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宅斗之家和萬事興 第104章 蔓生

作者 ︰ 蘇以沫s

等回了家中,遣了碧婷去探那錢老爺的來歷,回話時碧婷的神色里有些古怪,低低道了句︰「那人果是叫錢行之。」

多年之前發生的事情,原來並不止是林書茹一個人牢牢記在心中。

林書茹目中黯了黯,碧婷接著道︰「那丫頭是錢老爺之女。錢夫人後頭一胎生而難產過了去,如今就只剩這爺倆二人相依了。」

林書茹听著點點頭,碧婷便即退了下去,恰逢芳草端了些小點來,便攔了去路,拉著她一道返身退出門。

方入了秋,晨間涼風颯颯,街上行人漸多,車行得也慢了下來。

小姑娘趁著父親瞧書瞧得入神,搭著手將車簾撩起些,一雙烏亮的杏眼撲閃撲閃的,新奇的打量著外頭。

錢行之見她窺得開心,便也不多阻攔。等行至南城時,兩旁的店家行人漸少,路面隨之闊達,小姑娘便也沒了窺視的興味,撇撇嘴放了簾來,回頭 了眼父親,見還是那副專心致志研究學問的模樣,隨即心生了一種竊喜之感。

等再過兩日,便該轉了水路。

此行並非返家,而是被遣往偏隅在一角的廉州做個小小縣衙。怪只怪他在半年前的一封奏折中,附和了御史嚴未的一個折子里的言論,便自此與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關長結下了梁子。

到底人家日日在聖上身旁當著差,只言片語當得他數封折子,又不是個普通的小太監打碎了牙只能往肚中去吞,記著他的名號,凡得個機會自然要以諫言為名踩他一二,久而久之,就在聖上的印象里掛了不佳的名號。

如此,官運便開始轉了折,一落千丈,前些日子本是丟了官的,準備回去直隸老家,卻未想到人關長覺得如此放他回去直隸,很是對不起之前對他的多般整治,于是就有了如今去往廉州的事情。

明著瞧是復得了官,實則算是發配流放。廉州的日子清苦得很,且又是道路迢迢,險阻重重。這一招殺雞儆猴倒是讓關長的脖頸高昂,連著太子爺的眼眉間也起了昂揚的神色,乍眼瞧去,三皇子那頭的皆沒了動靜不說,從前中立的那些老頭兒也偏了他這頭來。

等上了船,一路順河道而下,走了三天,突有一日錢行之的獨女菀丫頭默默然過來在甲板上尋著了他。也不說什麼,只拉著他往艙中走,到得一間貨倉前,菀丫頭推了門,門呀呀打開了條細縫,就有一股塵垢的氣息漫了出來。

錢行之不明白菀丫頭帶他賴這處是做什麼,卻猜著該是有些深意。于是搭了手過去更推開些,便見里頭有個身影略一動,躲進了一個闊大的木箱後頭。

這一船原是運些精細的瓷器南下,因是隨船的人與錢家管事有些交情,就讓錢老爺一行隨了船。

如今見得倉里有個非是伙計或船員的人影,該是要去告了那隨船的人,錢行之卻心里咯 一沉,便側了身同菀丫頭一齊進了倉中。

同菀丫頭站在離木箱五步之遙,恰能見得那藏匿之人蓬亂的發。菀丫頭牽著錢行之的袍袖,再要往前卻不得,轉了頭拖著手仰頭朝父親看。

錢行之目光微斂,微微搖了搖頭。

菀丫頭見他不允,眼中立即包了一汪淚,錢行之輕聲一嘆,卻惹得那藏匿之人又瑟瑟縮了縮。

若是沒有看錯,方才這身影該是個女子的。♀不知是怎樣混了上船,又怎樣度的這湖上的幾日時日。

菀丫頭見父親不開口,便抬了顎自說道︰「出來吧,都已見著你了。」

聲音是孩童的稚氣,里頭卻綿綿藏著種這個年歲的孩子難得有的沉定。大約是幼時沒了母親,父親又多是忙碌的緣故,倒顯得沒有京都別家官宦小姐的嬌柔氣。

那藏匿的人听得這句,微又縮了縮,過了一刻半刻,也是知道無所遁形,只好拘謹著緩緩站了起來。

這一身粗布衣服看著像被鞭了幾道痕,蓬頭垢面的,瞧不清楚是個什麼樣兒的五官模樣,只雙目透著清亮的光,該是個純良之人的眉眼模樣。再一打量,雖是一身粗陋衣裳,卻掩不住一二氣派,應是早年曾受過良好的教養。

錢行之猜她或是哪家沒了的家族中的女兒,漂泊世間,如今潦倒至此。

這麼些年,隨著聖上的日益年邁,太子和三皇子間的斗爭從未停過,為此破落的人家姓氏不一枚舉,錢行之會如此猜測這女子,也是自然。

避著人領了出倉,又找了吳媽媽過來,讓幫著這女子整理整理。

這對父女此行的終點,將是在荒蠻貧瘠的廉州。錢行之也不強求著讓家里的丫頭、僕婦跟著,便將想要辭的都散了去,到最後只留了個姓懷的管家,還有個同菀丫頭差不多大的小丫鬟。

吳媽媽的老家在順河而下的忠城,這一路不過是搭了錢老爺的方便,隨船而下,到了忠城還是要告辭的。也是個府里頭的老人,又加之錢老爺對待下人一向不錯,本該是遣散的僕婦,也沒有多少服侍的責任,卻還是如從前一般叫著老爺、小姐,奔上奔下的忙活。

如今見這爺倆領了個邋遢的女人來整理,眼珠子登時要落了地,也不問這人是誰從哪兒來,趕忙地關了門拾掇,想來也是猜到這茫茫湖上又未曾靠過船塢,如何能上來個女子?該是偷了上來躲在何處,被這爺倆發覺了好心帶上來的。

吳媽媽拾掇得心驚,帶收整好細細一瞧,便知這人應曾是個有門庭人家家中的閨秀。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也不知家中出了什麼樣的變故。這麼想來,吳媽媽就更是心驚了。

菀丫頭在外頭叩門,一聲接著一聲,問她︰「媽媽,好了沒?」

等開了門,小姑娘眼里頭有些光亮閃了閃,也不知哪里來的親近,就同這女子牽了手來。

女子呆了呆,看著菀丫頭恍了神,等了半刻,也不知怎麼的,眼中是水盈盈的光,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卻又咬咬牙,將淚都吞了下去,垂著頭看丫頭牽著她的小手,茫茫然間,收緊五指反握了上來。

吳媽媽瞧著這幕情景,更說不出口哽在喉嚨里的話,想著世間緣分冥冥命定,如今廉州離京都路途遙遙,天高皇帝遠的,若是想因著女子身世挑些是非,一來二去間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傳到禁城,傳到與錢老爺結了梁子的人耳里。

這麼想來,竟也心安了。

錢行之煮著茶,吳媽媽張羅著晚間的吃食,叫了懷管家去打下手,屋里就只他們三人,還個個半大的丫鬟,是菀丫頭貼身的,因是年紀輕,還有些童真未泯的模樣,偷偷將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滿眼的好奇。

菀丫頭率先道︰「我叫錢菀。」

說完,端看著女子,等著她答,不容推拒的樣子。

錢行之心里頭悶悶的笑,面上已起了些緩和的意思。他被關長盯上,如今去了廉州,只怕也是被交待過,日子並不會好過。如今這女子或還是被整治了的某一姓,這把柄被人尋了去,都不知該怎麼樣說。

因是這麼想的,一路上皆是面色不虞,如今緩了情緒,菀丫頭似也覺察出了父親的情緒,咧著嘴角沖錢行之精靈古怪的笑了笑。

女子垂著頭,翻著手上的指甲。那指甲沒留,可以瞧見指尖上的薄繭,手背上的皮膚卻還是光女敕的,想來這苦也沒吃多少年。

錢行之看著,返身端了盤糕點來,是香糯卻價格低廉的松花糕,滿京城人人都會做,這盤便是出自吳媽媽之手的。

放在女子面前,她過來拿了來吃,也不拘禮了。原是大口大口的吃,到了最後一個,已是細細的嚼,終了,討了塊帕子淨了手,這才正經松下情緒來。

菀丫頭見她過了這麼久,對自己方才的那句話一字不答,就也卯上了,不依不撓依舊道︰「我叫錢菀。」

那女子半垂著眼,也不知想些什麼,半晌後終于道︰「蔓生。我叫蔓生。」

聲音低低的,卻宛如黃鶯一般的好听。

錢行之轉了頭去提茶壺,緩緩間又沏出幾杯茶來。

菀丫頭眸子亮亮的,問︰「蔓是你的姓麼?」

女子猶豫間答︰「這是主家給取的名,奴婢沒有姓。」

錢行之不動聲色的掩過方才抖手間漏出杯口的幾滴茶水,起身取了半壺水來,又放了在爐上,心道一句︰果然。

菀丫頭又問她︰「你是要去忠城麼?」

蔓生道︰「也好。」

菀丫頭說︰「我和父親是要去個叫廉州的地方呢。」

蔓生應了句︰「嗯。」

菀丫頭見她一概淡淡的回,面上不禁有些失望。

錢行之進而緩緩道︰「廉州那地方山長水遠交通不便,該是誰也尋不著尋不去的。」

言畢,果見這蔓生目中有絲訝異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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