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致讀者
第7節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文豐書畫作品慈善拍賣會開得那簡直是相當地成功。拍賣會上，書畫拍賣和各種捐款，共募集資金兩千多萬，已是相當相當不錯的了。其中，有十幾個在外工作的大瑤縣人，通過電話和網上捐款，最大的一筆為一百萬，是一個叫龍亞琴的人所捐。本縣也有不少私營企業和個人參與了捐款，數目可觀得出乎很多人意料，但能夠上基金會史冊的人不多。拍賣會分二個上午舉行，說是讓買家對楊文沙趙豐收的作品有充分時間評估，實則是留買家在大瑤縣多呆一天，多呆一天對大瑤縣賓館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其對大瑤縣多一份了解，宣傳出去，才是長久之策。
拍賣會設在大瑤賓館，大瑤賓館不是大瑤縣最好的賓館，楊文沙把來賓的食住選擇在這里，目的是讓縣政府創收。大瑤賓館是縣政府的，席遠山上任後，為解決原有工作人員和政府部門分流出來的人員上崗，從承包人手中收了回來。從安全方面講，保險系數雖屬同一級別，卻不會有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事發生。無論哪個警種，無論哪個大隊哪個派出所，無論去哪家賓館執行任務，同樣是為工作，可公與私還是有區別的，不需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懂路數能開賓館當老板嗎？安保工作做得相當嚴密，由于有了前期素質文明活動的開展，客人不是相當滿意，簡直出乎走南闖北的客人意料。沒想到這小縣城的人還真不可貌相。
楊文沙在拍賣前講了話。首先，他對所有來賓表示了深深的歉意。他說︰「我和趙豐收先生原準備只合作創作兩幅作品，為感謝我和趙先生一輩子最尊敬的人，也是我和趙先生的父母官，大瑤縣的縣委書記席遠山先生，我們特地創作了一幅畫，借此機會贈送給他……」正是這個原因，就有了楊文沙、趙豐收合創的第三幅畫。楊文沙當眾說明，目的是告訴世人，他和趙豐收合創的畫，不是以前所說兩幅，而是有三幅。也正是這個原委，他覺得很對不起大家，才有了開場的道歉。三幅畫都是四尺整紙，送席遠山的作品已裱好，是一幅《鑿石者》的圖。畫中是一塊嶙峋的山石，炙炙烈日是，一個中年漢子一手緊握鋼 ，鋼 對著狼牙般鋒利的石頭，一手高舉鐵錘，正欲砸下去。鑿石者是一位中年人，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見。卷起袖子的白褂子，背上已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肉上，很是分明。地上布滿了鑿下的碎石子，一雙用汽車輪胎做成的涼草鞋，雖然有些陳舊，更襯托出一雙堅韌有力的腳。這幅畫蘊含的寓意是什麼並不緊要，就其作品本身而言，足以千古流傳。但席遠山能不能為大瑤縣人民創建豐功偉績，他的名字能不能像這作品一樣在大瑤縣人民心中世代流傳，那就不知道了。
席遠山沒有來拍買會上露面，他要曹建光來說幾句話，別人不遠萬里來為大瑤縣做慈善，領導到場講幾句熱情歡迎的漂亮話，這是個千萬千萬少不得的禮數。
此時的席遠山，正站在縣委大樓前的坪里，忙著歡送農民參觀學習團出國。參觀團共二十人，二名隨行記者，除一名領隊和二名翻譯是公務員外，所有成員都各鄉鎮的農民。他們都是種田養殖方面的高手，其中有四位婦女，隊員中年齡最小的四十一歲，最大的六十有零，可以說是一支中老年農民參觀團。現在年輕人不種地不種菜，別說出行家里手，有的還真不知種地種菜是何事了。出國去學習別人農業方面的理念，不是花錢去旅游，門外漢去是烏龜吃蕎麥，糟蹋糧食。
組織農民去f國學習參觀，是林志平提出來，並一手制定落實具體條件，人員從各鄉鎮篩選出來的優秀農民，層層把關，還在鄉政府門前進行了張榜公布，請大家評定並推薦更合適的人選。原來按規定按要求種好了三分地，還有出國開洋暈的機會，是大家萬萬沒想到的事。
起初，席遠山一听林志平的提議，心里撲通一下，很是擔心他重蹈假農民出國學習參觀之名，組織各部門領導搭順風車出國游玩。以前這樣的事太多了。打著各種出國考察之名去游山玩水，還把別國政府唾棄的東西帶回來發揚光大。他想到這些就後怕。當林志平講完出國人員必具的要求和條件，他心里沒有了那份緊張。林志平選擇農民去f國參觀，說主要是樹立農民長期耕種有機農作物的思想。農民出國回來後，把自己親眼所見講給鄉親們听，說服力比領導講的強多了。在這一點上，席遠山和林志平的觀點一致，至于林志平心里還有不有另外的用意，他就不清楚了。他想林志平還有藏在後面的文章，林志平何許人也，並非等閑之輩。二十多年前主動放棄副縣長之職的人，甘願屈尊當一個副縣級的局長，不是僅為了林氏集團來大瑤縣辦幾個企業那麼簡單。有錢什麼地方都能辦企業，什麼地方政府都會視若上賓。單憑林氏集團及旗下企業，沒有一家是林志平的法人來看，林志平就不是普通角色。只要不損大瑤縣人民的利益，只要以大瑤縣人民利益為重，只要能給大瑤縣創造財富樹立好榜樣，席遠山才不管別人有多大志遠呢。
林志平給參觀團成員講完各種注意事項，請席遠山致歡迎詞。正在這時，曹建光也從拍賣會場趕了過來，唉！當領導也真不容易，有時為在各種會上露個臉，不得不象藝人趕場似的兩頭跑。
席遠山說︰「鄉親們！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和你們一樣，非常非常激動。你們做夢沒想到，我八輩子做夢都沒想到，你們今生今世還能到別的國家去見世面。你們做夢不敢想的事成了現實，可我就沒你們這麼幸運了喲。是物流局林局長給你們提供的這次機會，更是你們用好的榜樣，好的行為，用自己的付出創造了條件，才有了今天喜悅的結晶。在此，我代表你們對林局長表示感謝，希望以後多為我們提供這樣的機會，也好讓我有爭取的機會
農民出國參觀，是該好好感謝林志平，可席遠山風趣幽默的話語，更感人暖心肺。在熱情掌聲的余音中，席遠山接著叮囑道︰「你們這次出國學習參觀，無論言行舉止，都要按剛才林局長所講的去做，和服從工作人員的安排。你們代表的是大瑤縣人民。你們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認真學習好別國的優秀理念，回來後不但要向本村本鄉人講所見所聞，還要去別的鄉別的村講，相互宣傳相到講……」
席遠山的臉上始終透著微笑，親切、和藹、慈善、無邪，叫滿腦歹念的人見了，都會被感化。
席遠山說完，曹建光沒放過這次講話的機會，不然白忙乎了。電視新聞里的光輝形象很重要，那是領導生命線的象征，少不得。
在鑼聲、鼓聲、人聲交織著的熱鬧氛圍中，參觀團人員依次和領導握過手後，登上了一輛大巴。一色的衣著，一色的箱包，遮陽帽上印有「大瑤縣農民出國學習參觀」的字樣，很是醒目。大巴前掛著一朵大紅花，車身兩邊掛著「歡送大瑤縣農民出國學習參觀團」橫幅，看起來有點俗，可透著揚眉吐氣之勢。席遠山說這號事就要大張齊鼓宣傳，搞得熱鬧搞得叫人羨慕，搞得天下人曉得有什麼不好呢？
大瑤縣組織世代種地的農民出國參觀，一時間，真成了人們茶余飯後的美談，還被左右鄰縣的農民羨慕死了。可楊文沙和趙豐收的作品，拍出了多少錢，卻成了一個謎。只知道被一個神秘的買家買走了，有的說幾千萬，有的說幾百萬，就是畫上題的什麼字，都沒人知道具體內容。這次拍賣會，與所有拍賣會不同的是沒有起拍底價，第一天讓買家看作品評估，第二天采取一次性結合競價的方式，由競價最高者所得。買家沒有留下任何個人資料，也不要在基金會樹碑立傳，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有的人向拍賣公司打听，有的人問趙豐收到底上面寫了什麼內容，結果是徒勞。只有出價不菲而又沒得到作品的買家，去揣模在自己價格之上，上多少，也只能揣模一番罷了。于是，沒得到楊文沙、趙豐收合創作品的人，為不虛此行，不得不在他們個人的作品中爭拍一幅，拍賣會上一旦出現了競相舉拍的場面，那才叫激烈，那才叫扣人心弦，那才叫出奇地成功。
晚上，縣委縣政府為拍賣會圓滿成功，舉行了慶賀宴會，應該的應該的，別人千里迢迢來為大瑤縣做慈善，缺什麼都可以，唯有熱情少不得。
林志平借這次拍賣會，狠狠為林氏集團下的酒廠做了一把宣傳，不僅為基金會捐了五十萬樹碑，還給每位到會者送了不倒翁和烏金酒，工作人員也跟著沾了光。酒用特制的包裝一打扮，再金貴的客人面前也拿得出手。包裝盒上壓痕燙金地突出著︰「大瑤縣人民楷模基金會成立紀念」給人感覺那麼點俗有那麼點普通化，可仔細一看，才能發現用激光打上去的四個字︰絕世珍品。酒瓶也是特別定制的，每個酒瓶底部不但有同樣的字，而且還有編號。物以稀為貴，一旦通過炒作，還真他媽的狗屎都變金貴了。
席遠山在酒宴上，作了盛情洋溢的講話，可令他萬萬沒料到，正是這場慈善拍賣會，差點把他推向了滅頂之災的旋渦之中。
是什麼樣的滅頂之災在悄然向他襲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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