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致讀者
第12節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大瑤縣城郊。鄉村。
正值響午時分，陽光下，空曠的田野里，不見一個干農活的村民，給本來寂靜的田野添了幾分冷清。席遠山走上公路旁的一條小道，小道沿一座小山腳宛延著。小道的另一邊是莊稼，晚稻正含苞，有的已抽穗揚花，點綴墨綠墨綠的莊稼上，格外顯眼。
席遠山是去前面不遠處的一家農舍，他今天要在這里開一個秘密會，布置監視財政局副局長等人，防止他們串供轉移資產，甚至逃跑。接受任務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縣公局紀委書記範京生，另一個是縣紀委書記孟正良。
這是席遠山作出的臨時決定，行動上雖有點匆忙，思想準備工作倒還是蠻充分，早做好了準備，在席遠山所邁的腳步上，可以看出很是穩健。他原計劃這是下一步的工作，不料，被梁漢初的講話推到前台來了。既然到了這一步，在昨天的縣委會上，他干脆把它提出來，干脆提前來做。他在用詞上把握了很好的尺度，他之所以用「模底」二字，而不用「整頓」「清理」之類的詞，既可給人不在意又不造成在濟領域緊張空氣，影響正常的經濟發展。模底嘛，當然是看看有多少家當，看看能夠做多大的事，誰也不會往更遠去想。多年來一直是這樣，領導來的只管上任，走的領導只顧怎麼走得快，誰也不會去過問工作上的事，誰也不敢去過問工作上的事。無論走的還是來上任的，不是幾斤幾兩的人物，相互都很明智。尤其是信用社這些單位，都是一些數字上的東西，到底還有多少實實在在的東西，神仙都說不準。正因為席遠山知道這中間的微妙，才對金融系統提出了模底。他不能容這種現象再繼續下去。他要弄個水落石出，該誰負責的一定要追查，否則難以維續下去，其結果更難想象。
「哇」——「哇」
一只在水溝里喝水還是覓食的烏鴉，被席遠山的腳步驚動了，驀地一躍騰空而起，驚叫著從席遠山眼前一掠而過，飛進了樹林。
烏鴉。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席遠山望都沒望一眼飛向樹林的烏鴉，他從來不這麼認為，心中無冷病，大膽吃西瓜，福禍自有它的規律和定數。不過，席遠山以前倒是常在想，特別是在春天，尤其是在翻耕過的田里，他望著在田頭里蹦來蹦去覓食的烏鴉，想烏鴉為什麼是黑的。他老是想不透。後來，有了很多相關物種變異的報道，就連獸中王的獅子，都有了變異。于是，他去電腦上查看，所有網站他都看遍了，他都沒有看到有關烏鴉變異的報道。他想，怎麼烏鴉就沒有變異的？
是呀，烏鴉變異了是什麼一個樣呢？
不知不覺，席遠山來到了一棟**農舍，農舍後面是綠蔭蔭的樹木，很像一幅畫。農舍的主人在門口笑呵呵打著手勢迎接他，告訴他孟正良範京生早來了，在屋里等他。這農舍的主人是一對又聾又啞的中老年夫婦，四十歲時還沒生育，席遠山要他們領養了一個女孩，還是席遠山給他們辦的領養手續，現在市里讀大專。席遠山每次來這里就象回自己家里一樣，一點也不拘束。聾啞夫婦對席遠山如親兄弟又如恩人，平常有什麼時令蔬菜，也都給席遠山送點去，卻又從不在席遠山家吃飯。席遠山習慣了，也從不挽留，來去都由他們。
選擇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開會，天大的秘密，神仙都算不準，絕了。
席遠山用一知半解的手語問候著，示意啞巴忙自己的事去，徑直進了屋。孟正良和範京生正坐在屋里等他，見他來了，都沒起身。
「孟書記！還是你先說說情況吧席遠山不等自己坐下，急不可待地說。
孟正良也不等席遠山喘氣說︰「席書訪，情況是這樣的的。到目前為止，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主要的財政局魏子喻……」
魏子喻是財政局副局長，主管經濟的支配權和各種款項的撥發，尤其是各種扶持款這一塊，他想給誰多少就給誰多少，就是領導批的條子，也要看是什麼樣的領導，有的也只照顧一下面子，有那麼點意思算不錯了。也就是這一塊，猶如天上掉下的餡餅，人人都想撈一羹。誰又不想撈一羹呢？爭的人多了，自然就生出了潛規則，猶如拍賣會，舉拍的人一多，價格自然上去了。且有愈演愈烈之勢，有的甚至達到了對半開牌。正因為這樣，席遠山一上任，就宣布取消了這一項款項。這樣一來，丟了銀子听不到水響的人，當然不甘作罷，便紛紛向縣紀委舉報來發泄。
孟正良談的大都是魏子喻的這類事情，還有就是幾個信用社的主任放貸的問題。這些情況席遠山早已知道，否則就不會提出對金融系統模底了。尤其是縣城幾個大的信用社，有的甚至放貸給民間放貸人，從中弁利。而真正需要扶持的單信需要資金周轉的企業始終貸不到一分錢，至于只顧放貸而不管收貸的事，幾乎普遍存在，有的甚至舉家離開了大瑤縣，對貸款之事從不追繳。這類人，大都是一些關系戶，大都是一些被扒了毛的人。拿了別人的手軟嘛。小額貸款，金額不大，人多了，數字就相當驚人了。只有通過模底，才能掌握實情，只有通過模底，才能及時追貸追責。若不再及時糾正這種現象，一旦出現放貸還貸人已故的現象，或者別的什麼變故，就會留下很大的隱患。死無對證嘛。這也是某些人所盼望出現的事。天大的漏洞都有人去替背了。能不樂哉高興嗎？席遠山沒當縣委書記前，他常听人說誰誰誰貸了款，都好幾年了，一沒還息二沒還貸，因信用社有關系，從沒找過誰誰誰。席遠山听了，想起來就後怕。小額貸款還不起或者找不到人的極少，怕就怕漏洞，漏洞是無法預知的呀。真到這一步，很難想象其結果。經濟是社會是人們生活的一大命脈，馬虎不得。
孟正良匯報完目前所掌握的情況，席遠山也沒解釋其嚴重性，直接對範京生說︰「小範！你組織挑選幾個人，在確保極度保密的情況下，對孟書記剛才說到的幾個人，對其通訊工具采取二十四小時進行監听，一旦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和舉動，立馬向孟書記匯報……」
就在席遠山向範京生秘密布置任務的同時，市紀委對席遠山成立的調查小組，也悄悄地進入了大瑤縣，對席遠山展開了明察暗訪取證工作。
有人舉報席遠山假成立楷模基金會之名斂財，損公肥私，收受了他人巨額財產，舉報信上還有人破指血書。
烏鴉從眼前掠過，看來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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