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 第16章 雙生妖姝

作者 ︰ 雪蝴蝶

出門時天色依然未明。受了一夜說教的傻牛候在馬車邊,見翎瑚與逸寒出來,便忘記前事高興道︰「公主姐姐,駙馬哥哥,我在這兒等了好久,都想再睡一覺了。」府中眾人都知他行動言語上傻氣,只因翎瑚的關系才得留在府中,故此這時也無人出聲斥責,只有星痕橫他一眼道︰「這點子工夫就等不得了?快去前頭看路。」

傻牛扁了扁嘴,顯出無可奈何的神氣。逸寒向他一笑道︰「傻牛,你幾時有空,我來找你一起吃肉。」傻牛登時忘了星痕的責備,樂呵呵道︰「哥哥你來,我什麼時候都有空,留最大最好的肉給你吃。」

逸寒微笑點頭,上了馬車後卻見翎瑚一臉不快,「你什麼時候同傻牛這麼好的?稱兄道弟,狼狽為奸。」「我是個好人,他自然同我好了。」逸寒說著想坐在翎瑚身邊,翎瑚卻迅速換了個位。逸寒似乎早已料到她會如此,不以為意道,「糊糊,我知道你很美,不用特特地坐過去讓我看仔細了。」

翎瑚氣血上頭,別過臉對著窗外,「你還沒答我,是什麼時候同傻牛熟絡的?為什麼他會給你磕頭,為什麼他會听你的話?」

「說起來話長,那日你去十妹那里要人的時候……」

十妹?翎瑚眸光一凝,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那個春日的午後,那記火辣辣的巴掌……逸寒止了自已的話頭,趁勢問她道︰「提起十妹,你我大婚之禮她好像也沒來。」

「她還有臉來麼?」翎瑚提起翎瑤,心里五味雜陳,雙手也絞在了一起。

「她不來也沒什麼,不過我總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翎瑚看了逸寒一眼,「哪里不對勁?」

「她若真是為了害你而劫的那些人,為何不像她自已說的那樣放人走?她該知道,消息散得越開,對你越是不利;相反,一直困著那些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外面只會憑空猜測而已。」

翎瑚沉靜下來思索著道︰「也許是怕事情鬧大,父皇到時必會追究,畢竟這事事關大體,不能容她胡來。」

逸寒搖首,「她若害怕,當時就不會如此行事,應該另有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翎瑚悵望著透簾而入的一縷陽光。翎瑤是她的妹妹,從小一起玩、一起睡、一起長大,即便之後來了祈楓,他們三人也總是一起,可是如今,一個勢同水火,居心叵測;一個杳無音信,斷線風箏。翎瑚眸色漸黯,逸寒的心也跟著發沉,「糊糊,太陽出來了,你再想著月亮也沒用。」

翎瑚一驚抬眸,語聲轉惡,「什麼太陽月亮的,快說,你這個討厭鬼,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的?」逸寒笑得燦爛,「你忘了,我在那兒曬太陽來著。」翎瑚听說,臉上驟然一紅,濕透的衣衫下那引人注目的東西,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你……你以後再偷听,我就把你耳朵割下來。」逸寒伸了個懶腰,挑起車簾看了看,「沒了耳朵怎麼做你的好夫君呢?糊糊,快照鏡子罷,就要到宮門口了。」

明英殿中,衣香鬢影,人頭攢動。翎瑚與逸寒先見過了文璟帝與麗貴妃,又向蕭令公與蕭夫人敬茶行禮,待要與余下之人按序見禮時,文璟帝親下寶座,帶著他倆走到一人面前道︰「這是你六王叔。錦平,你還記得麼?」翎瑚依稀有些印象,「六王叔似乎抱著錦平騎過馬。」那人捻須點頭而笑,「佷女兒好記性也好膽量,那時才不過四、五歲罷,就要抓我手上的馬韁,還嫌棄我騎得不夠快呢。」

文璟帝哈哈大笑。翎瑚害羞低頭,曲膝行了一禮。逸寒也跟著行禮,那人扶起他,上下打量了幾眼,「蕭家的人?好!」逸寒也在打量眼前之人,翎瑚的六王叔,大周朝的寧王,自從先皇死後就一直固守在西北一帶的封邑,即使在文璟帝即位之初外憂內患,流言紛紛之際,他也從不妄行一步,妄說一言。十幾年的苦守邊塞使得他雖比文璟帝年歲小,可看起來反倒年長幾歲,兩鬢斑白,頗見風霜,惟有體格要比養尊處優的文璟帝結實得多。

文璟帝也似乎注意到了這點,「老六,距上回一別都有十數年了,你看來還是這麼精神,什麼時候再與朕比試一場?」寧王躬身道︰「皇上有意騎射,臣弟自然願意奉陪,不過臣弟這幾年眼疾漸重,恐怕已不是皇上的對手了。」

文璟帝關切,「怎地有了眼疾,大夫怎樣說?」

「說是風沙迷眼,天長地久的就傷了眼楮。」

「那是要好生調養,再多吃些明目之物。」說著文璟帝回頭囑咐宮人道︰「去太醫院找羅天生,讓他開些明目護目的方子來,到時熬配成藥給寧王帶去。」

「是。」宮人答應著下去。

寧王道︰「皇上讓人寫張方子就好,何必再要勞動眾地配藥煎藥?臣弟不敢當。」

「什麼敢當不敢當?你十幾年為朕鎮守邊陲,如今朕讓人配藥給你也是略盡心意。」文璟帝說著拍了拍寧王的肩頭,「六弟,再不收可是嫌朕禮輕意薄?」

寧王不再多言,稽首謝恩。翎瑚陪著說笑幾句後又自向別家長輩行禮,繞了大半圈後,她略停了停腳步,向仍留意著寧王舉動的逸寒道︰「你好像對我六叔很感興趣。」

「我在漠北時常听見寧王大名,只可惜無緣一見。今日既有緣,自然要多看兩眼。」

翎瑚斜睨他道︰「你小心著點,我六叔臂力驚人,曾經單人匹馬生裂了一頭狼呢。」

逸寒一樂,「糊糊,你怎麼不說你六叔生裂了百頭狼千頭狼呢?」

「哼哼,反正他老人家就是看狼不順眼,你這條大要再想對我那個那個,我就讓他老人家撕了你。」

「那個是哪個?」逸寒眨眼,無辜至極,「你說說,我究竟對你那個哪個了?」

午間小宴,晚上大宴,明英殿中懷盞交錯,歌舞升平。翎瑚換了一身粉紫色的百蝶衣,玉色挽紗輕輕繞臂,簡單地垂柳髻也改成了繁復的蝶舞髻,以新鮮花朵略作點綴。這一身在燈光下別樣嬌艷,吸引了各色目光,尤其是逸寒,對她看個不住,「糊糊,你都是我的小媳婦兒了,還這麼一心想著扮美要壓倒別人?」

「誰說嫁人了就不能壓倒別人?我就是比他們美嘛。」翎瑚自傲地揚起下頷,引得旁邊幾桌紛紛側目。逸寒一笑,「我也覺得你最美。」翎瑚微微有些發愣,他說這話說得這樣真心,毫無掩飾,倒教她無法再惡語相向。「我知道了,你……你不用說得這樣大聲。」逸寒笑容更暖,全不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文璟帝在上看見,笑得眯起眼,「看看,這兩個孩子好得很。」麗貴妃莞爾,「錦平這孩子之前沒少讓人煩心,現在看來,倒還是逸寒有些本事。」「當然,朕為寶貝女兒挑的,自然是不二之選。」文璟帝陶然自得,另一桌的寧王則凝目遙看逸寒。蕭令公克已守拙,生出的兒子倒是張揚,這次帶頭狼王來倒換了個公主回去,而且還是位最得寵的公主,看來其志不小,絕非安分之輩。

不過越不安分的人,其實越容易讓他安分,寧王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端起酒杯起身道︰「皇上,臣弟先前因受風沙所阻沒來得及趕上錦平的大婚之禮,今日先自罰一杯,再舞套劍法權作給錦平的賠禮罷。」寧王的劍法其勢如虹,其力殺敵,眾人久已聞名卻難得一見,文璟帝這時听說便道︰「六弟若有興致,舞一套無妨。錦平,你不是最愛舞刀弄劍麼?今日有幸,好好看著罷。」

翎瑚起身相應。文璟帝召了宮人去取了劍來,寧王又道︰「獨舞無趣,臣弟帶了人來,以歌相和。」「好,召她上來罷。」文璟帝以為是他帶來的歌姬,也不作多想。未幾,有一婀娜身影緩步而入,一身夜藍色的衣裙就如此刻天幕,裙上散碎的珍珠則似璀璨星辰,斂盡光華之余也吸引殿上所有人的目光。

逸寒滯了滯懷,縱然這女子以輕紗蒙面,不過單看身形就已知是誰,何況還有那雙眸,與身邊人的見底清泉不同,如幻海雲境般令人看不分明。越看不分明,就越想看分明,明英殿中一時鴉雀無聲,過後許久才有私語聲響起。翎瑚在桌下攥緊了手指,「她竟敢來!」

「她不僅敢來,還要來唱一曲恭賀我們大婚呢。」逸寒笑吟吟噙了一口酒。翎瑚不屑道︰「我看你這模樣不只是想听她唱曲,是還想同她繼續共浴呢。」逸寒沒作聲,直到翎瑤曼聲而唱,寧王劍風突起時,他才緩緩開口,「以歌指路,仗劍而行。糊糊,你的雙生妹妹可不止想艷冠群芳。」

「不是想艷冠群芳是什麼?特地挑了這時候,又是這樣的出場,這樣的歌聲,還拉攏了六王叔。」翎瑚全然忘記了看寧王舞劍,只一味盯著翎瑤。一曲歌畢,在眾人的嘖嘖聲中,翎瑤拉下面紗向文璟帝和麗貴妃重又施了大禮,

「父皇,母妃,錦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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