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科員沉淪與升華︰權力之路 第319章

作者 ︰ 憶秋

第319章

南州市第一醫院,急救室外,不少人靜立著,偶爾瞟向那急救室的門,神色肅然,每個人都在等待結果。

成容江的妻子莊彩霞和兒子成思明兩人就站在急救室的門口,眼楮死死的盯著急救室,緊張,焦慮,擔心,【7-7-讀書】害怕,種種情緒不一而足,這是莊彩霞和兒子此刻最真實的心情寫照,兩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擔驚受怕過,哪怕是一度因為感情頹廢的成思明此時亦是滿心焦急,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兒女情長,只希望父親能夠安然的度過這一關。

市政府秘書長江秉宣,市委副秘書長、市委辦公廳主任王建順,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肖遠慶,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路鳴,市檢察院副檢察長楊劍軍,副檢察長羅開元等市里和檢察院的領導干部都靜靜的站在急救室外,等著搶救結果,站在最前頭的莊彩霞身旁,是檢察院辦公室一名女性副主任在低聲安撫著莊彩霞的情緒。ττ.

路鳴不時的走到角落處去接電話,作為公安局的領導,檢察長成容江出了車禍,這無疑是一件大事,路鳴人雖然在醫院,但已經第一時間組織警力偵辦此案,更時刻通過電話了解情況,從他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是一起交通肇事案,肇事司機涉嫌醉駕,目前已被警方控制。

黃海川趕到醫院的時候,江秉宣等人也都圍了上去,黃海川擺了擺手,臉色難看,成容江出車禍,剛才又是發生楊紅將康濟成推下樓的事,黃海川此時的心情能好得起來才怪。

走到莊彩霞身旁,黃海川臉色稍緩,安慰了莊彩霞一句,「容江同志吉人天相,相信一定能度過這次劫難的,嫂子不要太過傷心才是,要養好精神,我想等下容江同志出來,一定不願意看到嫂子這個樣子。」

「多謝黃市長,希望容江他能承黃市長您吉言。」莊彩霞哽咽的點了點頭,丈夫現在生死未卜,就算她再堅強,此刻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會的,我相信容江同志一定沒事的。」黃海川看了那急救室一眼,堅定的說著,于公于私,他希望成容江能度過這次難關。

「嗯。」莊彩霞低聲應了一句,而後沉默著,目光再次盯著急救室的門,這種時候,說再多的話也沒用,莊彩霞只希望看到丈夫等下能活著出來,而不是听到噩耗。

黃海川看了成容江的兒子成思明一眼,年輕人此時沒有上次見面時的頹廢,而是多了一份堅強,黃海川欣慰的點了點頭。

走到一旁,往走廊的邊角走去,黃海川看了看路鳴,路鳴會意的跟上,其他人見黃海川有話要問路鳴,也都識趣的站在原地。

「現在有什麼情況?」黃海川沉聲問了一句,臉色仍然陰沉著。

「成檢察長是中午吃完飯要回單位的時候出的車禍,在一個雙向車道被一輛突然失控的車輛從側面撞上,成檢察長和其司機都是當場失去知覺,他那司機現在也正在搶救當中,也是生死不知。」路鳴說道。

黃海川沉默的沒有說話,剛才他接到的匯報電話都是只提成容江,也沒人說到成容江的司機同樣是跟成容江一樣在搶救,不過也不奇怪,成容江是檢察長,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關注到他身上,發生這種事,誰又會去關注一個司機的生死。

「那撞上成檢察長車子的車輛呢?肇事司機又怎麼樣?」黃海川復又問了一句。

「那司機倒是命大,沒什麼大礙,我們警方已經將他控制,給他檢測了一下,是醉駕,目前初步判斷是一起醉駕引起的交通肇事案件。」路鳴和黃海川如實匯報著,也微微搖著頭,似是在為成容江哀嘆,一個市檢察長,副廳級干部,再怎麼說,他的命也比普通人金貴,但卻被一個喝醉酒的人撞得生死不明,這不得不令人惋惜,如果成容江能大難不死,那也還好,如果要是真的逃不過這個劫,這無疑個一個悲哀。

「只是一起交通肇事案嗎。」黃海川重復著路鳴的話,喃喃自語著。

路鳴見黃海川對這個答案頗為質疑,也只能苦笑了一下,這是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所下的初步判斷,路鳴對此也沒太大的異議,畢竟證據就擺在眼前,只是醉駕引起的交通肇事事故,總不能硬是說有什麼內情。

「市長,我們已經在追查今天中午和肇事司機喝酒的幾個朋友,這起事故,我們會排查到底,一直到沒有任何疑點為止。」路鳴知道黃海川對成容江出車禍有些疑慮,再次說道。

「好好查一下,這也是給成檢察長的交代。」黃海川嘆了口氣。

「市長放心,我會親自盯著。」路鳴點了點頭,想到剛才黃海川打過來沒說什麼卻又掛掉的電話,疑惑道,「市長,您剛才那個電話?」

「有點麻煩事,不過我讓別人去辦了,你專注成檢察長這起車禍的調查就好。」黃海川搖了搖頭,並沒多說,這里也不是說這事的地方,他剛才接到楊紅的電話後,第一個想的就是讓路鳴帶人趕往現場,先把現場控制起來,然後將一些痕跡消滅掉,後來想想又不太妥當,誰都知道路鳴跟他關系非常尋常,【7-7-讀書】康濟成的事,要是日後被深查起來,恐怕也會牽扯到他身上,他和楊紅的關系也就掩蓋不了,甚至有人還會將康濟成的死扯到他頭上來,往他身上潑髒水,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官場本就是不擇手段的地方,黃海川總要思慮周全。

所以在給路鳴打了電話後,黃海川很快又意識到不妥,讓路鳴呆在醫院不用回來,黃海川轉而給常勝軍打了電話,吳漢生到南海上任,將常勝軍帶了過來,就在昨天,常勝軍剛被任命為省公安廳刑警總隊的副總隊長,黃海川對常勝軍頗為熟悉,也信任常勝軍的能力,干脆就將這事交給常勝軍去辦。

「哦。」路鳴輕點著頭,見黃海川沒說,他也不會去問。

兩人在角落低語了幾句,旁人都只當黃海川是在詢問路鳴有關車禍的情況,也不覺奇怪,等黃海川和路鳴走回來時,肖遠慶等人也才湊過來,沒人說話,眾人都在關注急救室的情況。

黃海川瞥了江秉宣一眼,江秉宣這個秘書長態度轉變後,目前還算讓他滿意,黃海川也已經消了調整江秉宣的念頭,除了手頭沒人可用外,黃海川也需要一個像江秉宣這樣的人。

市委副秘書長、市委辦公廳主任王建順只有在黃海川看向他時才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他是代表葛建明過來關心成容江的情況的,在場的,是市政府的人多點,王建順顯得與眾人格格不入。

「市長,這搶救還不知道要幾個小時,要不您先去忙,這邊會有人盯著,一有什麼消息,會立刻通知到市里的。」肖遠慶看了下時間,對黃海川道。

「再等等吧。」黃海川搖了搖頭,手術搶救的過程,有時長達四五個小時,當然,也有時間短的,但誰也不知道成容江會搶救多久,眼下只不過才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估計離搶救結束還早,除非……除非成容江早早就不行了,這個結果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黃海川剛到,也不可能急著走。

黃海川沒走,其他人自是也不好離開,連本來只是代表葛建明過來看一下,表示下關心,打算呆一會就走的王建順這會也不好在黃海川眼皮底下先走。

黃海川站在原地沒說話,成容江突然出了車禍,黃海川此刻除了擔心成容江的安危,更進一步想到的是鄧錦春的案子,鄧錦春的案子,是成容江單線跟他匯報,他不清楚檢察院內部是誰具體在負責這個案子,當初他只是將這案子扔給成容江,有成容江這個一把手負責,黃海川也覺得沒有什麼好操心的,又哪里會去關注具體的細節,眼下成容江出事,就好比斷了中間的紐帶一般,這讓黃海川內心深處隱隱有些憂慮,早知道昨天下午成容江來找他匯報的時候,當時就應該直接到省紀委去,哪怕是譚正已經下班,也該找上譚正的家門,將這案子交給省紀委。

現在成容江生死未明,如果成容江能平安無事自是最好,要是成容江沒能搶救過來,那麼,鄧錦春的案子恐怕會徒增變數,這是黃海川擔心的地方。

目光在副檢察長楊劍軍和羅開元兩人身上巡視了一下,黃海川甚至都不知道這兩人誰是可以信任的,誰是不可以信任的,又或者兩人都不能信任,人心叵測,在檢察院,黃海川除了成容江,現在還真不知道能相信誰。

在醫院足足有半個小時,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沒人知道還會搶救多久,如果是好幾個小時,黃海川不可能一直呆著,在和莊彩霞說了幾句後,黃海川才先離開醫院,他讓肖遠慶呆在醫院等消息,一有結果就要通知他。

回到市政府,黃海川呆在自己的辦公室,想靜下心來做點事,卻是覺得心煩意燥,沒法沉下心來,今天中午,兩個副廳級干部,一個從樓上掉下去,一個出了車禍,黃海川著實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也不知是不是撞邪了,兩件事相繼發生。

康濟成的事,直接關系到黃海川自己,因為他今天中午在酒店出現過,更是在房間里呆了不短時間,康濟成從那房間里被楊紅推下去,就算跟他沒半分關系,但警方只要一調取酒店的錄像記錄,一下就會注意到他,到時候黃海川也是無端要攤上一些是非,這也是黃海川想讓自己信得過的人去毀掉一些痕跡的緣故,比起成容江出車禍的事故,康濟成的事給黃海川帶來的煩躁一點不少,也許更甚。

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常勝軍那邊還沒有打來電話又或者發來電話,楊紅也沒再打電話過來,黃海川不知道現場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常勝軍又是否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心里一方面惦記著這事,一方面又掛念著成容江能否搶救過來,黃海川這會著實是堵得慌,根本沒心情工作。

一個下午的時間,黃海川並沒做多少事,四點多的時候,黃海川才接到一個電話,以為會是醫院或者是常勝軍那邊的電話,黃海川還迫不及待的抓起了手機,結果並不是,黃海川眼里微微閃過一絲失望,是來自寧城方面的電話,楊振打來的,電話里,楊振和黃海川說起了有關省里和市里的人事變動,楊振以為黃海川應該是早早就知道了消息,在電話里和黃海川談起了市里的時局變化,卻不知道黃海川卻也是剛剛從他嘴里知道了消息。

黃海川的老領導周明方,【7-7-讀書】已經調離江海,同樣是調到東部某省份,並非是平調,而是上了一個小台階,擔任專職省委副書記一職,級別雖然還是副部,但從省委組織部部長到省委副書記,這一個台階意義非凡,周明方跨過去了,意味著周明方離正部級又近了一步,按照正常的組織升遷程序,省長一職的任命,大多是從常務副省長的位置上提拔上去,又或者是從省委副書記提上去,也有中央直接空降干部下來,但毫無疑問的是,省委副書記一職,已經有了競爭省長的資格,而且是熱門人選,有听過省委副書記被任命為省長的,但鮮少有從省委組織部長直接被提拔成省長,似乎還沒有先例,周明方如今調任到外省擔任省委副書記,他的仕途又往前走了一步,到了他那個級別的干部,其實能往前跨這麼一小步,已經是非同小可,再下一步,周明方也是封疆大吏。

周明方調任外省,這讓黃海川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明白了為什麼上次江海省的兩會,老丈人邱國華已經擔任江海省省委書記,但對于跟老丈人一直走得很近,私交良好的周明方,卻好像是沒什麼表示,原來周明方的調動不是在江海省,而是在外省,這也能解釋江海省之前的一系列人事布局。

周明方的老對手周志明意外成了大黑馬,擊敗另外一個大熱門人選,省委副書記劉建,論資格,劉建肯定是比周志明更有資格擔任省長一職的,周志明雖然是省委副書記兼江城市委書記,但其在省委的排名在劉建之後,這次卻意外擊敗劉建,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也許正是周志明成了省長,所以周明方才不想繼續留在江海省,黃海川如是猜測著,當然,也有可能周明方的調動安排是早早之前就定好的,只不過是沒有傳出任何風聲罷了,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周明方跳出江海,不失為一個更好的選擇,畢竟在江海省,暫時沒有周明方上升的空間,劉建還是省委副書記,周明方不可能頂替劉建,至于周志明調任省政府而空出來的江城市委書記一職,恐怕周明方也不願意去坐那個位置,那是周志明的老巢,周明方去接手那個位置無疑是自找沒趣,跳出江海反而是更好的選擇,黃海川此刻也不得不對上頭那些在下這一盤大棋的大佬感到佩服。

周明方調出江海,省委組織部長一職空缺,相應的,也必須有接替人選,正如同之前周明方被調到省里一般,這次的任命也如出一轍,寧城市委書記黃昆明被任命為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前後兩任省委組織部長都是從寧城市委書記一職升任上去,這同樣是一個頗為戲劇性的結果。

而讓黃海川沒有想到的是張一萍順利接任了寧城市委書記一職,而且楊振還在電話里告知黃海川,省長周志明已經在私下里提議讓張一萍進入省委常委會,周志明的理由很簡單,也讓人不好反駁,因為寧城是江海省的經濟重鎮,其經濟地位已經與省會城市江城並駕齊驅,在江海省的經濟版圖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出于對寧城的重視以及對寧城這些年經濟發展成就的肯定,給予寧城市委書記一個省委常委的席位是理所應當的事,之前的周明方,不也是省委常委兼寧城市委書記?

周志明只提了周明方,卻是只字不提黃昆明繼任寧城市委書記一職時,並沒能如願的進入省委常委會,其他人又哪里不知道周志明的心思,只是如今周志明是一省之長,有意見的人也不過是在心里月復誹罷了,至于黃昆明,除了在心里罵幾句外,也不可能說什麼,他如願的進入省委常委會還升任組織部長,黃昆明心里也算知足。

楊振在和黃海川說了這些後,才知道黃海川對這些並不知情,不由得有些驚訝,「黃市長,我以為您早就提前知道了。」

「我現在是在南海任職,再說我也沒刻意去打听江海的情況,哪里會提前知道。」黃海川笑著搖頭,他要是有意去打听的話,應該是能提前知道內幕,但他沒去打听,再加上他不是在江海省,也不會有人還特地將江海省的人事變動通知他。

「這倒也是。」楊振一怔,隨即也是笑了笑,不過下一刻,楊振還是有些憂慮的說道,「黃市長,這張一萍成了市委書記,我們這不少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你們該干嘛該干嘛,相信張一萍也不敢輕易的動你們。」黃海川說道,市委組織部長張建德也是跟他關系很好的一位,楊振同張建德只要抱團,一個市委組織部長,一個市委政法委書記,兩個人聯合起來,只要不去主動招惹張一萍,自保也足有余,再說黃昆明也不是被踢到什麼旮旯去了,而是高升了,省里有黃昆明呼應,相信張一萍不會那麼不明智。

「也只能這樣了,之前查國力大酒店,估計張一萍心里也給我記著一筆賬,這次我得多防著點才是,免得一不小心被張一萍打一悶棍。」楊振笑道,「那張一萍可一向是蠻橫霸道得很。」

「張一萍要是記恨你,那肯定也把我給算上了,不過我在南州,她也沒法找我算賬,倒是苦了楊局你了,你得在寧城替我挨地雷。」黃海川笑道。

「黃市長說的哪里話,別說是挨地雷,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話下,您說是不。」楊振笑哈哈的說著,再次向黃海川表明態度,張一萍縱使是擔任市委書記了,他依然是堅定的站在黃海川這邊。

兩人說著,又提到了誰會接任寧城市市長一職,目前還是張一萍兼任著,但這無疑是暫時的,只不過眼下省里和市里都沒有半點風聲,誰也不知道接替市長一職的會是誰,市里就地提拔,又或者省里會空降干部下來?這是誰都在猜測的,楊振不清楚,遠在南州的黃海川就更不可能知道,黃海川倒是可以去向老丈人邱國華打探消息,但黃海川這會卻是沒這個心情,他同樣在為自己的事焦頭爛額,再說誰去當寧城的市長,現在根本並無關系,任命出來了自然就知道。

和楊振通完電話,黃海川心里不得不感慨張一萍這個女人的政治生命之強,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又像是戴上了幸運光環一般,好像總能時來運轉,過年那陣子才剛听說張一萍因為兒子親家孫志河被紀委調查而老實低調了不少,有人相傳張一萍可能會受到孫志河一案的影響,孫志河是堂堂的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其被紀委調查,誰都在想這案子肯定會是轟動一時的大案子,也不知道會牽涉多廣,張一萍跟孫志河是兒女親家,這次就算是沒被連累到,但仕途肯定也會因此黯淡,任誰都會認為張一萍肯定會止步在寧城市長一職上,不會再有進步,但這年才剛過完,張一萍就讓所有人都震驚,她不僅沒受到孫志河案子的半分影響,更是還能在孫志河仍被紀委調查的節骨眼上再被提拔,而且周志明還提議張一萍進入省委常委會,如果周志明的提議真被通過,那張一萍這次不是往前進一步,而是前進了一大步,從正廳到副部,張一萍也將邁過那個坎,其仕途會再次輝煌。

「張一萍這女人固然令人生厭,但其運氣真的是好得出奇。」黃海川心里感慨了一句,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張一萍踫到了貴人,她是周志明派系的人,這次周志明獲任省長,提拔他自己的人並不奇怪,要將張一萍捧進常委會,這無非也是周志明的謀劃和布局,只能說是張一萍一開始站隊就站了個不錯的隊,這次更是趕上了好時候。

將手機放在一邊,黃海川沒再去多想江海省的人事變動,眼下他的事還操心不來,實在是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想別的。

深吸了一口氣,黃海川讓自己靜下心來,先將手頭幾分文件處理完再說,但只是片刻,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黃海川心神一緊,以為這次會是醫院打來的,當他再次拿起來一看時,卻是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失望,但心里卻也悄然一松,黃海川內心深處其實頗為擔心會听到成容江的噩耗。

「你有事嗎。」黃海川接起電話後,語氣很是冷漠。

「黃市長,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電話那頭,是過去一年,名氣如日中天,躋身一線女星行列的張馨,大年初二在溪門偶遇,黃海川和張馨並沒過多的交流,張馨的態度倒是很殷切,只不過黃海川不冷不淡罷了,那天中午的酒席,張馨還不動聲色的塞了一張房卡到他手里,張馨下榻的酒店,住在哪個房間,從那張房卡上無疑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張馨將房卡塞給黃海川,那意思不言自明,暗示黃海川到她下榻的酒店房間去,至于會在房間里發生些什麼,那恐怕也無需猜測。

黃海川根本未曾去理會,離開溪門後就將那酒店房間的房卡扔到路邊,姑且不說他那天沒時間,就算有時間,黃海川也不會過去赴約。

「你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就掛了,我現在還忙著。」黃海川淡然道。

「好吧,黃市長您總是這麼冷淡,也從沒見你給我回過短信。」張馨頗為幽怨的說了一句。

黃海川為之一怔,心里略微過意不去,過去一年多,張馨每每逢年過節,都會給他發祝福短信,而平時,隔三差五的關心慰問短信也是不曾間斷過,平均算下來,黃海川基本上每隔一星期就會收到張馨的一條短信,都是關心的內容,黃海川每次看了之後都是立即刪掉,沒回過張馨的短信,也不曾打電話表示感謝過,此刻張馨說起這個,令黃海川冷漠的態度緩和不少。

「張馨,我想你沒事應該也不會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就直說,沒事我要掛電話了。」黃海川再次說道,同樣還是類似的話,唯一不同的是語氣沒那麼森冷。

「我過幾天要到南州參加一個活動,不知道能不能跟黃市長您見一面,我希望能跟黃市長您一起坐下來吃吃飯,聊聊天,我們好像很久沒聊過了。」張馨在電話里說道,她過兩天要到南州來出席一個商業活動,躋身一線女星行列的她,每年也不知道多了多少商家和廣告廠商找上她,平常除了拍戲,張馨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天上飛來飛去,到各地去出席商業活動,參加廣告代言,這每年都是一大塊巨額收入,以前在京城只有一套房子的她,去年直接買起了別墅,某榜單發布的去年女星收入排行榜,張馨就上了榜,雖然排在榜單末尾,但才剛躋身一線女星就有那個成績,張馨足以自傲了,憑借去年那部宮廷劇,張馨真的是一夜之間火爆了大江南北。

「到時候有時間再說吧。」黃海川沒答應,也沒拒絕,他現在沒多少心思和張馨講話。

「黃市長對我的成見還是那麼深嗎。」張馨听著黃海川一直都是冷漠的語氣,傷感道。

「等你到了南州,我有時間再說,我現在有電話進來,先掛了。」黃海川沒理會張馨的話,他有電話進來了,黃海川猜測著這次不是醫院那邊的,就是常勝軍打來的,趕緊將張馨的電話掛掉。

果不其然,是肖遠慶打來的電話,他讓肖遠慶留在醫院等結果,這會肯定是成容江的搶救手術結束了,黃海川急切的接了起來,「遠慶,成檢察長搶救過來了嗎?」

「市長,萬幸,成檢察長被搶救過來了,不過還沒月兌離危險期,目前在重癥病房,沒辦法探望,醫生說要觀察四十八個小時,等度過了四十八個小時的危險期才算是真正的月兌離危險。」肖遠慶在電話里高興的和黃海川匯報著,雖然還要觀察兩天,但起碼先撿回一條命了,足足四個多小時搶救,肖遠慶等在急救室外等著的人都快急得冒汗了,時間每多一分,就讓人心里多了一分壓力,成容江妻子莊彩霞更是兩度暈闕,連他們外人都頗為緊張,莊彩霞的情緒更是可想而知。

「好,好,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黃海川長長的松了口氣,又是叮囑道,「讓第一醫院那邊務必保證最好的醫療條件和最好的醫生,一定要確保成檢察長安全度過危險期。」

「市長,您放心吧,第一醫院這邊也是萬分重視,他們不敢有半分疏忽的。」肖遠慶答道,他其實想說到了這份上,更主要是靠成容江的個人身體的體質和意志力了,身體素質好,意志力強的人,無疑更能度過這種重大手術後的危險期,不過黃海川的叮囑也沒錯,好的醫療條件同樣是不可或缺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黃海川讓肖遠慶在醫院那邊不必急著離開,看看成容江家人有什麼需求,盡量滿足,也要適當的安撫一下其家人的情緒,好在現在成容江被搶救過來,也算是讓人松了口氣。

接了肖遠慶的這個電話後,黃海川的心情卻是好上不少,現在就等常勝軍那邊的電話了。

到了傍晚接近六點鐘的樣子,黃海川才離開辦公室,他又去了醫院一趟,看望成容江,成容江正在重癥監護病房,除了醫護人員,連家人都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隔著玻璃看著,要等四十八小時候才能接觸,前提是成容江也度過危險期。

莊彩霞在憂心的同時,眼里滿含希翼,沒像下午等待手術過程時那樣悲痛,現在人已經搶救過來了,听醫生的口氣,情況比較樂觀,這對莊彩霞來說就跟了打了一針強心劑一般,讓其精神振奮不少。

黃海川在重癥病房外呆了一會,臨離去前又免不了再安慰莊彩霞幾句,這才離開。

來到金都酒店,黃海川在自己專用包廂里等待著常勝軍過來,常勝軍是快五點的時候給他打的電話,在電話里,常勝軍跟他說了一切搞定幾個字,黃海川听完之後,整個人真的是長出了一口大氣,和常勝軍約了晚上見面。

常勝軍緊隨黃海川後面來到,普一進門,黃海川就立刻起身相迎,給了常勝軍十足的禮遇,這也是他表示對常勝軍的感謝。

「黃市長,您這是折殺我了。」常勝軍看到黃海川都從椅子上走出來迎接他,趕緊快步上前,和黃海川緊緊的握著手。

「勝軍,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這感謝二字,我記在心里。」黃海川笑著對常勝軍說道。

「黃市長,您這太客氣了,能給您幫點忙,那是我的榮幸。」常勝軍笑著搖了搖頭,「吳局可是對我耳提面命過,不管黃市長您有什麼要求,能幫的要幫得漂亮,不能幫的也要盡力去幫。」

「那是漢生老哥給面子。」黃海川笑了笑,心里感嘆了一句,多認識一個人多條路,這話總不會有錯的,官場是個利益場,也是個交際場,一個一個的個體組成了一個個小圈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也有自己的派系,誰的人脈關系越廣,也意味著他可能就越有本事。

邀請著常勝軍坐下,只听常勝軍道,「黃市長,這案子我跟吳局匯報過了,事先沒征詢過黃市長您的意見,還請黃市長您諒解,畢竟這涉及到一個副廳長,肯定也會驚動省里的領導,吳局那邊,我必須跟他知會一聲。」

「沒關系,這麼大一件事,也不可能捂得住,你該怎麼匯報就怎麼匯報。」黃海川笑道,眼楮盯著常勝軍,對方跟吳漢生匯報倒沒啥,他讓常勝軍去處理這事,就沒想過要瞞吳漢生,讓吳漢生知道也好,起碼吳漢生心里也有個底,而黃海川此刻更想知道的無疑是常勝軍處理的結果。

「黃市長您諒解就好。」常勝軍點了點頭,臉上轉而變得鄭重,從隨身帶的一個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盤錄像帶,「黃市長,這是酒店中午的錄像監控記錄,您去酒店的那段記錄,我讓人剪下來了,這是原帶,保證不會有拷貝,黃市長您盡管放心。」

黃海川瞥了眼桌上那盤錄像帶,眼里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將帶子收下,打算回去直接燒掉。

「房間的一些痕跡,我已經讓人弄掉了,黃海川您也不必擔心,而且這案子是由我們接手的,吳局直接安排我負責。」常勝軍說著,看向黃海川笑道,話里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吳漢生直接指定他負責這案子,那黃海川還有啥擔心的?

「看來我是承了漢生老哥一份情,嗯,勝軍,也得感謝你。」黃海川听了常勝軍的話後,臉上的笑意更甚。

「黃市長,听您說謝字,我反而不高興呢。」常勝軍笑道。

「那行,我就不說了,都是自己人,以後不見外了。」黃海川笑了起來,想到還忘了問康濟成是死是活,這時才想了起來,「對了,那康濟成死了沒有?」

「死了,也怪他自己倒霉,是頭部先著地的,死得不能再死了,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常勝軍搖著頭,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康濟成就已經死了,頭栽著往下,腦漿都流了出來,能活才怪,要是腳先著地的,說不定除了殘廢外,還能撿回一條命,畢竟三樓不算太高,可惜康濟成運氣不好。

「這個人,死有余辜。」黃海川神色冷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那楊紅呢?這個案子,你們又打算怎麼定義?」

「楊紅的話,她這算是過失殺人吧。」常勝軍看了黃海川一眼,臉色第一次興起了為難的神色,知道黃海川和楊紅有那種關系,常勝軍哪里會不知道黃海川的想法,肯定是能保楊紅就盡量保楊紅,但這件事還真的是讓常勝軍為難,死去的人如果是個普通人,那這案子很容易就壓下去,但康濟成怎麼說也是副廳級干部,這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小,真的很有難度,常勝軍區區一個刑警總隊的副總隊長肯定是做不到,吳漢生出面的話,都不見得能壓得住,不過也不能說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罷了,關鍵也得看康濟成的家人會不會鬧事,還有省里是不是會有其他領導過問。

「過失殺人?」黃海川眉頭一皺,這罪名可不算小,真要那樣定罪的話,楊紅的工作和前途,怕是都得完了。

「黃市長,怎麼判罰是法院那邊決定的,我說的,只是單純從現場情況來看,不過法院在量刑時也要考慮到這案子的特殊性,康濟成是先要強暴楊紅,楊紅是出于自衛才有了過失的舉動,第一是自衛,第二是過失,這個到時候是可以抓住這兩個強調的。」常勝軍說道,而後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黃海川,法院的判罰以人為主,屆時要是法院那邊招呼打到了,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問題。

「真送到法院那邊的話,那就沒啥意義了。」黃海川苦笑了一聲,他想要的是把案子徹底壓下,讓楊紅不受這事的影響。

「黃市長,您應該知道,這事要徹底捂住,很難。」常勝軍搖頭道,從黃海川的話里,常勝軍也听出了黃海川的意思,黃海川這是要保住楊紅的工作和前程,這根本就不可能,哪怕楊紅的的確確是過失,但終究是她親手將一個副廳長推到樓下,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楊紅不可能還繼續呆在教育局副局長的位置上,當然,如果黃海川有通天的本事,那常勝軍就當自己沒說過這話。

「哎,確實是難。」黃海川嘆氣道,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一個事實,其實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無非是讓楊紅免除牢獄之災罷了,想到楊紅,黃海川問道,「楊紅現在在你們公安局?」

「嗯,暫時在我們公安局,現在沒辦法讓她回去的。」常勝軍無奈的聳了聳肩。

「我能理解。」黃海川點了點頭,雖然大的麻煩沒有了,但多少還是有些意興闌珊,想了想,黃海川擺了擺手,「算了,先不說這個,吃飯,勝軍,咱倆喝一杯。」

「好,有機會跟黃市長您喝酒,晚上我可得多喝幾杯。」常勝軍笑著恭維道。

「那就不醉不歸。」黃海川也是笑道。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著喝著,興致也高了起來,不過兩人也都是盡量控制著,沒敢真的喝醉,常勝軍還要回去辦楊紅的案子,到了八點之後就先走了,黃海川自個一人留在包廂,段明見沒人了,這才進來,黃海川看到段明頭上的繃帶,笑道,「你這傷沒事了?」

「能有啥要緊的,今天檢查了半天,也沒啥事,直接出院了,在醫院里聞著那消毒水的味道都蛋疼。」段明大大咧咧的說著,見黃海川喝了不少酒,笑道,「海川,你今晚的興致挺高呀,剛才那人好像是前兩晚你給我們介紹的那人吧,就是吳副省長身旁那位。」

「不錯,就是他,他跟吳漢生從部里下來的,現在擔任省廳刑警總隊副總隊長。」黃海川點了點頭。

「哦,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看錯呢,跟前晚那個分明是同一個人。」段明笑了笑,好奇道,「我看海川你跟那吳副省長的關系應該很熟才是,要請吃飯也是吳副省長吃飯吧,怎麼單獨請他了,他有那麼大的面子?」

「晚上吳漢生沒空,再說我有點事麻煩他,當然得表示一下感謝。」黃海川說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段明恍然,很是不客氣的拉著椅子在黃海川身旁坐下,自個都還受傷的他此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跟黃海川八卦道,「海川,今天咱們市里是不是發生大事了,我听說接連兩位副廳出事了,一個是市檢察院的檢察長被車撞了,一個是省教育廳的副廳長從樓上掉下去了,嘖嘖,兩個副廳呀,都趕在一起出事了,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還是有人亂傳的?」

「你從哪里听來的這些,不先關心你自己的傷,還有心思八卦別人的事。」黃海川沒好氣的白了段明一眼,段明能听到這些事也不奇怪,本來就不大可能封鎖得住這種消息。

「我這傷能有啥的,我是真好奇呀,要是兩件事都是真的,那今天也挺邪門的,兩個副廳同時出事。」段明笑道,出事的人跟他沒半毛錢關系,此刻段明說起來也沒半點心理負擔啥的,臉上還能笑得出來。

「是挺邪門的。」黃海川苦笑了一下,段明是跟听八卦一樣眉開眼笑,他則是苦笑,這兩件事,哪一件事都讓他笑不出來。

「看來是真的了?哎,可憐了那位檢查長和那位副廳長,都是副廳級干部,官當到這地步容易嘛,都是辛辛苦苦爬到那位置的,這一不留神,命就沒了,混了十幾二十年,甚至是二三十年才好不容易混到的官帽子,想戴都戴不上了。」段明看黃海川的樣子,便知道那傳言非假,登時就長吁短嘆,倒像是為別人惋惜起來。

「我說你這張烏鴉嘴能不能積點口德,誰跟你說出事的兩個人命都沒了?你這嘴,真的是欠揍。」黃海川瞪了段明一眼。

「怎麼,還有哪個大難不死?那可真的該去燒高香了。」段明驚訝道。

「檢察長成容江已經搶救過來了,目前正在觀察期,你別給我烏鴉嘴的亂說話,要不然到時候有點啥意外,我就來找你算賬。」黃海川笑罵道。

「那我不說了,海川,你就當我剛才放了個臭屁,我是真不知道那位檢察長搶救過來了,罪過罪過,瞧我這張嘴真的是亂說。」段明一听,也是趕緊改口道。

無奈的看了看段明,黃海川這時候都懶得理會段明,琢磨著自己的事,該不該去省廳看一下楊紅?按剛才常勝軍說的,他是希望黃海川盡量不要去,不管是出于避嫌的需要,還是擔心被有心人撞見,黃海川不去是最好的,但如果黃海川真要去,常勝軍也表示會幫忙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讓黃海川能夠順利見到楊紅。

發生這麼大的事,還是在他離開房間後發生後的事,黃海川實在沒法對楊紅不聞不問,也不能說不聞不問,應該說晚上不去看下楊紅的話,黃海川感覺內心過意不去,楊紅這時候在省廳,恐怕也很希望他能去看一看,人越是擔驚受怕的時候,越是需要精神上的慰藉,雖然他讓楊紅放寬心,常勝軍也會替他帶話,給楊紅暗示,但黃海川仍是覺得去見楊紅一面也許更好。

「老段,我看你最近也別亂跑了,好好的呆在酒店里,省得再出去被人不明不白的打一頓。」黃海川抬頭對段明說道,他也準備離開了。

「放心吧,現在在養傷呢,小菁可是給我下了禁足令,讓我不許踏出酒店半步,除了家里,就只能呆在酒店,我現在是哪都去不了。」段明無奈道。

「不到處跑也好,公安局那邊現在也沒查出那些打你的人,你還是安生點好。」黃海川點了點頭,「我也要走了,改天咱們有時間再聊。」

「行,你有事就先去忙,咱倆啥時候聊都行。」段明笑道,他要見黃海川容易得很。

段明將黃海川送到酒店門口,黃海川示意段明不用再送,坐上車子,黃海川吩咐著司機李勇開往省廳,他還是決定到省廳去走一遭,也許這是他這一生都無法克服的毛病,對女人,他總是太過心軟,一旦沾惹上,就無法做到冷靜果斷,或許哪一天,這個毛病會給他致命一刀也說不定。

拿起手機給常勝軍打過去,黃海川說了自己的目的,「勝軍,我還是決定見楊紅一面,你幫我安排一下。」

「黃市長,您還是決定要見?」電話那頭的常勝軍聞言,苦笑了一下。

「嗯,去見一見,對自己也有個交代。」黃海川淡然道,不去見的話,心里會過意不去,他也不想讓楊紅覺得他在出事後太過于冷漠。

「那好吧,我給黃市長您安排一下,省廳里人來人往,無心怕有心,還是要謹慎準備一下。」常勝軍在電話里說道,黃海川決定要見,他也沒辦法阻止,只能盡力去配合,他知道就算是頂頭老大吳漢生知道,也不會阻止黃海川。

省公安廳。

黃海川的車子停在外面的路上,坐著常勝軍安排的警車進了省廳後面的一個大院,常勝軍讓人將楊紅轉移到另外一個樓棟的房間,那樣方便安排黃海川見她。

從一個偏門里,黃海川走進了省廳大院的一棟輔樓,在里面一個布置得還算不錯的房間,黃海川見到了楊紅,楊紅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盡管事發後她足夠冷靜,但冷靜下來後,楊紅也想到了自己可能面臨的後果,牢獄之災她並不擔心,她相信黃海川能擺平這種小事,畢竟她本身是自衛加過失,但最令楊紅在意,幾乎也被她視為生命一般重要的官位和權力,也許都將失去,這是最令楊紅害怕的,而這,卻是最有可能發生的。

常勝軍陪同著黃海川進房間,看到楊紅的樣子,又見黃海川給他使了個眼色,常勝軍悄然的退了出去,從外面把門帶上。

「海川,我這個副局長是不是當不了了?」楊紅開口第一句就如是問道。

黃海川嗓子有些發堵,竟是一時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楊紅,楊紅那迫切和希翼的眼神,讓黃海川不忍去給對方潑冷水。

直直的盯著黃海川看著,良久,楊紅才頹然的坐了下來,神色苦澀的笑著,「海川,你不跟我說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副局長肯定不能當了,我雖然不是故意殺的康濟成,但他終究是因我而死,那是一個副廳長,副廳長啊。」

楊紅說著,滿臉痛苦,嘴里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我這輩子婚姻不幸福,我最大的精神寄托就在工作上,我希望自己能爬得夠高夠遠,但現實為什麼這麼殘酷。」

「楊紅,你先冷靜一點,事情也許沒到那麼糟糕的地步。」黃海川看著楊紅,,這女人是一個權力極強的女人,他嘴里只能這麼安慰著。

「海川,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這個副局長想繼續干下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你不回答我,說明你也不抱希望,今天一下午,還有晚上,我自己就想得格外明白了,只是見到你,我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但你的表情也已經說明了一切。」楊紅絕望的說著,失去了官職,她也只能黯然離開體制,這對于視權力如生命的她是一個無法接受的事實,起碼楊紅一時接受不了。

「先別亂想了,把這件事解決了再說,後面的事,後面再想辦法。」黃海川坐到楊紅身邊,抬起手輕拍著楊紅的肩膀。

「海川,你知道嗎,那天康濟成給我下藥,我逃了出來,意外踫到了你,當時生拉硬拽的把你拉去開房,其實我那會就抱著目的了,我是權力極強的女人,康濟成早就垂涎我的美色,我不是不知道,但我看不上他,我覺得他沒那個資格,我楊紅自認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但也覺得自己不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大路貨,我除了最開始的一個初戀男友外,就跟我那幾乎沒有感情的丈夫發生過關系,但次數,用兩只手掌都能數得過來,跟他感情一般,更是成年累月的沒見面,但我也從來沒給他戴過綠帽子,我也是一個有生理需求的女人,我不背叛他,不是我有那麼忠貞,而是我一直想待價而沽。

我覺得自己就應該找一個值得我拿身體去交易的男人,那樣我才會甘願的獻身,康濟成,我覺得他沒資格,以前對我也屢有暗示的張辛軍,他同樣也沒資格,一個連常委都不是的副市長,就想讓我給他當情人?做夢!那天在南州大酒店的大堂撞見你,當時我自知被康濟成下了藥,那會的我,看起來已經失去理智了,其實我腦子里還清醒著,幾乎是看到你的第一瞬間,我就想到如何去做了,你年輕,現在已經市長,將來的前程更不用說,咱倆之間,不再是我看不看得上你問題,而是我能否勾搭上你的問題,所以一看到你,我也就利用你不放心把我一個被人下了**的女人撇下的心理,順勢把你拉去開房,這說起來看似都是巧合,但也不能說不是我的算計。」楊紅低聲的說著,像是在陳述,又像是沉浸在回憶中不能自拔。

「自從我跟你有了關系,我對權力的野心也真正激發了起來,我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將頭上的副字去掉,但我沒一直磨著你要你提拔我,我知道那樣做只會讓你反感,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如何去把握男人的心理,讀懂男人,也才能為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所以我很注意尺度,有時候試探下你的口風,只要見你不悅,我也會立刻打住,我知道來日方長的道理,只要和你一直保持關系,何愁將來不能夠提拔。」

「呵,今天之前,我還想著你給我的承諾,只要我做出成績,證明了自己,你會提拔我當局長,沒想到,一天的時間,一切都沒了,我連副局長都不能當了,可能我連這個體制都不能呆下去了,海川,你說可笑嗎,悲哀嗎。」

楊紅輕聲說著,悲傷,淡漠的絕望,這就是此刻的楊紅。

黃海川看得于心不忍,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他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可說的,難道他現在能給楊紅保證說能幫她保住那副局長的位置嗎?他不能。

說了,也不過是徒令楊紅開心罷了,到頭來,一場空,反而會令楊紅更加失望。

「海川,剛剛你讓常勝軍給我帶話,讓我安心,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看我的,沒想到你來了,這算是我今天最開心的事了。」楊紅臉上又興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似真的開心,但黃海川知道,那無非是楊紅絕望之余的開心罷了。

「不來看下你,我也放心不下。」黃海川嘆聲道。

「謝謝,你會來,我已經很意外了。」楊紅看了眼黃海川,停了一下,又道,「海川,剛才我跟你說的那些,那是一個真實的我,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現實很功利又很有心機的女人?」

「還……還好吧。」黃海川沒想到楊紅會突然這麼一問,愣是被問得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不是吧,又好像顯得虛偽,說是吧,又怕打擊楊紅,這會的楊紅,很是脆弱。

「還好,多了一個‘還’字,看來海川你是對我嘴下留情了。」楊紅笑了起來,「其實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現實很有心計的女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沒想到海川你會給我留點面子。」

「楊紅,不說這些了,你也別亂想,在省廳里安心呆幾天,很快就能出去的。」感覺楊紅的精神狀態大異尋常,黃海川轉移話題道。

「為什麼不說?過了今晚,可能我都不會再跟你說這樣的話,能對你傾訴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感覺很高興,其實要是沒有發生今天這事的話,你也一輩子都不可能听到我講這些,以後我要告別現在的工作和職位了,不管你會怎麼看我,我也不怕跟你講這些了。」楊紅輕笑道。

「一個女人有心機有野心並不奇怪,身在官場的女人,想要生存下去,還要生存得比別人好,也得付出比別人更大的代價,你並沒什麼錯,相反,我覺得很正常,你沒必要把自己想得那麼不堪。」

「是嘛,沒想到海川你的見解也跟人不一樣。」

楊紅淡淡的笑著,這時候的她,明明很是傷心,卻偏偏還能笑得出來,楊紅知道,過了今晚,兩人也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像個老朋友一樣聊著,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傾訴。

「不是我見解跟別人不一樣,是事實本來就如此,女人要在官場生存,本來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真正說起來,你的做法也沒什麼。」黃海川正色道,並非是故意敷衍楊紅。

楊紅慘然笑了笑,黃海川越是如此說,楊紅只會覺得更加悲傷,她都搭上黃海川了,本應該也有不錯的前程,為何要發生這樣的事?

「楊副主席來看過你沒有?」黃海川開口問道,多問點別的,也免得楊紅胡思亂想。

「我爸下午來過了,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他說他會幫我想辦法,我都不敢說跟你有那種關系,讓他沒必要擔心。」楊紅苦澀的笑了一下,她父親現在只是政協副主席,就算還有那麼一點人脈,以他所在的層次,又怎能應付這種局面?她多麼想說出讓父親放心的話,但都不敢說出來,生怕父親更加的傷心失望。

「楊副主席也不容易,找個時間,我會再去拜訪他。」黃海川說道。

「海川,謝謝,你要是去了,他會很高興的。」楊紅看著黃海川,感激道。

「跟我還說什麼謝字。」黃海川看著楊紅,笑著搖了下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黃海川陪了楊紅坐了十幾分鐘,直到外面的常勝軍輕輕敲了下門,提醒黃海川最好不要呆太久,黃海川這才起身,他告訴楊紅,他會在外面為其盡量把事情擺平,讓楊紅盡早可以恢復自由,讓楊紅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省廳里,有常勝軍照顧她,也不用擔心會受到什麼不好的待遇,至于工作和職位,黃海川只能寬慰楊紅,舊的結束也意味著新的開始,不能呆在體制的話,或許反而能活出另一種精彩,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

「勝軍,楊紅在你這里,要麻煩你多照顧了。」黃海川和常勝軍邊往外走,邊說道。

「放心吧,剛才那房間就是給楊紅準備的休息場所,是我們的警員宿舍,楊紅不可能受得了委屈的。」常勝軍笑道。

「那就行,康濟成這事,要盡早擺平。」黃海川沉吟道。

「為楊紅爭取無罪,應該沒多大問題,方方面面的招呼打到了,想來也不會有人會太過為這種事較真。」常勝軍笑了笑,法院那邊,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黃海川只要願意出面,吳漢生也會願意幫黃海川張羅,把法院的關節打通了,判一個無罪釋放問題並不大,要是擔心那樣弄太過于明目張膽的話,那就象征性的判個兩年,再緩期兩年執行,照樣能把人弄出來。

「希望如此。」黃海川微微點頭,和常勝軍告別了一下,「我先回去了,楊紅這邊多麻煩你了。」

「瞧瞧,黃市長又跟我客氣了。」常勝軍笑道。

還是從偏門離開,黃海川仍是坐著常勝軍給他安排的警車離開,再換乘自己的專車,這樣做雖然顯得有些謹慎過頭,但小心無大錯,黃海川也不想給自己多惹麻煩和招一些風言風語。

回去的路上,黃海川正想著要不要再去一下第一醫院,路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這次,卻又是讓黃海川心情糟糕之極的消息,只听路鳴道,「市長,檢察院那邊發生火災,剛才檢察院的人報案,我們的人也趕了過去,是檢察院的一個檔案室著火了。」

「檢察院檔案室著火?」黃海川咋一听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意外不已,下一刻,黃海川卻是神經一緊,無端想起了鄧錦春的案子,連忙問道,「都燒了什麼東西?」

「燒了什麼東西還不知道,消防人員也才剛滅完火一會,檢察院內部的人是說有人故意縱火,這才報警,我是想著今天中午成檢察長才剛出了車禍,檢察院晚上就發生人為縱火的事,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就趕緊跟市長您匯報一下。」路鳴說道。

「老路,你現在在哪?也在檢察院嗎?」黃海川臉色陰沉,一顆心直往下沉,隱隱預感到最擔心的事恐怕要發生了。

「我還沒到,在路上。」

「你先過去,我馬上也趕過去。」黃海川沉聲道。

掛掉電話,黃海川幾乎有將手機摔碎的沖動,要說今天中午路鳴跟他說成容江出車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事故的話,黃海川中午還一時沒啥好說的,雖然有疑慮,但也不好明說什麼,但晚上又緊接著發生檢察院檔案室有人為縱火的事發生,黃海川幾乎是要認定這是有人在幕後主導著這一連串的陰謀。

「小李,去檢察院。」黃海川一臉陰郁的吩咐著李勇。

趕到檢察院的時候,路鳴也已經在現場,消防車也剛離開,檢察院內部的人正在清點損失,結果是整個檔案室的存檔資料都燒成了一片灰,除此之外,好像也麼別的損失。

「檢察院並不是外人可以隨意進出的,門口值班的人是干嘛的。」黃海川臉色難看的盯著副檢察長楊劍軍,他對楊劍軍有印象,中午也才在醫院里見過。

楊劍軍此時也是一臉苦笑,面對黃海川的質問,他都沒太好的說辭去應對,只是一起小小的火災,發生在別的地方也不算什麼大事,但要是發生在檢察院,還是人為縱火,那就不是小事了。

「市長,剛剛我們的警員實地查過了,檢察院後邊有一堵和馬路隔開的牆,上面有人翻越的痕跡,是剛留下的,那縱火的人應該是從那進出的。」路鳴走到黃海川耳旁低聲道。

「檢察院內部應該也裝了不少監控鏡頭,有發現什麼嗎?」黃海川問了路鳴一句。

「這要問楊副檢察長了,我們剛到一會,還沒來得及調看檢察院的監控記錄。」路鳴說道。

「黃市長,那人可能對我們內部的樓層布局和監控攝像的安裝位置了如指掌,每每都能站在鏡頭的死角,要麼就是能巧妙的遮住鏡頭,讓鏡頭沒法拍到他,監控攝像並沒拍到有價值的東西。」楊劍軍苦笑道,說起這個,他自己都臉紅,檢察院重地,竟被外人翻進來縱火,所有的監控攝像還都成了瞎子一樣,沒有發揮出半點作用。

黃海川听著楊劍軍的話,一口血幾乎要吐出來,看著楊劍軍,說話難听,「我看你們檢察院比菜市場還不如了。」

對黃海川諷刺的話,楊劍軍也只能陪著笑臉,實在是不敢說什麼。

「除了一些檔案被燒毀,就沒別的損失了?」黃海川看到楊劍軍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壓著心里的怒火,問道。

「沒有別的了,就是一些檔案被燒了。」楊劍軍搖了搖頭,臉色同樣疑惑,「也不知道那縱火的人到底燒檔案室要干嘛。」

「檔案室里就沒存放特別的東西啥的?」黃海川看著楊劍軍。

「沒呀。」楊劍軍再次搖著頭。

就在楊劍軍搖頭的時候,旁邊的重案科科長徐景森欲言又止,楊劍軍臉色是疑惑,他的臉色是分外難看,只不過暫時沒人注意他罷了,只有楊劍軍心里清楚,那檔案室里放著他昨天剛放進去的一份重要口供資料,那是鄧錦春對已經供出來的事情簽字畫押的口供,徐景森昨天晚上將那份資料放在了檔案室最高層的一個抽屜里,他自個都要墊著椅子站上去,那最上面一層的抽屜放著的是陳年累月的資料,基本上不會有人去翻動,徐景森將那份口供放在了抽屜里那一大摞資料的中間,這已經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徐景森也覺得這樣肯定足夠安全了,但才過了一個晚上,這檔案室就燒成火海了,徐景森剛剛看到火燒起來時,前幾天為了審鄧錦春,就沒好好睡過覺的他,兩眼一黑,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徐景森此時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說出來,鄧錦春的案子,他只向成容江負責,楊劍軍、羅開元等副檢察長都無權過問,他也不會跟他們匯報,鄧錦春交代了口供,徐景森也沒向兩人說過,對兩人還是保密的,所以他將那份口供放在檔案室,楊劍軍也是不知情的,眼下楊劍軍回答黃海川沒有,徐景森真的是很想站出來說那檔案室里就放著鄧錦春已經交代的涉及曾高強的那很重要的口供。

也不知道是踟躕了多久,徐景森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動,他不知道成容江查這案子是直接出自黃海川的指示,這種情況,他也不敢貿然站出來,毫無疑問,檢察院有內奸,這內奸甚至還極有可能是他自己組里的組員,否則不會對他的情況了解得這麼清楚,連他將口供放在哪里都知道,縱火的人,徐景森懷疑就算不是內部的人自己做的,也跟內部的人月兌不開關系,事實就擺在眼前,那內奸估計也只是大概知道他把口供放在檔案室,但檔案室那麼多文件資料,在不知道放在哪個櫃子的情況下,想翻出一份口供又談何容易,對方干脆直接將一整個檔案室燒了,這手段,不得不說非常狠。

徐景森不知道現在在現場的,屬于檢察院的人,是不是就有那一名內奸,那種感覺猶如芒刺在背,也讓徐景森顧忌著不敢站出來,想著背後總是有那麼一雙眼楮在盯著他,徐景森就覺得陰森可怖,更令他不敢再有半分疏忽,曾幾何時,檢察院內部也變得如此凶險詭異了。

「沒什麼重要的東西,那縱火的人又是什麼目的?」黃海川質疑的看著楊劍軍,一旁的路鳴同樣是跟黃海川一樣帶著懷疑。

「黃市長,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都不知道那縱火的人為何要將這檔案室給一把火燒光,不過這檔案室說是沒特別的東西,但每一份存檔資料也都重要得很,這一把火燒沒了,要重建那些檔案資料,也不知道是多麼麻煩的事。」楊劍軍無奈的說著。

黃海川沒去听楊劍軍後面訴苦的話,他只要確定從楊劍軍嘴里獲得的信息是檔案室沒特別的東西就足夠了,看楊劍軍的樣子,也不可能是裝出來的,所以令黃海川無法明白的事自然也就來了,縱火的人沖著檔案室去干嗎?冒著風險燒毀一堆檔案資料有啥意義?

路鳴讓幾名警員留下來認真調查線索後,就和黃海川一塊離開了,兩人坐同一輛車,黃海川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問路鳴道,「老路,成檢察長的車禍,你怎麼看,你還是覺得只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嗎。」

「市長,現在掌握的證據就是這樣的,真要說有什麼內幕,現在這些證據,光憑實在是沒法說明什麼。」路鳴苦笑的說道。

「那你覺得今晚檢察院發生的縱火案蹊蹺嗎?」黃海川再次問道。

「是很蹊蹺,不過那縱火人的目的,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一時也不好判斷什麼。」路鳴皺著眉頭,連作為副檢察長的楊劍軍自個都想不明白,路鳴就更為疑惑了,現在也只能等看看能不能調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來,或者檢察院內部也有新的發現。

「中午是成檢察長出車禍,晚上是檢察院被人縱火,這兩件看似獨立的,沒有聯系的案子,你覺得有可能會是前後想連的嗎?」黃海川轉頭看著路鳴,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也想听听路鳴的分析,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兩個人的想法也比一個人周全,黃海川願意去听听路鳴的分析,他更希望路鳴會和他的想法一致。

「發生的時間離得很近,看起來又好像是有聯系,但要是再往深處想想,成檢察長出車禍跟那縱火的人燒毀檢察院的檔案室又有什麼關系?我有點想不明白這里頭會有啥關系,潛意識里覺得這兩件事也許應該有聯系,但現實卻不是主觀意志決定的,凡事終究都是要講證據,現在沒證據,我也真不好說這兩件事就會有聯系。」路鳴無奈的說著,不是他附和黃海川的話,而是實事求是,但他其實也不是覺得沒有蹊蹺的地方。

「或許我們等成檢察長醒來,這些問題才能一一弄清,檢察院內部,我們終歸是太不熟悉了,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現在突然發生這麼一起縱火的事,在檢察院里,同樣不知道該去問誰才更值得信任。」黃海川眉頭緊擰著,他是覺得兩件事是前後關聯的,但路鳴態度雖然沒直說,卻是不大認同他的看法,路鳴更看重的是證據,黃海川知道路鳴也沒錯,他現在將兩件事連在一起,也是他的主動意識罷了,他覺得可疑,兩件事又發生得這麼近,所以覺得有聯系,但卻沒證據。

「不錯,成檢察長要是醒來,一些問題估計就能弄清了。」路鳴點頭附和著,成容江能不能醒來著實是一件很關鍵的事,現在也就等成容江度過四十八小時的危險期了,只要成容江醒了,從成容江嘴里了解一些情況,也許能讓案情豁然明朗起來。

「現在關鍵就等成檢察長度過危險期了,希望他能扛過去。」黃海川面色陰郁,只能寄希望于成容江了,成容江能否度過危險期,關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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