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而過,流蘇樹枝隨風擺動,潔白燁燁而下,就像一場飄揚的皚皚大雪,隨意、灑月兌、洗盡鉛華,一切清靜而又優美。
正大步走在林間小徑上的冥洵,只感覺從腳踝處瞬間涌起一股異熱,一個趔趄身子便向前傾去,身體每個關節處如蟲蟻般的啃噬感再次襲滿全身,冥洵知道定是毒性再次發作了。
耳鼠鑽出來,看著冥洵,急得「吱吱」直叫,自己卻無能為力。
強烈的劇痛讓冥洵直不起身子,全身似乎已經不听他的使喚了,只能蜷縮在地上,瞬間冷汗就浸濕了脊背,額間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滑落。
「碧玥……碧……玥……」不能就這樣死去!忍著劇痛,冥洵支起胳膊,使勁全身力氣喊著前面唯一一個可以幫他的人。
走在前面的碧玥生怕再迷路,所以沒和冥洵保持太大的距離。隱隱約約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還以為是幻覺。直到身後的大鳥警覺的撲了撲翅膀,她才意識到不對,急忙回身趕過去時,只看見蜷縮在地上的冥洵,已然痛得昏了過去。
怎麼回事啊,剛才還好好地啊?
「喂!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碧玥搖著不省人事的冥洵,心里的不安慢慢的擴大。
等她扳過冥洵垂著的臉時,不自禁的嚇了一跳,只見冥洵面部慘白、雙眼緊閉,整張臉因為承受著的痛苦而猙獰可怖。
心里一個激靈,怎麼回事?看起來像是忍受著強大的痛苦。
碧玥細細的查看,當她看到冥洵頸間耳後布滿紫色的血絲時。恍然大悟,他這是中毒了,並且是種劇毒!她確定她是知道這個毒的,可是卻絞盡腦汁怎麼也想不起來。
碧玥把昏厥的冥洵拖到茅草屋,放平在床上,想用針灸把毒性逼出來,一番翻箱倒櫃後,終于在書櫃最里層找到了保存還算完好的銀針。
把冥洵的衣服退去之後,碧玥拿著銀針在油燈上烤炙之後分別在鳳池、人迎、氣海、足三里、三陰交、涌泉等幾個重要位扎上銀針。
眨眼間冥洵身上各處已經扎滿三十六根銀針,紫色的血絲也在封住位後漸漸的被逼退了回去。
冥洵的臉色不再慘白,呼吸也漸漸平穩。
碧玥長呼一口氣,疲軟當坐在木椅上。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給人扎針,沒想到會這麼消哄力。碧玥支著下巴邊觀察冥洵的動靜邊想著他所中之毒。
少頃。
只看見冥洵的手指動了動,眼皮輕顫著,是要醒了。碧玥急忙過來,緊張的盯著他。
「你醒了,有沒有好點?」冥洵睜開眼,看到緊張的盯著自己的碧玥,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動了動身子,只感覺全身疼痛過後被酸困所取代,困乏無力。這感覺很不舒服,就像整個身子不是自己的般。
冥洵微微搖搖頭︰「好多了,就是累。」
「額,累?」碧玥微微皺眉,隨即釋然,笑笑道︰「可能是方才經受了劇痛的緣故吧!你好好休息,我會幫你找到解毒之法的。」
冥洵扭過頭帶著些微驚訝︰「你知道我中的毒?」難道這種毒很常見?那是不是就很好解了?
「你所中之毒是不是都是在滿月時發作的?毒發時是不是全身關節都似蟲蟻在啃噬,渾身劇痛難忍?」碧玥搖著頭思索,心中的不安慢慢擴大,她確信她是知道這種毒的,可為什麼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略一思惆,的確是這樣的,冥洵如實回答︰「我記得上次中毒就是滿月,而今日恰也好是滿月。」
「那你可見那是什麼樣的毒?」一絲念頭在碧玥腦海間閃過,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是!
「是一種通體雪白的蟲子。」冥洵的回答和碧玥的想法重合。
「是了,是了……」碧玥跌回原位,神色濃重、不住的搖頭,低聲喃喃︰「怎麼會,怎麼會?那種蠱蟲,爹爹明明已經禁止了,怎麼會?」
什麼怎麼會?冥洵看著低語的碧玥問道︰「你說什麼?」
碧玥知道冥洵所中之毒正是西界在十年前就禁止使用的冰蠶雪蠱,由于毒性猛烈且解藥藥引斷絕,便杜絕再次使用,以大火焚燒,她還記得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二天二夜,整個西界上空都彌漫著腐尸般的惡臭。十年後蠱蟲怎麼會突然出現?
碧玥強壓住心里的震驚︰「沒事,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解藥的。」那毒雖然已經消失了十年之久,但既然是界內的毒,一定還會有解毒之法的。
藥?唉,又想起了娘親臨走之前交給自己的藥,喃喃︰「娘臨走時給我了藥,說可以壓制毒性……只是,那藥……」
「藥?你娘她是?」碧玥再次震驚,能壓制冰蠶雪蠱毒性的絕非一般藥物,除非是西界秘宗傳人,才能在原材料缺乏的狀態下調出壓制毒性的藥!
冥洵不明白碧玥在想些什麼︰「金容芷,我娘的名字,怎麼了?」
「金容芷……不對啊,西界沒有這個人啊。」不管這個人是誰,也可能是巧合也說不定,碧玥抬起頭詢問道︰「那那個藥呢?」
「被我一氣之下扔在水里了……」冥洵抿抿唇,若不是當初想不開丟掉那藥,自己何苦遭受這許多痛苦?
「額?扔了!」真是個破脾氣,解藥都能隨便扔?
碧玥無法給冥洵掖了掖被角,輕聲道︰「你先休息吧,我會想辦法。」說完就起身就要離去。
「那你,不休息?」
「我在椅子上躺躺就行。」
「在椅子上?那怎麼行?」
「那不然呢?」碧玥一翻白眼。
「來床上擠擠唄,我不介意的。」冥洵一臉無賴,看來是沒事了。
「……」碧玥一臉黑線,不搭理他。
翌日,清晨。
冥洵醒來時發現碧玥不在,暗暗納悶︰「一大早就出去亂轉,還真不怕迷路?」
見到冥洵醒來,耳鼠輕輕地跳至冥洵的腿上手舞足蹈吱吱地比劃著什麼。
這小家伙似乎很喜歡這樣手舞足蹈,可是它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啊?
「你這是想要表達什麼啊?」冥洵學著耳鼠灰色的小爪子抓著腦袋。
「吱吱——」耳鼠手足並用,大有群魔亂舞之勢。
「你是說……她去河邊了?」冥洵似懂非懂的問。
「吱吱——」耳鼠猛烈的點頭。
「這個路痴去河邊干麼?」冥洵也猜不到碧玥為何去河邊,只是潛意識里覺得自己是該去的。當下洗漱完畢便出發去河邊。
當他在河邊遠遠地看到碧玥時,她正背對著自己站在齊腰的水中。
冥洵大驚,急忙跑上前,沖她喊道︰「你別想不開啊,站著別動!」
听到冥洵的喊聲,碧玥扭轉過身子,尚自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听「撲通」一聲,冥洵已經飛身跳至水中。
一把抓住她,冥洵氣得大叫︰「你干麼啊?不要命了?」
碧玥看著兩人身上濺起的水花,和冥洵緊張的樣子,本想逗逗他的,卻突然沒了興致。心里某個地方被觸動,看到他這樣擔心自己,心里莫名的趕到很滿足。唇角好看的揚起、揚起。
「傻了?還笑!」冥洵用手搗搗碧玥的頭。
「喏!」碧玥笑著伸出手,一個白色的瓷瓶,出現在冥洵眼前,正是那天一氣之下被他丟了的那個。
白瓷瓶!解藥!連我自己都忘了把它扔在了什麼地方,她竟然找到了?
「……」冥洵看了看碧玥,愣愣的接過白瓷瓶。
冥洵緊緊地攥著白瓷瓶,聲音略帶的問︰「你一大早出來就是找這個?」
「對啊,雖然這個藥不能解毒,但至少可以暫時壓制毒性,免你承受痛苦的折磨。」碧玥笑著輕輕說道。
她的雙眸亮閃閃地猶如夜空最亮的星子,笑容猶如春風般和煦。冥洵定定地看著對面微笑著的碧玥,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清晰地記得她曾給過的只屬于他的那一眸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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