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陷之武漢抗戰 第八十二章 查證身份(一) 二更

作者 ︰ 殷周

雖然袁方易知道李國盛和他一樣,也是來竊取日軍情報的,但自己的身份被李國盛發現,因此心里仍然有些忐忑不安。他如坐針氈的開完會,親眼看著李國盛乘車離開特務部之後,自己也趕忙出了特務部的大門。

現在的情況是十萬火急,他必須啟動緊急程序,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報告給他的上線周秉炎。

袁方易來到華昌街(現在的青島路)附近的伊萬咖啡店,這里有電話供客人使用。袁方易一路上仔細觀察自己的身後情況,沒發現有人跟蹤自己,這才放心的走進咖啡店。

進了咖啡店之後,袁方易來到放著電話的櫃台邊。他拿起話筒,撥通周秉炎辦公室的電話,心里不停的默念著「快接電話,快接電話!」

電話那邊很快就有人接听電話。

「喂?」周秉炎對著話筒說。

袁方易听出接電話的是周秉炎,心中大喜。他趕忙對著電話說出暗語︰「喂,表哥嗎?我是表弟」

「我是表哥。」

「表哥,藥已經弄到,可是七叔病危,我也感染了,急需與你見面。」

「你現在哪里?」

「我在華昌街的伊萬咖啡廳。」

「好,你在那里等我電話,不要離開。」

「好的!」

掛斷電話後,袁方易叫了一杯咖啡。他特意選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一邊喝咖啡一邊觀察街上的情況。

周秉炎接到袁方易的電話之後,知道情報已經到手,可是出了嚴重狀況。由于袁方易不能在電話里直接說明情況,因此必須與袁方易見面,才能了解發生的事情。

周秉炎立刻給王家瑞的昌淇電器行打電話。

電話通了,接電話的正好是王家瑞。

周秉炎用暗語告訴王家瑞,情報已經到手,可是袁方易那邊出了嚴重狀況。袁方易需要和他見面匯報情況。王家瑞思考了一下,然後用暗語告訴周秉炎,半小時後打電話給袁方易打電話,約袁方易到上海路的天主教堂見面。

周秉炎明白王家瑞的用意。等袁方易接到周秉炎的電話,離開伊萬咖啡廳去上海路的天主教堂時。王家瑞的手下雷明亮和于連浩會一路跟著袁方易,暗中觀察袁方易是否被人跟蹤。這是王家瑞采取的安全措施。

半小時之後,周秉炎打通咖啡廳的電話,讓咖啡廳侍者請袁方易接電話。袁方易接電話後,周秉炎通知袁方易到上海路的天主教堂見面。

給袁方易打完電話後,周秉炎立刻從警察局出來,開車前往上海路天主教堂。

汽車來到天主教堂附近後,周秉炎將汽車拐進教堂大門斜對面的一條小巷子。他在巷子里將汽車掉了一個頭,然後將汽車停在巷子口。他沒有下車,而是坐在車里等著跟蹤袁方易的雷明亮和于連浩。雷明亮和于連浩到時候會向他發出安全或者危險信號。周秉炎將根據收到的信號決定是否和袁方易見面。

袁方易接到周秉炎的電話後,便離開咖啡店前往天主教堂。

已經趕到伊萬咖啡廳外的雷明亮和于連浩見袁方易從咖啡廳出來,立刻一前一後遠遠的跟在袁方易後面,觀察袁方易身後的情況。

袁方易一路上不時的偷偷留意自己身後,觀察自己是否被人跟蹤。

不久之後,袁方易來到上海路的天主教堂大門前。他停下來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確認沒有被人跟蹤之後,才走進教堂的大門。

一路上遠遠跟在袁方易後面觀察情況的雷明亮和于連浩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袁方易。因此,他們向隱蔽在巷子里的周秉炎發出安全信號。

周秉炎收到安全信號之後,便開車駛出巷子口,來到教堂的大門外將汽車停下。他從汽車上下來,走進教堂。

雷明亮和于連浩按照王家瑞的命令,留在教堂外面擔任警戒。

教堂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到袁方易一個人正坐在靠近前面的長椅上。周秉炎走到袁方易身邊坐下。

「你總算來了!」袁方易見到周秉炎,不禁長長吁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這麼緊急?」

「出大事了!我在偷拍情報的時候,當場被人發現!」袁方易由于緊張,不知從何說起,便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被人發現?被人發現你還能坐在這里?」周秉炎听了袁方易的話之後,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落入了圈套。換了誰听到袁方易剛才的話,都會這樣想。

周秉炎本能的抬起頭,警惕的觀察四周的情況。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已經伸向腰間,準備掏槍。

袁方易見周秉炎如此反應,知道他誤會了自己,趕忙說,「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說完!」

周秉炎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緊緊盯著袁方易,似乎想看透他的用心。過了片刻,周秉炎才冷冷的對袁方易說,「你說吧!」

袁方易這才冷靜下來,慢慢將發生的事情詳細告訴了周秉炎。

周秉炎听了之後,也覺得很離奇。

「你應該知道,李國盛以前是軍統武漢區長,被捕後向日本人投降。不過,他這次的行為讓我覺得他還在為軍統工作。他可能是假降!」周秉炎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對袁方易今天遭遇的事情,略為有些放心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然,他為什麼要偷拍日軍後勤計劃書?他仍然是軍統的情報員!」袁方易和周秉炎的判斷是一致的。

「是的,否則他當場就會揭發你。後來他沒說什麼嗎?」

「沒有說什麼。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開完會之後就離開了特務部。」

「嗯。」

周秉炎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現在該怎麼辦?」袁方易想從周秉炎這里得到指示。

「我認為你暫時應該是安全的。我看你先回去,靜觀其變。」

周秉炎覺得袁方易沒有危險,這才想起袁方易竊取的日軍後勤計劃書,「對了,貨帶來了嗎?」

「帶來了!」袁方易從手提包里取出小型照相機,悄悄的塞到周秉炎手里。周秉炎將照相機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

「我先離開。然後你直接會特務部,等我的進一步消息。」說完,周秉炎起身離開教堂。

當天晚上,周秉炎約王家瑞見面,向王家瑞報告發生的事情,並將袁方易得到的情報轉交給王家瑞。

王家瑞听了周秉炎的報告後,判斷和周秉炎一樣,認為袁方易暫時是安全的。因此,他決定袁方易不需要撤退,繼續留在漢口日軍特務部。不過,他提醒周秉炎,不要讓李國盛順著袁方易這條線發現周秉炎和武漢特委其他人,以免發生意外。

回到家之後,王家瑞和向小雨將照相機的膠片沖洗好,並且將日軍後勤計劃書的內容譯成密碼電文。然後,王家瑞擬了第二份電文,將袁方易遇到的事情詳細報告給總部。

第二天,于連浩奉命將密碼電文送到黃陂橫店通訊聯絡站,由通訊聯絡站發回總部。

李國盛獲得日軍後勤計劃書的當天晚上,就讓汪鴻翔通過汽車上的電台將情報發回重慶軍統總部。

這兩天,李國盛的心情非常好。

在方仁先和杜興城看來,是因為搞到日軍後勤計劃書,才讓李國盛這樣高興。

實際上,讓李國盛感到高興的,是因為他和袁方易兩人都知道了對方的秘密身份,因此,雙方必然會產生相互信任。這對李國盛很重要。

雖然沒有直接問過袁方易,但李國盛深信不疑袁方易是王家瑞手下的情報人員。

既然雙方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秘密身份,那麼李國盛就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擔心引起王家瑞誤會而不敢去和他直接聯系。李國盛相信,通過袁方易,王家瑞必然會了解到他的秘密身份,由此對他產生一些信任。這樣,李國盛再去和王家瑞聯系,就不會造成誤會。

李國盛決定馬上去和王家瑞的組織聯系。他要告訴王家瑞,自己是黨的秘密情報員,多年前和黨失去聯系。他要請求王家瑞將他的情況報告給組織,幫助他恢復真實身份和組織關系。

李國盛想好之後,決定立刻開始行動。

為了謹慎起見,李國盛決定先去找周秉炎,然後通過周秉炎與王家瑞取得聯系。

李國盛一個人步行來到漢口第二特區警察局。他沒有要方仁先和杜興城開車送他過來,因為,他不能讓方仁先和杜興城知道他的秘密。

警察局的門崗檢查李國盛的證件後,便讓他進了警察局。李國盛進警察局之後,直接找到周秉炎的辦公室。

周秉炎雖然沒有和李國盛打過交道,但他認識李國盛。看到李國盛走進自己辦公室,周秉炎不禁有些吃驚。他盡量顯得平靜的問李國盛找他有什麼事?李國盛回答說希望和他談談。

周秉炎從辦公桌邊站起身,指著沙發請李國盛坐下,自己則走到辦公室門口朝外面看了看,然後將門關上。

周秉炎回到沙發邊,坐在李國盛對面。

「請問你貴姓,找我有什麼事?」

「我姓李,名國盛。我找你幫忙。」

「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忙?」

「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希望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和你談。」

「好吧。汽車上怎麼樣?」

「汽車上說話最方便。」

周秉炎帶著李國盛走出警察局大樓,來到周秉炎停在警察局院子里的汽車旁。倆人上車後,周秉炎開車離開了警察局。

汽車駛出警察局,來到大街上,這里說話很安全。

「現在可以說了吧?」周秉炎問李國盛。

「我知道你是袁方易的上線!」李國盛開門見山的說。

听了李國盛的話,周秉炎不由得身子一怔。他趕忙裝著莫名其妙的樣子掩飾自己的驚訝,轉頭看了李國盛一眼,心想等下要不要找機會殺了這個危險人物。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李國盛似乎看穿了周秉炎的心事,趕忙補充了一句。

「什麼上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算了吧,你我心里都明白。」

「你想要什麼?」周秉炎不置可否,他將話題岔開。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幫什麼忙?」

「幫我恢復組織關系,恢復我的真實身份。」

「你的組織關系?你不是軍統的人嗎?」

「那是表面身份。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黨的秘密情報員,不過我和黨組織失去了聯系。」

「你在說什麼?什麼黨?我越來越糊涂了!」

「當然是**!別裝了,好嗎?周秉炎同志。」

「我憑什麼相信你?」周秉炎既不承認也不否自己是**。

「憑我在日軍特務部幫助袁方易竊取日軍情報!」

「那是因為你也需要那份情報。」

「好吧,你可以這樣理解。不過,我還幫助過你。你還記得幾年前有一個人打電話給你,提醒你注意日本人的無線電偵測車嗎?」

周秉炎想了一下,記起了這事。

「你就是那個打電話的人?」

「還會是誰?」李國盛得意的點點頭。

「我權且相信你。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王家瑞和他的昌淇電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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