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喝酒!南懷瑾感到左右為難,人家敬了自己的酒,自己不敬人家的酒,于理與禮都不好,可是這麼大的杯子,小彭已經過量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自己再挑起戰端,小彭是必醉無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不得而知。可是自己還沒有敬酒,只有轉守為攻了。
「兩個哥哥,我這樣稱呼你們不介意吧?不介意!好,我們現在只有兄弟,是不是?是!好!你們不能總和我這個弟弟喝吧?你們兩個哥哥是不是也要意思一杯?」南懷瑾巧妙地把球踢了過去。
小彭畢竟酒已高,听了南懷瑾滇議馬上響應︰「好!李哥我倆喝一個!」他早就想向李經理靠攏,可是平時拿不下面皮,今天以酒障臉,再說接人家的話也很自然些,這樣套近乎也不著痕跡。
李經理想的是槍口對外,不至于喝醉了不好看,畢竟當時的書店經理還是屬于干部身份,官威官儀還是要的,這小彭也遇事太不經過腦子了,但現在已經認可四海之內皆兄弟滇議,不認這個弟是不可能的了,盡管這個兄弟是有時間性的,明天一上班可就有上下之分了。這酒不喝也不好了,這會讓南懷瑾抓住話柄的。他只好端起酒杯。
小彭和經理哥哥喝酒,那態度雖然是朦朦朧朧有些酒意的狀態下也不敢造次,趕緊站起來,雙手捧著酒杯,稍微踫了一下就咕咚下肚,喝完還趔趄了一下。李經理也不好意思不喝清。
南懷瑾乘熱打鐵說︰「我想李經理在我們四人中是最長的無論是年齡還是職位,還是社會地位。你敬了我,總不能不敬我的彭兄,你的彭弟吧。」
「不敢當,還是我敬李老哥子。」小彭雖然酒高了,但潛意識里的尊卑根深蒂固。
李經理見已至此也只好端起酒杯,他也感覺這杯子很重了。酌了一杯酒後兩人勉強喝下去。小彭就向桌子底下溜去,南懷瑾和李經理趕緊拉他才不至于下地。
這酒看樣子喝不下去了,好在館子離書店很近,小彭就住在書店的宿舍。李經理和南懷瑾架起小彭把他送到宿舍。文娟在後面結賬。
南懷瑾回到家里,白芙蕖見兒子才回來說︰「買書也至于搞這麼晚呀,飯還熱在鍋里。」
「我已吃過了。」南懷瑾感覺頭很痛,不想說話,而且犯困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倒床便睡。
第二天早晨,南懷瑾醒來,頭還是傷酒後有些痛。但想起還要去書店就爬了起來,才知道昨晚沒有洗澡,不知誰給他把腳洗了一下。
南懷瑾起床後洗臉的時候,他的媽媽白芙蕖問他是吃雞蛋飯,還是吃面條。
南懷瑾說吃什麼簡單就吃什麼。
一會兒就一碗面條端來了。南懷瑾拿起筷子挑面條才發現面條里面還有兩個荷包蛋。南懷瑾要白芙蕖吃荷包蛋。白芙蕖說︰「我早飯吃過了。」
南懷瑾知道自己家早些時候,糧食不夠吃,每次煮飯就是煮那種不瀝米湯的那種叫悶把坨的飯,這飯介于干飯稀飯之間。大米一顆粘著一顆,根本就不好吃,但這種飯最大的好處是吃得似乎多一些,但又比稀飯耐餓一些。每次一碗就沒有下一碗了。南懷瑾是老大,吃得也快,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自己碗里的飯,眼巴巴看這個望那個。白芙蕖總是把自己碗里的拔一坨到南懷瑾的碗里。後來南懷瑾長大了,也有了自制力就再也不多吃多佔了。
現在家里的狀況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悶把坨也只在記憶里了。不過這悶把坨飯還是經常被南懷瑾想起,這想起的時候往往都是在自己母親撒手人寰後,南懷瑾體會那句「子欲孝而親不在」時特別真切。關于食物南懷瑾有太多的故事了。這是後話,容後再敘。
「中午還回來吃飯嗎?」白芙蕖問兒子。
「現在還不知道呢。不知趙校長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來。」南懷瑾確實感到自己粗心了,昨天回家時就應該問一下的,現在不知怎麼安排了。
「我看這樣,我去割點肉,用蒸盆蒸一大盆蒸肉,趙校長不來我們一家人也能吃,趙校長等人能來也更好。再說你中午必須回來吃飯,你的弟弟妹妹都還沒有和你踫面呢。記著把趙校長請到家里來吃頓飯呀。」白芙蕖安排了南懷瑾後南懷瑾就「嗯」了一聲。
南懷瑾知道自己母親做飯的手藝和自己父親相比差遠了。只是自己的爹現在出去轉悠去了。
不過白芙蕖做得蒸肉可是一絕,就是挑剔的南懷瑾的父親南澗秋也只有翹大拇指的份兒,對做蒸肉南澗秋說自嘆弗如。
南懷瑾後來專門問白芙蕖做蒸肉有什麼竅門,可是白芙蕖說我也不知道呀。
白芙蕖做蒸肉就是我們總結西餐和中餐的各自不同相符的。白芙蕖做蒸肉拌料都是跟著感覺走的,絕對沒有像西餐有量化的標準。你只要是吃的正宗西餐在美國或者法國或者中國,某一道菜味道差異極小,如果是國際連鎖店那簡直就像從總部做好了發到世界各地一般。
我們中餐就模糊多了,什麼這少許,那少許的,同樣的是蒸肉,一千個師傅拌的料蒸出來就有一千個味道。像極了文藝理論里的一句話︰「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換句話說就是「一千個廚子就有一千個味道的蒸肉」。
南懷瑾看見和自己母親在技術層面上探討不了,就專心觀察了母親每次拌蒸肉料的步驟,後來發現母親之所以做出的蒸肉好吃是因為她在拌料時往里面放了紅糖的原因。
後來南懷瑾自己試著做了幾次,還專門對比了做,什麼都相同,一碗放紅糖,另外一碗不放,原因就找到了。這是以後發生的,現在的南懷瑾還是在會吃階段。
南懷瑾由做蒸肉發現奧秘後就舉一反三,發現前人所說的有比較才會有鑒別所言非虛。他就經常把一些方法拿來對比,從中找出差別來。這一思路讓他獲益匪淺。
南懷瑾到書店時見買書的不像昨天那麼多人了,只有李經理和文娟兩人在那忙碌。南懷瑾和他倆打過招呼就問︰「小彭呢?」
李經理笑了笑說︰「酒還沒有完全醒,說四肢無力呢。你怎麼樣?我看你酒量不得了。」
「哪喲,我也喝醉了,昨晚澡都沒有洗,今天身上還酸痛酸痛的。李經理你才厲害。」
「老骨頭經熬吧。」
「我來幫你們吧。」南懷瑾說完就跳過桌子進到書庫里了。文娟見了南懷瑾笑著向他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南懷瑾想怎麼女的一長大話就變少了。
昨天四個人今天三個人,速度也沒有降低。
南懷瑾正幫助干得起勁的時候听到有人喊他,他一看是趙校長來了。南懷瑾就跳過桌子出了書庫。
「小南,書買好了嗎?」趙校長關心的是正事。
「買好了,昨天就買好了,今天上午專等你們呀。挑書的呢?怎麼沒有來?」
「還沒有喊挑書掉夫,往年在楊柳把挑夫喊了,到了書店,書卻沒有點清,挑夫在那等,要不緊催,要不要多加錢說誤工了,所以我們後來把書買好了就在城里請人來挑,是一樣的。村里那些原先給我們挑書的見了,對我還有意見,說我胳膊肘向外拐,有錢讓別處的人去賺。我也只當沒有听見,誰叫他們吃不得一點虧呀,斤斤計較,不!是兩兩計較呀!」
南懷瑾記得自己的父母總是教育自己要吃得虧,說有時吃虧就是佔便宜。今天從趙校長口里又听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南懷瑾記得自己父親被流放時在一個生產隊里勞動改造。這個生產隊里有一個姓秦的年輕小伙子,身高有一米八幾,人也十分粗壯,一般的小伙子和他瘋打,兩三個還佔不到他的便宜,可是他干農活十分奸猾,評工分的時候一個標準工也就是一個壯勞力一天最高工分是十分。秦小伙按自身條件評十分是夠標準的。可是大家都說他不能評十分。
這秦小伙惱羞成怒指著南澗秋說︰「他一個老家伙能評九分,我挑的起一百八,他挑得起嗎?憑什麼我和他一樣的工分。」
當時南懷瑾讀小學三年級,學校放了農忙假,評工分又是選的一個下雨天集中在生產隊的倉庫里開的。南懷瑾和白握瑜兩弟兄也沒有什麼地方玩,就看大人們評工分,吵吵嚷嚷的覺得很好玩。猛然發現那姓秦的小伙把矛頭對準自己的父親,而此時的父親雖然有文化贏得了社員的尊敬,但壞分子的帽子卻實實在在地戴在頭上,所以遇事一直是奉行忍讓。
「把我的降低到八分。」父親對姓秦的也沒有好感,為了教訓這偷奸耍滑之徒父親寧願犧牲自己的利益。那時是靠父母親的工分來換口糧的。父親在那種情況下一直是韜光養晦的。
「不行,你就是只拿八分的工分,我也要拿十分,我比你力氣大多了。」這姓秦的纏上了南澗秋。
南懷瑾氣不過說了句︰「你做事不下力,你就是有天大的力氣有什麼用!」那時南懷瑾還不會說出工不出力。
南懷瑾話剛說完,這姓秦的就一把掐住南懷瑾的脖子,南懷瑾的臉色馬上因血流不暢變成了豬肝色。南懷瑾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就听一聲大吼︰「住手!」
南懷瑾看見一貫逆來順受的父親勃然大怒,怒視著姓秦的,那姓秦的知道父親是個讀書人,所以滿臉不屑地說︰「我掐死你的小……」大約是雜種兩個字,因為南懷瑾不是南澗秋的小兒子,听語氣也只能是充滿挑釁的雜種才符合這野蠻人的語言。
南懷瑾只覺得脖子一松,就听「啪」的一聲,那姓秦的摔倒在地。誰也沒有看清南澗秋使了什麼手法就把人高馬大的人摔了出去。因為南澗秋雖有一米七幾,但身體靛型十分瘦削,怎麼也不會是倒在地上的人的對手。那姓秦的知道是南澗秋摔的他就賴在地下喊︰「壞分子打貧下中農啦!壞分子打貧下中農啦!壞分子打貧下中農啦!」他喊了幾遍感到奇怪竟然沒有人理他,他賴在地上又不好意思自己爬起來。
南懷瑾見父親南澗秋走到他面前,那姓秦的嚇得自然躲了一下。
南澗秋說︰「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像個女圭女圭,自己摔倒了還不快點爬起來還在地上放騙。」說完南澗秋輕輕一拉,他就站了起來。
南懷瑾滿以為父親還會去教訓他,打他幾拳或者踢他幾腳。白握瑜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剛被嚇得要哭就見自己的爹把「壞人」摔滾了就在旁邊拍著巴掌笑。
「你不是要和我比挑擔子嗎?你挑多少我就挑多少,如果你輸了,我拿八分的話你就只能拿七分。如果我輸了,我就比你少一分,行不行?」南澗秋說。
「不比了,你比不贏的。」這是好心人在規勸,怕南澗秋比不贏還傷了身體。
「比一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這是看戲不怕台高人的興風作浪。
一時之間,倉庫里吵吵嚷嚷
姓秦的也覺得自己先挑戰現在逃避將會不堪。就想剛才他也許是打了自己一個不備,也是自己輕敵,現在就和他比硬的,就是比挑擔子,看誰挑的多。
馬上有好事的人拿來了幾只籮筐和兩條扁擔。倉庫里有現成的稻谷,有人就往籮筐里扒稻谷,一擔稻谷裝滿了抬到磅秤上,才一百五十二斤。這可和姓秦的夸海口的重量還差接近三十斤呢。有人馬上用兩個撮萁裝了滿滿的谷子,一稱一個有二十斤,兩個就是四十斤了。堆在籮筐上,一擔就是一百九十幾斤了。
姓秦的見了馬上說︰「我說的是一百八十斤,你們想壓斷我的腰呀,不行,退一下!」
有人剛想退,南懷瑾就見父親南澗秋說︰「不必退了,我來挑。」
這一百九十幾斤好多人是莫說挑,就是能挑著站起來就不錯了。南澗秋瘦弱的身板叫人真是捏一把汗。南懷瑾和白握瑜還不知天高地厚,只想父親贏了就行,拼命喊爹加油。
南澗秋緊了緊腰帶,把幾根扁擔試了試,選中一根很硬實的扁擔,就把籮筐上掉繩在扁擔的兩頭挽了一下,免得挑起來月兌落。
南澗秋貓下腰,南懷瑾只听南澗秋嗨的一聲,站了起來。社員們見了有的鼓掌,有的叫好。南澗秋然後把谷挑著走了十幾步。然後停下來,放下擔子。
社員們這時轟然叫好。姓秦的小伙被逼得沒有了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了,他這副擔子就輸了。可是他連嗨三聲竟然沒有挑起來,社員們一片喝倒彩的噓聲。他漲紅了臉。
南懷瑾事後問父親,你怎麼挑得起那麼重的擔子,你是怎麼把那個欺負我的摔出去的。
南澗秋說︰「懷瑾,握瑜你們也不小了。我今天想跟你們說的第一句話是有事不可膽小,無事不要膽大。像今天人家欺負到了你的頭上,而且是無理的時候你就不能縮頭。如果你們遇到不平的事時更不能縮頭。如果沒有什麼事的時候千萬不要惹是非。不能恃強凌弱。第二,你要勇敢,勇敢不等于惹麻煩。記住沒有?」
南懷瑾和白握瑜連連點頭,這一課給他們雙胞胎兄弟影響很大,本來按南澗秋當時的政治身份,南懷瑾和白握瑜讀書是會受欺負的,但他們是雙胞胎,兩弟兄,一般人還真不敢惹這兩個呀,搞不好你要一打倆,還加上他們兩弟兄為人仗義,朋友多,所以南懷瑾兄弟倆是有條件欺負別人的,但兄弟倆絕對不做這樣失道義的事。後來南懷瑾和白握瑜在雎縣發展,讀書時的資源幫了他們兄弟很多忙。
南澗秋接著說︰「不受人欺負,要自身不弱。這自身不弱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身體方面,這是自然條件,也是先天條件。這先天條件包括身體也包括智力。這個方面無法改變,只有加以運用。二是後天的培養,這也包括兩方面,一個方面是體力和體力有關的技巧,比如練武可以幫你解決體力上的不足。另一個方面就是你的智商和情商。智商指的是你對知識的掌握和運用。情商指的是你的為人處世。智商高情商低你沒有人情味,人家不和你親近。情商高智商低人家認為你沒有用,只會討好人家。你看今天有人看你爹平時老實,他就欺負到你爹的頭上,他已失了人心。他要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
南懷瑾兩弟兄經了一事受到很大啟發。
「爹,你是不是會武呀?怎麼從來沒有見你露過呀?」
「孩子,這是爹在上私塾時先生教的。很多人以為過去的私塾老師只教學生讀死書,死讀書,這是對中國傳統教育的片面認識。六藝你們听說過嗎?」南澗秋看今天的時機很好就收起了平時嚴父的形象,對南懷瑾兩兄弟諄諄教導起來。
「沒有。」兩弟兄幾乎是齊答的。
「所謂六藝就是︰中國古代儒家要求學生掌握的六種基本才能,它包括禮、樂、射、御、書、數。這是出自《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禮,禮節(即今德育)。樂︰音樂。射︰射箭技術。御︰駕馭馬車的技術。書︰書法。數︰算法(即今數學)。實際上到我讀私塾的時候射和御就演變成學習一些基本的武術,主要是用于防身健體。我這幾招遇到真正的練武的就沒有用處了,對于沒有練過的就不一樣了。剛才我就使用了太極拳里的白鶴亮翅。一個是別人不知我練過武,又認為我一直逆來順受,不敢怎麼樣,但舐犢情深,我就出了手,打了他個猝不及防,僥幸得手。」
「爹,我們要學。」南懷瑾和白握瑜幾乎又是一起懇求的。
「爹可以教你們一些基本的,但你們要答應我不能用于惹是生非。」
「好!」
「其實你們兩個練太極有別人沒有吊件。你們是雙胞胎,練太極推手就是兩人對練的。你們練的時候不要在有外人的時候練,只能在家里關起門練。」
南懷瑾和白握瑜在南澗秋的指導下很快掌握了武功的一些基本的技巧,而且苦練了一些基本功。他們兄弟倆在家無事就推來推去的,有時候南澗秋還檢查他們練的情況。
有一回真就派上了用場。
那是南懷瑾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有天放學後,走在回家的路上。南懷瑾雖然住在雎縣縣城里,但那時的縣城還不是很繁華,有些巷子直接還偏僻得很。兩弟兄正埋頭走路,突然從側巷子鑽出四個初中的學生,逼住弟兄倆要搜他們身上的錢財。
南懷瑾和白握瑜哪有什麼錢財。就說自己身上沒有。那四個人兩個逼住兄弟倆一個,南懷瑾向弟弟使個眼色,兩人同時還擊,四個人都被倆弟兄摔在地下討饒。
原來這四人經常糾集在一起,勒索一些學生的錢財。在南懷瑾兄弟倆面前吃了虧,就倒過來要南懷瑾兄弟加入到他們的團伙里去。南懷瑾的爹教育過他們兄弟不要在外惹是生非,南懷瑾沒有答應,這些人雖然比南懷瑾兄弟大,但忌憚他們的功夫也就沒有強求。
後來這四人和另外一幫火並吃了大虧後又來糾纏南懷瑾兄弟,並許諾有什麼好處。南懷瑾牢記南澗秋說的佔小便宜會吃大虧,吃虧有時就是佔便宜的理,不予理會,這事才了。
其實南懷瑾的父親就是不教南懷瑾明白人要吃得起虧,南懷瑾從小愛看小說,從《艷陽天》、《林海雪原》、《水滸傳》等書里都接受了一個要不怕吃虧的道理,南懷瑾從小就看不來像姓秦的小伙,做事偷奸耍滑,吃不得一點虧,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趙校長是趕早來的,見書的事已辦妥,心里也踏實了。
趙校長就對南懷瑾說︰「小南,我給你父母帶了點茶葉,你把它送回去後就轉來,我去找挑夫。我們在這會齊,然後回校。」
南懷瑾趕緊說︰「不慌找挑夫,或者我們找好挑夫了,讓他們下午來,我們一起到我家吃了中飯後不慌不忙回校。」
「不麻煩你的父母了,我們現在抓緊時間還可以趕回學校吃午飯。」
「你這就是見外了,我媽清早就去買肉去了,雖然沒有你家里有那麼多菜,吃飯的菜還是有的。你到城里了不到我家去,我怎麼跟我父母說?你是不是想以後也不讓我到你家里去了?」
南懷瑾兩個反問,趙校長想想也在理就說︰「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千萬不要搞得太復雜了。」
「我們想復雜也復雜不起來。現在就是有錢,那麼多的東西都要票才能買到。到家里菜不豐富還要請你包涵呢。」
「你說到票,我問你一個事唦,你有沒有關系可以買到手表呀。」
「這手表要票才買的到呀,你看我這手表是五十年代蘇聯的產品,是我一個表哥送我的。當時我考取了師範,他作為賀禮送給我的,我也一直想一塊手表,可是我是一無錢,二無票。不過我可以找一個人試試看。」
「麻煩就算了,你找誰呀?」
南懷瑾想說找姐夫,那個在城建局上班的姐夫,又怕辦不好說出來了被人小瞧了,所以就說︰「我找他試試了再說。」
說起表,南懷瑾還有些傷心呢︰
當年參加高考自己沒有手表,那是恢復高考的第三次高考,現在有一種說法就是恢復高考後前三屆的學生是新三屆,和老三屆相對應。這六屆學生都是很優秀的。
南懷瑾參加高考考的第一科是語文。有很多人搞不明白為什麼第一科考語文,南懷瑾也是經過思考研究得出一個結論,這是表示對母語的尊重。
當時南懷瑾進了考場,一看語文卷也不是蠻難就不慌不忙地答題,剛做了不久,南懷瑾就听見東方采石場炸石頭的開山炮響了,南懷瑾知道平時這采石場的開山跑很準時,一般在上午十點,下午五點各響一回,準的很,這主要是每天采石場的炮手先要打炮眼,每天放多少炮就要打多少炮眼,這每天的炮眼數也是固定的。所以每天響炮的時間也大致固定。
隱隱約約的炮聲像催人的鼓點響起,南懷瑾一算時間,離終考的時間不遠了。心里就慌了,這一慌,南懷瑾課程中最有優勢的語文就出了麻煩。南懷瑾把作文要求沒有完全領會就動筆寫了作文。作文寫起後,又听見東邊傳來隆隆的炮聲。這才是每天固定的開山跑時間。
南懷瑾還有的是時間,可是一檢查,作文是要求改寫,自己卻做成了縮寫。不符合要求。試卷又沒有換的。
南懷瑾知道這語文由于時間沒有掌握好考砸了。這件事南懷瑾一直懊悔著。
上午考完了,中午回家時,南澗秋問南懷瑾考的怎樣,南懷瑾剛想講自己的懊悔時,表姐夫也來關心南懷瑾表現的怎樣,听南懷瑾說自己的時間沒有把握好,表姐夫當場就把自己的手表取下來給南懷瑾考試用。
後面幾科還算順利。南懷瑾考了雎縣一中文科的第三名。如果語文不出故障,南懷瑾的總分還可以提高不少,也許當年就考取大學了。南懷瑾經常想時間如果能倒流的話就倒流到高考語文開考的時候。後來南懷瑾一遇到要後悔的時候就想時光能倒流就好了。
再後來穿越小說出現,大熱!南懷瑾就想明白穿越小說走熱就是滿足了人們的後悔心理。
南懷瑾沒有掌握好考試時間弄了塊手表戴了兩天,當時的考試時間是7月7、8、9三天。九號下午考英語,由于英語只是參考分,所以南懷瑾沒有去考英語。手表就戴了兩天。考完南懷瑾去表姐夫那里還表時。表姐夫就要把表送給南懷瑾,南懷瑾想自己要了就有故意用考試來說事騙手表的嫌疑,這嫌疑很重!就堅決沒有接收。
南懷瑾考取了師範表姐夫就把表再次送來說︰「你要當老師了,時間對你來說顯得更為重要。本來想給你買塊新的,但手表票太緊張,搞不到,就先用這塊表,舊是舊了些,但走時準確。」
南懷瑾說︰「你上班不也需要嗎?」
表姐夫說︰「我已經習慣了,生物鐘已經給我定時,到點就會知道,就是睡午覺到時候自己也會醒的。你工作不同,每天上課的時間也不一定。你比我更需要。」
南懷瑾就笑納了,哪怕是塊舊表,在當時就是一個奢侈品。南懷瑾上師範時班上就只有兩個同學有手表,而且都是舊的,南懷瑾更高級些是進口的。這讓南懷瑾很是產生了一些自豪感!
南懷瑾和趙校長向自己家走去。剛靠近自己家的大門就看見一輛自行車停在門口,這輛自行車南懷瑾太熟悉了,是姐夫單位給姐夫配發的代步工具。在當時家庭五大件就是三轉一響帶 嚓︰三轉就是自行車輪子轉,縫紉機梭子和轉輪轉,手表的指針轉。一響就是收音機響, 嚓就是照相機。那時結婚如果能把這五大件置辦起就很不錯了。
南懷瑾讀初中時就是用姐夫這輛自行車學會的騎自行車。
南懷瑾到門口就听到了姐夫說話的聲音。南懷瑾想我剛要去找姐夫說說趙校長想買表的想法,姐夫就來了。這事也許有戲。
進門後,果然姐夫正和南澗秋兩人噴雲吐霧,有一搭,無一搭的領。見了趙校長,他們二人站了起來,南懷瑾趕緊將三人介紹了一番。
三人領時南懷瑾就在旁邊陪坐,南懷瑾發現趙校長顯得很拘謹,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對南澗秋說︰「大爹,剛才忘記了,我給您帶了點茶葉。」
「趙校長,你客氣了。懷瑾在你的學校,不懂事,你可要多幫助呀!」
「小南是我們學校的骨干呀。」
「他還沒有上一堂課,怎麼就是骨干呀,這不是實事求是呀。」南澗秋讀過舊書,又喜歡看報紙,所以說話中往往喜歡摔些政治術語。
幾個人喝了會茶,聊了會兒天就到吃飯時間。
大家推讓一番就勸了點酒,因為是中午,下午都有事,也沒有深勸。飯也就吃的快。期間大家對用蒸缽的蒸肉贊不絕口,這蒸缽連肉帶菜一掃而空。
在南懷瑾姐夫看表的時候,南懷瑾抽空就和姐夫就這個事請姐夫幫忙弄一張買手表的票。南懷瑾的姐夫說還真巧了,你姐想買塊表,明天送票過來,下次你休息就把票帶回去給趙校長就行了。
趙校長連忙推辭說︰「不急,等下次。」
「不要緊,我那口子和你當老師的相比,手表就是個奢侈品,主要是炫耀,你可是實用,先給你。」南懷瑾的姐夫游天說。
畢竟手表票還沒有到手再推辭就有些虛偽了,就像兩個射手看見一群大雁準備射下來時為是煮了吃還是烤來吃爭論不休,最後大雁飛遠了,兩人還沒有統一觀點一樣。
話休絮煩。南懷瑾和趙校長就在街邊找了三個挑夫就到書店領了書,共四擔,趙校長挑了一擔重的,南懷瑾空著手有些不自在。
一路走的時候,南懷瑾有時換換這個,有時換換那個挑一截路,南懷瑾發現挑著擔子雖然重一些,但走的快一些兒。他不挑擔子的時候有時候還需要小跑才能追上前進的人。挑了擔子走的時候很自然就走到前面去了。
下午四點多就到了學校。然後各個班主任就來領書。南懷瑾也領了一大堆書堆在自己的辦公室兼寢室里,這時候房間就是滿屋油墨的香味,時間長了又有些悶頭。
南懷瑾看著這堆新書就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讀書的關于書的舊事,看時間還早就鋪開紙寫了一篇散文︰
上學
我上學讀書始于七十年代之初的一九七O年三月。
當時的適齡入學年齡定為八周歲。于是在我八歲多一點的時候,便與我們生產隊的那些同齡人一塊兒入了學。沒有了高玉寶式的該上學沒上學的強烈願望︰「我要上學」,動力也就平衡,願望也就不強烈,成績也就不突出。至于現在當了先生回想上學生活時,揣測小學教師如果對接下句子(遠安人的一種對接別人話的一種說法)特別反感的話可能記得我,要不可能就談不上對我還有什麼印象了。
現在對兒子對學生講我過去(實際上是一代人)上學的經歷,他們認為我在編故事。于是,我也就很想將這辛酸的故事寫些下來,以求為史家們佐證。
交學費
當時讀小學的全部費用為人民幣伍元錢,就是這伍元錢我家還是交不起。
讀一年級上學期時我還小,交費這等大事我也不知道,也不會讓我去交,丟了錢可不是一件小事。親自交學費是在二年級時。要開學了,伸出手掌找母親要錢,母親說找你爹,找父親,父親說等等,我正在想辦法。
原來,我兩個人上學要交十元錢的學費,對于當時被下放勞動掙工分的父母來說,這無疑是個很大的數字。一大家六口人,只有兩個硬勞力掙工分,供不起兩個學生上小學。
父親的正在想辦法現在看來是很痛苦的過程︰原來是在找生產隊長擔保,緩交費。那時沒有三角債,可太多的窮人。生產隊長也不是現在意義上的怕負法律責任而不願擔保,而是太多的人找他。也許正體現其權力吧,也許是他本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寫個擔保文書(實際上是xx同學家庭困難證明,當時是學校統一印制只需填上學生、生產隊長的姓名,加上什麼時交齊學費等,就像做考試填空一樣。)也太困難,也許是還有什麼不能言明的原因,反正是隊長也在東躲**讓你不好找。
有時他老人家高興,正好你家又打了一角錢的刺果子灑(一種野生的果實上有毛刺的酒,名叫萬山紅什麼的,不記得了),又有放了一個雞蛋半斤亂起八糟的菜。勉強煎成形的雞蛋與乃父「乃翁」喝得高興,可能就順利得多了。
後來據說,一些當家人都知道了這個秘密,于是隊長在學校開學那段時間有種過年的感覺,醺醺然了,等他清醒過來時,我們隊的幾十幾號學生都已上了學。當然,都是拿著上面簽有年底隊里分紅才能付清的承諾與他老人家的歪歪斜斜,連神仙也認起來困難的簽名。至于年底分紅有沒有,只有老天爺知道。我就是這種背景下,被父親牽著我去找隊長不果的情況下,隊長打門前過,假充家里正好打了刺果子酒留隊長抿兩口吊件下簽的字。
記得當時,隊長進了門,家里可忙壞了。大哥從母親手里接過幾個雞蛋慌忙提了個瓶從後門出去。母親在灶上拼命用僅存的一個雞蛋拼命地湊一個雞蛋,父親則拿著自制的旱煙陪隊長東扯西拉地閑扯,廚房也飄來陣陣只有過年才聞得到的香氣。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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