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地球村的報告 第 二 十 三 章 大 路 朝 天

作者 ︰ 陸浩男

第二十三章大路朝天

老崔說家父有武功底子,為人耿直,好仗義執言,在小城好歹也算是個人物.自那次為保護民女,冒犯縣里的衙內後,父親的養父崔叔狠狠心將親人托孤的寶貝兒子走後門送去當兵,一走了事.

說實話,這也是無奈之舉,老崔如是說.崔叔公靠祖傳房產在小城的步行街經營一家高升客店,做的是南來北往,迎來送去,互通有無的茶水生意,十分清苦,也是家族惟一的錢脈.為保護這一生存之本,自義子得罪官府的「連襠模子」後,崔叔心里一直像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魂不守舍,生怕某一天大蓋帽們開進棧房貼封條,糊亂找個借口將咱家的生命線攪黃了,祖上嘔心瀝血創下的一份產業毀在我手里,我何以面對列祖列宗噢!

俗話說強龍難斗地頭蛇,叔公說義子必須走.走了,地頭蛇見沒了目標,眼不見心不煩,未來龍虎斗可怕的一幕才有可能偃旗息鼓.為了家族的最高利益,叔公為義子找到一個避風港:投筆從戎.

說來話長,但我老崔在蕭大俠面前長話短說.崔家祖上曾是滿清的官宦人家,在浙江某地為官,官至地方巡撫,相當于現在的地廳級干部.曾祖父一生清白,正氣沖天,主政時曾因查處貪污受賄案,「牽絲攀藤」挖到了省里的滿清大員.崔巡撫欲罷不能.思考再三:如放任不管,他對不起自已的良心.為官一任,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如要管,好漢要吃眼前虧.沒準要卷鋪蓋走人.

現在看來,所謂國家與公司一個逑樣,一切都是當頭的說了算.國家的頭好比公司的董事長.清朝是滿人當家,董事長,老板是滿人,漢人再有能耐也靠邊站.連曾國藩這樣的中興名臣,在滿清皇帝的一紙聖旨前也嚇得要尿褲子,生怕功高震主,落個兔死狐悲的下場,幾次請仕回家未允.滿清皇朝還需要他看好門戶哩.

曾祖父為官時已處滿清末期,一個朝代氣數已盡,各種敗相都會在各個層面爭先恐後流露出來,人心浮動,黑道橫行,**升級為造反民團,此起彼伏.滿清政府搖搖欲墜.在官場中,像崔大人那樣憑良心當官,以民為本的清官鳳毛麟角,大部份人都是抱著不拿白不拿的心態,混字當頭.

說來也是,官員也是人,也要吃飯養家,過性生活.「滅人欲,存天理」的觀念為何在統治者眼里有市場?因為可夾帶「私貨」借此搖旗吶喊喔!

什麼私貨呢?忠君報國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皇帝以天子自居,自以為是.不以為非,其實是一鍋狗血.以佔據中央之國歷史三百余年的明朝為例,其開國皇帝朱元璋,農民出身,窮得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要過飯,為了混飯吃當過和尚,最後寺院也不要他.元朝統治者不讓朱元章活下去,這叫滅人欲,有悖天理,他被逼造反,造反成功,因為人性(欲)即天理.

建立大明王朝後,統治中華三百年.但朱的徒子徒孫們不爭氣,沒有守好「朱家店」(現在說公司),真的以天子自居,這叫縱欲.縱欲也是違背天意.關外的滿人虎視眈眈,在漢人自作孽時入關,撈橫檔,搗漿糊,不幸成功,由他們統治中華,史稱清朝.「天子」換了一代又一代,掌權的從要飯的和尚變成綠林旗人,其實都是一鍋狗血,換湯不換藥.

人心不古,歷史照錄不誤.

所以有良心一說,還是以良心為本.

崔巡撫本是靠讀聖賢書走出秦川大地,走進江南的人間天堂,環境變了,報國的拳拳之心沒有變,他想起了古人聖賢的教誨:「邦有道,谷也;邦無道,谷恥也.」

知識分子,人稱社會的良心.在國家政治清明時,為國服務取得報酬是正當的;當國家政治處于黑暗時再來混水模魚是可恥的.孔子說:「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

崔大人捫心自問:自已拿的是天朝的薪俸,取之于民,如果不為民服務,就是欺騙自已的良心.良心即天理,欺騙良心即是欺騙天理,老天不容啊!

良心,良心,又是良心!良心究竟是什麼東西?它見不到,模不著,但無時不刻感受到它的存在,除非那人的「良心給狗吃了!」

這是一句罵人的重話.雖然它不是人體炸彈,可以將人的**炸得稀巴爛,但它在道義上已將此人開除人籍,與牲蓄為伍,被罵之人往往會感到奇恥大辱,仿佛被人劈頭澆了一堆狗屎.

所謂良心當然不是指一顆跳動著的心髒,那是人體一個極為重要的器官;中醫所稱的心,也不是指一個器官.而是指統率五髒六腑,主宰全身的君主,正如「黃帝內經」說:「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

良心即人的神識.現在再來問你,世間有沒有神?如沒有神,何來神識?

世間當然有神,沒有神何來神話?沒有神何來神靈保佑一說.心即神,違心即違背神意.通常人們說講了違心的話,做了違心的事,即違背天理神意,故有心神不寧之感.

人們常掛在嘴邊瑯瑯上口的幾句話是:「做人要講良心」,「要對得起自已的良心」等,說這話時往往還用手掌拍拍自已的胸口,或是指著別人的胸口,似乎良心就藏在里面.良心肯定有.國人所稱的良心是一種原始的罪惡感,是一種意識,來自于天,因為人的根在天,良心實質是人繼承的宇宙意識,人與生俱來就有言行的善惡感覺之分.

還是回到意識創造一切的命題吧,這不是文字游戲,刻意繞彎,這是繞不過的彎.否則世界的一切何意解釋!雖然現代科學暫時無解,亦無語,但這不等于無所作為.科學的使命就是探索未知世界,科學不去探索未來,不去突破一個又一個由于人自身的局限帶來的認識短視,只沾沾自喜一孔之見,科學的命運也就壽終正寢了.

最新諾貝爾物理獎授予了發現「上帝粒子」的科學家,為人類找尋宇宙奧秘的孤獨的哲學提供了科學的盟友.

何為「上帝的粒子」?通俗地說就是發現組成宇宙萬物的一種基本粒子.世間萬物:人狗花草山河水土,無不由上帝粒子組成.從這個觀點看,人與萬物無異.人雖是情感動物,但萬物都有情.若萬物無情,人也不能面世.

佛學有句話,這是一個有情世界.宗教早就指出了這個世界的真相:萬物有相,皆為虛狂.螞蟻眼中的人,就象人眼中的宇宙:巨無霸,一個道理.

在世人眼中,上帝是創世主.宗教界有一句話:萬能的主啊!無獨有偶,「上帝的粒子」說白了就是「萬能粒子」.根據生命大爆炸理論,生命源于意識,因此真正萬能的是意識,人及萬物無非是意識的物質外殼或說是意識的載體.

上帝的粒子即萬能粒子,其核心元素是意識,它的價值是靈性.萬能意識(粒子)以不同的原子結構組成了空氣,水,土壤……,組成植物動物,組成山河冰川人類,這就是宗教語言「萬物有靈」的科學解釋.于是,科學哲學宗教從各個層面殊途同歸:萬物有靈.

崔巡撫有良心,不甘在官場隨波逐流,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雖然世道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黑,但他是個「零類」,這樣的零類哪個朝代,哪個國家都有.明朝的清天大老爺海端,軟硬不吃,打鐵就是自身硬.

世界不是鐵板一塊,有貪必有反貪,這是造物主制訂的游戲規則啊.

崔廳座義無反顧將這件案子捅到了北京.在辦案過程中,他尋求後盾支持,結交了官場中一位老鄉,浙江總兵古漢武,人稱古總兵,現在的話叫古總.同為秦川漢子,也是從科舉場上博殺出來,一步一個腳印的平民子弟,古道熱腸,陌路相逢,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彼此以命相惜,心靈相通

崔大人向古總兵如實談起杭州的滿清遺老貪污受賄案,向古大人道出了為官一任,忠心報國,寧可不當官也要為司法公正請命天下的心願.他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可以回百里秦川耕雲播雨,種土豆,賣涼粉,但這個案子既然到我手上,一定要辦,這是天意!」古總兵見這位陝西老鄉情真意切,但凡到這種程度再勸說也白搭,都是官場中人,知道自已決定的後果,古總兵只是握著老鄉的手,語重心長道一句:「撫台大人,祝兄成功」.

以後的事,但凡讀過一些歷史書的人都會猜到這樣的結局:貪污的皇親國戚們表面上也受到皇帝的懲罰,但此風刮過後該干啥還是干啥去,而主持公平正義的官員卻因在皇帝的眼中是一粒「入眼」的砂子,也得到了照顧「告老」還鄉了.

削職為民的曾祖父到總兵府去向老鄉古總兵告別.滿頭白發的總兵大人早已準備了一份分別禮物,他親手將一個小布包顫巍巍地交到去職的老鄉手上,道:

「這是咱戎馬一生,以性命換來的一點財富,留給崔大人作為不要忘卻的紀念.這十個銀錠(銀元寶)是朝庭念我當年率領水軍和沿海邊民抗倭滅倭有功,獎嘗給我的.故事說來話長.今天巡撫大人功成身退,回到家鄉安度余生,我將這些銀元寶轉贈給真心為朝庭兩肋插刀的崔大人,表明你崔大人鐵心反腐是得民心之舉,為上蒼首肯,你代表官場仕人的良心.我雖一介武夫,但與你心相通,路同行.現在送君千里縱有一別,在此請崔大人接受老納一拜,一路走好,願我們在來世與邪惡抗爭中再陌路相逢……」說完,老將軍真的彎腰行弓禮.

崔大人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古人雲:言為心聲,有什麼比老將軍這幾句肺腑之言更能撼動崔大人五味雜陳的內心世界呢.「士為知已者死.」中央之國的仕者講的就是一股氣節,盡管在它的歷史上叛徒,變節者不勝枚舉,投降專業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游戲人生,但是盡忠報國的人士也隨手沾來,其史跡永垂千秋.

崔大人手棒這一包銀錠,跌跌撞撞地走出總兵府,告別了他的任職地——秀美的浙江山河,回到了秦川故土,不久就因郁郁孤歡而先逝了.

崔建國講到此一雙眸子閃動著晶瑩的淚珠,一會兒就控制不住自已的情感潸然淚下.蕭劍秋見此情景,其英俊的臉龐也仿佛罩上一層陰雲,本來一吐為快的坊談不經意間轉入沉默……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還是蕭大俠用民族英雄文天祥的一首詩打破了沉悶,這確是蕭的肺腑之言.

崔建國似乎從大俠的言詞中得到某種程度的安慰,他停止哽咽,接著道出其父逆轉風雲的真相.

我父親就是去投奔祖父的莫逆之交,當年的古總兵的後代—古龍.

俗語說將門虎子,古龍是浙江軍閥武裝的高級軍官,官階是混成旅旅長,手下有支萬余人的地方武裝.在這群雄峰起的時代,也算是位風雲人物.

父親自走出秦川後,想著此番出走不是避避風頭的事,也許這一輩子要在外到處流浪,做「北漂」了,所以他不敢動用小布兜里裝著的那十枚銀錠,靠沿路打工或在路邊耍拳,掙一口飯錢.好在父親當時年輕力壯,從漢中,經西安,鄭州,進入中原後,因為沿路人口漸漸增多,三教九流應運而生,對于有一技之長的父親,吃飯問題不再成為一門難事.

有時他還客串一陣子鏢師的職業,為鏢局保駕護航.有的鏢局見父親年青力壯,心地善良,且有一身好功夫,這樣的鏢師打著燈籠也難覓,原意高薪誠聘,但父親禮貌地謝絕了.他心里想的是:我雖會舞刀弄棒,明哲保身綽綽有余.但人非走獸,狗尚有義犬,關鍵時挺身而出,懂得報主人養育之恩,何況人呢?既然走出來了,一切都是緣,他想用自已年青的身軀和所學的功夫去報效在危難中的國家和人民.像做官的爺爺那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用一已之力與黎民百姓同甘共苦,保護他們不受權力的欺侮,讓人看了抑或貽笑大方,但人各有志,在我看來,如此才不枉為來人間一趟.

他想起臨別時,義父將這沉甸甸的一摞硬通貨塞進他的小布包,順便說:

「你爸走得早,這是你爺爺在浙江當官時存下來的私房錢,我們一直壓在箱底里,如今你要遠走高飛了,要到浙江去尋找你爺爺的摯友,古大人的後代,我將這些打有印記的銀元寶轉交給你,了卻我的心事,也完成對老人臨走時的承諾」

爺爺說,「……陽剛是遺月復子,陽剛他爸是崔家長子,自古道長兄為父,可惜他沒有這福氣,讓我這白發人送他先走.等陽剛這孩子長大,我也早已駕鶴仙逝,後會無期……對這個長房長孫,我做爺爺所能給他留下的就是這十枚銀元……咱是官宦人家,書香門第,要保持讀書人的節氣.讀書為做官,做官是為國家做事,為社稷謀福.為官一任也是燈下苦讀,十年寒窗的回報和祖上的庇佑.無論世道發生什麼變化,都要相信天道即人心……」

父親心里藏著爺爺的囑咐,一路打拼終于進入浙江境內,並找到了當地政界紅人,古旅長的旅部.

混成旅旅部在杭州城鄉結合部的一個大院,一人多高的院牆由青磚砌成,院內有一幢二層樓的樓房,樓前的空地可以停放若干輛汽車,樓房後面還有一排平房,平房外約一步寬的地方就是圍牆了.

總之,這是一所封閉的建築,以前可能是有錢人家的獨幢居所,現在可能也是屬于千萬級的檔次了.這樣的「獨棟」從來都是身份身價的象征,不是傍上大款就是傍上大官,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不管均貧富的口號喊得整天價響,到頭來該干啥還是干啥.

富商巨賈造的房子,現在則由軍方人物住著.這個世界五千年走過來了,歷史上除了肩負使命的幾位中華聖人外,權和錢這兩樣東西一直是可超越時空壁壘的通行證.只要這兩樣東西仍然當道,人類的歷史就沒有喜劇可言.就是說一部人類史以悲壯創業開始,比如說中華的先輩們在當時的領導人堯舜禹指引帶領下,挖河築渠將濤濤洪水引向大海,終使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的庶民們能從樹頂,山洞里走出來,踏上了農耕文明之路.這是何等悲壯的人類最偉大的創業史喲!歷史還在繼續,聖人先逝,人類好了瘡疤忘了痛,其惡習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完全暴露無遺,所以人類以完全的悲劇謝幕這是歷史佐證了的,無可遁詞.

人生有一句老話:關鍵時刻就那麼一兩步.一步對,步步對;一步錯,步步錯.

崔陽剛一臉疲憊,一身尷尬地出現在混成旅旅部,他望著自已這付落魄的樣子,不禁有點猶豫,但轉念一想,自已跋山涉水,吃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為了見一位人物嗎?你可以不想信這位人物,但你不能不相信你手中握有父親在世時的親筆手書呵!畢竟父親在世時也是清末名揚江湖的一任清官呵,無認黑道白道都對父親抱著一絲敬畏之情.

再說,近朱者赤,父親的朋友相必也是官場中的義士吧,鐵肩擔道義,且不說敢為摯友兩肋插刀,但至少也是父親昔日在官場中刀光劍影,鼓角爭鳴,烽火邊城的戰友和性情中人吧,想到此,他就熱血沸騰,挺起胸膛,走近一步,雙手抱拳謙卑地說:

「這位兵大哥,小弟這方有禮了.」

「有甚事?」這位兵哥沒有扛大搶,而是肩上掛著盒子炮,頭頂一大得出奇的大蓋帽,帽檐下卻是一張女圭女圭臉,就差沒在鼻子底下的人中部位掛上兩道黃濃鼻涕.令人驚訝的是,在這杭州城的地界內,這女圭女圭兵既然沒有用杭州官話(即在話語中加了一連串?的了嗎呢」等表示語氣的虛詞,窈以為這樣就是江浙地區的官話了),而是用標準的秦腔說話,真是應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沒準這營盤里里還能找到上陣父子兵這類腳色哩

但凡看清了小兵娃子稚氣未月兌的臉盤,比小兵年長許多,成熟許多,也英武許多的崔氏少東家也就去除了心中許多霧霾,渾身感到輕松許多.

「小兵哥,听你口音相必也是漢中人氏,那麼小就出來闖世界啦!」崔陽剛悻悻地上前搭訕.

「咱是漢中的.你有甚事?沒有的話走遠些,這里是衙門,閑人免進.」說完孩子兵對來者揚了揚手,意思你自已清楚.

「小兵哥,咱也是秦川來的,沒想到在杭州遇著老鄉了.」崔陽剛套熱乎地又說,「乍來到這里的?」.

「是這里的長官到咱老家招的.」孩子兵倒也心直口快地回答.又說,「听講這里最大的長官也是從秦川走出來闖天下的,我還親耳听他對俺爹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話啊!」

「喔,原來如此.小兵哥有福,踫到一個愛兵如子的好長官」崔家少東家听後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到哪兒都有咱們的秦家軍啊.感慨至此,他覺得時機成熟可提出正題了.

「小老鄉,我有一件事想勞你大駕?」

「甚事?」小兵娃本來想讓來人走遠點,套上了老鄉關系,講話就客氣了.

「我想請你通報一下,說西北百里秦川有一位古總兵的老鄉請求拜見.」崔陽剛乘勢說道.

小兵娃听了道:「你這爺們好大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啊?這里是杭州警備區司令部,是俺古旅長的地盤,誰敢到這里來撒野?開口就要見我們的旅座,」小兵還有更難听的話想說,到喉嚨口就咽回去了,他思忖,不管怎樣,不看僧面看佛面,來人虎背熊腰,難不成在當地也是個狠角色,太寒磣人家也不好,人人都有鳳凰落難變成雞的時候,「這位爺們,你到底想干啥?莫不是你想為難俺不成?」他又說,「俺穿上這身黃皮也是為混碗飯吃呢,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當兵有當兵的規矩,上面管著俺的人多了去了.隨便替人傳話,弄不好要挨板子的,懂嗎?」

「說的也是.」崔陽剛點頭稱是,想了想,又道:「我有一紙家書可作證明,俺家祖上與旅長大人的先輩是莫逆之交,俺爺爺親口對我叔父說,如果在地方上遇到什麼難辦的事,可以找古總兵,他是可信之人……」

「既然有憑證,看在老鄉的份上,俺就硬著頭皮替你管一回閑事.回頭長官回話要是說不見,我也算對得起你那老老爺子的在天之靈嘍,不是我不通融,而是人走茶涼呀!」說完他就找來一個替崗的兵,說俺有急事需通報大人,你替俺代勞一會兒,下崗後咱們兄弟倆請這位來辦事的大哥請客到西湖邊上的小吃鋪吃碗鱔絲面,行嗎?那兵仔听說有鱔絲面吃,臉色頓時由多雲轉晴,頭點得像雞啄米.

話說傳令兵在二樓旅長的專用套間里找到了正在閉目養神的旅長大人.傳令兵斗膽將有人求見的事報告旅座.古龍旅長劈頭發作一通,將傳信的小兵娃子罵個狗血噴頭:

「好小子,你tmd有眼不識泰山,好歹將你從漢中的山溝里領到煙雨蒙朧的杭州也有幾個月了,到啥山作啥柴,你不知道嗎?杭州警備區就怎麼一個寶貝旅,旅長就是司令.我古龍不是浙江民政廳的主任科員,專管接待上訪等屁事,你把那鄉巴佬領來作甚?你小子要做善事,你塞給他幾個銅板讓他走就行了嗎?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懂嗎?」

可憐的小兵娃明知要挨批,但也只得頂著,他手里還捏著對方老老爺子的臨終遺言哩.人至將死,其言亦善.但凡走到這一步,也是最後的氣數了.不拉人一把,而去落井下石,那是人干的事嗎?別人干,俺管不了;俺不會干,俺寧可挨訓,也要把這事做到底.

待旅長發完脾氣,小兵娃將崔巡撫臨終托孤的書信送到古龍旅長手上.旅座看到有證明信,莫名火先滅了一半,畢竟也是知書達理的後代.當他看到是父親的官場同事,摯友,又是秦川老鄉的親筆信,就明白了事情的大半,父親生前經常在他面前提及在杭城有這麼一位不屈的老鄉的事呢.

「此人多大年齡?」古旅長冷不丁問道.

幸虧小兵娃與崔家少爺在旅部門口海闊天空地聊了一陣,對來者有點印象,道:「不到三十吧?」

「現在何處?」司令又問.

「在旅部門.」

「你進來通報,讓大門洞開?」旅長聲色俱厲道.

「我讓人替崗了.」小兵囁嚅道.

「帶他進來.」

「是.」小兵娃子終于如釋重負.倒不是因鱔絲面有著落了,而是在別人落難時幫了人一回,心里感到快樂無比.

欲知後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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