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問的認真,倒是把蔣大壯嚇到,嚇得他一個沒站穩,不僅自己摔倒,也把冷寒摔在地上。
連忙爬起身,漲紅了臉,伸出手準備去拉冷寒,又縮了回來,「那個,冷姑娘,我,我……」
蔣大壯本想去拉冷寒,可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
尤其是,荒山野嶺,孤男寡女,對冷寒的名聲不好。
「你怎麼了,難道,你想和我一起,鴛鴦浴?」冷寒說道最後,把鴛鴦浴三個字拉上,怎麼听,怎麼滲人。
蔣大壯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愕,若是自己說是,會如何,怕是會被他五馬分尸了吧。
用力搖搖頭,「不,冷姑娘,我不敢,我只是想,想,一會你沐浴的時候,我給你把守,望風,絕對不敢有一丁點褻瀆之心!」
「是嗎?」冷寒問,挑眉。
「是!」
「那好吧,你背著我,繼續往前走吧!」
蔣大壯卻猶豫了,小聲問道,「冷姑娘,你應該不會再說什麼驚人之語吧,我,我丑話先說在前頭,我是不會娶你的,我……」
「滾!」冷寒怒喝一聲。
蔣大壯被冷寒這麼一吼,嚇的往後退了退,直到後背抵在大樹上,無處可退,卻緊張的盯著冷寒。
畢竟,冷寒那冷厲的臉,讓他瞧著心慌。
混賬東西,他想娶,她還不嫁呢。
一個毛頭小子,女敕頭青,毫無情調,誰會喜歡?
冷寒惱怒,站起身,支撐著,準備往前走,只是,小腿疼的厲害,站起身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忍不住在發抖。
蔣大壯瞧著,憐惜不已,連忙走到冷寒身邊,卻不敢伸出手去扶冷寒,小聲說道,「冷姑娘,你別這麼凶巴巴的,我瞧著害怕,那個,那個,我背你就是了!」
「那你還不過來!」
得到首肯,蔣大壯哦了一聲,連忙走到冷寒面前,低身彎腰,讓冷寒容易上他的背。
誰知道冷寒卻不上,眼眸眯起,抬腳,一腳踹在蔣大壯的上,把蔣大壯踹出去,跌了個狗吃屎。
冷寒瞧著,才淡淡的笑了起來。
蔣大壯趴在地上,嘴里咬住一口青草,回頭,哀怨的看向冷寒。
「冷姑娘,你不厚道!」
他好心背她,她卻這般待他,太不厚道了。
「所以呢,你打算把我一個弱女子,丟在這荒山野嶺,成為那猛獸的月復中餐嗎?」冷寒反問。
卻瞧著,蔣大壯那哀怨的樣子,心情大好。
弱女子?
蔣大壯卻不敢苟同,冷寒是弱女子。
弱女子能夠一下子把匕首甩出去,準確的釘住了奔跑中的野雞,弱女子會踢別人的?
嘴角抽了抽,蔣大壯才小聲說道,「不是,我就是想,冷姑娘,咱們能不能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
對于蔣大壯的意思,冷寒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惱羞成怒,丟下她轉身離去呢。
若是那樣子,她拖著一條受傷的腿,要怎麼走出去?
「好!」
蔣大壯見冷寒答應,才笑了起來,「冷姑娘,我就知道你會答應!」
邊說,邊拍怕身上的草削,走到冷寒面前,低身,彎腰,不過,卻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還是害怕冷寒又來一腳。
只是,這一次,冷寒也不苛刻蔣大壯,平平靜靜的趴在蔣大壯的背上,任由他背著自己朝小溪走去。
溪水潺潺,清澈見底,偶爾有幾條小魚游來游去。
冷寒瞧著大喜,「喂,你想吃魚嗎?」
「吃魚?」蔣大壯疑惑。
他當然想了,因為,在京城,一個月的薪水雖然豐厚,但是,除了必須的開支,他都把銀子存下,然後托人帶回家鄉,給爹娘。
大魚大肉,他還是很少吃到的。
「是啊,溪里有魚,你抓吧,抓了殺了,烤魚吃,對了剛剛那只野雞呢?」冷寒問,四處打量蔣大壯,才發現,野雞不翼而飛了。
「野雞?」
蔣大壯也開始尋找,可是,一圈之後,蔣大壯愁苦著臉,「冷姑娘,我把野雞給弄丟了!」
「我看出來了!」
「冷姑娘,要不,我回去把野雞找回來吧!」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隨便!」冷寒說著,把月兌掉鞋子,把腳伸到小溪里,蔣大壯瞧著那白皙柔女敕的腳,立即紅著臉,扭開了頭,嘴里念叨,「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冷寒扭頭看了扭捏的蔣大壯,撇撇了嘴,自顧自的彎腰掬水,清洗傷口。
好半晌,沒動靜,蔣大壯才扭回頭,卻見冷寒衣裳完整,卻在努力擠壓小腿上的傷口,血跡沿著小溪,一直往下流。
情不自禁的走到冷寒身邊,心驚的看著冷寒那熟練的動作,小聲問道,「不疼嗎?」
「要不要試試?」冷寒反問。
蔣大壯連忙搖頭,「不必了,我這樣子挺好的!」
「呵呵!」冷寒譏笑。
誰不想好好的,健健康康,誰願意受了傷,還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若是思錦在,那該多好。
冷寒想著,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蔣大壯看著沉默的冷寒,尷尬的張了張嘴巴,最終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冷寒卻從懷中掏出幾株藥草,遞給蔣大壯,雲淡風輕的說道,「幫我嚼一下!」
看著那藥草,蔣大壯頓時就覺得,整個人從頭苦到腳,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卻沒有吱聲,乖乖的接過藥草,放在嘴里,然後用力咀嚼。
冷寒瞧著,歪頭問道,「很苦嗎?」
蔣大壯用力的搖頭,表示不苦。
「真的不苦嗎?」冷寒問。
蔣大壯點頭,表示真的不苦。
冷寒扭開頭,在蔣大壯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的咧開了嘴唇。
這個呆子,那可是黃連啊,能不苦?
感覺差不多,冷寒才朝蔣大壯伸出手,蔣大壯立即把嘴里的藥草,吐在冷寒手心,然後不管不顧的,趴在小溪邊,用溪水漱口。
「喂,把你的衣裳,撕一塊給我包扎一下!」
蔣大壯聞言,連忙應聲,點頭,「好!」然後起身,撕下一塊衣裳,遞給冷寒,卻猶豫的問,「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了,你還是幫忙抓幾條魚,我餓了!」
「我也餓!」蔣大壯說著,看著小溪里,游來游去的小魚,摩拳擦掌,然後撲通跳入水中,水花四濺,濺了冷寒一身。
「蠢!」
這是冷寒和蔣大壯相處下來唯一的看法。
好一會,蔣大壯才一手拿著一條魚兒,鑽出水面,「盧姑娘,你看,我抓到魚了!」
「是啊,你真厲害!」冷寒不冷不熱的應聲。
如果她的腿沒傷,這會功夫,她何止抓到兩條魚兒,還是小魚兒。
「真的嗎,冷姑娘,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呢,我居然能夠只手抓魚,冷姑娘,你的匕首呢,借我用一下!」
「做什麼?」
「殺魚啊!」
冷寒呼出一口氣,「算了,魚,我來殺,你去撿些柴火回來,好烤魚!」
蔣大壯驚喜的看著冷寒,「冷姑娘,你會殺魚?」
「恩恩!」
蔣大壯也不再猶豫,把魚丟給冷寒,冷寒卻搖搖頭,「丟在草地上吧!」
「好!」
蔣大壯說完,拖著濕漉漉的身子,上了安,把魚放在草地上,然後準備鑽入樹林去撿柴火,卻扭頭問冷寒,「冷姑娘,你真有辦法弄出火來?」
冷寒白了蔣大壯一眼,「難道你可以?」
「我不行!」
「那就別廢話,記得弄些干樹葉來!」
「哎,好!」
蔣大壯鑽入樹林去了,冷寒卻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動也不想動,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直到蔣大壯抱著一捆干燥的柴火回來,魚還是那魚,冷寒還是那冷寒,一成不變。
蔣大壯瞧著,也不氣惱,自顧自的又鑽入樹林,去找干燥的樹葉。
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聞到了一陣香氣。
喜得蔣大壯加快了腳步。
卻瞧見,冷寒低著頭,一頭青絲傾瀉,正認認真真的翻找架子上的兩條魚。
「這,冷姑娘,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會變戲法啊!」
「真的嗎?」
「假的!」
蔣大壯聞言,錯愕,隨即一笑,「呵呵,冷姑娘,你真會說笑!」
「只是一個冷笑話罷了!」
「呵呵,冷姑娘,你繼續烤魚,我在下去抓兩條!」
冷寒也不阻止,直到蔣大壯再次濕漉漉的上岸,手里還拿著兩條魚,冷寒才把匕首丟給蔣大壯,「自個殺了吧!」
「哦,好!」
等蔣大壯把兩條魚殺好,冷寒這邊也烤好了,冷寒留下一條,把另外一條魚,遞給蔣大壯,蔣大壯猶豫片刻,才說道,「冷姑娘,你吃吧,我一會烤熟了,再吃!」
「愛吃不吃,不吃,我丟了就是!」
冷寒說著,就要把另外一條魚丟掉,蔣大壯立即接過去,呵呵傻笑,「我吃,我吃!」
冷寒平靜的吃著魚,倒是蔣大壯,一個勁的夸獎魚好吃,如何如何的,冷寒不去理會,一邊吃魚,一邊翻著架子上的烤魚。
「好了,你吃吧!」
「冷姑娘,你吃吧,我,吃飽了!」
「一條魚,就飽了嗎?」冷寒問。
「不,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去抓魚,冷姑娘,你吃吧!」
「我不喜歡吃魚!」冷寒說道。
這也是實話,她的確不喜歡吃魚,尤其這魚腥味還很重。
「冷姑娘……」
「嗦嗦做什麼,喜歡吃,就吃,不喜歡吃,就算了!」
「我喜歡吃!」蔣大壯說完,接過烤魚,慢慢的吃起來。
冷寒瞧著,卻想去溪水里,清洗一子,在山洞那些日子,是她一輩子最憋屈的日子。
若是曾經,她寧願死,也不會苟活,可如今,她還有一個思錦,為了思錦,她願意活下來。
只求活下來。
「冷姑娘,你要不要去洗洗身子,或者……」
冷寒聞言,眼眸冰冷的看著蔣大壯。
蔣大壯咽了咽口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先把我的衣裳月兌下來,洗干淨烤干給你穿,你去小溪里清洗,清洗之後,穿我的衣裳,還可以把你的衣裳洗了,烤一下,然後……」
「好!」
蔣大壯見冷寒答應,有些反應不過來,「哦!」應了一聲,跑一邊去月兌了衣裳,褲子。
只留一條泛舊的褻褲。
然後在溪水邊,洗干淨了衣裳,褲子,才紅著臉,跑回冷寒身邊,把衣裳放在架子上烤。
連看冷寒一眼,都不敢,讓冷寒瞧著,有些想笑。
在現代,她連看果男都不會臉紅。
偏偏,這古人,害羞極了。
「冷姑娘,我的衣裳快烤干了,你去小溪里,洗洗吧,一會把衣服放在大石頭上,我,我拿走幫你洗,我會把我的衣裳放在大石頭上,你先穿……!」
冷寒應了一聲,握住一根樹枝,慢悠悠的走到小溪邊,月兌上的衣裳,赤溜溜的泡在小溪里,掬水清洗身子。
蔣大壯目不斜視的從大石頭上拿走了冷寒的衣裳,又把自己的衣裳放到大石頭上,然後在一邊洗著冷寒的衣裳。
冷寒的衣裳,外衣雖然只是棉布,但是褻衣和肚兜褻褲卻是絲緞,滑膩無比。
那種感覺,就像是那一夜,和悠然的接觸,那般的美好,那麼的難以讓人忘懷。
蔣大壯模著,臉漲紅,心頭氣息翻滾,一個沒忍住,鼻子處,腥甜氣息傳來,兩道滾熱流下,溢入口腔。
蔣大壯急惱,抬手掬水用力清洗,生怕被發現。
冷寒洗好澡,穿上蔣大壯的衣裳,坐在大石頭上曬著太陽,蔣大壯在一邊給冷寒烤衣裳。
其實,蔣大壯的衣裳,背脊心處,已經不成樣子,蔣大壯又高大,那衣裳穿在冷寒身上,真是處處漏風,雪白的後背,露在陽光下。
蔣大壯時不時回頭看向冷寒,然後做賊心虛,快速的扭開了頭,不敢直視。
「喂……」
蔣大壯聞言,扭頭看向冷寒,「冷姑娘,有事?」
「我的衣裳好了嗎?」
「快了,你再等等!」
一刻鐘之後,蔣大壯抱著冷寒的衣裳,送到冷寒身邊,一個不小心,卻看見了冷寒那在外的後背,白皙如玉,凝脂滑膩。
「好看嗎?」冷寒問。
蔣大壯點頭,「好看,很白,很細膩!」
「要不要月兌了給你看?」冷寒淡淡的問,聲音里,卻有了憤怒和殺戮。
蔣大壯猛然回神,「不,不,不用了!」然後連忙把冷寒的衣裳,往冷寒懷中一送,連看一眼冷寒都不敢,結結巴巴的說道,「冷姑娘,你的衣裳,我,我去一邊,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偷看,我……」
「嗦嗦,還不滾!」
「我這就滾!」蔣大壯說完,跑了開去。
冷寒也不管蔣大壯,自顧自的換了衣裳,然後沖著不遠處的蔣大壯喚道,「我好了!」
蔣大壯聞言,扭頭看向冷寒。
卻見一個臉龐白皙如玉,眉眼如畫,眸光深遠,如遠山含黛,嘴唇泛著白,卻給人一種美人如玉,妖嬈多姿的柔弱,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憐惜。
這,這……
最先,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好看嗎?」冷寒問。
這個臉蛋,幾個月前,冷寒就知道,很美。
但是,冷寒更相信,自古紅顏多薄命,而她更不喜歡頂著這絕色傾城的容貌,和思錦在江湖上行走,索性自己弄了些藥水,抹在臉上,讓皮膚暗沉,晦黃一些,都說,一白遮百丑,那一黑一黃亦然可以遮百美。
可偏偏這藥水只能保持三天,三天之後,又要重新模上。
而冷寒更心酸的是,她和思錦分開,已經三天之久。
那個孩子,他一定,擔心壞了吧。
蔣大壯點點頭,「好看!」
「真的嗎?」
「真的,我從來沒見過比冷姑娘更美麗的女子了!」
冷寒沒有多說,「穿了衣裳,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好!」
只是,再次把冷寒背在背上,蔣大壯卻覺得沉重。
心中有好多種想法,比如,冷寒的身世,種種,越想,蔣大壯的腳步便越飄忽。
「蔣大壯,你若是想摔死我,或者摔死你自己,你就繼續胡思亂想,不長眼楮的繼續往前走吧!」
冷寒陰沉沉的聲音傳來,蔣大壯驀然回神,才發現,他居然背著冷寒,朝山崖邊走去。
「額,冷姑娘,我……」
「你什麼?」
「沒什麼,我保證不會了!」
「那最好!」
在山林里兜兜轉轉,折騰了兩天,除了冷寒偶然摘到一些好的草藥,蔣大壯背著冷寒竄來竄去,還嚼了兩天的黃連之後,他們終于走出大山,站在一條小道上。
「冷姑娘,我們走出來了!」
「我看見了!」
「只是,冷姑娘,我們要往那邊走?」
「往那邊走都無所謂,我在想,我們要以什麼關系出現在世人面前,才不會招來是非!」
不管往那邊走,只要找到一個小鎮打听打听,她就能拿出銀票買了馬車回清屏,去找思錦。
只是,她和蔣大壯要以什麼關系,出現在世人面前。
「冷姑娘,我幾年二十有九,不如,我暫時做冷姑娘的大哥,如何?」
「不好!」
「為什麼?」
「因為,若是一旦有惡霸什麼的看上了我,高價聘娶,你當如何?」
「額,這?」蔣大壯猶豫了,想了想才說道,「那以冷姑娘的意思是?」
「夫妻!」
「啊……」蔣大壯驚愕之後,連忙搖頭,「不成,不成,冷姑娘,那樣子,我佔了你便宜,我,不成!」
「誰說,你是夫了?」
蔣大壯聞言,更轉不過彎兒了。
「冷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是夫,你是妻,我女扮男裝,你男扮女裝!」
如此,妙哉。
「冷姑娘,你開玩笑的吧」蔣大壯震驚的問。
這,怎麼可以。
太聳人听聞了。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蔣大壯看著冷寒,見冷寒一臉的認真,心知冷寒不是在開玩笑,「可是,冷姑娘,我這般高大,你那般小巧玲瓏,我做娘子,不般配!」
「那你能夠保護好,如花似玉的我嗎?」
蔣大壯思慮了。
冷寒見機,立即說道,「若是有人調戲我,你會如何,是打回去,還是殺回去,還是和他講理?」
「這……」
「算了,你別糾結了,咱們找個衣裳鋪子,我買身男裝,至于你嗎,就做我的小跟班吧!」
「額……」
不用男扮女裝了嗎?
「冷姑娘,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在男扮女裝了嗎?」
「難道你喜歡男扮女裝?」冷寒反問。
蔣大壯咧嘴一笑,「不是啊,冷姑娘,我還是比較願意做你的跟班,只是,冷姑娘,我沒銀子給你買衣裳,怎麼辦?」
「我說過要用你的銀子了嗎?」冷寒挑眉。
蔣大壯錯愕,「那冷姑娘,你有銀子嗎?」
「我有沒有銀子,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嗎?」
「也是哦,只是冷姑娘,我最先給你洗衣裳,並沒有發現,你有銀子,或者銀票之內的啊?」
「不是說,錢財不露白麼!誰知道,我要是把銀票拿出來,你瞧見了會不會搶了銀票,把我殺了,丟尸荒野!」
「不會,冷姑娘,你放心,我蔣大壯不是那種人!」
「誰知道呢?」冷寒嘀咕。
蔣大壯微微嘆息,「那冷姑娘,我們要往那邊走?」
「隨便了!」
蔣大壯卻猶豫了,彎腰把冷寒背在背上,歪著頭想了一會,才說道,「冷姑娘,我也不知道要往那邊走,不如,我背著你,轉個圈,然後決定?」
「蔣大壯,你能不能有腦子一些,往那邊走!」冷寒說著,隨手一指。
蔣大壯大喜。
背著冷寒就往前走。
其實,他就是希望冷寒指個方向,免得走錯了方向,冷寒又要收拾他。
蔣大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就是見到冷寒杵的慌。
她說的話,他都會听。
甚至,有點盲目。
蔣大壯背著冷寒,路過一個小村,蔣大壯背著冷寒去找到一戶人家,誠誠懇懇的說,他們是兄妹,去清屏投靠親戚,結果盤纏用盡,希望好心人能夠給點吃食。
老太太很熱情,也很慷慨,見冷寒那一張美若天仙的臉,和蔣大壯的老實本分,心想著,這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和家中長工私奔,立即回家拿了幾個饅頭,蔣大壯都欣喜的接過,千恩萬謝。
然後背著冷寒繼續往前走。
「你很開心?」冷寒問蔣大壯。
蔣大壯點頭,「是啊,幾日沒吃到五谷雜糧,很是想念,冷姑娘,你受了傷,你多吃點,別餓著了!」
「那你呢?」
「我皮糙肉厚的,少吃點沒事!」
冷寒不再多問,有一口,每一口的啃著手中的饅頭。
對于前路,冷寒是一片憧憬,彷佛,回家的路,就在前方一般。
寧蘭城。
當蔣大壯背著冷寒來到寧蘭城的時候,恰逢一年一度的蘭花節,四面八方的青年才俊,都帶著蘭花往這邊趕,每一個人莫不是斗氣昂揚。
希望可以得到寧蘭城這一年的蘭花魁首,更希望得到城主寧蘭德飛的獎勵。
上一年的蘭花節,獎勵是寧蘭城中一座三進宅院,良田千畝,黃金萬兩,美婢十名。
不知道,今年的蘭花節,獎勵會不會更多。
「冷姑娘,你看大家,似乎都特別喜歡蘭花呢!」
「你喜歡嗎?」
「不喜歡,這種玩意,只可以看,又不能吃,我還是喜歡大米小麥,高粱玉米那些東西,可以填飽肚子!」
蘭花聞言,一笑。
很淳樸的回答,卻和她想的差不多。
錢不在多,夠用夠好,衣裳不在多,夠穿就好。
「找個衣裳鋪,咱們買幾件衣裳,然後,再去醫館,我的腿……」
蔣大壯一听,連忙問道,「很疼是不是?」
「是,也不是!」
「冷姑娘,不是我說你,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難道疼不疼,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你急什麼?」
「我急什麼,我哪有急?」蔣大壯說著,氣惱,嘀咕道,「我沒急,反正是你疼,又不是我疼,我急什麼呢?」
蔣大壯說著,搖搖頭,詢問了幾個人,才背著冷寒去了衣裳鋪。
一路上,冷寒都低著頭,讓長發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
如今,整個寧蘭城的人,最在意都是蘭花節,誰都不會去在意蔣大壯和冷寒這兩個外鄉人。
來到衣裳鋪子。
掌櫃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中年男子,不管是誰進門,富貴的,平窮的,他都一視同仁,熱情招呼,就連蔣大壯和冷寒,也被很熱情的招呼著。
「二位,你們是要買成衣,還是布料?」
「我家妹子要買成衣!」
掌櫃聞言,看向冷寒,見冷寒低著頭,只露出一個光潔雪白的額頭,笑了笑,「姑娘,我立即換個丫鬟在伺候您!」
「不用,有包間嗎?」
「有,有,姑娘,隨我來!」
蔣大壯連忙背著冷寒,跟在掌櫃身後。
進了包間,冷寒在甩了甩頭發,露出一張,白皙美艷無雙的臉,硬生生讓掌櫃看痴了過去。
蔣大壯瞧著,很是不瞞,咳嗽一聲,掌櫃回神,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姑娘莫怪!」
「掌櫃,我要男裝,你應該有我這個身材的男裝吧?」
「有!」
「那就好,你去拿幾套過來,我自己挑!」
「好!請問姑娘,要里衣褻衣,褻褲,鞋子一起配好嗎?」
冷寒點頭,「如此甚好!」
「那需要一丁點時間!」
「沒關系,掌櫃慢慢來就好!」
「那姑娘是自己買呢,還是給身邊的公子也買幾套?」
「自然都要買的!」
半柱香之後,掌櫃拿著二十幾套款式,顏色不一的男裝過來,冷寒挑中了三套,一套純白,一套斷藍,一套靛青,而給蔣大壯挑選的,三套都是靛青的衣裳。
「那個,冷,妹妹,我一套就好!」
冷寒眯眼,看向蔣大壯,蔣大壯剩下的話,立即被哽得吞回了肚子里,不敢在吱聲。
「掌櫃,一共多少銀子?」
「十五兩銀子一套,六套衣裳是九十兩,鞋子二兩銀子一雙,姑娘六雙鞋子,一共是十二兩,全部一共一百零二兩,姑娘給一百兩就好!」
「掌櫃,我本想還個價錢的,不過,希望掌櫃能夠替我保密一番,他日,若有人問起,掌櫃一問三不知就好,所以……」
掌櫃倒也听出了冷寒的意思,連忙說道,「這個,可以!」
「那,掌櫃,能不能送我們幾條發帶,我的,最好和衣裳相配,至于我兄長的,給他兩條靛青的吧!」
「好!」
發帶嘛,一尺布下來,都可以做好幾條,掌櫃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掌櫃讓人把冷寒沒有挑選的衣裳抬了出去。
冷寒拿起一套衣裳,甩給蔣大壯,「換上吧!」
「我……」蔣大壯本想說可以不換嗎?
「換上了衣裳,把我送到醫館,你就可以走了!」冷寒不冷不熱的說道,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抿茶。
蔣大壯听了之後,抓住衣裳的手一僵,「這就要分離了嗎?」
「難道,你想跟我一起走?」
「冷姑娘,讓我送你回家吧,等把你送到家,我就去清屏!」
「你是想要報酬吧?」
蔣大壯一听,怒了,「冷姑娘,你這是什麼話,我蔣大壯雖窮,但是,卻不是一個眼皮子淺,眼里只有報酬的人,你若是害怕我向你索取報酬,你大可不必這般,我把你送到醫館,走就是!」
「好吧,那就這樣子吧!」
「你!」
蔣大壯有些氣惱。
原以為,幾日相處下來,他已經模清楚冷寒的脾氣了,卻不想,她真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很固執。
「進去換衣裳吧!」冷寒說著,指了指一邊的房間,示意蔣大壯進去。
「哼!」蔣大壯冷哼一聲,抱住衣裳進了內間,片刻之後,又探出頭,「冷姑娘,我想洗個澡,再穿這衣裳,你看?」
「你事兒真多,出來吧,咱們付了銀子,找個客棧,洗澡換衣,吃了東西,再去醫館吧!」
蔣大壯一听,欣喜的很。
畢竟,那衣裳好十幾兩銀子一套,他長這麼大,還沒穿過這麼貴重的衣裳。
冷寒喚來掌櫃,付了一百兩銀子,還跟掌櫃換了一百兩的碎銀子,問道,「掌櫃,你們這,可有供客人沐浴的地方?」
「這個?」掌櫃猶豫了。
這個,他這還真沒有。
「沒有,是吧!」
掌櫃點頭,萬般歉意。
「那好吧,掌櫃的,你先出去一下,我把衣裳換了,不過,掌櫃,你能不能幫我準備一根拐杖?」
說著,放了五兩銀子在茶幾上。
掌櫃想了想,點了點頭,拿了銀子下去,蔣大壯立即把冷寒扶到內間,「你行不行?」
「難道,你想留下來幫我穿衣裳嗎?」
被冷寒這麼一問,蔣大壯立即紅了臉,「不是,我這就出去,若是你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什麼都可以?」
蔣大壯本想說是,但是,一想到,冷寒其實壞的很,連忙說道,「不是!」然後出了內間,關了門。
卻听見,內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蔣大壯忽然想起,那白皙如玉的肌膚,那柔滑細膩的褻衣褻褲,那……
啪,蔣大壯抬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混賬,怎麼可以,做對不起悠然的事情來。
怎麼可以。
「喂,我好了,你進來扶我一下!」
蔣大壯聞言,推開內間的們,卻見一襲白衣的的翩翩佳公子站在那,抿唇,淺淺的看著他,一頭青絲挽起,用同樣白色的發帶綁在腦袋上。
有公子如玉,淺笑盈盈,炫目奪采。
「好看!」
冷寒笑,「真的?」
「恩恩,真的好看!」
「什麼時候起,就連你這木頭,也懂得欣賞了?」冷寒說著,隨即又坐了下去。
小腿肚上的傷口還未愈合,她不能長期站著。
「我不是木頭,我叫蔣大壯!」蔣大壯說著,彎腰撿起冷寒丟在地上的衣裳,準備打包帶走。
冷寒聞言,錯愕不已。
這家伙是要反抗了嗎?
眼睜睜的看著蔣大壯把衣裳收拾好,打包,「冷姑娘,咱們能不能商量個事情?」
「你說!」
「你以後對我,能不能不要冷嘲熱諷的,好歹,我救了你,哪有人對待救命恩人,像你一般!」
「等等!」冷寒打斷蔣大壯的話,「你說我,對你冷嘲熱諷?」
她說話,就是這個調調啊,曾幾何時,對他冷嘲熱諷了,他還真看得起他自己。
「難道不是?」蔣大壯問。
冷寒看著一臉認真的蔣大壯,正如蔣大壯所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止救了她,還救了思錦,她對他,應該客氣一些的。
「那好吧,我以後說話,盡量不冷嘲熱諷你!」
蔣大壯恩恩的點了點頭,也不在糾結這個問題,把新買的衣裳,包在一起。
冷寒瞧著,「你真不把身上的衣裳換一下嗎?」
「那衣裳那麼好,我這身臭氣哄哄的,等找個地方,洗了澡,再換!」
「隨便你吧!」
冷寒也不愛勉強別人,也就不再理會蔣大壯。
恰巧掌櫃準備好了拐杖,在門口敲了敲,蔣大壯去開門,接過掌櫃手中的拐杖,「謝謝你,掌櫃,我們馬上就走了!」
掌櫃聞言一笑,感激不已。
倒不是他攆人,而是有客人要用包間,這才……
蔣大壯背著包袱,一手扶住冷寒,兩個人慢慢的走出了衣裳鋪。
「冷姑娘,我真的把你送到醫館後,就?」
「蔣大壯,我跟你一起回清屏吧,反正,我也沒地方可以去!」
蔣大壯聞言,嚇了一跳,「冷姑娘你,你……」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去清屏,剛好,我在那里有一個親戚,我可以去投靠他!」
「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不賴著要以身相許之類的,都好。
他也可以照顧她,什麼都可以,當然,除了娶她之外。
他的心,只有一顆,不能娶了人家,卻不憐惜,不愛,這是對姑娘最大的傷害。
他蔣大壯做不來這種禍害人的事情。
兩個人出了衣裳鋪子,就引來無數側目,很多未嫁姑娘都沖著冷寒直瞧,畢竟,寧蘭一下子出現一個佳公子,還這般英俊,讓眾多姑娘芳心涌動,卻在看見冷寒手中的拐杖之後,一個個暗自嘆息,收回了愛念的目光。
再英俊又如何,可惜是一個瘸子。
她們可不要嫁給一個,只有外表,卻無健康的瘸子。
至少,一路走到醫館的途中,冷寒得到的目光都是如此。
想到這里,冷寒索性不去醫館了,和蔣大壯說了一句,倒是讓蔣大壯笑了起來。
「你真是壞!」
「我壞嗎?」冷寒問。
蔣大壯本想點頭,隨即又害怕冷寒捉弄他,連忙搖頭,「不,是我說錯話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不錯!」
兜兜轉轉好幾圈,才找到客棧住下,冷寒點了飯菜,蔣大壯卻要了熱水,沐浴換衣。
等到蔣大壯洗好澡,換好衣裳,清清爽爽的出現,嘴角還含著淳樸敦厚肆意的笑,讓冷寒多看了兩眼。
「哇,這麼多好吃的!」蔣大壯說著,舌忝了舌忝嘴唇。
咽了咽口水。
「吃吧,看在你這幾天,背著我到處走的份上,犒勞你的!」
「呵呵,冷姑娘,你客氣了!」蔣大壯說著,拿起筷子,夾了菜,準備自己吃,卻鬼使神差的放到了冷寒的碗里。「冷姑娘,你受傷了,多吃點!」
冷寒錯愕,卻點點頭,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起來。
菜肴味道一般,和她做的,沒法比,倒是蔣大壯吃的津津有味,一副人間美味也不過如此的樣子,讓冷寒瞧著,胃口也好了不少。
四菜一湯,三碗米飯,冷寒只吃了十分之一,剩下的,都進了蔣大壯的肚子。
「你會不會太撐了?」冷寒問。
真不敢相信,那麼多東西,他為了不浪費,全都吃了下去!
該說他傻,還是說他笨?
蔣大壯搖頭,「倒了可惜!」說完之後打了一個飽嗝,沖冷寒一笑。
「下頓我少點兩個菜,你別把胃給撐著了!」
蔣大壯沒有吱聲,卻淡淡的笑了起來,至于為什麼笑,蔣大壯自己都不明白。
總覺得冷寒對他,似乎有一些不一樣了。
「冷姑娘,我們什麼時候回清屏?」蔣大壯問,有些歸心似箭。
心中也擔心,就這麼在外耽擱著,木林要是到了清屏,沒有他的消息,怕是要急壞了!
冷寒搖搖頭,「暫時不急,我有件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