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莫名心慌,下意識把手機藏到背後,「你怎麼又回來了?家里安排好了?」
「嗯。愛睍蓴璩」于航邊走邊月兌外套,撈起酒店睡袍穿上,躺在床一邊,又問,「對不起他什麼?」
他一定都听到了。
艾葉訕訕地放下防備,在床另一邊躺下,「沒什麼。就是剛才語氣不好,不該那樣,對人不尊重。」
「還有呢?」
「……」艾葉背對他,秉著氣息,呼吸小到听不到。
「讓他看到你跟我在一起的證據,很難堪?」
他一語中的,猶如一把大錘襲擊胸口。
她身體止不住的抽搐,心里的郁結也沒有疏通的渠道,她轉過身,面對他,笑了笑,「你想听我的真實想法嗎?」
她自嘲的笑讓于航一瞬間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他捏緊拳頭,「你敢說一個字試試!」
「髒。」艾葉無所畏懼,「是,很髒的東西被他看到了,我覺得自己很髒。」
「顧艾葉!」
他低咆一聲,舉起拳頭向她揮過來,艾葉側頭,緊緊地閉上眼。
砰!拳頭砸在枕頭上。
艾葉耳朵鈍痛了下,她睜開眼,看著他布滿筋絡的拳頭,如果是落在她臉上,該多痛。
有多痛,他就有多生氣。
她不敢看他的眼楮,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他收回拳頭,來自于頭頂的壓力和視線解除,他頹廢躺下,把她擁在懷里,按著她的頭不讓她離開,「好。沒你允許,以後不踫你。」
他說的不踫,只局限于最後一步身體的接觸。
「放開!你這樣也叫踫!」她還在想他那一下是不是打偏了?真要打她?
「顧艾葉,別得寸進尺。這次不是你耍我,我不會那樣做。所以,我沒錯,也沒必要答應你什麼!」
「那,你不許食言。」
「嗦!」
天不亮艾葉就醒了,肚子有些痛,大姨媽要來了?
她在褲底墊了幾層紙,撐了一個小時,肚子痛加劇,跟生理痛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她穿好衣服到樓下,在超市外的椅子上坐了會兒,等藥店開門她進去買了一盒止痛藥,還有……避.孕藥。
于航已經知道她和媽媽的交易,與其懷.孕打掉,還不如再等等,等個合適時機。
什麼時候是合適時機?
她完全不知道,也許只是她的一個借口,于航的靠近,動搖了她的決心。
從藥店出來,艾葉遇到了冷顏回,她端著一杯咖啡,踩著急步穿越馬路過來,耳機掛著,她很大聲的在跟人講點話,很忙的樣子,艾葉也沒準備打擾她,準備視而不見的經過,卻被冷顏回拉住了,「喂!」
艾葉扭頭,「早。」
冷顏回指著自己,「你不認識我了?」
艾葉滯了下,「認識啊。」
她肚子還痛著,臉色不好,語氣也很寥落冷清,看得冷顏回一陣咬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于航太TM相配了!」都是面部表情乏陳的家伙,不喜不悲,平淡如水,乏味得很!
人總有那麼點賤心,冷顏回不待見艾葉的,但此刻她反而覺得被艾葉不待見了,心里的落差讓她好奇地對艾葉多投了幾眼,看到了透明袋子里的藥,出于職業敏感,她問,「你哪里痛?還有那避.孕藥,你有必要吃?」
艾葉臉紅通通的。
冷顏回想了下笑她,「不會是于航做太猛了吧?你吃不消了?」
「……你還不去上班?」艾葉敲了敲自己的手表,提醒她時間不早了。
「你體質夠差了,別再吃這些亂七八糟的西藥傷身了。」
「我沒事,最近太忙,瘦了些。謝謝你關心。」
「你沒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上次給你把過脈。」冷顏回正色道,「你這體質根本生不出孩子!」
艾葉難以置信,「可,可我體檢是合格的。」
「不信我就算,再見。」
艾葉愣在原地。
冷顏回看她深受打擊的樣子,走了出去又回來她身邊,「你身體素質其實還不錯,卻由于外寒入侵經脈引起宮寒,而且還很嚴重!你去看老中醫就知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不就是個孩子嘛!領養個就有了。」
艾葉哦了一聲,「再見。」
她很在乎孩子?連婚姻都是一張協議的女人還在乎孩子?冷顏回被她的反應弄暈了。
顧艾葉到底怎麼回事?走路也不看路,很危險的她知不知道!
冷顏回一直盯著艾葉安全過完馬路才松口氣離開。
她想著給于航個電話說一說,有點……不敢。
她有種說錯話的自覺……
以後不多嘴了行不行……
「我見到顧艾葉了,她也許是肚子痛,你以後收斂點吧,房事切忌太久太猛烈。」
于航從浴室出來,滴滴的聲音響過,他長手拈起手機,點開短信。
嚓。
臥室門被人推開,艾葉推著餐車進來,「洗過澡了?來吃吧,剛送來的。」
也許是走了路,她臉頰有些紅。
看不出什麼異常。
于航走出臥室,在客廳桌子上看到了一盒拆開的止痛藥,少了兩粒。
他拿著走回臥室,艾葉正在刷牙,看到了他手里的藥,他問,「什麼時候開始痛的?」
「清晨。」
「怎麼不說?」
「你睡得很香。」
于航沒有半點感激和客氣,「你沒有手沒有腳也沒有嘴巴?」
艾葉啞了啞,「……我不敢叫醒你,怕你打我。」
于航的表情驟然垮下,他看著她,簡單地說,「我打人從未失手過。」
那昨晚就是單純的嚇她了?
艾葉刷完牙出來,于航在吃飯,有一口沒一口的,很認真地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床上一根粉紅色領帶讓她腳步停留,被扔在一邊的包裝盒跟她昨天買來的一模一樣。
她提著步子,想過去看清楚到底是不是。
「送人的?」于航定楮看著她,表現得很興趣泱泱,眼楮里閃著不知名的光芒。
「是。」當然是,還用問?
他眼里的冷厲稍縱即逝,習慣的冷漠之色不過剎那間又爬滿了面頰。
艾葉嘆口氣,聲音低低,「不是季遠城,也不是鄒容。」
他介意的,就是這個人吧?
「說謊!」他低下頭喝水,唇虛虛的踫著杯沿,掩蓋著他嘴角露出的笑。
那笑,有融化冰雪的溫度。
艾葉沒看到,她把領帶收好,「我走了。」共享早餐什麼的,她沒指望他會願意跟她一起。
她走到他身邊,他腳往外一伸,她毫無防備地往前摔去,他一只手早有準備的接住她,環住她的腰把她往腿上一帶,「吃完再走!」
艾葉心有余悸,他伸手晚一點她就直接撞到桌子上去了!
「你絆我!」她指控他。
他上挑的聲音帶著滿足的愜意,「不然怎麼抱你?」
艾葉,「……」
吃完飯,于航去公司,艾葉送他上車,他落下車窗說,「跟我去公司。」
「去做什麼?」那件事過去了,季遠城也不在公司了,但陰影還在,公司里的閑話她不想听。
「你可以在我辦公室工作。」
「不用了。我要回家一趟。」
于航微微蹙起眉,「回那兒做什麼?」
艾葉知道他反感,也沒多說,「總要回去的。」她不回,他也不回,藍雲歌多孤獨。
「有事打給我。」
「嗯。」
回到別墅,艾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藍雲歌看到她,眼里有隔閡,也有不滿。
艾葉上前叫她,「媽。」
「回來了?」
「嗯。」艾葉坐在她身邊,手指絞纏著放在腿上,「媽,你認識有名的老中醫嗎?」
藍雲歌放下手里的書,摘下眼鏡,「認識,你想看中醫?不舒服嗎?」
「是。」
「現在?」
「晚點也沒關系。」
藍雲歌去撥了一個電話,回頭對艾葉說,「高老先生下午四點左右過來。」
「行。」
艾葉上樓,肚子還在隱隱作痛,坐著不舒服,她干脆半靠半躺在床上,電腦放在膝蓋上。
中午飯後她繼續去整理書房里剩下的書。
高老先生四點二十來到,佣人上樓叫她下來,藍雲歌比她還緊張的神情,看到艾葉就站起來握住她的手,「別緊張,哪里不舒服告訴高老先生。」
艾葉笑著點頭,對頭發灰白的老人鞠了躬,「您好。」
「您好,坐吧。」
高老先生看了她臉色片刻,隨後把脈,先把左手,後右手,眉頭輕皺,藍雲歌要發問,艾葉沖她搖搖頭,她輕輕地說,「我小時候曾經在雪地里爬了兩天兩夜。」
高老先生長長的嗯了聲。
藍雲歌疑惑艾葉為何提起這個。
「宮寒。你已經知道了吧?」老先生睜開眼楮,看著艾葉。
「宮寒怎麼了?不能治嗎?」藍雲歌听到這個已經猜到了幾分,她焦急地追問。
老先生觀察了艾葉口腔舌苔,都很正常,他搖搖頭說,「暖宮療法有很多,對癥治療就能康復。不過她的宮寒跟廣義的宮寒又不一樣,表面上沒什麼癥狀,其實很嚴重。就算治好了,懷孕了,孩子也難保。」
「什麼!」藍雲歌嘴巴半張,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震驚和絕望。
艾葉手腳冰涼地坐了會兒,她默默地上樓。
五分鐘後,她拿了銀行卡下樓,藍雲歌正在送高老先生走出客廳,于航的寶馬緩緩從門口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