中不由暗自失落,但還是要回答不老心,免得他空自擔心。
許炾體內的神魂,原本感受到一股,熟悉又貼心的氣息,進入了他的黑暗世界,卻不知因何緣由,又忽而悄然離去,他再也感受不到,那股烙印心間的親昵氣息,不由大是焦急起來。
「嗯……別走!別走!讓我永遠陪著你……」
「炾兒,你……你是不是,醒過來了?如果你醒了,就趕緊回答師父,你快把老頭我急瘋了。」
二人正自對答之間,忽然听到許炾一聲輕嗯,便迷糊著說出一番話來,不老心不知話中意思,趕緊蹲去,細細看向許炾,並且對著許炾詢問起來,聲音都帶著幾分哽咽了。
雨仙子方與許炾,有過心靈上的勾通,聞言自然是知道話中意思,所以不禁臉紅嬌羞起來,剛想放開許炾的手抽身退開,好讓不老心查探許炾情形,免得他擔心憂慮。
只是雨仙子的手,尚還未及松開,許炾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那一直毫無動靜的大手掌,居然一把反抓,就將雨仙子皓腕用力捉住。
似乎怕她就此離開一般,顯得急切焦躁,因為用力過度,都將雨仙子手腕,捏得發白失色了,卻令雨仙子不敢輕動。
「別……別走,留下……陪我,陪著我……,我要……你永遠陪著我。」
隨著話聲斷續,許炾居然猛的掙開眼來,雙眼定定地看著,捉在掌中的玉白素手,象是在感受它的氣息。
在這一刻,時間幾乎定格,潭邊的三人,同樣皆如木石般呆愣,也許是等待了太久,而此刻幸福來得太快,三人竟是都沒有任何反應,就那麼呆呆的看著許炾。
最後還是許炾,緩緩抬起頭來,沿著那素手往上,視線從玉臂一路上移,最後看見一張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嫵媚臉龐,雙目之中含帶深深弄情,似乎在這一刻沉醉迷離其中。
「你別……走,留下陪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你。」
語聲帶著萬般柔情,深深地感染著身周之人,雨仙子與邵靈霞二女,早已是淚眼漣漣,波光熠熠輕泣起來,雨仙子更是忍不住,連番猛點螓首。
「我……我是誰?你……為什麼我感覺,你們都好熟悉,你們的氣息,我都感覺好親切,好熟悉,我們以前就在一起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想不起,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