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軍人氣節
兵丁進來報告古隊長,道:有一些鄉親因天公不作美,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此間島外打漁船一片汪洋多不見,官府又要求青壯年村民留下,配合官兵捉拿強盜,其余老弱病殘,婦女和孩子統統轉移到安全地區.由于缺少家人的關注和照顧,那些該走的人心有余悸,或賴著不動,給官府制訂的滅倭計劃蒙上陰影……
古隊長听了兵丁匯報,當場氣得臉色鐵青,他對部下道:
?事到人頭落地的時候了,村民們還擔心打破他們的壇壇罐罐,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倭寇來了首先挑了他們?」他終于下了死命令:
「不願意走的老弱病殘綁起來,讓他的家人抬著走.好死不如惡活,要死也不能死在倭鬼手里;讓倭鬼劈了,在兵法上這叫長敵人志氣,滅自已威風,對我們執行既定計劃不利.」
那兵丁接了古隊長的指令猶如拿了皇上的尚方寶劍,一溜煙消失在茫茫雨簾中……
天氣如此惡劣,倭寇還沒有影子,他們真的會來嗎?這些鬼子不是天兵天將,能說來就來嗎?顯然村民們對未來的危機還抱有一絲幻想.危機危機,危而還有機會?天公不作美,也許狗日的倭寇打退堂鼓了?人們在議論紛紛,心猿意馬.
當然,事到臨頭,百姓有百姓的考量,本無可厚非.誰願意將一個好端端的家拆得四分五裂?不到萬不得已時,人們是不會做出拋家別子這決定性一步.
村里的老人們不想走,說什麼死到臨頭也要死在家里啦,不願意客死他鄉啦.但傳令兵顧不得那些喧嘩了,他向民眾宣讀了古隊長的命令,道:一個也不能留下.他說古隊長說了,百姓無緣無故地死在倭寇的屠刀下,是我們中華軍人的恥辱.老弱病殘必須走,寧可死在路上,也不要讓倭寇的刀架在老百姓的脖子上.咱百姓雖然活得不咋樣,但起碼不要冤死屈死.
傳令兵最後說,古隊長讓我向各位父老鄉親先行鞠躬,受他一拜,請求各位看在同為炎黃子孫,中華兒女的份上,配合他一回,抗擊外敵.他身為中華軍人,保護百姓是他神聖使命.他寧可在戰斗中死去,也不願看到自已的同胞無謂去死,這是他身為國家軍人的罪過啊.
一個官員把話講到這個份上,手無寸鐵的百姓還能說什麼呢?人心都是肉做的,百姓們听了官員這番掏心掏肺的話,心窩里熱血沸騰,紛紛道:咱們應該為這樣的職業軍人,中華子弟感到欣慰啊!古話說:士為知已者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中華的軍人在為百姓的安危操碎了心,咱們遇上那點雨算什麼呢?就是下刀子,該走還得走啊!
「鄉親們,你們說對不對?」不知是村里哪位老爺子憋不住了,終于發出了憋在心里許久的聲音,「這叫什麼?這叫男人的擔當哇!」老人又說,「咱老祖宗造‘男’人這個字時,已經給天下的男人們劃了扛扛,手握一把刀在自家田里站穩了,別叭下!這就是男人.」
老鄉們听了這位老爺子一番充滿男人味的血腥鼓動,蠢蠢欲動……
傳令兵代古隊長宣讀一紙命令後,事情愈來愈清晰,老鄉們堵在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拿掉了,官員們不是貪生怕死,將老百姓放羊,自顧自地逃命,古隊長說了讓老弱病殘女人小孩離開戰場,這是一個有血性有人性的中**人的胸懷.他說了戰爭是不講情面的,要死人的,「搶聲一響,兒女白養」……
戰爭說到底是人類的互相殘殺,是因為人的私欲膨張而起.而私欲則是成年男子精神世界的重要動力源,他們成熟的身體,無論是大量的荷爾蒙,還是由能量脂肪糖類等元素轉化而來的生命的物質儲備,正在尋找出口發泄,以維持體內一個相對平衡的小環境.
而老弱病殘女人孩子與成年男子相比,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層面的需要均大大低于成年男子.所以戰爭應讓人類中的弱勢群體走開,讓老弱病殘女人孩子從戰爭走開.戰爭是成年男子漢之間的較量,如果這個仗一定要打的話.因為仗打起來,死的都是平民呵.
戰爭使大量無辜平民喪生,這是與戰爭的所謂正義性背道而駛的.
孔子,何以在他死後二千多年被全世界公認為一位偉人?因為他反對用武力奪取政權.武裝革命也是要死人的,且死的都是平民.二千多年前的孔子已經看出,革命不是締造人間新秩序的寶典,惟推行仁政,才能贏得世界.仁者無敵呀!.
孔子比現時的人早看了二千多年,現時的偉人至今還在權力圈子里指點江山哩.
造物主創造萬物,主張萬物平等.平民之誕生不是為了戰爭充死的.盡管在孔子所處的時代,他具有一呼百應的能力,用武力奪取政權,從而實現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政治理念,這對他如中取物般便利,但他沒有這樣做,在沒有得到授權情況下,他甘願放棄自已的政治信仰,在肌餓和貧困中死去,而不是去暴力革命,讓平民充死.
人們崇尚權力,中央之國尤為如此.五千年文明史,除了人們熟知的三位聖人執政,試圖為華夏民族做出一個樣板外,其余的都是「狗肉包子」.
國人何以如此心儀權力?此與國人信仰「天人合一」哲學有關.天人合一本意指人由天地創造,天與人相合.但有人將古時的權力中心皇帝神聖化,神秘化,崇稱天子,代表天來管理人間事務.這下事情就鬧大了.查一查從戰國到民國,長達四五千年執政的各位統治者的家底,何一不是平民,草根出身,沒有「龍種」.與其說是天上的某顆星下凡,投胎,毋寧說是時勢造英雄.
以秦漢為例,秦統一中國,秦始皇贏政充其量是一官員的兒子,有的還說他是私生子.這沒有定論.按現在的觀念,是否私生子不重要,但他肯定不是「龍種」.
漢朝的劉邦是典型的混混,有沒有本事不重要,只要掛上王室後裔的名稱就可以坐江山.
……
政治(權力)本是社會分工,一個飯碗而已,如同古時匠人,農人,官員,兵士,現時的藝人,科學工作者,軍人,教員,工人,農民一樣,一旦將其神聖化,神秘化,問題就出來了.用來服務的公權力異化為對大眾的專政部門.
還是以秦始皇為例,他可以下令一次將數百儒生活埋,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坑儒」.他命令全國數以百萬計的農民出勞役,為他個人修建宮殿,出行的道路.就是這樣一個身體力行推行「以法治國」的暴君,死後受到了一個非人似人的宦官趙高的「專政」.趙高篡改了秦始皇的遺囑,剝奪其大兒子扶蘇繼承皇位的權利,讓秦始皇的二兒子胡亥接班.從而實現了他對秦二世胡亥的全面「專政」,歷史上著名的「指鹿為馬」的故事就發生于此.
一個對人民實行專政的封建暴君,其死後他的遺囑受到他生前親信的「專政」,他的兒子秦二世受到此親信的「專政」,在大庭廣眾不敢對趙高指鹿為馬予以否定,這實在是秦始皇執政期濫用專政的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歷史就是那麼回事,實在得很.
權力不是好東西,是包著糖衣的砒霜,濫服「補藥」最後引火燒身的例子古今中外不勝枚舉.
地球進入星際航行時代,太空殺器正在磨刀霍霍,為滿足一已的支配欲(權力欲)讓人類搭上加速滅亡列車,這是人類走向不歸路,咎由自取.不要說宇宙大帝沒有救助人類,任憑人類自生自滅.世間有聖人出現,傳遞創世主對人類自救的關切,即是一例.
曾幾何時,世間的幾個聖人,是被當作神話來傳頌.所謂神話就是一種美好願望,現實是莫須有的.但是歷史的發展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時至今日,那幾位被視為神話中的聖人,據查都是生活中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如:孔子,老子,釋伽牟尼,耶穌等.
他們差不多在二千多年前,即公元前幾百年,在東方和西方同時橫空出世,以他們高尚偉大的品格,深邃博愛的思想,在人類社會的雛形期,向人類宣示:愛這個世界的一切,無論是生命,還是非生命,告訴人類自我救贖的方法:仁者無敵.
他們在人類史上的出現是偶然.也是必然.因為創造萬物的造物主不會對自已的不肖子棄之不管,聖人用神的思想和行為準則對人類作神之啟示錄.人類能否听進去,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搶聲一響,黃金萬兩,百姓遭殃.」
鄉親們在淒風苦雨中挺著,任憑雨水在他們身上橫沖直撞,見縫插針地灌向他們溫熱的**.大家圍在一起,哭成一團,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將他們的臉濕潤了一把,于是,飽經海風猛吹和日頭暴曬而干涸的臉,終于可以放松一回了,他們蹦緊了一輩子的神經現在可以松懈一次了,
為什麼?
因為他們從古隊長的言語舉止中猜到了官兵們在按既定方針辦,他們在準備打仗,打一場有準備的勝仗;而不是像歷史上無數慘敗的戰役一樣,準備逃跑.漁民們想著,蒼天有眼,謝天謝地,總算出了一位愛民如子的「武裝海端」—古漢武大人,他在踐行愛人民一回.滿身魚腥味的漁民有救啦!有人愛啦!有人愛,是世間最幸福的事.中央之國最低層的勞動者,從來都是付出最多,卻最不受人待見.據最新消息:中國勞動者受尊敬度的排名,位列全世界一百好幾十名,盡管天朝的執政者你方唱罷,我登場,像走馬燈似的川流不息.
當兵要打仗,天經地義.想著兵丁們準備為百姓獻出年輕的生命,當兵的孩子也是父母生,父母養啊,天下父母都一樣愛子心切呀,我們還在為難這些兵娃子,舍不得打摔壇壇罐罐,鄉親們!天地良心,咱問心有愧啊!
過去出海擔心風浪將船掀翻,葬身魚月復,魂歸大海;不出海,又沒生計,如何養家糊口?現在好了,四海為家,風里來浪里去的漁民終于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心疼咱們這些靠海吃海的打漁人家.
他們是些吃皇糧的兵爺啊,他們要像真正的男子漢那樣活一回.村里的老人小孩女人們的心里不再憋曲,無不彈冠相慶……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民眾相信:有這樣當兵的,關鍵時刻將生留給人民,將死留給自已,亡我中華就是一白日夢,休想!前提是中華男人不吃外來的轉基因食品.
「走哇!」
不知是誰帶頭吼了一聲,人們就像水庫開閘一樣,嘩啦啦流出了村子.
根據官府,也就是具體負責此次圍殲戰役的省緝私隊的計劃,漁村邊民要轉移到離海邊稍遠的村子.鄉間的土路因大雨滂沱泥濘不堪,轉移的父老鄉親在「一步一身泥」的艱難中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動,有的頭頂斗籬(一種形似草帽,頂尖,由竹片編成,可擋雨),有的干脆什麼都沒有「武裝」,听憑老天爺的雨水戲嬉……
中華民族的子孫其忍耐力,吃苦和以德報怨的品質在這場遷移中發揮到極致.村民們三五成群結伙而行,扶老攜幼,默默地,無怨無艾地向他們的避難目的地艱難行進.
與村民相向而行的卻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穿著清一色制服的官兵,向著村民住的漁村進發.正往目的地艱難行進.
一場圍殲倭寇的作戰計劃正在古隊長的指揮下緊鑼密鼓地鋪開……
黃昏已逝,黑夜來臨.不知何時,白天鬧騰得歡的長腳雨,此時悄悄地收斂了它的「惡作劇」,天空突然間萬籟俱寂,幾何可以听到空氣中原子流動的聲響;大海也變得沉靜起來,收起了剛才的怒容,變得溫情脈脈,一汪秋水似地,自作多情地搖啊搖,像美女的長裙,舞起時讓人產生美妙的.如痴如醉的聯想;波濤也收住了腳步,海浪開始變得水性揚花隨波逐流,像一排排在舞台上輕歌曼舞的妙齡女郎,展開縴細的手臂,手攙著手向擁有無數「粉絲」的岸際線裊裊走來;孤獨的海水啊,你作為一個分子,是多麼想離開單調的,冷冰冰的,千人一面的,大一統的「娘家」—大海,轉身投入大地的懷抱,讓大地像男人的胸膛一樣,給你以體溫,然後你就會幸福地躺在「男人」的懷中?死去」,蒸發殆盡.
按古隊長的步驟,近千名官兵在天黑前趕到海邊漁村,在村里的每幢房子周圍成建制地設下埋伏.古隊長要在此雪恥,因為明朝時倭寇曾狂妄宣稱,他們在福建沿海橫行一年.
「這是我的奇恥大辱」古漢武道,「為中華海事雪恥是我等職責.堂堂中華帝國萬里海疆,數以萬計的漁民以此為生,劈波斬浪.但他們依海而建,自然天成,賴以生存的家園,卻得不到有效保護,此種事在我古漢武任職時必須終止.」
據線人披露,此次來犯的倭寇據說是有「來頭」的,他們的「祖宗」就是明朝時率日本浪人大鬧福建沿海一年而無敵手的日本「空手道」.
真沒想到,什麼都可以傳宗接代,如富二代啦,紅二代啦,干海盜這營生也有子承父業的.看來日本的就業形勢也不好,年青人找不到正兒八經的工作,也沒有謀生的本領,只好鋌而走險,再入江湖.但天下哪有一成不變的事呢?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他們父輩的「黃道吉日」一去不復返了,等待他們的是古漢武在此布下一張大綱,清兵要在這里上演一出甕中捉鱉的大戲.
曾經為文人墨客鼓噪不止的雨聲雨滴此時已銷聲匿跡,大海變得出奇的沉靜,遠遠望去海面上除了波光粼粼的一道道「銀蛇」出沒,無邊無際的大海就像宇宙的一個「黑洞」,隨時準備吞噬敢于侵犯其領域的一切,無論來自陸地,抑或天空.
一個帶有恐怖色彩的夜晚,在近岸處離島的礁石邊隱蔽幾個人.他們是誰?什麼的干活?莫非古漢武隊伍中出了漢奸?準備向倭寇的賊通風報信?
如真是如此,也不奇怪.在中央之國的歷史上「投降專業戶」俯拾即是.
如果不是,就是古漢武方面的人.大敵當前,漁民們是不會玩這種「官兵捉強盜」吃力不討好的游戲.是的,他們是古漢武派出緝私隊中身懷絕技的敢死隊員,現在叫特種兵.敢死隊員清一色是當地漁民子弟,有極好的水性,家鄉人稱海底蛟龍,且對倭寇苦大仇深者,他們的福建老鄉慘死在倭寇刀下.如今他們奉命潛伏在孤礁上察看過往船只,如倭寇船逼近漁村,企圖登陸,務必盡早向古大人報告.
欲知後事,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