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幫了他，用一種她跨入這個家門前怎麼也沒想到的方式。愛睍蓴璩
她沒有出去就知道了結果。
這個辦法肯定有效。
那姑娘和她嬸嬸一定都走了。
于航和她制造的動靜大得讓她沒臉見人了……
「去看看還在不在。」于航從浴室出來，看了眼依然坐在門口的女人，她抱著腿蜷縮在地上，眼楮盯著那一灘濃白物體，夾雜著血絲，他走近幾步，蹲下看了會兒，側頭，與艾葉抬起的視線對上，他問，「怎麼回事？要來月.事？」
「應該不是。」艾葉把皺巴巴的裙子套在身上，語氣平平道，「是你忘了，我也是凡身肉胎，會痛，痛極了會流血。」
「痛你怎麼不叫？」咬著唇不肯呻.吟一聲，簡直是火上澆油！讓他怎麼停下來？
內.褲髒了，艾葉撿起來看了看，又放下，「我出不去了，要不你去看，不過我估計他們已經走了。」
于航伸手把她抱起來，直接放在床上，艾葉握著他胳膊不撒手，「別，髒，我先去洗洗……哎，你……」
他扔下她，把被子往她身上一丟，「躺一會兒。」
回頭又丟了條濕毛巾給她。
然後才走出去。
艾葉用毛巾擦了擦，裙子上沾了些，她把裙子也月兌下來。
躺在充滿了男性陽剛氣息的床上，翻來覆去都逃不了這氣氛。
睡意沉沉，眼楮卻閉不上。
于航開門進來，伴隨著于星辰的聲音傳來，「媽，你生氣歸生氣，不能把自己悶在房間里不理人啊，你讓我進去嘛，媽……」
于星辰在外面？艾葉趕緊裝成睡熟的樣子。
于航把手里的袋子扔到桌上，啪的一聲，艾葉躺著一動不動。睡著了？晚上九點鐘，她這時不走等睡一覺還用得著走嗎？
燈關掉，他腳步放輕走出去。
艾葉掀開被子下床，就著窗外的光把袋子里的衣服取出來穿上，也沒心情看款式，大小正合適。
她貼在門板上听著。
「哥，你到底是怎麼惹媽媽哭的？」
「沒怎麼。」
「是相親不滿意嗎？媽媽也是為你好，想多挑幾個，哥不是說好了不喜歡應付一下就算了，干嘛跟媽媽頂撞？」
「沒頂撞。」
「這也沒那也沒，你們到底……哥，這是顧艾葉的包？她還沒走？」
艾葉以額頭抵門。
她把自己的衣服收攏起來放在袋子里，提著走出來。
秦傾的臥室門緊閉，有隱約啜泣聲。
艾葉在前面站了幾秒……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媽應該沒事，你先回去吧。」于星辰的聲音由客廳一步步接近，艾葉心頭一晃，看到那人背影的同時也听到了他的聲音，「好。」
艾葉站在走廊一頭，雙腿僵硬得邁不開步。
她轉身想重返于航臥室。
于星辰喝住了她，「站住！」
艾葉原地不動，于星辰走到她面前，「我媽好意邀請你來吃飯，她就算哪里做得不對，你也該體諒，而不是惹老人家生氣。」
「就算是惹了，也是無意之舉，抱歉。」
「跟我說抱歉有用嗎？」
「等她消氣，我會向她當面道歉。」
「一點誠意都沒有的道歉，還不如不要。」
艾葉微點頭，「好。」
她繞過于星辰往外走，手臂卻被她攔了一下，手指勾到了袋繩，單薄的紙袋往兩邊裂開，里面的衣服全部散出來，是她的裙子和內.褲，上面印跡斑斑……
頭頂的燈光把一切照亮。
對上于星辰憤怒鄙視的眼神，艾葉索性不解釋了，反正都懂了。
「顧艾葉，這種事你還真能做得出來！」于星辰譏諷地嘲笑她。
于航慵懶地從客廳沙發上站起，來到艾葉跟前，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回。
于星辰看他那樣做，心里陡然涌出一陣酸澀。
「哥，她不顧忌媽媽，連你也不顧忌嗎？在哪里做不行，偏要在這里？一門之隔，你讓媽媽臉往哪里擱？」
「……」于航沒看她，拉著艾葉的手往門口走。
「你徹底斷絕了媽媽給你相親的念頭，恭喜你，哥哥！」
「……」于航打開鞋櫃，給艾葉鞋子拿出來，把包遞給她。
他的無視讓于星辰默默地流出眼淚。
她大叫一聲，「哥！」
于航身形一定。
于星辰瞪著他喊，「你走了就別回來！」
「丫頭，亂嚷嚷什麼！」
秦傾站在門口，輕聲訓斥了于星辰。
除了紅腫的眼皮，她看起來很好。
于星辰哭著撲到她懷里，「媽，你終于出來了，擔心死你了！」
「傻丫頭，我能有什麼事！別哭了，你看你，脾氣怎麼還這樣？今非昔比，你哥哥是結婚的人了，你怎麼還這麼沒大沒小的跟你哥哥說話？還讓他別回來，可你知不知道這房子還是你哥買的？」
她們擁抱著安慰彼此。
頗有母女相依為命的意味。
于星辰說什麼重話于航都可以不往心里去，可是秦傾這樣說，就不一樣了。
看來，這次她是真的對兒子失望了！
他艱澀地張了張嘴，「媽……」
秦傾用手制止他，「媽做得不稱職，配不起這個身份，兒子的身份你想丟下，媽沒意見，現在就能搬出去。」
「我先送她回去，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好嗎，媽？」于航看她在氣頭上，想讓她緩和一下情緒。
秦傾別開頭。
看到了站在一旁沉默的白衣男子，「是……鄒容？」
「是的，阿姨。」鄒容上前一步，恰好，用身軀擋住了艾葉，讓秦傾的視線全部落在他身上，「回國之後一直沒來探望，這次又太倉促，請阿姨不要介意。」
「我們在一起吃飯，我听你電話里哭就急了，鄒容不放心我開車，就送我回來了。」于星辰細聲說道。
秦傾笑了下，「當然不介意，來，坐會兒吧。」
客廳和門口有一層鏤空隔斷。
隔斷一方，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另一方，于航和艾葉面對面僵持了會兒，她不讓他送，他一定要送。
看他兩手空空，她問，「拿鑰匙了嗎？」
于航頓了下，看了眼走廊盡頭的臥室，又側頭看下客廳里聊天的人，他含糊地發了一個音。
艾葉拿來的禮物在鞋櫃上歪歪扭扭放著，她想了下，伸手去拿，于航按住她手，「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收回的道理？」
「就算我不收回，趕明兒也是被扔的命運。」她看秦傾受了太多刺激，別明天看到這雙鞋大發雷霆了。
「就算被扔你也不能收回，懂不懂規矩？」
「哦，好。」艾葉放下一個，轉而拿起另外兩個，看于航皺眉要訓話，她趕緊說明，「這是我的，不是禮物。真的。」
于航沒好氣看她一眼，拉住她就走。
車上，于航瞥了眼袋子，艾葉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把其中一個袋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塊女式手表，給自己戴上。
于航看了下，「土得掉渣。」
艾葉撇撇嘴，「很土嗎？是我買過最貴的表。」
于航目測，最多值五百。
她很喜歡，從戴上就開始美滋滋地看，之前發生的不快她似乎都忘記了。
于航一邊開車一邊看她，這麼容易滿足的女人……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艾葉有些吃驚，「你帶我來酒店做什麼？」
「鑰匙不在身上。」
「不都問你了嗎？你還忘。」
艾葉嘟囔了一句就下車，沒有家的人，去哪個地方睡都一樣。
于航把她送到套房門口就離開了。
艾葉知道他必須回去安慰媽媽和妹妹，這是他的責任。
正好，她也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下。
鄒容打來電話時，她正站在酒店頂樓的落地窗前俯視城市的夜景，心亂如麻。
「喂？」艾葉的聲音很清晰，沒有一點睡意。
鄒容道，「還好，我沒把你吵醒。」
今晚，在他面前，她無地自容。
她想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可她做不到。
剛才她把那件裙子和內庫都丟到了垃圾桶里，可她自尊和臉面都沒了，丟了那些有什麼作用？事實是掩蓋不了的！他看到就是看到了！她無法抹殺他的記憶，更無法改變她跟于航做過的事實。
艾葉有多麼恨自己，就有多麼恨此刻這通電話，他為什麼要打來？
還嫌她丟的不夠多？
艾葉冷冷地開口問，「鄒容，你有事嗎？」
「于航回來了，你還好吧？」
「我很好。」
‘好’字一落音，她的淚水就下來了。
她是不潔的女人，不值得他關心。
他罵她一頓她會好過一些。
可他不會，因為他是個溫柔的男人，他只把她當作朋友對待，而艾葉，卻痴心妄想了……
她把手機丟掉，靠在窗上哭了會兒，哭累了就坐下來，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通話並沒有中斷，她飛快拿起來，「鄒容，你還在？」
「嗯。」悠長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夜里，震動著艾葉脆弱的心髒，憑生出來深如海的感動，「你在哪兒？」
「到家了。」鑰匙落在桌面上的脆響。
艾葉的心也穩了幾分，「你到家就好。我這邊沒事了，你不要擔心，謝謝你。晚安。」
「晚安。」
艾葉猛地叫他，「鄒容！」先不要掛。
「還在。」
「對不起！」
她說完就按了掛機鍵。
「對不起他什麼？」于航矗立在臥室門口，深黑的影子，和周邊的黑暗融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