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月是知道自己有個父親的,也知道對方並非什麼簡單的角色,但也沒想到那個男人的家底竟會殷實到這地步,但他一點都沒有那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事實上,他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要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呢,既然一開始沒有管,那就干脆不要管好了,對他而言,死亡也並不是一件多麼令人難以忍受的事。
這並非矯情的抱怨,而是顧六月的心里的真實想法,大抵是因為他天生對情感就比較淡漠。
要知道,當初他和交往了幾年的戀人說分手時心里也沒有多大的感覺,僅僅是像一顆小石子投到湖水里,只激起一陣小小漣漪,什麼都沒留下。
畢竟是親生父子,顧六月很好地繼承了他生身父親的薄情。
漂亮而炫麗的風景,隨意擺放的各種寶物,恭恭敬敬卻很少出現的下人,外表溫和內里卻很不簡單的年輕管家,他醒過來以後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
看起來奢華又舒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但是顧六月一點都不喜歡,雖然表面上他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
他覺得他有些弄不懂這個所謂的父親的想法了,事實上一開始他就沒弄懂過。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是個有自主行為能力的成年男人。
盡管他之前受了傷,躺在床上躺了很久,但因為醫護工作做得很到位,他現在已經能夠活動自如了,可是他卻像是被軟禁在這所宅子里,失去了他習以為常的那種自由,而那裝在各處的監視器,更讓他有一種被他人窺探的感覺。
不得不說,顧六月很討厭這種感覺,簡直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以致青年好看的眉毛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常常蹙起,那張淺色的薄唇在無人的時候也總是抿在一起。
他也曾試圖與他那位生父交談一下,但管家只是露出安撫的微笑,對此避而不談,因為他的主人顧帆函先生暫時還不想見他。
這讓顧六月感到不解和些許懊惱,但他無力去改變什麼,因為這是屬于那個男人的地盤,盡管他身上流著一半與他相同的血液,這個情況他無力改變這就是個事實。
在國外,窮凶極惡的罪犯並不會被判以死刑,而是會被判上一兩百年的無期徒刑,直至坐穿牢底。他們將會被關在單人的牢房里,不給與任何外界的信息,不讓他們與外人有人和接觸。事實證明,無論是多麼意志力堅定的罪犯,在這種環境下呆久了,都會精神失去控制,選擇自我了結。
而對于現在的顧六月而言,他就有一種身處牢房的錯覺,盡管他的情況遠遠比那些個犯人要好得多,可他還是免不了開始煩躁起來。
優越的自控力以及骨子里的那種冷靜讓他還是能夠較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他也知道時間久了他也會變得失控,顧六月會非常討厭那樣的自己。
在這一點上顧六月和他的生父顧帆函很像,只不過顧帆函要求的絕對掌控度出自于他天生的優越感,良好的家世,以及他所經受的上位者教育;而顧六月要求的自由出自于他比較獨的性格和對被他人所管束的強烈厭惡。
雖然顧六月並沒有從小生活在自己父親的身邊,畢竟知子莫若父。擁有極好的情報網以及。本就具有驚人洞察力的顧某人對自己的兒子還是頗為了解,他很清楚這個與自己相似的青年所有喜好,更知道他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所以顧六月開始發火之前,他為他送來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一份用來解悶的禮物,還是一份活生生的漂亮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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