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華駕雲迎上前來,躬身道,「見過掌門。(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玉隱子傷得不輕,見到來人,聯想起五道塔種種,心生不悅,皺眉冷哼一聲,「你素日淡靜,從不理會門中之事,今日怎特意前來此處迎接?」
墨雲華抬頭看了一眼,平靜回道,「近日禍亂頻發,弟子心系徒兒安危,算到掌門今日回門,特意前來接徒兒回山。」說著,雙目迎向煉缺,眸中隱隱閃動星輝。
「哼!接他回山?!」管平濤聞之,怒不可抑,竟罔顧尊卑,咆哮著從玉隱子身後跳將出來,指著墨雲華痛罵一通。
「好你個墨雲華!你到底是聾了還是瞎了?這道塔前前後後所受災禍,哪一件與你那好徒弟沒有牽連?!先是那魔頭,再是那魔女,緊接著是那塔中逃竄出來的幾只惡獸,將我們的人弄得死的死,傷的傷,你今日卻如無事人一般輕言細語說著要將你那徒兒接回山中去,是要當作功臣善待了麼?你可知你這徒兒竟包藏魔頭,明知那魔頭身負重傷,正是擒拿的好時機,卻一路東行,引來一條甚麼妖龍將那魔頭引渡走了!他做了這些好事,你可還有顏面在此處擺出一副事不關己之姿向掌門要人?可還將門中的門規戒律放在眼里了?」
墨雲華冷著眸子掃了管平濤一眼,面上不動聲色,他出山之前大致算到事情的始末,料知接下來等著的必是一場劈頭蓋臉的責難,便不將管平濤的非難放在心里,徑自越過了管平濤,面向玉隱子淡聲道,「掌門,管長老所言之事,各中事由弟子尚不甚清楚,還需問清了徒兒,才知細末,眼下執法堂還未開審,可否容弟子先將徒兒帶回仔細詢問,這道塔之事,從現世到毀滅前前後後透著許多貓膩,煉兒亦曾多番勸誡,如今出了事,怎可不分青紅皂白將責難全推至他一人身上?」
墨雲華話剛落音,遠處的赤松老祖攜著文浩然乘疾風飛奔而來,赤松老祖見狀,攔下了墨雲華,喝罵道,「逆子!此回禍亂重重,道門損傷嚴重,你竟敢在此為你那不肖徒弟推月兌辯白?還不速速請罪,隨了為父回去?」說著,示意文浩然捉住了墨雲華的臂膀,又道,「掌門,我這孩兒年輕尚不知輕重,無意冒犯,還望掌門莫要見怪,待我回去好生教訓了他再來向掌門請罪。」
墨雲華心意已定,沉了氣穩住腳跟,怎會隨赤松回去?
兩方拉扯之下,場面愈發尷尬了,煉缺深知上清門規矩嚴苛,站在人群當中不敢出言相勸,只怕多說一句就要壞事。
雲隱子本就受傷疲累,經這一鬧,竟控制不住脾氣,扶著額頭喝止道,「赤松子!你好歹是個老祖了,該自持身份,怎可在後輩跟前不顧身份,拉拉扯扯像個甚樣子?此回禍亂,事關重大,還需同其他兄弟門派交待清楚,本座定會親自審問,如今還有些事項未明,眼下,這孽徒便由墨雲華先行帶了回去,也好勸他自行省過,來日于執法堂上自行招認!」隨後,又吩咐了管平濤,「今次大戰,大家都累了,急需調養,這便散了,丹藥供給之事便由你自行負責,明日午時,本座會親自去一趟碧霞峰,道塔之事還需問個明白!散了吧!」
一行人得令各自回家,余下墨雲華五人杵在原地。
赤松老祖此回閉關才出,听聞了五道塔禍事,他早先就對煉缺心存偏見,如今種種被他得知,教他氣不打一處來,唯恐牽連了墨雲華再次受到責罰。
管天韻出征才剛回來,暗藏著鞠陵山拾到的八顆魂珠,卻不敢拿出,老實隨在文浩然身後,面色凝重,不言不語。
氣氛僵凝,在場的各個兒面色冷肅,最終是煉缺打破了沉寂,跪倒在地,言辭懇切道,「師祖,這些年,師祖對弟子頗有看法,可弟子從不敢忘了當年在師祖跟前立下的誓言。此回禍亂,與弟子自是有月兌不開的干系,來日執法堂問及,弟子自會離清,絕不牽累了師父,望師祖放心。事到如今不可逆轉,弟子只想與師父單獨敘敘,以謝師恩,說不得就是弟子最後一次在師父跟前盡心了,望師祖能成全了弟子心意……」說罷,又深深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文浩然。
對上煉缺的眼,文浩然心內五味雜陳,過往那些陳年舊事再度憶及,依然如鯁在喉,對這師佷是又愛又恨。
倒是靜默一旁的管天韻生出了惻隱之心,勸解道,「師祖,師父,事已至此,亦不能全怪了師弟……師弟既這般說了,師徒緣分一場,師祖便成全了吧……」
赤松面色冷清,只奈身在外,不好過分張揚,見墨雲華勸解不了,甩了袖氣沖沖離去。
于是,五人于外山分道揚鑣。
待那三人已走遠,墨雲華執起煉缺的手細細探查了一番。
「好在傷勢不重。」
煉缺回攥住了墨雲華的手,小心藏在衣袖間,來來回回摩挲著墨雲華手心的紋路,深情喚道,「師父……這幾日,連番面臨生死抉擇,弟子一度以為……再見不到師父了……好在……上天終是讓我見著了師父,總算不負師父之約。」
墨雲華微微皺眉,「煉兒,你既送走了離苑,還回來作甚?」
煉缺面色一整,「師父,我怎可獨自離去,牽累了師父?人既是我放走的,門中追究起來,自然由我承擔。」
空中偶爾有流光飛過,墨雲華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煉兒,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待回山了細說。」這便領了煉缺一路朝止水峰飛赴。
途經山脈綿延千里,煉缺立在墨雲華設下的護體壁界中,感慨道,「想當日,我大病剛愈,別了父親,乘著清靜派的仙鶴一路東行,沿途大好河山盡現腳底,想著終有一日自己也能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間,好不快意!如今八十載恍然逝去,弟子經過幾番波折終才明悟,仙道之上的大自在實難可求,弟子仍需參悟,師父你說是不是?」
「嗯。」墨雲華垂目看了煉缺一眼,深以為然。
「師父,當年外山谷時,我在神妙峰遇著師父,師父帶著我御空飛行,那時候,也同今日一般,由師父護著我,我站在師父的護身壁界中,腳踏青雲,看遍千山,那時候,真真是個快活自在!」
「嗯。」
「師父……當年你送我飄零劍譜,原是你自創劍法,這些年,我卻不曾得知,是不是那時候,師父便想著收我做徒了?」煉缺蒼黃的眼中突然星芒閃爍。
「嗯……」墨雲華面色一紅,執起煉缺的手,又再加快了速度。
待二人落下峰頭,進入洞府,墨雲華先將尚不懂事的岷禾安置在琴房,那孩子好生乖巧,見墨雲華面色凝重,變作一根琴弦倚在桐皇上溫順著睡去了。
煉缺跟了進來,騰的跪地,「師父,弟子還有一事相求,若日後弟子生了變故,岷禾還望師父能替我好生照管,這孩子只要明事,得回記憶,便能操控須彌芥子,屆時,也好為離苑尋個助力。」
「煉兒,到底發生了何事,可與為師細細說說?」
煉缺隨了墨雲華回到往日修煉的石室中,將那五道塔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說了一遍,至此,思及即將面臨的責難,深埋于心底的一廂濃情再是無處掩藏,還不及墨雲華應聲,便緊緊將之摟入懷中,下頜抵靠在墨雲華的肩窩,兀自喃喃著,「師父……我開塔放出了惡獸牽累那許多人無辜喪命,又不顧門中命令擅自送走了離苑,這其間的緣由即便我說出來也不會有人听信了,接下來的事……怕是比那回盜看昊天鏡還要重上百倍千倍……」
「煉兒……」墨雲華輕撫煉缺的後背,緩聲道,「不管何事,有為師替你擔著,毋須驚憂,就算這世上無一人听信于你,為師信你。」
「師父,」煉缺喉頭一緊,心中泛酸,「我為成就朋友之義,今日卻要師父同我一處煩心,師父就不生氣麼?」
墨雲華面有不解,「煉兒,為師那日于瀛洲便與你交心了,自是要與你同心同德,怎會同你置氣?」
「師父……弟子有一句話一直存放于心,多少年不曾說出口,今夜再不說,唯恐失了機會,」一想起即將面臨的災禍,煉缺言語哽咽。
墨雲華卻是淡靜,「煉兒何出此言?上天若要降下劫難,既是躲避不過,為師願同你一同承受。」
煉缺依著墨雲華的額發,戀戀不舍的看著昔日自己親手打造的蓮花簪,溫言道,「師父……今次容弟子先把話說完,弟子對師父的傾慕之情多少年來一直戰戰兢兢,從不敢坦然表白,唯恐心意不達,唐突了師父。其實,在弟子心中,不知何時起,或許是那回石台上同眠,或許是初次人世的游歷相伴,或許更早,早在外山谷時,弟子……便……心生慕濡,鐘情于師父你一人,喜歡師父的眉,師父的眼,師父的一切一切……如今禍事擋不住,既是我自己惹來的官司,不敢再牽累了師父,那回碧峰之上師父替了弟子受罰,弟子便已暗自立下誓言,從今往後,決計不讓師父再因弟子之過受到責難了。」說著,他退開身去,仔仔細細扶正了墨雲華發髻上的蓮花簪,滿心不舍,「門規嚴苛,明日執法堂上還不知歸路,師父……今夜……可願與我……同眠一晚?」
墨雲華凝眸不語,隨即中指輕彈,滅了宮燈,只留下案幾上一盞孤燈,這便鋪好枕席,解開外袍,隨煉缺一同側躺在石台之上。
殘燈冷火,濕涼的夜色里搖曳著一點微光,墨雲華不言不語,將煉缺按在懷中,感受這一夜溫存。他如今雖說動了情,亦懂得行人事,可他自小便養在深山,戒情戒欲清修兩百年,除卻那回親吻了一回,倒從不曾對自己的徒弟生出什麼旖旎的聲□思。
這廂,煉缺被墨雲華鎖在懷中,緊貼著墨雲華的胸膛,細細體察著墨雲華沉緩的心跳,溫涼的體溫,心內的焦灼漸漸撫平。
案幾上,細風輕慢,燈芯上搖擺的那一點微光穿透了空氣,跳躍在墨雲華的眉睫上,照得墨雲華冷如寒星的瞳仁里火光影影綽綽。
煉缺靠在墨雲華肩上,借著這一絲暖融細細觀賞著墨雲華的容顏,摩挲著墨雲華的臉龐,想起初次青蓮峰初見之景,那離得山高水長的清冷男子如今近在眼前,這幸福教他不敢相信。
流連之間,手心拂過墨雲華眉心那一點朱砂紅,那凜冽美艷又不可侵犯的一點緋色,一股原始的沖動自煉缺的丹田闖出,怦然心動,亂了節奏,驀地憶及那日鞠陵山外山迷離間的那一場荒唐事,身下不由得硬挺了,臉逼得燥紅。
如此這般,他再望向墨雲華時,眼角被欲、望逼得赤紅。
墨雲華不知懷中人兒為何突然身子火熱,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煉缺悄悄挪動,欲掙離懷抱。
「煉兒,怎麼了?」
「師父……」煉缺喉頭聳動,急急避過了身,不敢再與墨雲華相對,那日他被白玄音蠱惑,夢中一場荒唐事,至今想起來,仍覺得褻瀆了墨雲華。眼下璧人就在跟前,他如何敢泄露婬、思?
這些年,他雖放下了容顏驟變之痛與墨雲華交付了真心,只是,人往往在面對心愛之人時,總不想有絲毫怠慢遺憾,他困于紅塵多年,亦不能免俗,只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于墨雲華面前,如此一來,因著二人各有所想,于風、月一事上,二人竟從不曾沾染分毫。眼下,他雖欲、望勃發,卻是不敢隨意冒犯,恐唐突了墨雲華。
墨雲華渾噩不解,扳過了煉缺的身子,追問道,「煉兒,你為何突然避開?若是有心事不解可與為師說個分明,同榻而眠,還要教為師好一頓猜度嗎?」
「我……」
身下發緊,同床共枕之人卻恍然未覺,這讓人如何說得出口?真真是又怒又急,教煉缺臊得頭不是頭,臉不是臉的,「師父……我看今夜……還是別睡了吧!」
墨雲華聞言,眸子冷幽,面上帶著薄怒,「煉兒,到底所謂何事?怎就不能與為師明言了?」
「我……」煉缺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恨僅剩下這一夜溫存時光,更不肯令墨雲華惱怒,情急之下,索性捉了墨雲華的手來到褻褲跟前,按在自己身下,低聲道,「師父……可是知曉了?」
同為男子,墨雲華如何不知?他的手剛一接觸到那火熱之地便驀地驚醒,星目中也是五光十色,異彩紛呈,極不自在。
師徒二人雖年歲已久,說起來皆是未經人事之人,雖心中清明,事到臨頭,卻都是一臉燥紅,有些手足無措。
二人相視無言,石室里靜極,似乎連空氣游走的聲響都听得分明——悉悉索索,簌簌沙沙。
煉缺悄悄放了墨雲華的手,斂著氣不敢粗聲喘、息,心擂鼓得快要沖出胸膛,只直愣愣望著墨雲華,暗自期盼著墨雲華接下來動作。
墨雲華自坦誠心意以來便決意不再閃避情、愛,任憑本心行事,他雖從不曾想過此事,眼下,情事已近,他便決定順其自然,見煉缺眸中火光炸起,輕咳了兩聲,重將煉缺攬入懷中,凝眸端詳著那一張衰老容顏里乍現的春、情,好不憐惜。
靠近了,那寒眸中如同盛著兩眼幽泉,波光瀲灩,情、潮繾綣。
煉缺迷失在那一潭春水中。
心。
砰砰。
砰砰的。
蹦得——亂七八糟。
墨雲華擋住了燭火,慢慢俯□去,微微餃住了煉缺的唇,試探著侵入煉缺口中。
蓮香曼妙,津液催生。
相濡以沫,鼻息交聞。
舌尖纏繞著舌尖。
追逐,嬉戲。
挑逗,廝磨。
在舌尖上,口腔里,深喉處……
挑起一束束火苗,一路蜿蜒纏繞。
連成線。
聚成片。
燒到心房。
燒遍全身。
淡寂的微光里,石壁上刻畫出一幅纏綿繾綣的剪影。
煉缺沉醉在這綿長又溫情的甜蜜里頭腦發脹,意識昏蒙,渾身滾燙,突感身下被一炙熱長物抵住,面上立時燒得火紅,顫抖著緊緊抱住了墨雲華的身子,心中激越之情難以言述。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泠無送我的地雷,愛你~~~~~~~~~~~
呵呵,師徒二人終于有點兒實質性的小動作了
呃呃,下面接下去咋寫
撓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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