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緣之雲華傳 第81章 捌拾壹對戰在即

作者 ︰ 寒無牙

一炷香過後,願意參加此回清剿行動的弟子已經紛紛出列,築基期的弟子有八十來人自願報名,金丹弟子也有二十來人意欲參加此回行動。

管平濤頗為滿意,清點了人數之後,揚聲道,「諸位皆為我門中精英,能心系蒼生,肩負師命便是我上清門之福!此回先派一只先遣小隊過去歸墟探探虛實,太過大張旗鼓反而惹旁人猜忌,便只從你們當中擇取四十人,我再次宣布,采取抽簽的方式兩兩比試,落敗的一方喪失此次機會。若第一輪比試之後人數仍有剩余,再行第二輪比試即可。另外,我在這里提醒諸位,比試點到為止,不可惡意私斗,毀人根基,一旦發現,嚴懲不誤!」

坪上弟子紛紛頷首,表示同意。

管平濤繼而道,「既然諸位沒有異議,那就這麼定了。今日先行築基弟子的比試,明日進行金丹弟子的比試,請今日參加比試的弟子這就隨我動身前往演武場,余下的人自行散了吧!」

煉缺當日沒有比試,隨同墨雲華回去了止水峰。師徒二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言。到了止水峰,墨雲華徑直往洞府中走去,煉缺趕上一步拉住墨雲華的衣袖,低聲問道,「師父……弟子此回可是教師父失望了?」

墨雲華頓住腳步輕嘆了口氣,道,「煉兒,這些年為師是如何教導你的?」

「師父教導弟子要忘斷情念,父子情緣珍守在心即可,毋須太過執著,以免陷入執念違背了道心……」

「你既明白各中道理,知道深淺,做事之前必然是已經深思熟慮了,再來問為師又有何意義?煉兒,你修道這些年,該學會自行處斷了,若是決意已定,毋須再同為師請示。」墨雲華說完掙斷了衣袖頭也沒回的進了書房,便再也沒有踏出房門。

石室空寂暗淡,獨留煉缺一人。這麼多年,除卻分離的時間,煉缺與墨雲華一直寸步不離。墨雲華日夜苦修,煉缺便咬緊牙關隨同修煉,從不說苦喊累,只要墨雲華靜坐在身旁,他便覺得一切怡然安好。

這回,因他執意不听勸誡,墨雲華竟留了他一人打坐。他獨守石台,心里空蕩蕩的,不知心歸何處。他執意參加清剿小組,無非是想尋得一個上萬仞峰的理由,只有進了萬仞峰,才能有機會靠近昊天鏡。他不知此回上了萬仞峰將會面臨一個怎樣的結局——或許人不知鬼不覺的偷看了昊天鏡,或許……不慎被人發現,被送到執法堂處置。

他憶及當日在演武場立下的那一番誓言,不禁襲上來一股巨大的不安和忐忑。

——難道上天當真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考驗我當初的決心嗎?

他盤坐在石台上,左右為難。一方面,他不舍得忤逆墨雲華,亦不希望有一絲一毫牽累到墨雲華;另一方面,他又不忍留雲繼續受苦,一心想要尋回留雲,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割舍哪一方都痛徹心扉,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掙扎糾纏,好不容易捱到了天明,他悄聲來到書房前,見房門緊閉,暗以為墨雲華仍在生氣,不敢相擾,只默默杵在門外侯著。

墨雲華正在書房中抄寫真經,他這一夜也熬得極為艱難。昨日的刻意疏淡不過是他護徒心切,想放了煉缺獨自冷靜細想下該如何抉擇。

盜看昊天,擅用至寶,在門中算得上是大罪,一旦發現便要承受杖刑,杖刑之苦,他早有耳聞,自是不願煉缺牽累其中。眼下,他若放縱了煉缺,必定是要去做那觸犯門規的事,後果實難想象。可自他探到夢境之後,教他橫加阻攔,他竟心生不忍。這些年來,他謹守的道心和信念在面對留雲之事上第一次發生了動搖,他一直堅持著的無欲無為,隨緣隨心的道旨在親臨留雲割骨救子那一刻開始瓦解了。

回到止水峰後,墨雲華一直內省自己為何沒有嚴厲制止煉缺犯險。

——因為夢境太過震撼導致了自己的默許?

——抑或是心有靈犀,太過知悉煉缺內心的情感才心有不忍?

煉缺牽掛留雲多年,既已決斷,他便不忍再生反對。只是,他愛徒心切,亦不忍煉缺觸動門規引來禍水。煩亂矛盾之際,只能將自己關在書房抄寫真經平復心緒。

只是他內心的這一番激戰,旁人如何能夠知悉。

煉缺靜默多時,見書房緊閉不開,只以為墨雲華正在生氣,不敢進門打攪。他掙扎了一夜,終是選擇了辜負墨雲華的教導而去尋救留雲,心里堆積了千般萬般的愧疚不敢言說,依著門框默默跪下,輕聲道,「師父,弟子此回定教你傷心了,弟子明白,此去凶多吉少,但是爹爹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弟子違背了當初拜師之誓,上天若要降下災禍,就讓弟子一人扛下吧,師父,弟子這就離去了……」

墨雲華靜立在房,听到這一番心跡表白還如何能夠靜心抄經,他死死攥住了手中的筆,硬生生忍住了出聲,直到煉缺離去他也沒有踏出房門,既已做出決斷,他便不想在這一刻徒增煉缺心中的負累,事已至此,只能面對了吧。

煉缺只身去了演武場,見演武場早已人頭攢動,欲參加此回行動的金丹弟子皆在演武場的坪地上盤腿坐著靜心養神,好等待比試。半空的看台上圍坐著各自的師長,還有一些未參加此回行動的弟子特意來此觀戰,也想從旁學習些他人的經驗術法。

煉缺與同門師兄弟往來並不熱絡,金丹期的弟子之中並沒有熟人,便尋了個僻靜角落坐了下來。回想多年前,他也曾在演武場與管天韻比試過一場,那時候,他才初入仙家門檻,心無旁騖,一心期冀能夠好好表現,拜入墨雲華門下。墨雲華坐在看台上神情冷清,高高在上,讓他心生仰慕之情。如今,幾十年晃眼轉過,看台上沒了墨雲華的身影,他卻要違背當初誓言去做一件觸犯門規之事,說不得最後還要累及那讓他敬重仰慕多年的師父。他心緒反反復復,不由得暗自傷神。

不多時,管平濤親臨現場,他將昨日的比試規則照舊宣布了一回,隨之往空中拋灑了十幾顆石豆,演武場上拔地而起十幾尊擂台。

管平濤揚聲道,「坪下眾弟子听令,比試現在開始,請各位來我這里抽簽!」

煉缺上前要了支簽,展開一看,六號台,段沂南。他並不知段沂南是何人,拿著玉簽飛身上了六號台。六號台上立有一名男子已在等候,見到來人,男子朗聲道,「煉師弟,久聞大名,今日頭一回交道便在這擂台之上,實屬緣分!」

煉缺見來人十分爽朗,心添一分好感,彬彬有禮道,「見過段師兄,小弟隨師父靜修多年,極少出山,與門中師兄弟不甚熱絡,還望段師兄莫見怪。

「無妨,無妨!」段沂南笑道,「墨師叔在門中聲名遠揚,受人敬重,師弟在同期弟子之中也不遑多讓,上回師弟結丹驚動異象,我那群相熟的師兄弟無一不想近身與師弟相交,同師弟講經論道。」

「師兄抬舉了,小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煉缺拱手相讓。

段沂南道,「有沒有真本事待會兒過招便知,師弟不用太過謙虛。」說罷,段沂南從丹田之中取出一把靈琴,躍上了半空,「听聞墨師叔在門中最善弄琴,我一直無緣得見其長,今日有了這麼個機會能與師叔的座下弟子擂台切磋,何不以音論道,師弟意下何如?」

「那便請師兄賜教!」煉缺取出瑤光,飛臨段沂南對面盤腿坐下。

這會兒,十三座擂台上的比試皆已開始,有的舞槍弄棒,有的專攻術法,異常紛呈,好不熱鬧,只有這六號台上兩人端著瑤琴,鬧中取靜,格外不同。

「出招吧,煉師弟!」段沂南隔空喊話。

煉缺笑答,「既是以音論道,我便用我師父所做之曲與師兄過招吧。」話畢,他輕按琴弦,彈一首《行雲》,乃墨雲華當年贈與他的曲譜。《行雲》意境悠遠綿長,仿若能濾靜心塵,讓人神魂清靜,靈元輕蕩,四野沉寂,看台上的人皆被這空明清雅的樂聲吸引住,紛紛將注意力轉向六號台。

煉缺隨墨雲華領悟長琴樂道幾十載,參悟的乃是音律之中承載的天道力量,摒除了上清門那些花樣百出的音攻門道,單靠動用真元將自己的所感所悟借由琴弦傳達出來,手法古樸大氣,其境界遠在上清門的音攻門道之上。

他這一曲清幽曲聲才將出來,便懾住了那些來不及防備之人,眾人心神皆收束在這淨空之道中,隨著煉缺的琴弦領略著墨雲華百多年來參悟的無欲空明之感悟。

段沂南卻是早有所防,他是何人?也曾是同期弟子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自幼便于音律上頗有天賦,棄了玄丹門的誠邀一心想要拜入上清門修習音攻之術。進入上清門後,不久便听聞了墨雲華的大名,對其仰慕多時,也曾在演武場比試時拔得頭籌,一心求望拜入墨雲華門下,誰知墨雲華一句無意收徒,便草草打發了他,將他的一腔熱情擊得煙消雲散。

後來,他輾轉拜入另一位善于此道的元嬰真君門下,只望有朝一日能超越墨雲華,教墨雲華為當年之事汗顏。卻不料墨雲華竟在四十年後出人意料的收了一位落敗者做徒兒。那日,他因被邀至演武場觀禮,也曾在見證者之列。演武場上,墨雲華不顧其父反對,不僅收徒,還當眾賜下瑤光,叫他這當年被拒之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那年不過堪堪築基的毛頭小子,得墨雲華調、教,轉眼之間,便遠超同期弟子,一躍成為金丹真人,竟與自己同起同坐,來到一個擂台比試。

如此,那段令段沂南惆悵了多年的往事,如今因為煉缺的到來不得不重新擺放在這擂台之上,更激發了他的求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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