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輝煌——甘肅電信五年發展紀實 第10章 袖子的長短(1)

作者 ︰ 肖成年等

中華民族是一個充滿智慧的民族。它用一個「春節」輕輕的、異常巧妙的就把「冬」對年的終結和「春」對年的發軔,粘合得天衣無縫。

是開端也是結局,是結局也是開端。

2000年的白銀打開的,就是這樣一扇門。但門里門外,人們卻還在張望,還在猶豫,還在竊竊私語。心里沒底啊,誰知道,這改革改到後來,會是什麼樣?外部的,內部的,市場的,競爭的……眼前的問題已經是一大堆了,千頭萬緒理也理不清,「說實話,我真是兩眼一抹黑呢

開弓沒有同頭箭。

進入市場、直面競爭的頭件事,甘肅電信的第一步,就是給自己打造一件隨體的、合適的、便于活動的「行頭」。這需要一位高明的設計師和一套科學的設計理念。

去哪里找?

上哪里問?

到哪里做?!

賢哲說︰「人貴有自知之明,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醫者說︰「量體裁衣,對癥下藥俗語說︰「解鈴還須系鈴人老百姓說︰「蛇鑽的窟窿蛇知道

鞋是給腳的。

自己的衣服,當然要從自己開始。

袖子的長短

公元前200多年,北中國生活著一支漢民族的先人們,在他們的更北邊,是一支後來融入華夏大家庭的游牧民族——史稱「羌胡」。憑借矯若驚龍的馬上功夫和百步穿楊的騎射本領,他們屢屢侵犯漢民疆土,一時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漢民的國王是一個英明神武的首領,他立志剪除此禍。可是,從哪里下手呢?敵方每每繞過己方固守的陣地呼嘯而來、長驅直入,在己方不及移動集結之前又已呼嘯而去。

通過長期觀察、分析、總結,他找出了敵勝而我敗的一個戰術問題——馬戰與步戰,于是下決心訓練自己的騎兵。但騎兵組建後,問題又來了︰士兵們的穿著是傳統的寬衣大袖,盤馬彎弓甚為不便,沖鋒格斗也都拖泥帶水,大大降低了戰斗力。怎麼辦?通過觀察敵方裝束,他了一個簡單而義意義深刻的命令︰改!把寬衣長袖改成緊身箭袖,不僅軍隊要改,大臣百姓舉國皆改。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改革遭到了保守派們的激烈反塒,但他決心已定。為了帶頭移風易俗,適應改革要求,他率先穿起了根據胡服裁剪改制的新裝接見朝臣百姓,並倡導以此為時尚風氣,終于戰勝了強胡。

袖子,竟然成為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手。

袖子,竟然成為一個英雄在英雄時代的傳奇。

這個國王,就是趙武靈王。

這個英雄,是那個變革時代英雄的主流。

但他並不知道,他這一改,改出的是中國古代史上一個著名的政治範例和成功的改革案例——「胡服騎射」。他的軍事改革的政治意義,在後來遠遠超過了軍事本身。遠在海天另一側的安徒生怎麼也不會想到,中國古代版的「皇帝的新裝」,竟然比他更高明、更富有現代精神。

好一個胡服騎射!

好一個趙武靈王!

恩廣禮掩卷長思!

靈感,在瞬間使大腦變成一片晶瑩透亮的白。白的映襯之下,是厚重的、墨跡鮮活的兩個大字、一個詞、一道電光︰改革。

那是怎樣的一個過程啊!一個烏雲壓頂的夜,一盞安詳明亮的燈,一個表情凝重的人,一只充滿力量的手,一管飽蘸濃墨的筆……第一個字「改」的完成是極其緩慢和凝重的。

第二個字的第一筆剛落下,他的心里突然一陣沖動,手腕一抖,第二筆、第三筆……最後一豎了,他不由得緩了手,頓筆,提腕,再次緩緩加力……

腦子里的字在以一種近乎瘋狂的節奏和速度不斷地刷新,舊的墨跡未干,新的又已重重疊疊,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同的姿態和不同的情緒,像精靈一樣佔據大腦、溢出大腦、包圍大腦、轟擊大腦……

少有的失控般振奮的情緒在瞬間讓人靈魂出殼。

少有的海嘯般強烈的震撼在瞬間讓人不知所措。

是真的麼?千軍萬馬就看著自己捏出水來的鞘中的劍?

是真的麼?萬馬千軍竟然沒有一絲嘈雜的聲響?!

量體裁衣

「一切都是突如其來!一切都是迫在眉睫……」

兩行字一開始,武威分公司的秘書小李仿佛被一種異樣的情緒感染,背後有人在拿著鞭子看著自己。

他迅速往下寫︰「市工商局、區檢察院等幾家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大客戶,紛紛從中國電信的陣營中‘倒戈’,一塊塊價值不菲的辦公固話高端客戶市場,一步步被中國移動、中國鐵通資費低廉的內部虛擬網所取代,而這場‘瘟疫’還在進行,因為中國移動依靠‘超低的價格、便捷的移動通信’這一利器,提出了2003年6月發展600家虛擬網大客戶的更大目標

闢里啪啦,闢里啪啦——

敲擊鍵盤的聲音越來越脆,越來越緊。

「還有中國聯通,高舉‘降價’這一競爭法寶,利用關系營銷,頻頻對中國電信的大客戶進行感情投資,拉攏策反,對武威分公司固話高端客戶市場造成了很大威脅

「中國鐵通更是甚至以40%的資費優惠、接近底線的虛擬網通信資費,不斷蠶食中國電信的大客戶市場

「中國電信‘背月復受敵’、‘四面楚歌’……」

「這就是今年年初,發生在武威的一幅真實的‘市場競爭寫意畫’

寫完這句,他暫時停下了手。眼楮盯住顯示屏,腦子里一行字又在催促︰

「這種激烈競爭局勢是中國電信‘前所未遇’的——三家運營商聯合起來,在武威分公司市場‘後防線’上發動突襲,針對中國電信的高端客戶,采取低廉資費與感情投資相結合的戰術,大規模地蠶食、滲透、搶佔高端客戶群體,打了武威分公司一個‘措手不及’……

面對‘敵攻我守’的嚴峻局勢,傳統的經營思路只有兩種︰降價一一收入持續下滑——再降價打‘價格戰’——貼本競爭——行業拖垮;不降價——客戶流失——企業拖垮

他有點失控地狠狠在鍵盤上砸出了最後一個字。眼前的處境令人憤怒,更令人擔憂。他一下一下,慢慢地打出了這一節的最後三行字︰

「面對困境,傳統的經營思路讓武威分公司束手無策……」

「怎麼辦?」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興

這不得不令人又想起了那本小冊子《誰動了我的女乃酪》和扉頁上的題詞︰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應變則通。

變,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在奔馳公司董事長埃沙德路透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巨大的恐龍骨架模型。見到它的第一眼,人們通常還來不及細細觀察,只是在心里為這個大家伙犯嘀咕︰

「大約是他的目標吧,讓奔馳永遠成為第一

「他想像恐龍那樣強大而不可戰勝

「他希望給客戶像這些大家伙一樣的安全和優越感

……

可是誰都沒有料到,「大家伙」的旁邊寫著的一行字,卻充滿了善意的批評︰

「歷史充滿了不會適應變化的龐然大物!」

這是奔馳,一個世界級百年品牌的掌門人對自己和自己事業的警示。

這是「恐龍」,對真正的恐龍生存和毀滅的真誠的反思。

「變者,法之大也

歷史總是喜歡人們不斷重溫舊夢。但夢畢竟是夢。

驚醒的是人間尤物,沉迷的是夢里嬌客。

2001年的8月,思緒中一張雪片樣潔白的紙,帶著鮮紅的印章,帶著淡淡的墨香,從千里之外的北京穿越雲海翩翩飛向隴原。

這張紙,開啟的是甘肅電信新一輪改革的大幕。

勞動、人事、分配——三項制度決定一個人一生的奮斗命運……要改——

于是薪酬激勵、績效考核、職業發展、競爭上崗以及終身培訓的五項機制創新來了,「按部就班拿工資」變成了「實干巧干掙獎金」,崗位能上能下、人員能進能出、工資能高能低,死工資變活了,人的信心更大了。

物業、車輛、食堂……大企業變成了小社會,五髒俱全、行動不便……要改——于是,「精干主業、分離實業」,主輔、主附分離和多經清理來了,各級實業公司成立了,專一的主業發展和專業的服務支撐相得益彰,手腳變利索了。

省公司一根桿子插到底,本地網文件、報告、單據……滿天飛,用戶跑丟了,市場縮水了,服務變臉了……要改——于是,「直線」被壓扁、壓平,以本地網為中心的財務、投資和設備采購、網絡維護、計費賬務、網絡資源五項集中管理來了,地縣財務一體化與集中報賬制、統購統談和統購統簽、網絡維護的「三集中」(集中建設、集中維護和集中管理)、統一的計費賬務集中處理和統一集中的網絡資源動態管理體系,集中讓資源的效益得到了最大價值的利用和最小成本的反映。

省公司發文,分公司也發文;省公司開會,分公司再開小會,「營銷員」當成了「姜太公」,客戶見不著企業,企業尋不見客戶……要改——于是,「四個營銷渠道建設」開始了,客戶細分和市場細分開始了,大客戶經理制、社區經理制、10000號客服中心制、農村統包責任制開始了,個性化、專業化和標準化的營銷服務見效了。

部門是條塊、職能是條塊、管理是條塊……全條條塊塊怎麼能行?要改——于是,流程重組來了。

用戶需求被輕視,市場反應被忽視,企業效益成「光桿」,這怎麼成?要改——于是,營銷再造開始了。

……

「變職能化管理為流程化管理,變直線型結構為扁平化結構,變直線型運營為環路增強型運營!」一項項改革,如一枚枚重磅炸彈,甘肅電信沸騰了!

在後來的人們看來,那個過程盡管充滿艱辛,但過去了,卻也顯得平平常常。翻開那個階段的《甘肅郵電報電信版》,往事如煙,思緒被冥冥中一條看不見的線串著,將這一節不能忘卻的記憶再現給那些身處其中或者置身局外的人們︰

2001年10月,以薪酬制度改革為突破口的「勞動、人事、分配」三項制度改革拉開帷幕——

《甘肅郵電報電信版》載︰鐵飯碗勝景不再。要上崗從頭再來。

2001年8月,清理「多經」企業,籌建電信實業公司,精干主業、規範實業「瘦身健體」的主輔主附分離緊鑼密鼓——

《甘肅郵電報-電信版》載︰我省電信機制改革又出大手筆。

2002年4月,各級客戶經理持證上崗,四個營銷服務渠道層層深入——

《甘肅郵電報-電信版》載︰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2003年8月,流程重組——

《甘肅郵電報電信版》載︰抓住那關鍵的20%。

……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甘肅電信省公司辦公大樓的燈光常常徹夜不眠。

痴痴的燈光深深地牽引一個人的目光。

「這段時間我注意到,咱們市場部、運維部的辦公室晚上經常一宿都亮著燈,我也是睡不著,可是半夜里看著那些燈光,想著咱們一些同志們這麼晚了還在為公司操勞,我心里真得很感動,就更加睡不著了

財務部主任才艷梅說︰「恩總,實際上不光經營部,還有其他部門,財務部的燈光也是徹夜不眠。我的手機、小靈通也從來都是24小時不關機

回顧那段時光,每一個人的心里都像是揣著一個打翻了的五味瓶。

早在2001年的時候,甘肅電信大刀闊斧的改革就已經引起了社會媒體的廣泛關注。那年7、8月份之間,經過多方協商,由北京人民郵電報、甘肅日報、甘肅電視台、甘肅有線台、甘肅經濟日報、經濟日報甘肅記者站等8家媒體13名記者組成的采訪團,從蘭州途經臨夏、甘南、隴南三個地區,深入十幾個縣的電信局、營業廳和營業局所進行采訪。采訪歸來後,他們感慨萬端︰

「從來沒想過電信基層的同志這麼苦,從來沒想過電信市場的競爭這麼凶,從來沒想過電信改革的力度這麼大!」

「三項制度改革解放了人,四個渠道建設解放了市場,五項集中管理解放了基層企業在17樓的辦公室里,公司副總秦學壽深有感觸地說。他的本行是財會,干的時間最長最得心應手的也是財會,但是當他成為公司副總經理後,他開始主管他完全陌生的一個領域——市場經營。

「確實難啊。以前我更多關心的是‘錢’——掙了多少,花了多少,省了多少,落了多少,至于錢是怎麼掙回來的,該怎麼樣花出去,這些事情我也在考慮,但畢竟考慮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不太一樣。但現在,我必須要考慮掙錢、贏利,必須要考慮把錢花出去,並讓它帶回來更多的利益。睡不著

當然睡不著了。

「我睡覺都在想,這麼大一個企業,究竟該往那邊走呢恩廣禮總經理這麼說。

這是改革者最真實的想法。

每個人都在想,當舊有的女乃酪突然被拿走之後,該怎麼辦?這是事關每一個人前途命運的生死抉擇。改革,決不是目的。

「勞心者智,勞力者憂。智者不憂

甘肅電信是智者。他們說︰

「‘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制人者食人,制于人者食于人’,我們要做市場的‘快魚’,要以快制勝,在競爭中爭主動!」

怎麼快?

怎麼才能爭主動?

人本理念、渠道策略、創新思維、競合觀念、規模經營、集約發展、精確管理……這一切,究竟是作為改革的結果,還是發展的手段?哪一個更合適?

一切,並沒有因為改革而自動結束,也並沒有因為改革而自動開始。

走向集約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是詩詞的意境。但看起來,即便美女如西施,也並不一味強調所謂「素面朝天」。美,才是終極目的。

美,是要被發現和欣賞的。

袖子呢?

羌人是用「短袖」武裝自己的嗎?

趙武靈王是用「短袖」擊敗強敵的嗎?

袖子的長短變化,以及由此而導致的結果,究竟還隱含著什麼奧妙?

蘇妲己的美,王昭君的美,趙飛燕的美,杜十娘的美……有的百世罵名,有的千古流芳。難道她們不美嗎?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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