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卷
第13節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朵朵浪花笑顏開。
席遠山的講話，在電視新聞中播出後，堪比水下核試驗，把大瑤縣鬧得沸騰似翻了個底朝天。現在的百姓人家也好，權貴人家也罷，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對電視新聞幾乎很少觀看很少去關心了，有時間散散步，鍛煉鍛煉身體，有的晚飯後食物還在喉嚨里，風風火火趕麻將館去了，沒這方面活動的人，打開電視什麼情呀愛呀，什麼騰雲駕霧刀槍不入的節目，才是更愛。他們知道天天看的節目虛幻得很，他們還是覺得比看新聞實在，逗樂子逗開心，不像看新聞惹人心里驀然生氣。正是很少有看新聞的人，正是中國人才有的那種特定的好奇，才造就了大瑤縣的奇跡發生。他們听看過新聞的人議論席遠山講話的內容，尤其有些在參加過會的人那里听到的內容和稱贊，經听者一傳再一傳，就越發勾起了人們想目睹的強烈**。于是，有人紛紛打電話到電視台，要求重播席遠山講話的新聞，甚至有人提出播講話全過程。後者要求與到會人有密不可分的作用.在到會者中，雖然有不少人的利益在今後會受到傷害，但在心里，實實在在地由衷敬佩而畏懼。反過來想，根據以往經驗和慣例，一個新領導上任，變著法子總要換一大批領導，真不要你當鄉長當局長，你拿著石頭打天不成？按機構改革的要求，正如席遠山會上所講，多少還佔著有利優先條件。對不在任退居二線的人，他們歡欣鼓舞高唱贊歌。在任時，條件差工作沒少做，條件稍好一點，工作經驗和處理問題的應變能力正成熟，年齡到了，或者被新上任的領導調離了。50歲一律不再擔任科局級領導。50歲，正值一個人工作經驗豐富精神旺盛之際，拿著待遇等退休倒安逸，可心里煩。能不煩嗎？相約的人沒準時煩，排隊購物人多煩，車晚點煩，十年的光陰，煩死你！培養年青領導干部，是世間萬物不二的自然法則，可剛走出校門，工作三五載，幾個問題都沒模著門，能領導好一個鄉管好一個行業嗎？工作起來雜亂無章，處理問題自然散發出年青人身上才有的橫蠻粗暴性子，驕傲自大，目無長者，認為天下人要像自己對待領導般那樣附隨自己。其言行，其形象，無不影響到一代年青人唯利是圖，以自我為中心，言而無信，不忠不孝，導致家庭和社會的不和諧。
「培養年青領導干部，不能片面追求年輕化，我們應該在工作中發現思想品德好，工作積極向上，認真學習鑽研專業知識，有一定工作經驗的年青人針對領導干部的培養、聘用，席遠山曾在會上指出︰「而不是憑有多高學歷的一紙文憑和年齡多麼年輕。一頭年輕強壯的雄獅，如果沒有跟隨父母捕獵的經驗，哪怕面對是一只綿羊，它都不知從何下口。書本知識與現實工作是有根本區別，不能混淆，不能盲目一概而論。同樣，對領導干部的聘用，更不能用年齡來作為標準，應該用品德能力、水平和工作成績等各方面來衡量。只有這樣，才能培養出為人民謀利為經濟發展所需的領導
培養年輕領導干部，不是三歲犢牛十八漢，臘月睡炕全憑體力旺。年輕人有知識有文化，有熱情有精力，可一個領導僅憑這一點是不夠的。一個領導干部，應該具有樣榜的力量，應該是工作經驗和工作方法，一個不會捕魚的人，怎麼授人以漁呢？
席遠山所采取的一系列舉措，對在任和不在任的人來說，都似一團希望之火在他們心底燃燒。在任的不認為自己方方面面比別人差，還有多少好的部門可以奔，而不在任的呢，憑借多年工作磨礪及社會生活閱歷，足以激發老枝發芽，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足以煥發出生機盎然的春天。更令人歡呼的是那些什麼也沒有的人，工作干了幾十年，論能力論才智，沒半斤也有八兩，由于不善交際和周旋，仍是在享受副科級待遇上徘徊。現在，英雄不論出身何處的擂台已擺開，是何等何等好的時勢呀！
席遠山的整個講話，不像有的領導那樣，拿著講稿照本宣科，令听的人干巴巴總想打瞌睡。他始終沒拿講稿，講話不急不慢，不溫不火，言語不激動不憤怒，毫無夸夸其談華而不實的措詞。哪怕明知有些問題仿佛是針對自己而言，哪怕被他刺破，都不會感覺到痛，癢癢的滋味，還叫你舒服。引起與會者共鳴的是席遠山的遠見卓識，在制定任何一個政策時，他都以大多數人利益為宗旨，對可能出現的問題，他都加以提示防範。天文地理，人文習俗，工業，農業，凡是他提及的行業和方案，都具有相當的專業知識，不得不令人折服。
真人不露餡。對這句話領會深刻的是曾與席遠山工作的同事。席遠山在下面局里任書記時間，大會小會，非要他作報告的工作，他就事論事簡簡單單，三五分鐘時間，從不涉及書記以外的事和工作，極受與會者喜歡。來了外單位領導要他一起去吃飯，與他工作無任何干系的飯局，他總是「愛人沒帶鑰匙，我送了鑰匙再來，你們先去吃」，「我家鄉來了人，去安排一下再來」為由來回避。他每天上班下班，與人無多言，頂多打招呼問候一句，或者點頭笑笑。單位誰家有紅白喜事，他知道就一視同仁捎一份禮金，自己卻不去熱鬧場合露臉。最能反映席遠山性格的是衣著，夏天，天天是白襯衣，冬天，也能見著露出雪白的襯衣領。他愛人伍子梅曾要他買點別的顏色襯衣穿，別讓人感覺他只是一件襯衣似的。無奈，他買了粉色的襯衣，別人覺得稀奇覺得他也時髦起來了。他穿了幾次，覺得還是白的好，于是給鄉下兄長去了。他約一米七五的個子，國字臉，沒濃眉大眼，身體結實，雖從不打領帶，穿襯衣倒特顯精神。
熟悉席遠山的人，會後對他有了新的驚訝認識，不熟悉他的人則更刮目相待了。無論是誰向到會的人打听內容，匯集在一起的是敬佩和贊揚，還有是見過的最有水平的縣委書記。
絕大多數人為席遠山的講話歡慶喜悅時，極少數的人卻陷入了恐慌怒氣中。這中間有基層領導干部。他們平日連個報告都寫不好，怎麼去規劃呢？他們的文憑是怎麼來的，他們知道，這張文憑的份量全在那張紙上，他們沒把思想拴在工作上，要他們領導間互請互訪喝喝酒，傳達上級的文件精神耍嘴皮子，牛毛都不用勁吹，動動嘴牛毛能飛到另一個星球去生根開花。如今，要競聘才能上任，要有引導一個鄉一個鎮的規劃和方案，他們一籌莫展了。一個月內，所有單位清退不是正式在編人員，包括保安。大凡能進這些單位的人，不與領導沾親帶故，關系也非同一般。尤其一些領導的司機，那是親的不能再近了，無論用車，還是辦事，哪怕說話，萬一不同心相連給露了出去，倒霉的可不是別人喲。有的單位領導為了達到使用自己司機的目的，對司機也來了一個年輕領導干部的規定，凡50歲以上的司機不再從事開車工作，招聘自己的司機便名正言順。席遠山作出清退這些人的規定，好生生的美事給攪了局，心里如堵了一塊石頭。再怨再罵娘，也是啞巴吃黃連，吭都不敢吭出聲來。席遠山在會上道出了大多數人的願望，責備席遠山不招群起而攻之嗎？是呀，有的領導在台上唱著改革唱著發展經濟唱著精簡人員的高歌，要本單位年齡大一點自己不喜歡的人，下的下崗，歇的歇崗，台下呢，尤其那些經濟好財政撥款多的單位，變著法子把五親六戚往里調，實在不能往單位塞的人，就以各種名目招聘進單位。沒有自己親近人往單位調的個別領導，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就以各種圖利方式往單位調人。在工作中都不知防患于未然的字眼，在這里用得淋灕盡致，自己的人不往自己單位調，找一家單位相互交換調，妙哉！前有古人，後有來者，一任領導接一任領導往這些部門塞，砍柴的都成了剃頭匠，真正的剃頭匠都徒有虛名罷了。于是乎，一個人的工作三個人做，連辦公室的茶水衛生還得外請專人來管理。
醉翁之意不在酒。席遠山推出這一舉措，名為解決人浮于事，實則為政府減輕繁重的財政支出，和阻斷社會矛盾的漫延。更重要的是為下一代繼承勤勞勇敢優秀傳統，使整個民族不衰敗。解決就業，鼓勵農民工外出打工，不是養一批人讓另一幫人下崗，不是讓砍柴的都成削頭師傅，不是廢棄三分地進城賺錢，其結果是養懶了一幫人，危害的甚至是一個民族。蝦道，龜道，各行各業，汽車上了高速鐵路上跑，高鐵火車能起作用嗎？身強體壯的小伙子，正值為社會為家庭做貢獻學技能的時候，個個成為了看門守院的小老頭，東游游西逛逛。上了歲數的呢，倒從事頂烈日冒雪寒的工作。十年育樹，百年育人，寧肯吃低保打麻將，都不願做力所能及的工作獲取財富。由此下去，大瑤縣能發展能強大嗎？科學可載人入太空，科學永遠不能替代食物供人類充饑。在農村的田頭地間，都見不到40歲以下的人耕種，不出幾年，人們最基本賴以生存的生產方式，都會像傳統精湛手藝般失傳。
歷史和經驗往往以相似輪回，席遠山不願看到將來種田要像培養高端技術人才那樣來學習。十幾年前，為發展經濟，為給上馬的二個冶煉廠帶來效益，濫挖濫采賤賣礦山，造成環境污染，生態嚴重破壞。早二年，為治理環境和污染，財政拿出了所賣礦山和冶煉廠總收益的三倍錢還要多。賠了夫人又折兵，生態環境的破壞留下了無法治愈的傷痛。席遠山為避免重蹈舊轍，設立物流儲備管理局，完全處于扭轉現狀和圍繞即將推出一些列措施服務。
席遠山在辦公室听紀委于書記工作上的匯報，縣委宣傳部長張斌推門走了進來，他見于書記在匯報工作，沒有坐下來的意思，說︰
「席書記！我向你匯報一下工作，只二分鐘時間有了意思是不會影響到席遠山的工作。
席遠山看出了張斌心里的顧慮，熱情站起身，道︰「張部長！有什麼事坐下來說
張部長仍沒有坐下的意思，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電視台黃台長的電話。
黃台長電話中說剛才又有幾個要求播放席遠山講話的實況。
張部長回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向席書記匯報請示，等下我打電話給你
張部長沒有坐下，向席遠山匯報道︰「席書記！電視台黃台長來電話說，今天一上班就有不少人打電話到電視台，為方便收看，要求滾動播放你講話的新聞。有一部分觀眾還要求實況播放大會講話
觀眾主動要求播放領導人講話的新聞，這在大瑤縣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尤其在人們對有關領導新聞漠不關心的今天，更不可思議耐人尋味。
席遠山听後有些犯難，播放，怕被個別人冠以宣傳個人之名，不播放，又怕有別有用心之人扣視民聲不聞不問之帽。
實況播放是不可能的，不重播幾次也是不可能的。
席遠山思考了一會，說︰「張部長！我看這樣辦吧，適當增加一點編幅，重點放在興修水利和有關民生的內容上。同時，還可以介紹一下石砂子嶺的情況和經驗，供其他村組借鑒。切不可用推廣之類的評論解說。每個村組有每個村組的實際情況，時間發生了變化，地域和習俗也不相近，不能照葫蘆畫瓢
席遠山客觀地說著，然後轉向于書記，問︰「于書記，張部長，你們在縣委領導班子工作時間長，看你們還有什麼好的意見，也說說吧
于書記和張部長都沒發表自己的觀點，表示贊同。
事實上，老百姓真正關心的不是誰當縣委書記，也不是再看領導的新聞，而是在關心領導的報告中，有多少關系到自己利益的實惠。民心所向民心所望，不就是圖個穿衣吃飯，能穩穩當當過日子嗎？
就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在突出的教育醫療方面，席遠山闡明了以鄉鎮為重點發展，具體實施措施，他沒有全盤托出規則，如果他詳細談每個步驟每個細節，人人都可以當教育局衛生局的局長了，優勝劣汰也成了一席空話。再好的政策方案，如果沒有好的領導來執行，同樣聚集不了民心。動物的世界，為種群的強盛和生存，都知道相互角逐才能產生強壯的首領，何況高智商的人不明白這個道理嗎？人類的進步和社會發展，是依賴出類拔萃的智慧不斷創新所推動，而不是墨守陳規。在住房的問題上，席遠山只字未提房價過高，也沒提打壓房價的字眼，自由經濟，房價漲跌由市場去決定，而不是政府來人為地控制漲跌。政府要做的，就是讓無房戶和住房困難戶有所居，安居才能樂業嘛。他提出15個月內，讓這部分人住上80平米以內的廉租房。同時，對來本縣境內創業投資經商的外來人員，在取得相關合法手續後，享有本縣城鎮居民困難戶同等待遇。他不推保障型住房，一是怕造成新的分配不公，二是避免給政府自身留下隱患。三五年後，誰敢保證房價一路高歌呢？漲價，皆大歡喜，跌了，又得找政府補差價，費力不討好，還留下了政府與購房人的矛盾隱患。再者，今天買不起房的人，誰敢說明天後天買不起房呢？在無奇不有的今天，一夜暴富的人多著呢。席遠山在會上強調，三個月後開征房產稅，每戶限一套150平米內免征，而不是二套三套相加150平米。對非本縣城鎮居民，凡在本縣境內投資經商半年以上者，凡在開征稅前一個月所擁有的房子，無論面積大小，無論套數，一律免稅。他要留住為本縣經濟帶動生產做貢獻的人，無形打擊從事炒房者。房子是用來居住，而不是用來囤積用來炒作從中獲取財富。房子自身不具生產力，不具生產力的房子，倘若能創造財富效應，猶如趙本山小品中所說，公雞下蛋，母雞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房子能夠促進經濟增長能夠獲得財富，人類所有生產力的家庭和社會，無論多麼富有和強盛，衰敗比走向強盛創造財富來得更快更猛烈。
當高房價這種潛在危害肆虐泛濫時，更耐人發思的是，尤其是個別身為資深的經濟專家和學者，不但不為這種畸形的怪狀經濟增長號脈診治，還在為高房價敲鼓助威，高呼價值投資升值保值。誠然，投資也好，升值保值也罷，使自己的資產不縮水，天經地義無可厚非。但對于一個專業的學者尤其是對于制定政策的專業機構來說，應該深知經濟發展的規律。對于資本投資，無論是升值還是保值，特別是關系到普通大眾生活不可缺的高端消費品和必需品時，又無論是投資還是升值保值，在正常和健康經濟體系發展中，一旦它的價值空間接近或者超過經濟增長時，就是投機。投機的結果不外乎二種，暴利和破產。而在民眾生活不可缺的領域投機，往往很容易造成全民投機的風暴，因為每個人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財富縮水，又都希望能從暴利中分一杯羹。資本有了如此增長的財富效應，誰還會去投資其它領域呢？房子，有如一塊巨大無形的吸金石，不斷地吸著全社會全民的資本。
海市蜃樓千變萬化，房子終歸唯有用來居住的功能，
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財富的增長，是靠資本通過生產力轉換所產生的價值推動，而不是以資本的繁衍推動。毋庸質疑，以資本繁衍推動增長，無論對本國還是它國，都是一種掠奪。只是方式和對象不同而以。其結果，對所在國政府的經濟造成紊亂，給所在國社會留下矛盾的隱患。同時，使世界的經濟免不了遭受混亂，制造動蕩和戰爭。
有因必有果，危害不會自然消失，無論是政府還是個人，無論是本國還是它國，最終得有買單者。經濟的規律猶如一個人的睡眠，一個人每天必需睡八個小時，為每一項工作和賺錢，第一天少睡了三個小時，第二天沒得到及時補充，也不會覺得困倦，因為身體的健壯能消除這種睡眠的不足。如果第二天仍少睡三個小時沒得到彌補，精神有些倦意，但在咖啡或者其它提神品刺激的作用下，會很快提振萎靡的精神，甚至給人一種興奮。嚴重的睡眠不足，一旦得不到及時的補充，用刺激精神法維持正常運轉，會使一個人的身體嚴重透支。久而久之，這個人不勞度而亡，也會疾病纏身。
一開始，席遠山就對高房價存在的潛危害，看得透徹，有了前兩次的諫言教訓，使他學會了長記性，他再也不會拿火熱的臉去貼鋼鐵般冰冷的了。他算什麼東西，他知道說也是白搭，何必討沒趣。現在不一樣了，他要漸漸消除這種危害的隱患，讓買得起房買不起房的人，都要有基本的棲身之所，把有限的和多余的資本，用在生產和發展生產力上去，而不為房子所令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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