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以默來說,梁承默這個小子應該算是徹底失蹤了,陸減則是在征求意見未成之後干脆強行綁架把以默帶回了家。可能是怕她半夜逃跑,特意給她安排二樓的客房,因為樓梯的原因,她覺得自己被無形囚禁了。
「大姐,你這也算囚禁的話,我也很想被囚文曉印在听某人笑著抱怨完畢後,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充滿了腦袋,「張小衿,你也不用隨時都胎教吧
張小衿從書里抬起頭,她撫模了一下肚子,「我只是覺得這個陽台很適合看書
「也是,不然誰會相信有人用驚悚小說當胎教教材……」以默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看著張小衿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得不佩服他們夫妻的速度,蜜月寶寶。
門突然被打開了,陸衡匆忙的跑進來,還帶著喘,「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路上堵車
「你要是再晚點,我就讓張媽來了以默一副埋怨的樣子,剛學會的打麻將,手癢癢,剛好湊了一桌,陸衡卻偏偏被喊去畫社。
「就你那點技術,也就可以從我們這里騙點錢,要是張媽來了,估計你晚上愁得都睡不著文曉印覺得以默這是純粹靠打麻將發家致富呢,張小衿和陸衡在麻將桌上的智商低于兩位數,回回都是以默贏錢,又一次張媽替了一次張小衿,以默輸了一個下午,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異思遷找別人打麻將。
陸衡將以默扶到麻將桌前,「以默姐,你確定我哥不會回來?」上回被小哥抓到,她和雲卷雲舒就被送去城西的別墅了。
「我跟阿德說好了,你哥回家前半個小時會通知我的以默給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前期工作我早就準備的妥妥的了
「我家那位說打麻將對孩子不好張小衿有些遲疑。
「你家還說看驚悚小說對孩子不好呢,你听了嗎?」
「也是張小衿覺得心安多了,文曉印這是一幅這個世界都瘋了的表情,覺得還是閉上眼生死相隨吧。
一圈麻將麻利的搓起來,剛剛搭好了四條杠,門吱嘎一聲就開了,陸減端著水果盤微笑著走進來,「玩呢?」輕聲的問候,頓時房間里消失了三個人,以默表示那三個都太不夠義氣了。
「你這麼這個點回來了?」
「想你了啊張媽表示絕對不是自己告密的。
「哦以默崛起了嘴,等待一連串的說教。
「吃點水果
「不吃
「皮都削好了,葡萄都去籽了
「不……」
陸減送到以默嘴邊,以默自然的吞下一口,剛吃完又一塊送到了嘴邊。
「我回來是想和你商量,你看,今天狗仔隊又爆出我和你的緋聞了,咱們的事情什麼時候給大家一個大團圓結局啊?」
以默一邊享受著送到嘴邊的美味,一邊听陸減的報告,但腦子處于自動關機狀態,沒有給出任何反應。而陸減似乎也看出來了,只能無奈的笑笑。
吃完了以默才有思考的能力,她決定先打電話訓斥阿德的背叛,卻發現有好多未接電話和短信,她幾乎看到了阿德那種捉急的表情,原己把手機靜音了。哀悼自己就是傳說中豬一樣的隊友時她發現未接電話里有一個是折北的。
寧折北出國後,來電話的次數很少,他們大多是通過郵件聯系,以默趕緊回撥過去怕是有什麼事。
「怎麼了?」
「給折北回電話
那一頭折北終于接了,但聲音有些小,似乎不舒服。
「折北,你生病了?」
「恩,感冒了,怕傳染給芸朵,我現在被家里隔離了,所以想打電話跟你訴苦
「我也是,陸減把我關在他家二樓,不準我玩電腦,不準我打麻將,吃東西還只讓吃有營養的,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就跟被圈養的一樣……」
以默嘰里呱啦一頓抱怨,這些話她已經跟文曉印她們抱怨過來,所以現在說起來更順暢,而那一段折北一直听著,偶爾會有咳嗽聲,陸減輕輕帶上以默的房門,臉上卻暗沉了很多。
自從董事長重新回來辦公室工作以後,小左越來越喜歡送文件來批閱了,因為每次走進去都能聞到各種高檔料理的味道,衛以默的善于分享讓她幾乎嘗遍了y事所有的美食。
今天進辦公室之前,小左就在猜測會是什麼好吃的,打開門,果然寫著「龍翔堂」燙金大字的包裝盒已經擺在桌上了,龍翔堂的甜品在y市可是名副其實的金字招牌,只是為什麼今天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這時候她才發現站在窗口發呆的以默。
起初覺得董事長就如外界傳聞的那樣,是個靠姿色上位的女人,沒有大腦,可後來發現她長得並不算上層姿色,小左就把她定位成幸運女神招撫的人。
但是幾次批復,幾次會議下來,小左覺得董事長應該算是深藏不露的人,而她胡吃海喝可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的手段,總結下來就是董事長是及其有心計的女人。
後來看到她精心準備約會的樣子,看到食物就犯二的樣子,小左只能嘆息,衛以默也具備一切女人應具備的本質屬性。
無論是董事長精明的一面,還是她犯二的樣子,小左早就已經處事不驚了。可第一次看到她沉靜的臉上泛著點點憂愁,像是十七八歲為了初戀傷春悲秋的樣子,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處風景,盡管憂傷,可你不敢去打擾。
小左放下文件,沒有開口提醒她,她覺得這時候的董事長需要的是安靜。對于小左的判斷,顧澤安給了很好的評價,「你已經是個很合格的秘書了
「是梁先生的病情有反復嗎?」小左猜測原因,她想不出還會有其他的理由。
「作為一個合格的秘書,只能猜測上司的心思,但不能問,更不能說
小左看顧澤安沒有說笑的意思,點著頭乖乖退出了辦公室。因為她覺得似乎現在的顧澤安也需要一個人單處的空間。
顧澤安又一次打開桌上的郵件,他知道為什麼以默會不開心,因為她要忍受一個很重要的人從此離開她的生活,而那個人剛才也給他發了一份郵件,預料到她現在低落的心情。顧澤安覺得這封郵件收到的人不止他一個,寧折北做事一向都是細心的,尤其是對關于到衛以默的事情。
而站在窗口的衛以默並看不到32層以下是怎樣的風景,剛才收到了一份郵件,大洋彼岸,她以為會是和從前一樣,寧折北告訴她他在那邊的身邊,順便詢問一下她最近的生活,她打開郵箱之前已經想好要跟他分享自己和陸減和好的事情。可是打開郵件,每讀一句話心情都低落一份,他說芸朵懷孕後越來越敏感,為了孩子和芸朵的健康,他們還是暫時不要聯系了。
寧折北的口氣一如從前那樣溫柔,可事實是他們要絕交了,他說的是暫時,可是她看得懂,那就是永遠,至少在幾十年內是這樣的。
這一次,沒有寧折北帶白芸朵第一次來見她那時候的心痛到無法呼吸,現在只是失落,一種刻到骨子里的失落,她與寧折北之間認識到現在十幾年了,雖然鮮少有別人初戀那樣的甜蜜,可是一起經歷過的事情足以讓別人走完一生了。她曾經以為,他有幸福的家庭,而她也有了陸減,以後他們會像最親密的朋友那樣走完這輩子。
上帝對于她終是太公平,與陸減重聚之後,她還是失去了寧折北這個朋友。以默在辦公室里踱步,發現被自己擺在沙發上那只熊女圭女圭,想起那個小店,以及那個老太太的孫女。她對于折北的執念只是因為貪戀他的好,如今他為了自己的幸福離開了她,她之所以傷心是因為覺得自己少了什麼,可卻沒發現,折北從此多了一份安寧。
以我之余愛還你之安寧,這才是成熟的友情。以默快步走到電腦桌前,點了郵件的回復鍵。
「我一切均已安好。自此與你,不忘亦不念
在離以默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人喃喃吟唱,不忘亦不念,不忘……亦不念……
內線電話,以默瞄了一眼號碼,是顧澤安的座機,桌上那疊文件提醒她小左似乎來過,提起電話語氣有點虛,「我馬上簽……」
「听小左說樓下有人偶送氣球,我想你應該有興趣
原本以為是來催文件的,可顧澤安說了這麼一句就掛了,以默愣一下,然後嘴里再復讀了一句,決定下去湊個熱鬧。
小左望著手里一大堆文件,嘴里嘀咕著,「我什麼時候拿到氣球了……」
顧澤安手指指文件再指指桌子,意思是︰放下。小左像著魔一樣跟著做,然後顧澤安再揮揮手,小左就朝後轉直線走,到了門口才明白顧總這是讓她去拿氣球的意思。
穿著人偶裝發氣球,顧澤安實在是佩服某人的幼稚程度,但肯為了博佳人一笑放段做這些,折北說得對,即使自己守在以默身邊十年也不及某人一刻。
以默在電梯里就看到很多女生手里都牽著氣球,嘰嘰喳喳談論著,似乎這里不是恆宇大廈而是游樂場一樣,電梯到了一樓,門一打開就可以看到,巨大的熊女圭女圭手里有各色各樣的氣球,他發給每一個路過的女孩,與她們一起拍照。
以默站在那里,那是她喜歡的熊,那是她喜歡的氣球,可她就站在那里,而熊一步步走過來,每走一步總有些氣球飛走,等走到以默面前的時候,卻恰好每種顏色剩了一個。
「以默小朋友,這是你的氣球!」
以默伸手沒有去接氣球,而是雙手捧下了熊腦袋。
果然是你。以默的笑是這個意思。
人群中開始小聲的議論,有人說真帥,有人認出了那張大汗淋灕的臉。
「那不是博安的陸總嘛……」
「我不要氣球
「那你要什麼?」陸減這口氣有種你要太陽月亮都給你摘下來的氣勢。
「我要你!」以默一個小撲,圈住陸減的脖子,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個響亮的吻,像是宣誓主權印上了圖章。
這回輪到陸減深深的震撼了,在他震驚的雙眸中是衛以默笑若燦花的容顏。
衛以默的日記︰2013年7月26日
小時候我最害怕去游樂園,並不是因為沒有人陪我做過山車,沒有在我坐旋轉木馬的時候給我拍照,因為我可以把隔壁的那個叔叔當做是爸爸,我可以坐在木馬上擺各種姿勢假裝拿著相機的那位阿姨是媽媽。我害怕的是每一次小丑來發氣球的時候我擠不進去,因為他們,和我一樣的孩子們可以坐在爸爸的肩頭。我害怕面對已經兩手空空無奈看著我的小丑,似乎我才是那個孤單的他。
從今天起,有一個人,他不需要我去爭取,不需要我去等待,他只朝著我一個人而來,他握著我喜歡的每一個氣球,當他走向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眼中飽含的神情,我知道,那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