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兒將刀舉至齊眉處,沉魚落雁滑賽溫玉的花容上掠過一縷驚色,這刀鋒似沒刀該有的特殊規範,刀尖沒絲毫上翹的意思,刀背也有刃,這也叫刀,看來這事完後要查查這刀的來歷。
這回柳紅兒沒隔空運劍,這回幾乎是徑直甩出手的,運劍的力道就相當可觀了,這還是運劍消損了一部分內力,這次直接握刀在手,刀是重家伙,再加上柳紅兒的八成內力,好呀!算你20匹鐵馬橫擋在前,也硬給你生穿過去,這還是往少的算。
霎時間,地上灰塵無風自起,在柳紅兒方圓兩丈內掃出一片空地來,見柳紅兒柳眉一皺,好家伙!第二波氣浪襲來,柳紅兒足下一輕,竟如大羅神仙一般慢慢騰空升起三丈有余,場下最外圍的枯葉都飄去許遠,刀夾雜著破空的風聲以排山倒海,無堅不摧的氣勢朝玄鐵柱電射而去。
場下的一個賴皮小二樣兒的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星子,心道:「娘親 ,這要在那邊兒上要它劃一下,親親,恐怕能生生捎帶著刮一塊肉下來!」
眾人看看劍的去勢,估計兩方玄鐵一定會毀其一,都瞪直了眼楮,希望能仔細看出個端睨。只見鬼頭刀披風斬荊,乍一看去,無數厲鬼正呲著長獠牙大有一吞整個擂台之勢。
近了!近了!眾人的眼珠快要裂來,氣氛緊張的不能再緊張。還在逼近!沒有受到分毫阻礙,太順暢了,這是仙魔的懷疑,她似乎能預料到一些事,或者說她知道有些事會發生。
快了,(這其實是慢鏡頭),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鬼頭刀像觸到某種硬物,眾人都以為刀尖鋒利,鋒芒已嵌入玄鐵內。可揉搓著眼皮清醒過來,都傻了眼,鬼頭刀刀尖在距玄鐵柱約1寸的地方,生生懸停下來,眾人個個驚駭不已,就差有人突然吐血了。
以這樣的方式懸停住,那根玄鐵柱該要有多強的磁力,才能做到這瞠目結舌的一幕?除非有人從中作梗。
柳紅兒早看出了點眉目。向後一招手,一個紫衣侍衛過來,輕吟道:「紫雲听令:‘在場之人,不可離位。’」
隨後十四劍士發動,大街小巷紅衣攢動,紅壓壓一片,讓人紊亂,有幾個賊頭鼠目睹的,首先發動,四處亂竄,經這一擾,嘈雜聲響起一大片,有幾個想趁亂硬闖,這時听那紫雲道:「擅動者死!」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含糊,話令剛發,見她面前的一個浪子倒下,再看看紫雲,手剛從劍柄處撒回。太快了,誰都沒見她是如何拔劍,如何下殺手。這招殺雞儆猴果然百試百靈,騷動很快停息,又恢愎成先前的安靜。其中幾個老一輩的,根本未曾挪動,不知是不屑抑或想接著看熱鬧。
「各位前輩,仙主有令,請務見怪!」紫雲說。其中一位滿臉長白胡的高僧道:「好說,好說。」一群人的目光聚焦過來,哪來的瘋和尚,怎麼看也是個長老,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持重。
這邊才定下,只听柳紅兒慢慢道:「擂台右首的前輩,請上前一步說話。」那位老者一愣,愣的不是怕自己有什麼陰謀被她揭發,而是仙魔的態度,這已客氣到極致,何況她已是一方霸主,一種不祥的預感蘢漫全身。
也不知是迫于形勢,還是屈于威嚴,那老者鬼使神差往前邁了一步,接看銀鈴般的聲音又傳來:「前輩如何稱呼?」老者定了下神:「不敢當,老夫蕭雲鵬。」低下又是一陣嘩然,似乎很久沒听過這個名字,只听其中一些議論,難道是三十年前的「天極金環劍」蕭雲鵬?都隱退三十多年,所以小輩大多沒听過江湖還有這號人,今天怎麼會在這里出現?難不成待的太久腿癢了?也出來湊湊熱鬧?不會的,一定會有什麼事發生!
眾人都心涼一截,本以為看看熱鬧也就算了,看看這陣勢,想走恐怕不容易,搞不好一會兒他們動起手來,自己還要在這兒跟著陪葬,自己這點微末小技,平時糊口還行,遇上今天這兩個高人,隨便一招就把自己撂這了,連自保都來不及。
大街東側一顆紅色信號彈引燃,這時蕭雲鵬說道:「老夫有事,先走一步,後會……」後面兩字還沒出口,只見他右手一扶,一個青衣人被他扶起。腳朝擂台一借力,就要施展輕功,這時柳紅兒也早已施展」青雲追月」攔截,一邊說:「放下我堂兄便可走。」此話一出,邊上長髯道士一模白須道:「我說去哪兒了,原來就在台下,高手真多,連老道都被耍了。」
一路又听到蕭雲鵬道:「老夫非走不可,小魔娃歇著吧!」只見柳紅兒兩柄短劍出鞘,早已追上蕭雲鵬,蕭雲鵬左掌緩緩向上升,柳紅兒兩柄銀劍竟像遇上阻力,剛好力道持平,僵在半空,死都不動一下,柳紅兒悟道:「剛才鬼頭刀那樣的份量,他距五丈都能控制自如,自己的兩柄銀幻魔劍加起來不過八兩重,更不在他話下。」就這一瞬工夫,柳紅兒就落下七丈之遠,她腳下生風,還不肯放過,又狂追過去,轉眼間,紅,青兩煙穿過兩道大街,揚長而去。
柳紅兒這一路已用上全力,到一密林,失了蕭雲鵬蹤影,馬上折返,心中一驚,恐怕中計了。再回到場中,只見場中心自己衛隊圍困住幾個青年劍客,幾個老江湖早趁亂一走而空,往台上看去,躺著三四十個紫衣衛侍,那根玄鐵磁柱也不見了。
紫雲急急上前僕倒在地,嘴角還不停往出涌血,柳紅兒看著著急心切,上前點了她「命門」「涌泉」兩大血道,血暫時止住,問道:「紫雲,出了何事?」紫雲嬌喘一口氣道:「仙主走後,場中一片混亂,都起哄突圍,幾個老江湖趁火打劫,突下棘手打傷侍衛月兌散而去,我正想追擊,誰知場外沖進一黑身大漢,赤著上身,剛猛無比,見人就是一拳,屬下沒防,背後中了一拳,再看侍衛被他一拳一個,打倒一大片,他沖上擂台,抱住玄鐵柱,一招「力士移山」,鐵柱一腰扛在肩山,頓時整個擂台向下一陷,變作平地,這時他又橫沖直撞,向西街跑去,若屬下眼還未拙的話,他使的是失傳已久的過山拳。」
過山拳?相傳為紅雲老祖所創,後流入少林藏金閣,乃少林伏虎,羅漢拳的鼻祖原形,據說降龍十八掌都不及過山拳剛猛,過山拳最大特點是「指非所指」「指東打西」「隔山打牛」且都是隔空發掌,就算你再防守嚴密也有隙可乘,中者輕則重傷肺腑,重則當場五髒俱碎而殞命,霸道無極。柳紅兒雖沒把別派武功看在眼里,但這失傳已久的幾種絕學多少還是有些忌憚。忙檢查紫雲傷勢,她還是有些不信,因此親自察看,只見隔著紫衣後背有一塊碗口大小的血塊,柳紅兒看著心驚,心想:「好狠的殺手,哪日遇見你,必教你死于劍下。」
口中輕道:「眾衛听令,即刻回撤。」此令一出,衛侍各嚴而有序的整裝拔劍入鞘歸隊,不會兒一條紫金長龍浩浩蕩蕩從上雲劍莊西街出發,漸漸看著龍尾不見。原先拼斗的豪杰這才反應過來,看看四地無一個紫衣衛士,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只剩場中央塌下的擂台。一個人不禁道:「我在做夢嗎?」其他幾人哈哈的在一旁肚皮朝天的渾笑。
三年後……
中州城內車水馬龍,商賈雲集,地攤上叫賣的呦喝的不比戲台上的戲子差,此時的中州正是聚寶地于一處,攬美景于一爐,比蘇杭佳景麗人都綽綽有余。一首歌謠唱的好:「中城美地如星海,萬般享受一處足。昨宵離去今宥夢,三天一變景物坤。凌芳二女蓋天仙,萬般美物皆下品。神劍氣蕩君山鬼,霸刀一處魂先斷。追魂一令喪膽逃,奇丐魚肉不賒帳。」個中意思,待我慢慢道來,這「中城」指的就是中州的中心中州古城,「凌芳二女」中「凌」指凌員外小女兒凌清雪,人送美號「白雪仙」,「芳」說的是鐘芳瑤,是「追魂釵」鐘溫茹的舍妹。兩女各有動人之處,侍她們出場之時,我再細細道來,「神劍」指的是侯明山,人稱「侯二爺」,一套龍鳴劍法使的神鬼莫測,自十萬匪徒中來去自如,沒人能把他留住,要說有,也被他留下了。
這「霸刀」指的是定州褚羅王,人送外號「黑面閻羅」,與人交手,常逼迫對戰之人找不出還手的余地,據說還沒人能回敬他一招,他從不輕易出刀,有「見刀者不留頭」的說法。「追魂」指上面說的鐘溫茹,一對玉釵詭異多端,有人猜測可能是「天梭美人」吳良玉的傳人。「一令」指「鬼面獵戶」金雕,使的鐵飛爪百步之內無人生還,他若看某人不順眼,會先用竹簡下一道「遷戶令」,就是你要暫時在這兒住就馬上拍走人,在這兒長住的限你一日夜之內搬走,不服令?有你好受的,他的手下數萬門人追殺你到天涯,你不死我就陰魂不散。
「奇丐」和「魚肉」是好友,奇丐指「天南奇丐」王?路,魚肉是「魚肉書生」郭子良,兩人臭味相投,嗜酒如命,吃酒身上從不帶酒錢,不是由人請,就是過後補上,從沒缺過酒家一個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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