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緣之雲華傳 第89章 捌拾玖情止于前

作者 ︰ 寒無牙

……

止水峰上空,文浩然破開護山陣,今日又逢他來止水峰送藥,見止水峰無人回應,便自行拿出令牌打開了禁制。

這些日子以來,他雖對煉缺累及墨雲華一事頗為微詞,可看著煉缺這半年來日夜不眠的盡心盡意的照料墨雲華,又不忍多加責備,畢竟,煉缺是他看著長大的,對煉缺多有一分及于晚輩的關愛。

待他步入石室便覺不妙,就見斗室之中逸出一道七彩流光,細了查看,這道流光竟是從煉缺手腕上的珠鏈中射出,暗以為是妖邪附著在珠鏈上意欲加害煉缺,兩步上前捉住煉缺的手腕,意欲阻斷這詭異光芒。誰知神識才剛靠近,便被這道流光吸入,晃神之間,神魂竟被卷到一處陌生的小院。

文浩然定神一看,原是神魂離體,自己的意念竟被先才那道流光牽引住了,一座精致小院坐落眼前,空氣里彌散著淡淡的迷迭香略微苦澀的芬芳,夾帶一絲若有似無的幽淡的魅惑。

「這是哪兒?」文浩然心存疑惑,不知為何置身此地,他牽掛煉缺安危,顧不得多加思慮,決定先從眼前的小院著手。

他穿過花林,依著回廊一間一間的搜索,最後順著煉缺先才來的小徑去了後院的東廂房,隱約听到一些細碎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屏住了呼吸輕聲掀開了珠鏈探身走進房中。

這才將步入,眼前景象便教他目瞪口呆。

……

幔帳如煙又如紗,繚繞著鎮魂香的煙霧,如絲如縷,一切迷蒙之中又看得分外真切。

床榻上,煉缺神色迷醉痴纏,右手按在一白衣男子的肩上,屈著腿,垂下頭緩緩貼近了男子的臉。末了,俯□,唇角輕輕貼住男子的眉心,嘴里呢喃著,「師父,師父……」

那白衣男子,墨發如雲,眉間朱砂正艷……

文浩然乍見這場面,哪里顧得上身陷何處,亦管不得是夢是真,心砰砰的直跳,跨步上前,拽住了煉缺的衣袖猛地一掀,疾言厲色道,「煉缺,你這是做甚麼?!」卻不想,他的手飛速從煉缺的身體穿插而過,竟只是個虛影,「這……這難道是夢境?」

他低頭凝眸一看,免不得駭然失色,躺在床上的那名白衣男子竟是——竟是墨雲華,氣極,「煉缺,你!你竟在夢中褻瀆師長!」

煉缺卻不為所動,神色迷離眼里只剩下墨雲華,作勢就要貼上墨雲華的唇。

文浩然氣急敗壞的退出小院,循著那道流光飛出了夢境。再回神,就見煉缺倚坐在石台旁,正在酣夢當中。他二話不說,掀起煉缺的衣襟用力搖晃,「起來!你快些起來!」

煉缺意亂情迷時乍然被人搖醒,還沒來得多消溫存,便見煙塵四起,轉眼間,墨雲華不知所蹤,周圍的景象化作碎片四散飛逝。待他睜開眼,闖入眼簾的便是文浩然那怒不可遏的面孔。

文浩然滿面怒容,死死拽著煉缺的右手,喝道,「你個下作的東西,你剛才夢里是在作甚?」

「我……」這一當頭喝罵,煉缺幡然醒悟,低頭就見魂珠神光收逝,猛地憶起將才那個旖旎錯亂的夢境,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夢中輕薄了墨雲華,偏生還被前來送藥的文浩然一頭撞見,心生慌亂,一時錯愕不知如何措辭解釋。

墨雲華被喝罵聲吵醒,見文浩然疾言厲色,支起身問詢道,「煉兒,這是怎麼了?」

煉缺死垂著頭,不敢對上墨雲華那雙清冷眸子,先才……先才,他竟然在夢里意欲親吻墨雲華,夢中那一片旖旎春情的碎片浮于他腦中來沒來得及完全化去,他的心跳得七上八下,手心腳心都在冒汗。

——實情?實情,教他如何直白的說出口?

墨雲華見煉缺低頭不語轉而望向文浩然。

文浩然正是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上前一步拔下了煉缺手腕上那顆先才發著光的魂珠送到墨雲華跟前,厲聲道,「先才,這顆珠子發出一道怪光將引我進入了他的夢中,你個好徒弟啊!竟然——竟然在夢中……哼!」

墨雲華聞言眼神轉冷,沉聲道,「到底何事,師兄突然大發雷霆?」

「他這個下作東西!」文浩然怒指著煉缺,「你知他在夢中做什麼嗎?色令智昏,竟然在夢里不顧師徒禮法,對你上下其手!若不是我及時搖醒了他,還不知他要做出怎樣下作齷齪的事來!你平日都是怎麼教導他的,門下怎出了這麼個背德喪倫的東西?我這些日子見他日夜照料,還以為他反思省過,日後打算校正道心,卻不想他竟見色起心,有了這般下作的念頭存心。」

煉缺跪在地上不敢爭辯,先才那場旖旎春夢直指了他這麼多年隱隱滋長在內心的最終的渴求,既已被文浩然撞見,他亦無話可說。文浩然的呵斥如同帶刺的冰刀,一下一下剜開了他的心,將他心底浮動多年的那一點隱秘情絲j□j的剝開推到了墨雲華跟前,他全身透涼,心神麻痹,忍不住瑟縮顫抖,不敢想象墨雲華接下來將會怎樣。

墨雲華靠在牆頭,目光灼灼的凝望著煉缺一語不發,這半年,他背上的傷勢漸漸好轉,若不是煉缺每日精心照料,以太陰之力替他護養經脈,現在還說不得是哪般模樣。他與煉缺相伴這麼多年,早已生出靈犀,煉缺的拳拳心意,他雖來不及細想卻能感知,只是上清門規矩甚多,他亦戒守清規多年,一直恪守禮法,那些內心隱秘晦澀的悸動,他雖撞見幾回,卻從曾不明言,每每避開規誡,唯恐煉缺一朝深陷,落得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可如今,這般隱秘的心事卻被旁人如此直白的道了出來,逼著他不得不正視了弟子的心意——煉缺這麼些年的情誼,何止一個師徒名分這樣簡單?

師徒二人互不言語,墨雲華沒有出言訓斥,煉缺亦不開口辯解,一個冷然逼視,一個斂眉垂頭,氣氛僵冷詭異。

文浩然立在一旁急火攻心,喝道,「雲華!你就不說點什麼?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袒護?上回!上回碧霞峰上,就因為你一味袒護掩蓋了事情真相才遭致懲罰,到現今還臥床不起,這般護他,縱容得他愈發不知天高地厚,竟心生邪念,婬思都燒及你身了,你若再不嚴加管制,日後還不知惹出怎樣的是非來!」

墨雲華頓了頓,淡聲道,「我教授徒兒之事毋須師兄操心。」

「你?!」文浩然一改往日雲淡風輕的作風,痛喝道,「你視而不見,難道還想步你母親的後塵?先前他金丹受封之時你便袒護,接著又替他扛下盜看昊天鏡之責,現下他婬思浮動,你若還要一味縱容,日後打算如何收場?你——是鐵了心打算要去問心池走一遭嗎?姑姑在世上就留下你這唯一血脈,此事攸關你的前程性命,我若置身事外,如何對得起姑姑當年的養育之恩!」

文浩然一把將煉缺拖到墨雲華跟前,「煉缺!當年青蓮真人將你托付我給照管,我自當有資格管教你!這麼多年,我對你疼愛有加,也曾多次替你在老祖面前寬言,你卻頻頻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上回你盜看昊天,惹下禍事,雲華現今還臥床不起,三十年的修行還不知何時才能補回來,我念在你這半年虔心悔過悉心照料的份上,老祖多次問起我當日之事,我也不曾與老祖細說,卻不想撞見你滋生婬邪。你師父的父母往事你該不會不清楚吧?且不提那些前塵舊事!你慕濡師長也該有個界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如此妄動色念,管不住色性,還將那些人倫綱常至于何處?難道你師父沒教你?門中清規戒律甚多,一個不消被人捉住把柄,還不知落入何種境地,你師父當日執意收你為徒,多年來對你悉心教導愛護,對你恩重如山,你卻要陷他于不義嗎?」

「師伯……」煉缺哆嗦著唇,文浩然字字重如千斤,擂擊著他的良心,教他羞愧欲死。

「師兄,訓導徒兒是我份內之事,你毋須多言。請回吧。」墨雲華掀開錦被,強撐了背脊欲起身扶起煉缺。

「你!你身子還虛著,快快坐下!」文浩然急忙上前扶住了墨雲華,氣不打一處來,「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袒護他?此子若不嚴加管教,日後還不定闖出怎樣的禍事來,若再累及你,你教我和師父怎麼辦?師父他老人家對你最是掛心不下,時常叫我好生看顧你,就怕你生出差池,你如今這般狀況,我不得不管!這顆詭異的珠子我今日收著,以觀後效,若此子冥頑不靈仍不改過,我便親自將珠子呈送執法堂!教這目無倫常的孽徒交由執法堂管束,也免去你一場禍事!」

煉缺聞言心直掉了冰窖底,全身發著冷汗,再不能做任何思考。

墨雲華強自蓄積一點真元,睜開了文浩然的手,倚著牆壁顫顫巍巍的直起身來,冷言道,「師兄,這是我份內之事,魂珠請你交還給我!」

「你還要包庇他?」文浩然怒目圓睜,「你不知他先才在夢中把你想作什麼樣子?這顆珠子我若交還給你,你還不得立刻銷毀了好圖個清靜?你這般縱容,他日後只會愈發膽大!」

墨雲華一臉煞白,眼神冰冷,話語之間毫無一點情分,「煉兒是我徒兒,便是要處置需得我親自動手,我怎能讓外人插手管教徒兒之事?」

「雲華?你是魔障了麼?我難道算是外人?」文浩然咆哮道,「此事我偏管定了!當年,姑姑心生情念,我早先便預料到,偏生我心軟不忍她為情傷神,這才沒有逆耳相勸,終止釀成苦果。這些年來,我為何困于金丹遲遲不能結嬰?還不是因我悔念纏身,困于心魔!如今,你偏偏頻頻出事,我若再不及時制止,難道要看著你步你母親的後塵?果真如此,我留在這世上,還有何顏面面對你母親的亡魂?!這顆魂珠我暫且收著,只待你師徒二人理清了再說!」

「還有你!」文浩然勃然道,「你這個孽徒!你師父為你身受重傷,你不好好誠心悔過,卻色心暗起,若不是我今日無意間發現,日後,這止水峰上還不知要扯出多大的禍事。現今,你師父傷勢大半好了,你面壁思過的日子也已經夠了,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著要去歸墟尋你父親嗎?這便趕緊的走,也好晾晾你那顆心!出外這段日子好好思量思量人倫綱常相處之道,才不負雲華的教誨之恩,對得住你自己的良心!若讓我發現你還存著色心,我便將這顆珠子立馬交由執法堂,教你永遠斷了念想!」

墨雲華僵著背站在文浩然面前,手指死死扣著牆壁,胸膛劇烈的起伏,「師兄!魂珠牽系煉兒的命運,如何能被你操控,還給我!」說罷,一手向前抓去,只奈他力虛疲弱,對文浩然根本造不成妨礙

文浩然側身閃過,狠狠瞪了墨雲華一眼,「此回我必要誓死管到底!魂珠暫由我保管休得再提!待這孽徒自省回來戒了色念之後,我再交還于你!雲華,我也是為了你好,不得不多說一句,大道長遠,萬萬不可因情廢道,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哪!」

文浩然說的極其動容,末了,雙眼充血隱約浮著淚光,煉缺深知文浩然對墨雲華的一片拳拳之心,念及自己多有不該,兩位長輩皆是門中對自己最為關愛之人,心中雖有頗多不舍,出了這樣的事情,眼下也不敢再拂逆,慢慢起身扶住一旁羸弱瘦削滿臉冰霜的墨雲華,咬著牙掙扎著說道,「師父……是弟子不孝……師伯說得對,弟子罔顧綱常,慕濡師父就是犯上,徒兒再不敢牽連了師父。師伯!弟子願意……離了止水峰,魂珠便由你保管,弟子……定會晨昏定省,好自思量,不敢再教師父替我費心了。師父……師父……就托師伯看顧了。」

作者有話要說︰醫院回來得晚

寫了也沒來得及細致修改就發上來了

多有疏漏

等我有時間了再細細改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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