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致讀者
第29節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老作坊系列產品，在一夜之間響當當聞名遐邇了，價格往上竄了百分之十幾，還俏不可言。
曹建光得知這一情況，擔心波及到本縣的物價上漲過快，影響本縣人的生活，第一時間去向席遠山反映情況，商量解決的對策。其實，席遠山早已獲知了這一消息，他一點也不擔心，甚至為這現象叫好，認為這是價值回歸。任何商品，只要沒有人為干預的成分，漲漲跌跌都是價值的一種再現。市場嘛，就應遵循市場規律。
席遠山听曹建光說完，漫不經心笑道︰「曹縣長！這是件好事，沒必要去為漲跌擔憂。我們要逐步改變過去那種工作導向，從根本上轉變政府部門應有的職能，不要把勞動者生產者始終當成三歲女圭女圭，總是放不開手……」
席遠山的言詞，沒有絲毫指責曹建光的意思，而是講政府的工作應順從市場規律和經濟的發展規律，不要人為地去加以行政化手段干預，不要今天什麼物價漲了，就拿補貼來鼓勵生產什麼，明天什麼產品價格下降了，又拿錢來收購或者補貼。這樣容易造成人為的市場，人為的市場，不但波動大，更易滋生投機，造成盲目，造成浪費，還埋下危機。孩子一出生，應該遵循其自身成長規律，該爬的時候就讓爬，該走路時就該讓學步，該跑該蹦時就該讓跑讓蹦。不要老把孩子抱在懷里，不要怕孩子學爬弄髒了衣服，不要怕孩子學步摔跤不松手，不要見路上有石子有水窪就背著過去。在這種呵護下長大的孩子，能有**膽識的創造性嗎？勞動者、經營者，道理同樣如此。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有其自身的生存與發展的規律，一旦月兌離了這條規律，就會造成社會失衡，導致社會停滯不前，甚至埋下災害。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一天的辛勤勞動回報不如街頭發幾張小廣告的價值，誰還會去面朝黃土背朝天呢？一個產品有利可圖，不管市場是否承受如何，不管是否具備條件生產，千軍萬馬齊上陣來投資生產，輝煌能不如曇花一現全軍覆沒嗎？倘若農產品不掙錢，都不種植農產品，都從外調來大瑤縣，看上去社會很陽光很滋潤，可一旦災難來臨，瞬間化作了動蕩和危機。抵御危機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遵循發展規律。不要象小孩子學步被石子絆倒了，馬上去把小孩子抱在懷中，又哄又模又給糖吃，甚至惱怒痛罵絆倒孩子的石子。應該讓孩子自己站起來，讓孩子自己意識到以後走路，見路面有石子知道如何避開。倘若不這樣，人都是有極強依賴性的動物，摔倒了有抱有糖吃，誰還會想自己走路討辛苦，好端端都想往地上一坐，都想躺在懷里吃著糖，舒服死了。
席遠山和曹建光談論政府哪些工作該做，哪些工作應該放手，不要大事小事都來管，結果大事小事都管不了都管不好。在這個問題上，林志平的思路和席遠山的理念極為相似。對物流站的工作，林志平簡潔明確規定，按標準、按規格、按質量進行收購，至于物流站如何向種植戶去引導去落實，是各物流站的事，落實不好，追責領導，是金剛鑽才攬瓷器活，不要佔著茅坑拉不出屎來。生產者覺得有錢賺覺得勞動與價值不背離，就去耕種去生產，不鼓勵不攤派，願打願挨。但有一點必須在事前做實提示性宣傳，就是要因地制宜來結合，不要見什麼賺錢就跟風生產什麼，從不考慮所在地適不適應合不合條件，更不考慮所生產的產品銷售渠道。意思是不可為之而為之，責任自負，不要把不賺錢的責任都甩給政府部門來。政府部門也不再為這些損失作任何補償。什麼賺錢生產什麼，市場經濟本該如此，無可厚非。可一旦盲目跟風生產，極易造成某一產品過剩，造成浪費。其實，跟風就是投機，投機的維系懸著風險，往往極易導致血本無歸。市場經濟是由市場所決定的後果，而不應該人為去干預。補貼呀，收購呀，絕不是可取之處。小瑤鄉的黑糊酒賺錢，誰都想去生產，誰都不考慮適不適應生產的條件，生產出來的產品達不到質量要求，能產生效益嗎？質量是產品的生命線。盲目和追求產量，不是培育品牌和產生效益的土壤。更嚴重的後果，跟風和摩仿，是禁錮發明和創新的囹圄，造成社會的徘徊和停止不前。村與村如此、縣與縣、市與市、省與省、國與國之間不同樣如此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話不是無根無據亂編出來的。為保證和提高農產品質量，林志平組織村民去國外參觀考察，一改往日組織領導干部去國外參觀考察的陳規，目的就是讓農民把自己所見所聞，回來後向農民兄弟宣傳，比領導干部作宣傳廣告的效果貼實多了。領導干部不跟村民吃住一起，自己又不帶頭耕種生產做榜樣，說的再好只不過是天上的月亮。農民與農民就不一樣，猶如自家兄弟，不但自己說而且自己還做，信得過。
是呀，領導的工作是自身的表率，政府的工作是制定導向。
不過，老作坊系列產品一夜間的聞名，價格上大幅提升，除自身產品過硬外，另一方面受益于食品安全危機的大討論。水污染了、土地污染了、空氣污染了，化肥農藥的濫用，和各種神速催長增產化學劑的輔助下，老作坊系列產品真是那麼綠色那麼有機嗎？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在無處不假無事不假泛濫的今天，有時甚至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真實存在的今天，不相信老作坊有過硬的產品不足為奇。有人不相信，自然就有人去相關部門舉報。在舉報這個事上，有兩個版本的傳言，這兩個版本的傳言，都有理由去相信其真實性。一個是別的超市眼紅老作坊超市的生意，想用舉報來壞對方的名聲。另一個是林志平有意叫人去舉報，借機來炒作老作坊系列產品。席遠山耳聞到了這兩種傳說，他都不相信，不相信就用不著向林志平去求證。但無論前者還是後者，他都認為是件好事。真金不怕火煉。通過這次檢驗，產品不如商場所宣傳的那樣，該罰的罰該下架的下架，有助于生產出合格合乎要求的產品。產品倘若如宣傳的那樣，消費者買了一個放心，有助于產品信譽的提升。即使林志平指使自己人舉報自己的產品，主動接受消費者和相關權威部門的檢測，就是有借此道來宣傳自己產品的用意，也是要憑借雄厚實力才能實現得了的事啊！在新聞媒體的監督下，通過三天對老作坊系列產品和市面同類產品的抽樣送檢，雖然權威機構只對老作坊系列產品的檢測數據進行公布，對送檢的同類產品沒作評價，公布與不公布，看起來合乎情理，暗地里卻留給了消費者無窮的想象空間。同樣的產品，為什麼不都公布呢？結果公布後，老作坊系列產品和房子一樣，都說房價高，都說買不起房，房價卻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漲。有錢的買幾棟別墅，沒錢的不吃不喝背上八輩子的債也要買幾套樓房。同樣，為了健康，為了長生不老，面對老作坊系列產品，有錢人餐餐不可缺，沒錢的人也想隔三差五的打牙祭。供不應求，水漲船自高的規律。
老作坊系列產品能保持價格穩定且略有所升，與林志平狠抓產品質量和有關的政策導向有關外，還有一點是他經營謀略。在產品經營後沒幾天，由于價格和缺少品牌效應，曾一度出現過產品積壓的現象，農禽肉類好解決，可以用來腌制臘制品，瓜果蔬菜只能降價處理和丟掉。林志平不搞特價也不丟掉，通通用來喂豬。很多人看不懂，明明可以打特價賣出去的產品，好端端的拿去喂豬，很是浪費。有人把這種現象反映到了席遠山耳朵里，席遠山沒向林志平過問原因。剛籌備省會超市時，林志平要招兩個懂得喂豬的去守倉庫兼喂豬，並抓了幾頭小豬去養，席遠山對這一舉動也不理解，他都沒去過問明白，心想林志平這麼安排自有這麼安排的道理。後來他明白了，原來林志平養豬是用來消耗超市賣剩的蔬菜。寧願喂豬，也不拿來特價出售，目的是保持產品價格的穩定，沒有特價銷售的先例，自然就斷了一些想少花錢又要貨過硬的念頭，久而久之，反倒更令人相信老作坊產品物有所值，每天都沒剩貨。對剩下的產品，林氏集團酒店給承擔一部份外，只有多余的才拿去喂豬。豬吃了有機的飼料，身上長出來的肉當然也能當有機的賣了。
林志平的領導能力和經商之道，的確很有一套，但他為什麼屈尊來大瑤縣當一個局長，是令席遠山很難模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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