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晚風有些許涼意,古老的梧桐樹上的枝干光禿禿的,偶爾間,隨風飄搖。深藍色的天空越發的陰郁,就像是壓抑著某些不愉快,房間內,窗子打開著,蘇瑾泉斜倚在陽台上,冷風打亂著她額前些許長長的黑發,她那本就白希的側臉在若隱若現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無力。她的身子瑟瑟發抖,卻紋絲不動,不禁抱緊了雙臂。不久,窗外便飄起了雪花,很美。入了她的眼,泛著銀白色的璀璨光芒,她微微笑開,傾城傾國。
當邵擎天打開房門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蘇小貓蜷縮著身子抱著膝蓋坐在足以有兩米高的陽台上,視線一直望向窗外,著迷的連他進來都不曾發現,他突然有種隨時都會失去她的感覺。
「你在干什麼?」邵擎天驀地不悅的出聲,那絲毫沒有表情的臉讓她瞬間回過神來。
她的眼底迅速的閃過一絲慌亂,腿一抖,身子便跟著向外傾斜,她刻意離危險更近,臉上卻是以往都不曾出現過得淡然。半開玩笑道,「我在干什麼,難道邵叔叔你不知道嗎?我覺得今晚夜色格外美,瞧,外面都下雪了,是我最喜歡的雪……」
邵擎天的心底莫名的空了一塊,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蘇小貓,向來喜歡雪的,而且他曾經答應過她等她長大,要帶她去南極看雪,但是礙于她體質的原因,這個願望一直都被擱淺。不是遺忘,而是不能。他看著她的小腿又像外滑了幾公分,眼里閃過一抹慌亂,眼疾手快的他想立即回到她身邊制止她這莫名其妙的行為。
只是,他的腳步剛邁開,卻被她急切的聲音制止住,「別過來!」
邵擎天眉頭緊鎖,安慰她,「乖,快下來,外面冷,你會著涼的……」
蘇瑾泉低垂著眉眼,不說話,心想,你可知道,每一次被你拒絕的時候,我的心比這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更冷。
她的任性妄為,讓他厭倦不已。
「不下來是嗎?那我就走,你以後別想再看見我。」假如這是讓你妥協的唯一理由,我願意這麼做,只不過他剛轉過身,蘇瑾泉就從陽台上一躍而下,迅速的跑到他的面前,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失聲痛哭,小手不停的捶打著他的背脊,委屈和不安充斥著她的胸腔,「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這樣威脅我?你明知道我會繳械投降……」
邵擎天痛苦的閉上眼楮,許久又緩慢睜開,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你何曾不殘忍,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覺得他真是把她寵壞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冷聲反問,「昨晚,你去哪了?」
蘇瑾泉沒有停止抽泣,她猛地想起昨晚開奔馳車的男人,猶豫了下,還是撒了個謊,「昨晚,我在小晴家睡的,一直跟她在一起,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問問。」邵擎天在心底苦笑,蘇小貓,你變了,居然也學會跟我撒謊了。早在之前他就跟她打過電話,那個方晴根本就沒跟她在一起過,更別說過夜了,他們今早相遇的地方明明就是離酒店不遠的地方。
蘇小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撒謊了?
邵擎天冰冷無溫的眸子淡淡的掃過她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一眼,心驀地一緊,他修長而白希的大手猛地停留在她的腰上,似乎是在懲罰她一般,手邊卻在慢慢的收緊,蘇瑾泉感覺到自己魂牽夢縈的那張臉正在向著自己一步步的靠近,她心跳加速,都忘記了呼吸,就在他的唇快要落在她的唇上的時候,她卻有些害羞的閉上了眼楮,只是,過了那麼久,都沒有感覺到那種心動的快要死掉的感覺,她迷蒙的睜開眼楮,剎那間對上的卻是邵擎天那雙似笑非笑的眼楮。
他沒有收斂那種致命的笑容。蘇瑾泉臉紅了個徹底,許久喃喃道,「我以為你剛剛要吻我?」
結果他的唇卻只是繞過她的唇到達她的耳際,曖昧的喘息,邵擎天立即離身,拉開兩人的距離,輕佻眉毛,「所以,我沒有你預想的那麼做,你失望了?」
蘇瑾泉哀嘆一聲,似乎是任命般,小聲的說了句,「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希望,我早就習慣了。」無奈的轉過身,就在她即將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拉進懷里,她望著他的眼楮,心里如同小鹿亂撞,都說成熟男人有一種致命的魅力,她覺得邵擎天就是這種最致命的存在。
邵擎天緊緊的將她索到自己的懷里,讓她無法動彈,那優雅好听的磁性嗓音微微揚起,「告訴我,你身上的味道是哪個野男人的?」
蘇瑾泉這才恍然大悟,他靠近她,只是因為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心里卻因為這句話自尊心很受傷,「在你心里,我是那種很隨便的女人嗎?」
邵擎天不置可否的搖頭,隨即補充道,「當然不是,可是你的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足以說明剛剛你在說謊,我的蘇小貓,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蘇瑾泉想要掙月兌開她的懷抱,奈何他的力道太大,怎麼都掙月兌不開,這一刻,她只想逃避,明明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怎麼會這麼心虛呢?她的心一度陷入絕望,卻沒有意識到他這樣失控的表現,是源于一種在乎。
似乎是賭氣般,她朝他歇斯底里的呼喊,「是啊,我就是要騙你,你管我嗎?你在乎我嗎?我昨晚和別的男人睡覺去了,你滿意了?」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邵擎天就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一巴掌揮了過去,當他的掌風與她的小臉迅速接觸後,他才意識到他做了些什麼。想起這將近十年的相處,她就像最美好脆弱的水晶杯,別說打她,就是說都說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他一直都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就該享受最好的照顧,所以一直毫無底線的寵她,只要她要,他便給,如今,他卻打了她……
蘇瑾泉輕撫著火辣辣疼著的臉頰,用那種無比陌生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里有冰冷,無助和失望,她的眼楮通紅,就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兔子,赤著腳丫,這心里竟然比這飄著雪的冬天還冷。
她深深的望著他,眼里還是迷戀,只是企卻變得陌生,「你打我?你從來都沒有打過我,這次卻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
邵擎天看著她受傷的神情,听著她的質問,他木然的站在原地,雙手就好像是失去了使喚,動彈不得。他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開口解釋一個字。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小貓從他的眼前跑出去,而他,也沒有了再度挽留的理由,蘇瑾泉到達門口玄關處時,停下了腳步,她還在等待他的挽留,哪怕只有一個字,她也會留下,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或許,他覺得,她走了一定會回來,可是,邵擎天你錯了,離開你,哪怕活的狼狽,我也絕不回頭。
她走的時候,外面還飄著雪花,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響,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鵝絨睡衣,赤著腳丫,踩在雪地上,沒過多久,那雪地上就成了印有一排排小腳丫印的小路圖案。大概因為下雪的緣故,月色被映襯的很白,但是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她還是會很害怕,膽小,是女孩子天生就有的特質吧。
不知走了多久,真的走累了,跑不動了,她才停下來,有誰知道雪夜里奔走是種什麼感受,那大都是受了傷的女孩子吧,直到她感覺有個人影在跟蹤她,她才害怕了,加快了腳步,可是沒走多遠,她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四肢也開始沒有了力氣。她的面色很蒼白,沒走幾步,就倒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她極力的睜著眼楮,極力的想要在閉上眼楮的那一刻,記起那個人。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卻無力逃跑。然後縈繞在她鼻息的是一股讓人惡心不已的酒氣。很明顯那個人喝醉了,那個陌生的男人在一點點的向著自己靠近,他的唇也隨即落到她的唇上,蘇瑾泉恐懼的睜大了眼楮,想要大聲的呼喊,卻沒了聲音。
「真美,呵呵……」男人傻笑著,似乎已經被究竟麻痹了神經,雙手開始不規矩的撕開她的衣服,男人的吻落到她的肩上,胸前,白希的蝴蝶骨上,就像是一道最美的音符,蘇瑾泉絕望的閉上眼楮,身下不知何時她的睡裙已被推至腰間,涼涼的一片,迷蒙中,她的手觸及到男人丟在身邊的酒瓶,對著他的頭部猛地一砸,頓時鮮血直流,亦染濕了她那白色的睡衣。
邵擎天是沿著蘇小貓留下的腳印找來的,越往前,他心底越不安,因為他發現居然還有男人的腳印,就是有人跟著她,當他迅速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男人壓在她的身上,她旁邊的白雪都被染成了紅色。他就是在想否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才意識到這輩子他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任由她自由的跑出去。
那個時候,一向冷靜的他卻再也冷靜不下來,連聲音都帶著顫音,蘇瑾泉的手還緊緊的握住玻璃瓶子,看著邵擎天的到來,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視若罔聞。她的眼角不停的流淚,緊閉著的唇,卻也不說一句話,甚至一個字。
邵擎天連忙將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把推開,他沒有報警,他不希望蘇小貓受到外界媒體的干擾,他只是靠在她的耳際,很輕的說,「蘇小貓,相信我,我會擺平這件事情,讓所有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現在,我們回家。」
蘇瑾泉木然的望著他,那個彼此都懷疑的謊言早就不攻自破。她揮揮手,胡亂的解釋,「我沒有和別人睡覺,我沒有……」說完,便又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