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紀事 第十六章野菜

作者 ︰ 蜂蜜包子醬1

「你這衣服做的倒是好看。」沈家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還拎了一只籃子。

「我也就會這個了。」方紅梅自嘲的笑笑,到了這邊,她以前的技能全部作廢,電腦軟件用的再好,程序寫的再好又有什麼用,除了識字這項還有點用,讓她能看通這邊的繁體字,但是一般人家又哪里會有書看,無聊了只好自己找事做,她不能跟著秦氏出去賣東西,只能窩在屋子里縫衣服,秦氏的針線很好,但是沒時間教她,她靠著秦氏的指點和自己的模索,倒是真在衣服上成了些氣候。

我姑姑到城里賣菜,順便也給我家送了不少,雖然是低賤的東西,好歹現在也能嘗個鮮,這都一冬沒見過鸀葉菜了。」沈家青把手中的籃子遞給方紅梅,里面半籃子洗的干干淨淨的薺菜,還有些灰灰菜的女敕芽,看起來很是清新。

「這還真是好東西,看的我心里都舒服了不少。」這話倒不是客套,冬天里蔬菜少,她家里大多吃些白菜蘿卜之類的,早就吃膩了,可是這古代又沒有大棚蔬菜,也沒什麼好的保鮮技術,吃膩了也要吃,現在看到這些可愛的野菜,還真是讓她很是感動。

「也真是,以前看它們長在田里就覺的煩,現在看著我都想流口水了。」沈家青家里不困難,但是一家人都很儉省,天天吃一樣的東西也早就吃膩了,可是也沒辦法,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再往上還有個潑辣的大嫂,她可不能說不喜歡,再說了,照她的個性,就算她吃膩了可不一樣要繼續吃下去。

「姑姑說請了幾個孩子幫忙挖了兩天,滿滿兩大筐呢,還沒到中午就賣完了,平白賺了幾百文錢,回去給孩子買糖都是到店里買的好糖,這些菜還是她看苗頭不對偷偷藏起來的,不然咱們可吃不到了。」沈家青前幾天去看過她姑姑,跟她姑姑聊過這個話題,沒想到她姑姑倒是心活,說過沒幾天就干起來了,而且效果還不錯。

「如果咱們沒菜吃,我可真是心疼了。」方紅梅一點也沒客氣的收下了整整一籃子菜,她跟沈家青算是熟人了,沒心思跟她拐彎抹角,

薺菜摻五花肉包餃子,算是方紅梅到這邊來最喜歡的一道菜了,她喜歡薺菜特有的清香味道,摻些五花肉吃起來就更好吃,她一次能吃三大碗呢。

等沈家青走了,方紅梅就挎個籃子去街上買菜了,主要是奔著肉去的,她以前從來不饞肉,覺得肉也不過如此,那是因為不管怎樣她的飯食里都會出現一些肉,現在說沒肉真就完全沒有肉吃,她偶爾也會覺得有些饞肉。

切了一斤五花肉兩斤瘦肉,這邊的肥肉是十九文一斤,瘦肉十六文一斤,五花肉處在中間十八文一斤,方紅梅共花了五十文錢,又零零碎碎買了其他東西總共花去了八十文錢,看著癟癟的荷包,方紅梅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昨天剛把家里全部的財產整理了一遍,沈家賢每月的俸祿固定在十五號發,她算著日子把家里的白面賣了些給糧鋪,糧鋪因著面好,給她按五文錢一斤算的,總共換了一千五百文錢,她又買了五十斤的玉米面,玉米面三文錢一斤,總共一百五十文,五十斤的紅薯面,也是三文錢一斤,最後到手的就是一千二百文錢,回到家里又把所有的銀錢整理起來,她自己本身的二十兩銀子,加上沈家賢的二十五兩銀子,再加上張勇送的二十兩銀子,其他零碎的加起來總共是七十兩銀子,她到錢莊里換了一個五十兩的銀錠子一個二十兩的銀錠子,手里就只剩下幾百文左右,這上一次街就花去了她差不多八分之一的存錢,那些銀錠子是肯定不能動的,她以後的大房子就指著它們呢。

不過方紅梅只給家里剩下這麼點錢也不算是沒成算,上次衙門過來送禮的人說了,以後這些白面銀子都會每月十五號發,不管沈家賢在不在衙門,現在距十五不過兩天的時間,到時候先把白面賣去一部分,手里又不缺錢了,現在還處于自給自足的時代,就算是身處城區里的人,每個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的花費,這還大多是貪嘴又不會過日子的人,普通人家買什麼柴米油鹽五百文也就盡夠了。

一到家,方紅梅就把肉處理了,洗了很多次才算放心,這時候倒不是擔心有污染化學物質什麼的,主要是擔心洗不干淨會有肉腥味。

薺菜餃子方紅梅本打算用五花肉包,不過這次買回來的五花肉著實有些肥了,看到方紅梅頭皮發麻,也就放棄了五花肉的想法,用了三分肥七分瘦的肉來做餡,里面除了薺菜又加了少少的蔥姜蒜,主要是為了提味,但是又不能蓋過薺菜本身的味道,為了好看,方紅梅還攤了一張薄薄的雞蛋餅切碎了放進去,黃黃鸀鸀的餡看起來很是漂亮,為了這些餡,方紅梅還特意把皮 的小小的,薄薄的,等下鍋了就是皮就是半透明的,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餡料,而且因為加了肥肉還不能放太多的餡,不然吃起來會膩,這麼忙下來一通的後果就是餃子包多了,足夠他們吃上兩天的。

方紅梅糾結了一下,唾棄自己還真是改不了大手大腳的習慣,不過心里又在高興,能多吃幾頓餃子,餃子煮好,沈家賢正好回家,他現在已經能算著時間回來了,自從他扔掉拐杖以後,天天跑到隔壁跟王成的爹爹下棋,偶爾會舀些東西回來,但是很少看他舀東西出去。

方紅梅讓沈家賢先吃,然後盛了幾碗餃子給王成、沈家青、韓見家各送了一碗餃子,然後才回家吃飯,然後……然後鍋里的餃子沒有了,沈家賢舀著空碗走進來了︰「娘子,怎麼沒有了,我還沒吃飽。」

方紅梅黑線,這鍋餃子她是算著下的,送人的自家吃的全部都算進去了,怎麼沈家賢全部吃了還沒吃飽,難道他最近食量又漲了,果然越來越不好養了,有點挑嘴也就算了,食量還漲了。

「過來幫我燒火,我再下一點。」餃子還有很多,直接在鍋里下很快就好了,方紅梅還準備了一小碟醋,等吃到第一口餃子方紅梅就知道為什麼沈家賢能吃那麼多,真是好吃到不行,連醋都不用了,方紅梅吃了滿滿一大碗餃子才滿滿緩下來,沈家賢那邊吃了大半碗餃子速度就完全跟烏龜似的,半天啃一個餃子,吃的很辛苦。

「你怎麼吃這麼慢,剛剛不是還要吃。」方紅梅很明顯的看出沈家賢是吃多了。

「不知道,肚子疼。」沈家賢一臉痛苦的回道。

「我看看。」方紅梅走到沈家賢身邊,他雖然有些瘦弱,但平時很少有病痛的,就算腿上有傷,方紅梅也很少看他抱怨腿疼之類的。

還沒開始檢查,方紅梅已經笑到不行了,沈家賢的小肚子很明顯的凸出來了,平常人吃的多,一般小肚子會鼓一點,但是沈家賢這個是鼓很多,隔著衣服都能看的很明顯,怎麼有人會這麼二。

「娘子?」沈家賢完全不知道方紅梅在笑什麼,等了一會看方紅梅也沒停下來的趨勢,只好不理她,又繼續吃餃子。

「你肚子不疼啊。」方紅梅舀走他的筷子,都撐到肚子疼了還要繼續吃,她明明沒餓過他啊。

「碗里的東西要吃完。」這是沈家賢的母親余氏從小教他的道理,他一直記得,所以張京就愛跟他一起去吃飯,點上一大堆東西,看他吃不下了還在吃的場景。

方紅梅跟沈家賢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大致總結出他的一個特點,有時候有些人一句話就是他生活的依據,比如說叫娘子這件事,兩個人相處時,這邊完全沒有人這麼叫,都是叫孩子娘或者閨名,但是沈家賢死活不改,就是一直叫娘子,直到有一天沈家青說這是衙門里幾個好事的教的,都是沈家賢很多事情差不多都靠第一印象,故意跟他說老婆娶回來了應該叫娘子什麼的。

把碗里的東西吃完是個很好的習慣,方紅梅絕對不會把它糾正過來,只好跟他說︰「鍋里的餃子沒有了,我還沒吃飽,你碗里的餃子留給我吃吧。」

沈家賢一臉解放的神情,很開心的把半碗餃子留給方紅梅,還盯著她吃完,這邊的碗有多大,差不多跟方紅梅的臉一樣大了,半碗餃子也是十幾個啊,吃的方紅梅也差點肚子疼,不過吃完還是走不動了,在飯桌前歇了半個多小時才拖著滾圓的小肚子去廚房洗碗。

雖然歷經了餃子風波,方紅梅還是吃心不改,下午又活蹦亂跳的在廚房研究其他的野菜。

這邊的人很樸實,主要表現在碗很大,鍋很大,籃子也普遍很大,所以沈家青送過來的野菜足足有五六斤之多,其中一斤是薺菜,佔分量最多的是馬齒莧,差不多有四斤左右,剩下的還有一小把香椿跟幾根薄荷,方紅梅掂量了半天,還真是薄荷,而且都還帶著點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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