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一個男人的心思如此到位,或許至始自終她都沒有對他有過真心,因為這樣才可如此冷靜睿智,不參雜一絲感情因素。
程晚清覺得程晚宜這一棋下的好,至少這一步她贏了,只要她能生出男嬰,這良娣之位自然是跑不掉的,而以她的手段,想必如無意外,不管哪個成為太子妃,也都很難壓制住她。
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程晚清有一種似乎處于迷霧中看不清楚的感覺。
「這女人要是嫁給太子也是個麻煩,我要不要結果了她算了。省得給少主招來一個麻煩的對手
宇喃喃自語,這女人心如蛇蠍,狠毒的緊。程晚清擺擺手,「這時候太子的暗衛想必都已經到了,你是有多大的本事能在那麼多護衛之下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別讓皇朝可以堂而皇之的對付你家少主,玄奕和玄厲的爭斗都已經到了白熱化,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分出個勝負,別這時候扯了他後腿
程晚清如是道。
宇卻笑的莫名,「我也就是說說,蜀王能看著太子生出個蛋才怪,哪用得著我們動手,這滿城風雨的恐怕蜀王現在就正準備采取動作了。不過程七姑娘,你很擔心我們家少主嘛,那當時怎麼不嫁過去吶,現在想嫁我們少主也不想娶了
宇翻著白眼上了梁,整個人倒掛下來,又補充道︰「你們那個皇宮草窩一樣的地方還真能飛出個鳳凰來,好巧不巧被我撿走了少主的原話,我怕你傷心一直沒告訴你。
程晚清嗤笑,她有什麼好傷心的,她一直就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玄奕一定會越來越喜歡六公主的。如今听聞此事,有的也只是滿滿的開心和祝福。
正如宇所料的那般,早在京城之中流言四起之時,蜀王便已經有了動作,對峙這麼多年生出的默契又豈同一般,太子派暗衛過來,防的便是蜀王,而蜀王卻也沒有讓他失望。
只不過蜀王這一次卻是走了兩條路,殊途同歸,太子可否盡數攔下。
「統領。剛剛有一波人來襲,共四人,伸手皆為上乘。因沒有突破我們的防御而迅速撤去。
太子的暗衛之中有如上對話。那被稱作統領的人道︰「每個人都給我精神點,給我盯仔細咯,出了差錯可是幾個腦袋都賠不起的
「是」整齊有力的聲音傳來,隨即這一處又恢復了沉寂。
蜀王府,一身暗紫色暗線斜紋繡墨竹對襟長衫的蜀王正對著一幅地圖沉思。那是西北的戰場,他們已經快扛不住了。
面前的沙盤上有幾處插著紅旗,更多的卻是鋪天蓋地的黑旗,那是被西北牧族佔領的皇朝國土、
有聲響起,「主子,我們的人退回來了
蜀王按了按眉心。修長的指節敲打在桌面之上,半晌道︰「嗯,讓筍兒行動吧
門外的聲音一頓。隨即道︰「是
筍兒,十五歲,蜀王殿下埋了十年的暗棋。
承恩侯府,廚房中鬧翻了天,太子派人送來了安胎的藥。還有兩個丫鬟,一個紅芍。一個綠綺。
這一紅一綠看起來不大,但卻都有功夫在身,雖然用這里的廚房,可卻很高傲,並不和別人搭話。
所以問題就出來了,長公主的湯煲到一半,被一紅一綠拿了下來,要給程晚宜熬制安胎藥。
這承恩侯府若是程晚宜的地位比長公主還高,那傳出去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有了矛盾就有了爭執,偌大的廚房就這樣吵了起來。
「姐姐們在做什麼?」突然一個清澈的如同山間泉水的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淺藍色小衣下配同色長裙的妙齡少女正帶著盈盈笑意看著她們。
少女一雙眸濕漉漉的,如同清晨未干的霧氣,又白又細的皮膚反射著太陽的光芒,似乎如玉潤澤,雙頰處有兩個很深的梨渦,雙丫髻間烏發垂下,有綠絲絛,隨風蕩,這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真真生出骨子空谷幽蘭的氣質來。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到了呢。
「筍兒,你怎麼來了?」筍兒是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入府已經有八年了,很得老夫人的寵愛,在程熙乾娶妻的時候本想送給他坐妾,可筍兒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只求老夫人別把她送出去,願意一輩子侍候老夫人。
至此,老夫人更加看重她,她在府里的地位也絕對就比小姐們低一點點,連長公主都十分喜愛她。
筍兒听完了這里的事情,卻是莞爾一笑,「這有什麼難的,現在天氣還這麼熱,這沒煲完的湯用毛巾捂著挪到小廚房去繼續不就好了,至于這兩位姐姐,來者是客,在這里起了爭執,傳出去不是會說我們侯府沒有待客之道?」
筍兒笑嘻嘻的對著兩個人作了一揖,笑嘻嘻的說道︰「兩位姑娘且用著,筍兒將這湯送往小廚房便過來幫忙,這廚房里油煙大,兩位姑娘小心些別嗆到
清清澈澈的笑顏不染一點凡塵俗物,就像是佛祖前捧茶的童女,端的干淨澄澈。
就如她所言那般,沒一會兒,便又施施然的過來了,還帶來了一碟糕點,「老夫人說今兒廚房人多忙不過來,今兒她便食素齋,媽媽們挑些老夫人平日喜歡吃的送去就好,就不用大張旗鼓的準備了,至于這糕點,是老夫人賞下來的,大家分著吃吧
這邊的丫鬟婆子一擁而上,筍兒用小手帕包了兩塊給紅芍和綠綺帶了過去,看著那樣的笑容,兩個丫頭也生不出拒絕的話來,再加上忙活了半天,也餓了,便道了聲謝謝,拿起來吃了。
帕子下的手掌沾有淡淡的白色粉末,順便從旁邊拿起一個紫砂的壺,手掌隨意在壺口處一抹,便放到了正在煲著的壺邊,「這藥是要放在這紫砂壺里才不會減了藥效吧用不用拿一個炭火盆來啊?」兩個丫頭看小丫頭似乎沒見過紫砂壺的樣子,有些高傲的笑笑,但因為對她觀感良好,倒也仔細回答了,「倒是不用炭火盆捂著,這日頭還大,距離又不遠,等一會兒我們會親自送過去,不勞筍兒妹妹操心了
筍兒笑著點了點頭,「那行,如果兩個姐姐需要幫忙,便叫我一聲,老夫人這會兒子正在念經,我閑的很
兩個丫頭對她笑了笑,算是應了。
「七姑娘,你怎麼來了?」程晚清剛一到,一個詫異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程晚清有些尷尬,她總覺得自己說餓了前來覓食是一件特別心酸的事。
筍兒笑了笑道︰「剛好廚房還有些吃的,姑娘要不要先吃上一些清凌凌的聲音讓程晚清側目,第一眼對上的便是那清澈的眸子。
程晚清心中一震,是她!
她還記得,十年前,還是林琬的她,也還不大,在街上看到一個餓的快死掉的小女孩,那女孩在人販子手中,與其他哭哭啼啼的孩子不同,她沒有一滴淚,一雙眸中充滿著堅韌的對生命的渴望。
那種目光讓她震撼,本想幫她一把,卻突然出現一個少年,年齡看起來也不大,但眼神卻如同九天翱翔的鷹一般驕傲而孤獨。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四皇子,在街的對面看著他輕聲問了那個小女孩什麼,那女孩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雙頰邊有兩個很深的梨渦,他將她買了下來,帶她離開那里……
雖然時隔十年,但那女孩的五官幾乎沒怎麼變,笑起來依然如故,程晚清點了點頭,什麼奸細都沒有吃的大,她真的餓了。
程晚清默默笑了,果然精密如蜀王,眼線真是遍布京城,如果不是她對那次的印象那般深刻,如今卻也認不出她來。
听聞是七姑娘,紅芍和綠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對于前者她們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曾經好長一段時間,府里都傳她將成為側妃,只可惜後來那件事不了了之。
如今兩個少女有了機會,自然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程晚清來,對此程晚清只是一笑置之,她不是絕世殺手,不需要一張眾人記不住的臉,愛看便看去吧,先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七姑娘,菜有些涼了,筍兒幫你熱一熱吧程晚清知曉後者身份,便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麻煩了
筍兒笑著搖搖頭,「不麻煩!」
正說著,這邊的藥已經熬好了,一紅一綠將藥倒在了紫砂壺里,又取了碗,道︰「我們先去四姑娘那了,那還等著藥,告退程晚清畢竟是主子,她們兩個再大,也是丫頭,禮貌的道了聲,二人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有香氣傳來,程晚清亮了眼楮,筍兒笑道︰「七姑娘,飯好了,是拿到沁雪園去,還是姑娘便在這吃
「在這吃吧程晚清怕麻煩,從筍兒手里結果菜。日頭雖大,卻有風,程晚清的臉色一瞬間凝滯。
是南疆的馬 草,常用于制藥墮胎,藥效是紅花的十倍,只需一點點便可墮掉足月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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