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為武器[龍x龍] 第16章 六翼龍鳥

作者 ︰ 湖喵

雷歐被一只四翼龍鳥叼著,柔軟的身軀被堅硬的鳥嘴死死卡住,勒得生痛。龍鳥飛得很快,海風吹得雷歐睜不開眼楮——而小金龍的四只爪子還僵硬地抓著一把練習寶劍,在龍鳥的整個飛行過程中,他都沒想過要放開,等他被龍鳥丟進自己的巢里時才感覺到四肢痛得麻木。

「嘰啾!嘰啾!」

雷歐剛被扔下來,就被幾只還沒長全羽毛的小龍鳥給踩在了腳下——他以為自己是被當成喂幼鳥的食物了,結果那些小龍鳥完全不看他,只是沖著父母拼命叫喚。

叼他過來的雌性龍鳥用長喙把小龍鳥們撥開,溫柔地把雷歐拽了上來,然後它的伴侶,一只強健的雄性龍鳥迅速往雷歐口中塞了什麼東西。

雷歐本能地咽了下去,接著一股強烈的苦澀充斥了他的口腔,可憐的小金龍差點翻了白眼。周圍的小龍鳥發出不滿的叫喊聲,雄龍鳥連忙給它們喂食,而雌性龍鳥則擔憂地啄了啄雷歐。

這是被當成幼仔了嗎?不,說什麼也要逃出去……雷歐在巢里轉了轉,找到了那把劍,抓著它縮在一旁。

只要等大龍鳥離開……嗷救命,還是好苦……怎麼會有這麼難吃的東西……

雷歐忍受著胃里的翻騰,好不容易挨到那對龍鳥飛離,趕緊趴到巢邊拼命吐了起來。巢中其他的小龍鳥發出更為惱怒的叫聲,它們互相推擠著,把雷歐擠下了巢。

此時雷歐的爪子還勾著那把劍,劍的重量把雷歐整個往下帶,撲翅膀也沒用,驚懼之下,雷歐松了爪子,「嗖」地一聲鑽入了旁邊的樹葉叢里,而那把劍則直直地落入了龍鳥巢下的湖中。

雷歐听到了一聲長長的「叮啷」,接著是龍的吼聲和水花翻騰的聲音。他悄悄從樹枝上探了個頭,只見原本平靜的水面下鑽出了一只巨大的藍龍,那把被他拋下的劍在藍龍的背上長長地劃了一道,雖然沒有傷到龍,卻帶出了一串火花。

「嗷——誰?!」

完蛋!雷歐把自己整個地縮了起來——萬一被發現,自己這小身板還不夠龍一口吞的……

「父親,怎麼了?」一個有著月色長發的精靈抱著一捧鮮果來到湖邊,「您要的果子我已經摘來了。」

這精靈正是冰球。雷歐瞅了瞅他的臉,覺得有些熟悉——他好一會兒才回憶起這正是那個在冰塊上唱歌的精靈。

「好像有人類,」藍龍用尾巴卷起了那把寶劍遞到兒子面前,「不過這把劍要用來屠龍也太差勁了吧!他們以為龍是這麼廢材的生物嗎!」

「這看起來像是騎士訓練營的練習劍呢……父親,沒有人會拿著這個來殺你的。」

「可是它剛剛掉到我背上——雖然撓癢撓得很舒服。」

「從上面嗎?」冰球抬頭看了看,「大概是從龍鳥的巢里掉出來的——最近龍鳥們在繁殖期,都很活躍,或許是它們從哪里叼來了這把劍吧。」

「好像很有道理哎……來兒子,用這家伙給你爸爸撓撓癢。」

冰球臉上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父親,您就沒有注意到上面有龍鳥的穢物嗎?」

「咦……哎?!哈哈哈哈哈我兒子不愧是精靈!來來來我們聊點別的——兒子啊爸爸早就想和你說了,這個談戀愛啊……」

此時的西爾維爾德,正抑郁地站在龍鳥的巢區中。

沒有契約的指引,這根本就是毫無目的性的亂找,龍島有多個,每個龍島上又有不少龍鳥的聚集區,每個聚集區有成千上萬的龍鳥巢穴,何況雷歐在龍鳥巢中的概率也不是百分之百,如果他再自己亂跑,那就算他把龍島地毯式搜索一遍,也有可能剛好錯過。

不過按目前的情報看來,這片位置的確是可能性最高的了……再遠一點地區的龍鳥,應該不會到度德城那片去活動。

西爾維爾德戴著兜帽,在龍鳥的巢區中上下飛行著。龍鳥們的巢穴中什麼都有,還有的干脆用從龍那兒偷來的金幣當窩的底,弄得西爾維爾德一陣空歡喜。他喊著雷歐的名字,又擔心小龍已經昏迷听不到,搜索了半天也才轉了一小片。

這樣效率太低了——雷歐是兵器龍,金屬本源,用搜金術行不行得通呢——不,肯定不行,龍鳥巢里的金屬太多了……用寶石吸引他?反正雷歐對寶石的敏感度很高……哦不,不行,這附近的巨龍那麼多,龍的寶藏里對他的吸引力才大呢……

龍的寶藏……糟糕,雷歐這家伙不會跑到龍穴里去吧?要是運氣不好,遇到見兵器龍就殺的激進派巨龍,它一條戰斗力始終沒有突破觀賞級的利器級兵器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啊!

西爾維爾德擔憂地皺起了眉頭。他因此停留在一個龍鳥的巢穴中,一邊思索一邊坐了下來。

這個巢穴的龍鳥父母暫時不在,巢中只有一只小龍鳥破了殼,其他都還是蛋。西爾維爾德雖然沒有坐在蛋上,但他握著備用魔杖的手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中間最大的那顆——緊接著,那顆蛋上就出現了裂痕,還發出了「 嚓 嚓」的聲音。

西爾維爾德原本並沒有太在意,然後他一抬頭,就發現,原本除了偷听龍的八卦,其他時候都無組織無紀律無團結精神的四翼龍鳥們,此時都聚了過來,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很多生物對幼仔都有特別的執著和關愛。龍鳥在這方面一貫沒什麼突出的表現,但這不意味著它們就一定不會為「壓碎別家的蛋」這樣的事集體發怒。西爾維爾德只覺得冷汗直冒——這麼多四翼龍鳥,要是真的一起攻上來他也撐不了多久——而以四翼龍鳥的防御力,他想突破重圍卻是幾乎沒有可能。

他捧起那個被他不小心砸到的蛋,只見那裂縫里緩緩地流出了些蛋清。

糟糕……

周圍龍鳥的眼神更加可怕了。

接著,那個蛋又裂開了一點,蛋殼的頂端被里面的東西頂得凸起,最後完全裂開,一只**的小龍鳥頭頂著蛋殼的碎片從蛋中掙扎了出來——它有六片小小的翅膀。

「啾啾!」

剛出殼的小龍鳥身上沒有羽毛,整個是粉色的,十分難看,只有那雙黑漆漆水淋淋的大眼楮有些可愛。此時此刻,新生的六翼龍鳥眼中只映射著西爾維爾德。

雷歐拱起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外挪去——逃離一個巢不是很難,但逃離一片巢區就不一樣了。四翼龍鳥本該只照顧自己的孩子,今年卻不知怎麼地,凡是看起來和幼鳥有點像的東西,它們都樂意撫養。在逃亡過程中,雷歐已經被不同的龍鳥家庭抓走了十九次,每次都被喂了那種奇怪的食物。在他身邊除了真正的小龍鳥,雷歐還見過鳥形的石頭,紋著龍鳥的裝飾物,甚至連金槍魚也有。

小金龍悲劇地發現,他並沒有適應這種苦澀,反而覺得越來越難受。雷歐吐了多次,胃中已經很空,身體幾近虛月兌,但那種強烈的苦澀感還是揮之不去。他很想喝水,可最近的水源就是藍龍所在的那片湖,雷歐根本不敢靠近。

最後,小金龍無奈地躲在一個石頭縫里,任憑一遍遍卷土重來的苦澀感折磨自己的胃。他無力地趴著,覺得全身都提不起勁。除了口中苦,似乎別的地方也越來越難受。先是腸胃的絞痛,接著四肢也酸痛起來,身體又麻又痛,好像鱗片一片片地被人拔著,卻又沒有完全拔下來。好不容易疼痛有所平歇,身體內部又涌出一股巨大的壓力,不斷擠捏著他,眼楮也十分難受。

好疼啊……雷歐顫抖著舉起小爪子,疑惑地、小心地模了模自己的眼眶——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楮正在不正常地向外凸出,生理性的眼淚不停地涌著——眼楮,會壞掉嗎?

主人!

主人!!!

主人,你在哪里?!

雷歐害怕地在心中吶喊著,然而契約的另一端靜悄悄的,沒有魔力的傳輸也沒有情緒的感應,雖說並沒有斷裂,卻也和不存在沒什麼區別。如果說被拋棄卻又沒有解除契約的兵器龍會有什麼感覺,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吧。

孤獨感像高高的海浪一樣打來,瞬間淹沒了雷歐。從他眼楮里涌出來的水滴落在岩石上,顯出一大片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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