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筵開席時,天已近黑,此時,王府壽宴主席的攬花廳中已然掌上了數十盞墨繪銀酥燈,一眼望去流光溢彩,滿庭生輝。
天階夜色涼如水。
小翠大抵初次進出這樣的豪門宅邸,扶著洛尹蓮華穿梭在王府廊道,兀自稱奇,直看呆了眼。相較之下,蓮華卻極為淡然,畢竟她歷經兩世,有些東西已經看淡。她只是心中唏噓——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所謂王侯貴冑,便是如此。
從側門到攬花廳,樓閣相連,琴台相望,碧瓦雕甍,十足的富麗大氣。
氣派恢弘迭堂。
檀板篤篤。
銀箏款款。
青石階前,已鋪起了紅氈,盡頭一張紅楠木案,一張錦座,那是壽宴主席,霆國長平王秦川的位子。
其下左右兩旁,分別設置了三十二副桌椅。
攬花廳的庭院中錯落地布陳著二十三副花梨木桌,桌上琉璃盞,檀木筷,青瓷酒壺;而廳堂內擺得卻是九張紫檀木鍍漆嵌彩圓桌,金樽玉盞,極其華貴。
由此看來,能坐上紫檀木桌的客人,其身份地位可見一斑。
尹蓮華停佇在廊口,遠遠地望著攬花廳的一切,卻始終沒有捕捉到她此行搜尋的目標,不免有些失望。
來為長平王祝壽的人很多。
進府前,林敬文大致告訴過她那人靛貌特征,言說當今御前都指揮使雪逸之乃已故左龍虎衛大將軍雪翎的獨子,年方二十,喜穿緋衣,生性風流倜儻幽默詼諧,深得聖心。
據說,此人很得皇上的寵信,在群臣面前亦是有極好的口碑……
「王爺!」
「王爺到了,王爺來了……」
「哈哈哈,老壽星,可就等你啦!」
「大家快坐,坐著說話便是!」隨著一陣喧嚷熱鬧,廳中傳出一聲中氣十足的朗笑,蓮華收回思緒去看,原來是正主已然入席,長平王大步邁入攬花廳,一面拱手做禮,「哈哈哈哈,各位大人朋友,難得今日壽宴相聚,各位既到府上做客,便是我秦川的座上賓,大可不必如此拘禮,今日只談風月,不論王臣身份!」
「謝王爺!」
「大伙都別客氣了,呵呵呵……」
一陣寒暄,那畔招呼來客的管家見秦川進來,連忙回他身邊,躬身稟道,「王爺,都已準備停當,可以開席了。」
「嗯,好,」秦川看上去心情不錯,隨和地一點頭,問道,「宴請的客人可都來齊了?」
秦管家略一思索,「回侯爺,賀宴的客人除了聶相和指揮使大人,都已到席。聶丞相派人來說身體不適,所以讓兵部侍郎襲大人代為祝壽道賀。」
「身體不適?哼,本王昨天還見著他好好的來著,老狐狸……」秦川面露不喜,冷哼一聲,又道,「你剛剛說,除了老狐狸還有誰?」
「指揮使雪大人。」
听管家說道雪逸之,秦川立馬換了個態度,邊走邊笑道,「逸之這毛孩子,若是平常估計沒開席老早就到了,今兒怎麼……」他搖搖頭,「算了,不等他了!」
他說著已跨入廳堂,流目微轉瞥見一抹孤傲卓絕的玄色身影,微一訝然,「左相?呵,左相大人可真是稀客啊,哈哈——」
「許久不見,老王爺倒是輕健如昔。」
漫漫笙歌,觥籌交錯。
流霞酒傾在水晶琉璃盞,嵌絲玉盤托著雪藕清糕,筷箸紋絲未動,少年沒有喝酒,也沒有嘗那些精致的點心,一襲緇衣,青紗幃帽,冰冷卓絕,初觀,寂然如蕭蕭梧桐;細看下去,又溫潤似清澗美玉。秦川見到他已非第一次,然而一見之下,竟幾乎再次看得怔然,良久良久。
……
歲星隕落,解語花曾經預言︰
霆國新任左相,夜祈然。
也許注定是霆國史卷丹青上一抹意料之外的流彩,一顆注定墜毀的流星,從一開始,就預現了結局……
後霆國有史書載,帝左相夜氏祈然,面容毀損,不苟言笑,博聞強識,尤擅療醫,天縱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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